第四卷（上） 成長的輝煌或者悲哀 第二十九章 兄弟隔閡 文 / 十緒
我起身招呼服務生要酒，胡文在酒上來時給我奪了去，並稍帶嚴肅口氣地道：「你不能喝酒。」
我的火不打一處來，「我怎麼不能喝酒？」肯定是趙瀧叮囑了的緣故，這讓我對趙瀧更不爽了一分。
「你這麼小，喝什麼酒。」他卻沒把趙瀧搬出來。
「呵，你別拿這套說辭來，我現在很慪，真的！」胸膛像憋了什麼勁，沉不下去，也吼不出來，只想發洩，但我又不知怎樣才能把這股氣抖出來，恨不得剖膛解腹了。
他不受我的話的影響，酒收過去，開了自己喝了一口，然後拿眼看住我，「酒只會傷身，這只能讓你裝一肚子水，拿氣不消還不是照樣不行。」
「那叫我怎麼辦！」我只覺耳朵燒起來，沸騰起來的血液都穿不透胸腔內的那股憤怒，我怒不可遏，有些失控地歇斯底里了一句，之後意識到不對，也只有懊惱地略帶尷尬地按下怒火，垂下視線。
「別這樣。」他伸手來拍拍我的肩安慰我一句，我眉尖一跳，幾乎又要發作，他的手按住我的肩，輕聲道：「我是叫你別慪著，有什麼不爽的就朝我發洩，沒事兒，我能理解。」
我想到這些日子來與趙瀧黃寺他們的熱戰，黃寺在我發火時常保持沉默，這只讓我更是惱火，趙瀧呢，越來越不可理喻，就算在外面有事惹著他了，他幹嘛還把火氣帶回來朝我噴！心中的火隨著思想逐漸變大，我恨恨地看向胡文，慢悠悠地兩指捻著酒瓶的胡文與我對視一下，懶懶的神態突的一滯，臉色變了變，只一剎，我也發現了。那一刻，看著他的時候我胸中的怒火自內而外的燃燒著我的雙手，我的大腦有那麼一瞬，我竟有強烈的殺人的衝動。
他的眼神突然變了一下，我看到後陡然意識到自己的情緒不對，忙忍下欲外洩的怒怨，深吸口氣道：「抱歉，我……」我不知如何形容自己剛剛的情緒，有時候在上課時，都會因想到那些而憤怒的差點爆發，更恨我自己明明火大，氣惱他們，在黃寺偶爾的一句招呼下卻又會對他們再難爆發出來，彷彿他的招呼是個超深的峽谷，一招呼，我的火就自己遁進去，冒不起來了。這讓我有好多次明明有話反擊趙瀧，只因他的一句話、一聲招呼而被趙瀧指責著卻毫無招架之力。
「我要喝酒。」解釋不清，我也懶得再把其中詳情講出來了。看了他似乎出神了的表情，我不耐煩地去拿他剛放下的酒瓶，也顧不上他已喝過，與酒瓶口隔了些距離，我仰頭把酒倒進嘴裡。
酒嗆到眼睛，衝到鼻子裡，我眼腺在一瞬間製造出好幾批眼淚來，我趁著俯身咳嗽的機會一併擦去了湧出來的眼淚，抬起頭來，胡文一邊拍著我背一邊拿紙幫我擦衣服褲子上的酒，口中滿是擔憂地道：「你別這樣灌自己了啊，你要喝酒我再不攔你了，你別把自個兒身體不當事啊。」他的話讓我頓生難過，一股酸味突發到鼻子眼睛裡，幾欲讓我啜泣。
「沒事，給我拿了酒來就好了。」我的眼睛有點腫痛了，我低頭擦剛嗆出來濺在身上的酒水，沙啞著嗓子忍著對胡文道。
「你……」他扶著的雙手顫了顫，語氣中滿是無奈與埋怨，最後在我的吼斥下終於起身，他重重地歎了口氣，去給我拿酒了。
我用紙巾摀住鼻嘴，眼前一片朦朧，該死的趙瀧！我坐好，閉緊眼擦去淚，抽抽鼻子，克制住情緒，張嘴深吸口氣，靜待心虛平穩下來。
胡文速度很快，不過來時我也已調整好自己情緒。「喏，你的酒。」他遞與我，卻不是啤酒，「ku-k、唯c？」我一字一字念出來，頓時火竄上來，「這什麼？你別給我拿的是果酒啊！」
「不是不是。」胡文忙擺手，「這是酒，只不過是我們的調酒師自己調出來的。這種酒度數不高，但酒味不淡，可以說是專為你這樣的人準備的。」見我怒氣猶在，他忙不迭地繼續解釋道：「就是想借酒消愁又喝不了酒的。」他無奈的笑讓我不再懷疑，撬開了蓋就喝，果然如他所說，度數不高，但酒味與尋常酒香味一樣，甚至更甚，聞著就有醉意，使那入口不怎麼辣的酒水都變得味道渾厚起來。
體中的暴躁情緒漸漸渙散，我抬眼看胡文，「幹嘛起這麼個不好聽的名字？」
「呵，人家調酒師正熱戀中呢，既然都這麼取了，我們就由著嘍。」胡文聳聳肩，面上關心地道：「你現在感覺怎麼樣？這酒雖度數不高，但味道蠻濃，你喝了這一瓶就歇下吧，等下帶一身酒味回去也不好吧。」
「哼，你想的真是周到。」他末尾說出的話讓我又想到趙瀧的怒顏，不由一絲火慍上來，冷聲諷了句。胡文也不在意，故意輕歎上一口氣，「不想周到怎麼成，要是讓趙瀧知道我給你喝酒，我這老闆恐怕也要下台了。」
「哼！」我對此更是不滿，瞥了胡文一眼，他太不懂氣氛了吧，沒看到我的火剛消了下來嗎！
又聊了少許時間，近九點半了，我回家，酒味也消了不少。儘管已從鮑偉那得知趙瀧回家了，但我沒想到我的膽氣隨著酒氣的消失也漸漸潰散。在門外就已看到房子裡燈亮著，我推門而入，心道這門恐怕開著也是趙瀧得知我在他前腳請假走人後腳就溜了，而專門為我開的吧。
忐忑中同時不安的進客廳，果然，趙瀧在，他坐在沙發上削蘋果，膝上還放著一翻開的書，還應是從我房裡拿出來的，《科幻世界》。
「噢，你回來了？」淡淡的語氣，一絲波瀾不見起，但我吊著心還不敢放下來，況且我之前還喝了不少酒。
「嗯。」我換了鞋，準備上樓，趙瀧的聲音突然響起，嚇我一下。他哼笑聲後道：「在我前腳剛走後腳就蹺課的人現在理都不理我嗎，你小子越來越囂張了呢。」他調侃句，我看到他本就心中不爽，完全忽略了他只是在玩笑與我，我在他話音剛落就極為不耐的、又故意洩了火氣的道：「不是我囂張，只是你的脾氣越來越大了，我不想當你出氣筒而已。」話一口氣道完，毫不猶豫，而與此同時出口的還有趙瀧的一句話，「你吃晚飯了嗎……」話明顯沒說完，但我的怒氣已傾瀉出來，而且來勢決絕，我想收也收不了了，但現在我也不打算收了，我沒回頭看他的反應，逕自上了樓。
「你別以為你喝了酒我不知道，你……你有火直接對我說好吧，你們別一天到晚跟我有仇似的好不好！」趙瀧沒有發火，他吼叫出的聲音末尾帶著顫音，讓我心裡一陣抽搐，我開始真的後悔起來了……但是這樣我又會重走之前的路，明明火著，明明可以直接的乾脆的爆發，你們又那麼不合時間的道出讓我嚴密厚重的情緒破裂出縫隙的話來，讓我之後又後悔自己總是不堅定的情緒，這種事週而復始，我都不知道我到底是否該為自己不平了，我真弄不懂你們最近是怎麼了，為什麼！憑什麼！
那刻的事實是老天開的一個小小的玩笑吧，我壓下後悔的念頭沒回頭，逕直上了樓，所以我看不到趙瀧臉上現出的數秒的情緒波動，他傷心、後悔、不解，更是惱怒。黃寺的日記裡曾提到他在那天終於做了決定要向我把事情說清楚，讓我訴說對他的不滿，對他們的不解，然後他再給我講明緣由，雖然不會很真實的全部道出，但他打算大概的說清了我們以後就不會再糾紛下去的，豈知一向在他面前膽怯的我那天是那麼個冷硬的態度，不可逆轉的態度，老天開的玩笑對我們來說真的是一點都不好玩、一點也不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