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上) 成長的輝煌或者悲哀 第一百六十一章 受阻 文 / 十緒
身體裡有條蛇,它蜿蜒到心房上,一圈圈箍緊了心臟,我疼得幾乎忍不住。為什麼?
「徐波,等下是跟我們回家還是去你九哥家?」趙瀧突然開口,我看他一眼,垂下頭來。周映在前排坐不住的側過頭來,「徐波,怎麼了,趙瀧一坐你旁邊就蔫成這樣?」然後又笑著對趙瀧道:「你看你冷氣場有多大,剛剛我坐那兒時他多不安分。」
「一邊去!坐好了,小心待會兒交警把我們的車攔下來了。」趙瀧同樣玩笑著回答。
「切。嗯,看徐波到底怎麼回事,安靜的太不正常了。」
「前面坐好,別影響黃叔開車。他好不容易靜下來,你又惹他做什麼?」趙瀧訓了他回去。
一會兒後,周映又回頭來問:「時間還早,送他去哪兒?」
「去你家吧。」
「哈?什麼?」周映驚道。
「去你家,你那兒他好像只去過一次吧。」
「呃……我那兒亂七八糟的,你們去……哎呀,早知道昨天就把衣服全洗了去的。對了,黃叔你在那邊停一下,我要去買袋洗衣粉。」
車停下來,趙瀧和周映一道下了車,我試圖出去,可惜身邊的人看我很緊。回望後面的車,喻寧坐在裡面,只希望裡頭的人不會難為他。
周映買了一大帶東西,把東西丟上車後走向後面的車,上半身伸進去說了些什麼,喻寧被拉了出來,看他模樣,應該沒受傷害。他之後出來的人讓我心中一緊,是黃寺。最讓人受不了的是,黃寺要來坐這輛車。
這種窘境竟然又會被他瞧見,喻寧被丟在路邊,他欲說些什麼,趙瀧擋住了我的視線。黃寺來車右側敲了敲車窗,我右邊的男生果斷出了去,我最怕發生的一幕還是發生了。黃寺坐進車來,我偏過頭去。
「好了,走了。」他叫了聲趙瀧,帶上車門。趙瀧幾息間從另一邊上車,一切就位,目的地是周映家。
「有你們不就行了嗎?我今天下午考試。」黃寺調整好坐姿。
「我們沒叫你來啊。」周映撕開一袋薯片,拿來給他們吃。湊到我跟前又問:「徐波,吃不?沒手我餵你。」
「喂……」趙瀧未說完,黃寺突然扳住我肩膀,往前一推,我想挪也挪不開。隨後手腕上繩子便鬆了,只聽他說道:「別想著逃,你回不去的。」
腳踝上扣帶也給鬆了,黃寺的聲音冷到極點,我撫著手上紅痕,沒有回話。
周映的家在四樓,車在那棟居民樓下停住,趙瀧在我出車門的時候就抓住了我手臂,我還是想試試,豈料踢出去的腳被他單手拿住,他似早知道我會這樣做。黃寺關了車門後,趙瀧才鬆開他要命的爪子,周映一邊摸鑰匙一邊笑道:「徐波,都跟你說了,別試圖逃跑,再說了,就算你現在去,也趕不上那班飛機了。」
「你給我滾!」我被拽到四樓周映最先進去,他要收拾滿客廳的衣服褲子。
「靠,你這裡還是這麼亂。」黃寺幫他收拾衣服進洗衣機。
「本來昨天打算洗掉的,結果沒洗衣粉了。」
趙瀧拽我去裡邊,我無法抵抗,他向周映叫道:「把你書房借他下。」隨後就聽周映要命似的大叫道:「不行!他要是發起瘋來撕我的書怎麼辦?」話叫完時,我已被趙瀧強推進去反鎖了門。
「我靠,你真把他送進去啦,我的精品集……」周映在門外大叫。
「走啦,你的那種書他才沒有精力看呢。」趙瀧推開他,他還十分痛苦地叫著:「要是他撕了怎麼辦?我昨天剛把書都收拾進去,外面一本書都沒了。」
「他撕了我賠。」
外面聲音漸漸消下去,偶爾會傳來黃寺或者誰的幾句話,我看看窗外,樓層太高,我無路可逃。
正發呆,門外趙瀧的聲音傳來:「徐波,學校裡的假我給你請了,這幾天你不用打回c市的主意了,你回不去的,不如安生在這裡呆著。」
為什麼?一直按捺下的情緒這一刻終於噴薄出來。為什麼!我在心裡嘶吼。猛地衝向門,一腳揣在上面,門實木打造,這一腳讓才一點晃動,我更氣,拉著門,可是被反鎖的門一點損壞都沒有。
「放我出去!開門……開門!」
周映在外生氣的叫嚷著,我怒不可遏,胸腔裡熊熊怒火,「趙瀧,你們憑什麼這樣?憑什麼?憑什麼!為什麼!」我一遍遍的撞門,胳膊撞得生疼,可是一點希望都沒有,看著夜幕降臨,我突然覺得絕望,今天一直都沒有這種感覺,難道媽媽……
姨爹說,要是今天可以回去,那麼可以見的上媽媽一面,他隱掉的是不是「最後」二字呢?應該是最後一面吧。倚在門後,不停地在腦子裡勾畫媽的輪廓,我無法想像媽最後的樣子。一周前,她還在電話那一頭交代我好好照顧自己,還因為我的話笑的那麼開心。明明只是一場例行檢查,為什麼會弄成這個結果?
心裡腦海裡一遍一遍重複著姨爹的哽咽,他急切的,又強忍著情緒說:徐波徐波,你真的是不知道你媽的事麼?徐波,你真的是不知道你媽的事麼?是真的不知道麼?
要是早知道我還會和喻寧歡笑著麼?我還會去萬事不顧的惹事麼?我似乎一直以來都在給媽惹麻煩。小時候是性子懦弱,別人欺負可不敢還嘴,被人誣陷了也只有回家向她才敢說明真相;而大了卻是事不隨我願就大動干戈,一次次處分,要不是李校長與爸的情分,我早被開除出去了。
沒有早知道,是我不會珍惜,一件件事回憶起來,回溯到當初爸罰我跪,我求媽給爸說情,這才得以在a市二高繼續讀下去。
夜愣了,周映的書房還真是寒酸,當年來這裡玩,只是一瞥,因為太亂了。這裡只一排書櫃,一張小圓木桌子,兩把木籐椅,連燈都是壞的。周映知道我怕黑,故意的麼。
在書櫃旁背靠牆蹲下,太黑了,恐懼侵來,我一遍遍的想著媽媽,不想分心,分心會怕,但是事實讓我難受的抓狂。我這一遍一遍想著的人就要離我而去了,趙瀧他們就不能換位思考下麼。如果在這裡的是趙瀧,他會撞開這個門麼?如果他的母親將要離開這世間,恐怕我是攔不住他的,我沒有他強大。是否在樓下他捏住我小腿骨的時候我就應該拚命逃脫?只是逃走我也不能立馬回去,還是會被他們逮到。
門外一直窸窸窣窣地說著什麼,偶爾我望著窗外出神的時候也就不怕了,可是出神總不會出久。我想媽媽定然在等著我,她會望著窗外,只是不知會不會想到我此刻正在刻骨銘心的想她。我不能回去,無能的我無法回去,我太不孝了,一直都沒能盡孝。孝是什麼,孝就是要好好的聽她的話吧。記得很小很小的時候,坐在媽媽蹺的腳上,那個時候我才叫聽話,可是她看著我,笑著,眼睛裡卻帶著另一種情緒,她說:「小波啊,你一直是最聽話的,可是人善被人欺啊。」她看著我,關懷的雙眸裡好希望我改變,她又說:「小波,聽話是好的,可是你要學會有主見,主見就是別人說一件事,,你按自己的想法去做。媽媽爸爸有時候給你說的並不會完全對,你遇到事情時,要自己動腦筋想,無論對錯,首先是要敢自己做決定。」
眼睛濕了,我用袖子擦掉這些不爭氣的東西,突然想到這件事是在爸第一次給我用家法時發生的。那是為什麼被罰?
……那是一個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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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為什麼!
那是一個冬天,那是一個懦弱的我!一個怎樣的懦弱的自己,再也不想回去的不堪記起的過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