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上) 成長的輝煌或者悲哀 第一百一十五章 那些 文 / 十緒
青雲請了病假,本想瀟灑一個星期臭美死我們,可他老班拿到病單不相信,給了他三天假期,三天後不到就請家長,青雲只有委屈的接受了。
新編的位子,我坐的靠後,一豎條七人,我第五個,曲致海在我隔壁組從前數第三個,前後左右都是女生,艷福不淺,夠他受得了。
我左側是個女生,頭髮微卷,其中挑染了幾支,但發現者少之又少,故每次學校大檢查,她每次都能躲過去。上政治課,她用mp4聽歌,老師正在講台上講我國的國家政z治制度,她耳朵堵著,肘子一碰我,「嗨,老師過來告訴我一聲。」
幾乎所有同學都聽到了,連載黑板上寫字的老師也不例外,我暴汗,被人盯得恨不得鑽地洞去。她倒從容,說時人就趴桌上了,置身事外。
正打算提醒她,政治老師突然爆出一句更冷靜的話:「我不過去。」
這一節課上的真是有驚有險,驚險全在我心裡。明明與我無干係,偏偏老師是望著我說的,所有人的目光全匯聚於我一人身上,使我汗顏的再不敢讓那女生上課聽歌。
晚上一起去看青雲,致海把事兒講給他們聽,我羞死。
不能再不回九哥家,還好我身上都是小傷,一天下來,基本上都好了。回去時一高放學的人流已零散,望著一高空曠的內部,回憶漸漸攀爬上心頭。
有一段時間,姐總是想著逃課,不能讓人知道,卻總是叫上我。她看起來素靜,在翻牆時卻是令人意想不到的麻利果敢。
一起在街上逛,看見跪在大路邊,跟前寫著已餓了好幾天的人我總是不屑顧之……什麼時候這樣的我也不知道了,我越來越冷血了,以前和那個傢伙在一起,他會告訴我這是騙局,強拉我走,我還心中十分悲憫……現在換過來了,和姐一起路過,她會掃一眼那個方方的牌子,很讓人詫異且無奈的專程去附近的店給那人買來食品。
瘋瘋癲癲的,有時候見著她在微風輕揚的草地上張開手臂,一臉放鬆,我就想要去擁抱她。克制不了,就抬頭看天上的雲,天藍的純粹,乾淨的美好。
「有時候,很開心能和你在一起走走。」最親密的一次,她哭過後,聳著肩膀抱住我。
和你在一起走,我每天都感到愉快。緊接著,我在心裡說了這麼句話。公園裡,我抱住她,她身子暖暖的,卻因為抽泣而顫動。那一刻,油然而生出一種情緒,想要珍惜她,想要為她分擔她的一切哀愁。
我垂下頭,心頭一絲煩悶。回家,姐正坐在沙發上修剪指甲,十分愜意。九哥不在,未詢問,姐抬起頭,「哥不在,出去吃飯了。你怎麼回來的這麼晚,吃了嗎?」一邊收拾東西。
「吃了。」我打開電視,在沙發上坐下。
「你昨天又幹什麼事去了?」姐削了梨遞我。
「分一半給我吧。」
「你不知道梨是不可以分吃的嗎?」
「嗯?」我不解。
「分梨分離,分開離別的意思你不知道嗎?」
「現在知道了。」接過個大梨子,我心中暖暖的。
洗澡後只穿了件背心,電腦開著看火影,感覺到身後不對,回頭,姐正坐在我床上看著我。
「幹什麼?」
「你昨天打架了?」
「哪有,只是和人玩遲了。就乾脆去人家那兒過夜了。」我回頭繼續看火影,是日語中字,光聽聽不懂。
「噢,那你弄了早點睡,明天還上學勒。」姐的情緒我並沒去注意,我隨口答道:「嗯,還有兩集,等下就睡。」
一集看完,姐已回房睡覺,我只是詫異她今天困的那麼早,平常她都是要問我書看的。
一夜無話。
九哥最近應酬多了起來,二哥自是與她形影不離,數日來我都沒見過他們,最多是電話聯繫。也許是夏東梁的緣故,姐再沒與我聊多,沒有與我多的接觸,她似乎也忙了。我玩遲回家,客廳、浴室、房間裡都會留有她的字跡,叮囑我晚上也要洗牙齒,不要太晚睡,記得定鬧鐘,帶水果去學校等等。
明明感覺遠了,彼此淡漠了,但是她的行為又讓我溫馨,彷彿關係從未改變,都沒有走遠。
沒想到感冒會把人拖得這麼累,這一次感冒是有生以來最嚴重的,咳嗽愈發嚴重了,一直折磨了我近一個月。其實前期快好了的,只怪我不聽醫生囑咐沾酒沾辣,後來嗓子都啞了。
感冒藥喝了老想睡覺,輸液幾天了也不見好,我便沒了耐性,怏怏的聽課,糊糊塗塗地睡覺。沒人關心──達子他們關心過,勸我回家休息,我拒絕了。如今藥也不喝,扛著,總會好的。
即使停了藥也是昏睡百年,大約是我對藥物有抗體了。課間喻寧拖我去醫務室,我死活賴到上課,老師都進了教室,他鐵了心的我不去看病就不離開,老師火大的吼了我,連滾字都罵了出來,我懶得搭理,兀自向喻寧道:「別和老師過不去了,小心校長等下巡邏到,我也要跟著你完蛋。」
全班都看著呢。喻寧很生氣,指著我完全撇下老師道:「你再這樣下去小心點!會死的!這節課過後,你不去醫院也得去!」
說完便要出門,老師大怒,臉都氣青了,黑板刷摔在講桌上,灰塵亂彈,「你們還有沒有當這是上課!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老師!」氣急敗壞。
喻寧腳步一頓,頭也不回地出去了。我無力地趴桌上,頭沉沉的。最奇怪最驚詫的是,今天老師氣成這樣,竟沒有一個班幹部出面說些什麼。無人響應,老師只有再一重擊講桌,忍下來,「高三了,有些同學還執迷不悟,我們也不用管他了,現在繼續上我們的課!」
……
腦子沉甸甸的,暈乎乎的,卻總是想到那些零碎的畫面。很久以前的藍天白雲下,曾經一起的歡聲笑語……到姐這裡來,她拍著我的頭,她勾起唇角,但是卻無聲的掉淚,我給她撫去,她便抱著我嗚咽……我輕笑。
九哥說,少打架,高三了,學是為自己學的,我該懂事了。可是都知道是高三了,為什麼他們要在那個時候拋棄我!
七哥說,跟他,他教我,教我如何更進一步、更快的解決該解決的,教我為人處事。有些人心術不正,但只要有利用價值,他行為不超過你底線,就且容他一陣。最簡單的,殺人,也是最迅捷的。
已經很久很久沒見過黃寺了,夢中是某個冬天,那個傢伙揣著雪球進教室,上課鈴響完,突然將凍得硬邦邦的雪球塞進我衣服。冬天衣服穿得緊,他塞的容易,害我一節課上得牙齒直打顫……還會在雪地上溜冰……黃寺家有好大的院子,有只超大也超老的狗,本名「摩耶」,我叫它柿子,取笑黃寺之意。
並不是每年都去黃寺家探望,但是摩耶還是會在我出現在院門口的時候就衝過來,帶著它三個孫子,勁兒大的我常險些跌得坐地上。
……為什麼會想念?可惜我再也去不了了,僅僅是夢境而已,僅僅是過去而已。果然夢是反的,這麼沉重,醒來是這麼難受,喘不過氣來。
──現在把這些回憶列出來看,我只想笑自己的愚蠢。那些夢,也許是老天驚慌的發現,他的玩笑開始應驗了,於是小小的一點良心發現,專程托夢給我醒悟用的,叫我停手。
──停不下來了,在血的洗禮中,我越走越深。
醒來已是兩節課過,我昏昏沉沉地站起,腳下一軟,屁股又坐回凳子上。轉眼窗外,灰濛濛的天,烏雲正在彙集,伴隨著雷鳴。教室裡燈都開了,對面教學樓裡的燈一下子閃爍在飄搖的雨裡。
一剎那,雨傾盆。
手機再次震動,姐來了三條短信,問我按時吃藥了沒,問我病情好轉了沒,叮囑我實在難受就請假,再次請假。
對,是再次請假。那夜,我發燒了,她忙的一宿沒睡,還要給我請假,請了兩日,陪了我兩日。看著她在醫院裡劃價、拿藥,我突然想逃走。只有一種感覺,忽然的,腦子裡蹦出一句話,她不是屬於我的,沒有人會屬於我。
心裡像火燒般的,火焰在蔓延。我沒事,好多了。回給她後,手機顯示電量不足。
風雨打得窗戶啪啪響,教室裡人聲鼎沸,吵鬧的環境很安全,這樣歇著,會心安。
一人推醒我,「徐波,徐波!」是喻寧。
抬頭看他,周圍人來人往,所有人彷彿都模糊了。
「徐波,這藥不錯,我以前重感冒也喝的它。我問了醫生,你先喝這藥,這個消炎的,你先喝三顆。」他遞我瓶開了蓋的水。
「這些藥都沒用的。」我推開藥,「我不吃。」
「醫院不去也就算了,這藥你必須給我吃了!」喻寧火大,我不再拒絕,喝下藥後他才面色稍緩。
位上呆了會兒,頭又疼起來,「喻寧,今天幾號?」
「十三號了。」
那麼算起來,姐有五天沒回家了,都不想看見她再來短信,說不回來睡了。我每天一個人在家,每天早上都在想逃學,可是又不能這麼做。即使九哥他們待我很好,可是終究不是自己家。
「徐波,感覺好點了沒?」
「別吵了!」我摀住耳朵。
「徐波!」
接著身子被攙起來,「幹什麼?」
「去醫院。」
……一天一夜後才醒來,天色大亮,九哥剛進來便看到我欲爬起來,他忙過來扶我,「感覺怎麼樣了?」
「嗯,好多了。」
「餓了嗎?」
「嗯。」
「在這兒等著,我給你端飯來。」九哥出門,二哥進來,看我時一臉的氣憤與不滿,「聽直矗說,你之前發過燒?」不待我回答,他責備道:「怎麼照顧自己的,藥不跟著吃,液也不跟著輸,你想抗過去嗎?」
天陰沉沉的,溫度陡降,我燒了四十一度,嚇得九哥二哥立馬趕回來。修養了三天感冒才有些緩解,期間掉的課喻寧和致海每天來給我補,煩得很,但九哥在附近,只能學!
這腦子連燒了兩次,好像開了竅,接受知識非常快。
九哥一直呆在家裡,其根本原因是一次打架。我感冒好才三天,就打了場架,參與了一次群架。
二十號,要不是我仔細,肯定看不出達子有事。他們竟然都瞞著我!
那個人叫成益,是個混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