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上） 成長的輝煌或者悲哀 第一百九十章 擁有 文 / 十緒
第一百九十章擁有
細長的匕首在手中冰涼，不住的按開他的暗刃，高合金的不銹鋼外殼，左右展開的兩把小刀一直一彎，直的也才七十多毫米。第三行是一個改錐，改錐另一側是鋼鋸。還記得當初黃寺在網上淘到這個不倫不類的多功能刀具把他差點興奮死，可惜碰上提前過生日的我，黃寺還沒有禮物準備，在趙瀧的挑唆下，我死皮賴臉軟硬皆施的將這把「迷你小刀」磨了來。回憶起他當時挺起胸膛很無所謂的將刀給我後的面無表情，估計他心疼死。
刀身材料是復合鋼，平滑的小彎刀根後有個一般人察覺不到的暗鈕，記得當初黃寺剛花了四十八元買刀回來後愛不釋手的左摸右看，然後就不小心觸到，那支藏在刀身中細長的鋼刃就「嗖」地一下出來，險些戳走他手指上的一塊肉。就是這支暗器，讓我絞盡腦汁的向黃寺蹭了他的小刀來。
黃寺，在心裡一遍遍念這個名字，起初認識他，他的大大咧咧總是遭趙瀧的鄙視。偶爾我會和趙瀧一起打擊他，他也會真生氣，很憋火也很無奈地罵我們句，再一直不與我們說話，說到做到，直到我們給他道歉。
把刀送給我的第二天早上他就後悔了，但也只找我索要了一次，之後便裝大肚揮手算了。只是囑咐我好好待他的刀，不住催促我先去買潤滑劑備著。和他跑了一下午的地兒，才買好保養工具。看他戀戀不捨的樣子，我玩笑著說會天天把它帶身上，黃寺很不信任我的能力。一直到他生日時，我花了百多塊給他買了把正版的瑞士軍刀，才使他真正淡忘掉他的水貨迷你小刀。
黃寺……那麼多天的陪伴……心裡不肯承認，其實黃寺的變化自己是該最清楚的吧。後來他和趙瀧常常徹夜不歸，越來越少與我拌嘴，更多的時候是在聽我生氣發洩，然後玩笑著引開我注意力。真的一直是他們在變成熟變長大，而我則是一直沒進步，反而越來越不可理喻嗎？
刀保養的很好，沒有銹跡，刀鋒依舊。血滲出來時我才感知到疼痛，寸長的傷口。
我知道我很沒用，為什麼你們要說出來呢？現在活在世上有什麼意義呢？隱隱的一個決定成型，烙在心頭。就這樣做吧，我心中暗說。
媽，對不起。我暗念。辜負了到父母的十七年養育之恩，我知道我償還不了的，索性自私點好了，如今天時地利人和，正是離去的好時候。想至此，不免難過，揪心的難受，活在世上沒有意義，找不到自己存活的價值，是為人最悲哀的所在吧。
暗暗的悲切，想到自己將做的事不由生笑，一點手抖。
對不起，媽。對不起，爸。
正陷入死角的漩渦，身後突然一聲叫喚，「徐波。」我慌忙收起匕首，動作輕鬆的將刀兜進口袋。
腳步走近來，我看到一雙巧克力色的毛絨拖鞋，調整好情緒看她，不由微微一笑，「我以為你不在呢。」
「徐波。」她滿目關懷的一聲，我放鬆下來，開心與傷心並存。
「幹什麼？想說什麼？」我一笑，想把她要上說的話題岔過去。
「徐波，你沒事的吧。」她的眼神讓我想起一個人，明天我要償還的人，心中又一點難過堆積。
注意到她視線，我不知手還能放哪裡，握緊的手心裡濕濕的。「姐。」我猛地盯緊她。
她一愣，對上我眼睛。
「我想抱抱你，可以嗎？」也許是最後一個晚上了，也許只是不想她注意到我手中的血，也也許是心裡一點隱藏的輕輕作祟，我顫著音很果敢般的說出來。
她什麼也沒說，一瞬後張開手臂擁下來，目光中的情緒讓我克制不住，猛地站起來抱住她。「姐。」我緊緊地摟住她。
原來還是有那麼個人在意我的。即使不是在意，至少這一刻我可以擁她入懷，這一刻她在我身邊，讓我發現我很好滿足的，我還在，我還有一點微薄的意義。
不想失去，一點都不想。但可笑的是，我現在已經沒什麼可以失去的了。
「姐。」輕輕叫出來，定定地看著一角，努力去記住過往的每一幕。
這時輕微的關門聲令我一震，要鬆開時她摟緊我，「徐波，沒有事。」
猶豫好久，「對不起。」腦海中回放過那些鏡頭，原本她一生都不會經歷的。
「沒有什麼對不起。徐波，以後有什麼事出來可不可以？對我說不方便可以找我哥啊，他會幫你的。」姐輕道。
「嗯。」想了想，加了句：「謝謝你。」
「以後不要說客氣的話了，真要感謝，麻煩你照顧好自己，小笨蛋。」
我鬆開她，「我是小笨蛋，你就是大笨蛋。還說不罵人，我都是被你叫笨的。」
「少貧。明天下午你就要去w市了，在那邊記得好點學，記得隔兩天給我哥電話告訴我你平安。」
「你管我那麼緊幹嘛？」
「你不需要我管麼？」她反問，我低頭一笑，「還是謝謝你。」你讓我開心。
知道我明早會和九哥有事去，她沒有和我說很久，二日早上七點多我就醒了，收拾好所有情緒和九哥吃完早餐去了醫院。他只送我到門口，在大門口目送我進去。
黃寺在住院部，不知進去會遇見多少人。
抬頭看刺目的陽光，大片的白雲鋪在天空中，今天天氣真好。
摸下口袋裡的匕首，確認後深吸口氣，欲開門時門從裡打開，是個陌生男生，一瞬我以為我走錯了地方。左手處是獨立的幾十平方米的大陽台，上面盛滿了溫暖的陽光，幾株小樹在角落裡微微搖晃枝頭。跟前門牌寫著「d1單人間」，確定沒錯了那男生說：「徐波？」
「你……」才吐出一個字他的手就很不客氣地推過來，從他面上可以看到他的敵意。
順手拿住他的手，向後一帶。他扳住我肩頭的時候我推開了門，他一驚，我輕笑道：「你不介意吵醒裡面的人的話，我可以盡情奉陪。」
「你來幹什麼？」
「我只是來看看他，沒有其他的意思。」看到他拿出手機，我無奈，撇開他走了進去。
黃寺還睡著，靜靜的，一束陽光從窗簾之間的縫隙中穿透進來，小小的毛絨在其中上下穿梭。
「黃寺。」默念出他名字，仔細勾畫著他的眉目，輪廓線，他比以前瘦了，臉頰的弧度變小了。不知他腹部的傷怎麼樣了，不知他吃飯時還需不需要人扶起，不知他的胃口恢復了沒。
黃寺，這一刀我還給你。
撫過那直徑不過七厘米多的直刀，昨夜手掌上的傷口已經癒合的差不多，我可以想像到那番疼痛，還是由我刺進去的。
「對不起。」
————————————————————————————
下一章：
偏偏此時被奪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