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上） 成長的輝煌或者悲哀 第三百一十一章 別九哥 文 / 十緒
第三百一十一章別九哥
沒有料到九哥家那麼多人，他們似乎都認識我，那目光，那神情，我平靜的接收下他們的敵意。黃寺更靜，所有的人似乎都知道我們會在這一天來般，統統讓開了路。
一路上我沒有四處打量，但腦海裡卻能在一步一步的前進中自動呈現出地圖，身邊所經過的樹的高矮我都知道。
沒多想，進了大廳，二哥冷著臉，那神情，掩蓋不了對我刻意的冷漠，與厭棄。
「你九哥在樓上。」
「嗯。」
「你一個人上去，徐波。」黃寺在樓梯口站住了腳步，儘管大廳外站了十幾個人，粗重的呼吸聲彷彿還在耳邊，但大廳裡還是有一種說不出的空蕩味道。這裡沒有移動過的家居擺設，全都冷清的迴避著我對它們主人的哀悼。
熟悉的身影凝固了時間，只有呼吸聲縈繞在耳邊。
九哥那雄渾偉大的身姿在這一刻顫慄著，「九哥。」我斗膽叫出。
「我本不想再見到你……」
是趙瀧要求九哥允許我過來見他，讓我心中好受些，有點分擔。
往前走了兩步，我看到他跟前一個大相框，裝裱的極為富麗堂皇，我跪下去，「對不起九哥。」
「不是你的錯。」他盯著相框，並不轉身。
「可是是我連累了她。」腦海裡回放當天在酒吧裡那人拿她威脅我，她的脖子裡流出血……在我刺傷吳賢虎左眼逃跑未成被抓住後，楊直矗突然現身幫忙……在與她逃跑的路上她的鼓勵與不放棄……她知道吳賢虎會再開槍所以搶身上前……她閉上眼前說不怪我……我只會流淚，握緊她的手也保留不住她的溫度，止不住她的血，止不住自己的戰慄……
「九哥……」我看到身前人身子一震，或許是幻覺。「九哥，我想補償，可我知道我補償不了，都怪我……九哥，我……」我心微顫，「我不知道怎麼補償，我的命很卑賤，還不了她，可我還是希望……我……請九哥節哀，我自願去追尋姐，我不想她一個人在那裡……」
「住嘴！」
九哥猛喝一聲，雙眼中的怒意我明白，恨我的不爭氣……我只想起很久前他一直循循誘導我少打架，與趙瀧他們復合的情景。
「九哥，我……」
「你是想死嗎？啊？」
在他的喝問下我當真不敢直截了當的說是，戰慄了一會兒說，「我只是不想她一個人在下面，她說過她害怕一個人，她也怕黑，我想去陪她……」腦海中是我和她互相扶持著逃生的情景，彷彿那一幕就在跟前。
「啪」的一聲，我未及反應，就算反應過來估計也是不敢躲的。腦子剎時空白了，貼在地面上木然了幾秒，麻木的臉部才有了點知覺，張嘴想說話，唇角微痛，舌苔上腥味漫出來。
「這就是你今天來的目的？」
不敢再說那個在心頭肯定了的答案，跪回，低下頭。
「直矗的死和你根本就沒關係！你別借此來逃避現實！」
「你看看你兄弟們為你做的！你好好想想！你這樣的人，直矗會稀罕嗎？」
心微微的有點疼意了，靜了這麼久的心感覺被人紮了一錐下去。
「別再我面前說死！」
血劃過下頜，滴到褲子上，我雙手撐在膝上，有點冷意。是她在我身邊麼，是她在責備我嗎？為什麼我會心涼，為什麼我會止不住的顫抖？
「真不知道直矗為什麼會喜歡上你這種懦弱的在任何問題上都不敢面對現實的人！」
心涼，全身一顫。
什麼？九哥說什麼？
「教了你那麼長時間，你膽子都用到哪兒上去了？」聽得出九哥在強忍著悲痛。
鼻子微酸，懊悔不已，無顏以對。
「這事不是你的錯，你別把事兒往自己身上攬，你還沒這資格！」
「吳賢虎已經被判了，直矗喜歡你，我不希望看到她所救的人，她生命所在延續的那個人那麼不愛惜自己！」
「對不起。」我真心知錯。
喘息聲後，情緒還在被壓制，九哥沉聲道：「你真知錯在哪兒？」
「我知道了九哥。」
「抬起頭來看我！」
與那雙眼對視，那雙眼沒有責怪，有一種渾厚的力量在傳達。
「我知道了九哥。」
「記得你今天對我的承諾！」
「站起來！」
看到他的不容置疑，我站起身，克制了情緒盯著九哥。
「從今天開始，從現在開始，」九哥目光突變冷漠，「我們義幫與你徐波，以及你們南幫，再無瓜葛。」一字一字，重重的，如在傲然堅挺的山峰上著力的刻下的誓言。
我下意識的回望，果然，黃寺在，他不知什麼時候上來的，悄無聲息。
「謝九哥。」黃寺手掌有力的抓住我手臂，話後對我道：「走吧。」
胸口如被堵住，許多話，都被堵在喉中，但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完完全全的不捨，連告別也沒有。
黃寺扯了我一下，我看眼九哥，他目光深邃，也凝重，似乎是叫我要牢記前一刻對他的承諾。我匆匆掃過四周，我早已熟悉的每一處，每一個物件。
走到樓梯口，我再忍不住，連拽住黃寺，拽緊了，睜大眼還是止不了眼前的模糊。一直顫抖著，此刻更甚。心中不停問著自己，就要離開這兒了麼？就要離開了麼？就要與這些還殘留著姐味道的所有說再也不見了麼？再也沒聯繫了麼？
黃寺沒回頭，任我抓牢了他，死死的勁。我低下頭，強力忍著。還一會兒後，漸漸能控制住自己情緒，身前的人才遞來紙巾，我擦著眼睛，黃寺幫我拭去唇邊、下巴上的血。
「好了？」他的聲音是我敢面對外面所有厭惡的勇氣所在，他也是一面牆，替我擋去了更多的刀槍劍雨。
「謝。」
他愣了下，抓住我手腕，帶了我下樓。
走出那扇門，我知道我再也回不去了，也再也見不到九哥他們了。九哥將把這裡處理掉，在這裡的一切資源據說全轉交給了趙瀧，他將與二哥帶著她前往f省，再也不回來。
踏出那裡，我仰頭望了下那明日，刺眼極了，順道忍回了最後的眼淚，堅定了心中所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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擁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