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203、看客 文 / 銀燈照錦衣
這次輪到司棋吃驚了：「真的？」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過現在的氣氛，你不信去看看那風向。」紫鵑說，「聽說襲人不讓告訴太太去，封了消息。你也別說出去，這事不比別的，沒準太太做什麼呢。壞了太太的事，咱們都吃不了兜著走。你自己心裡知道就行，千萬別說漏了去。」
「這個我明白的。我還真是小看那幫子小戲子了。」司棋說到小戲子嘴角帶著不屑的冷笑。
紫鵑就說：「我才是真的小看了呢，我可是把她們得罪到底的，來年賭咒都用上了，別哪天出去捅我一刀，就慘了。」
「這不不用擔心了，人家做了馬伕媳婦都能勾搭到寶二爺的，還能用這麼笨的法子？」司棋你這真的是安慰麼？
紫鵑斜斜靠在司棋的炕桌，低聲說：「說什麼心機，我看她是找死呢。」
司棋一笑：「當然是。寶二爺好糊弄，太太是好糊弄的。」
紫鵑張了張嘴，想要說：這事可是戳中了太太的逆鱗，你也老實著，別犯槍口上。因為紫鵑知道這時候快要到她和她表弟私會的時間了。
可是最後紫鵑改口說：「這段日子還是小心些，有什麼事，太太處罰的怕是要狠的。所以你可是小心著，口風緊點，能拖著的事拖著些，不做沒事，辦錯就壞，只怕是不比往日的鬆散了。」
因為紫鵑並不想勸司棋和她表弟分手，沒有查抄大觀園出了事，她留在迎春身邊。跟著到孫家去，不是往死路上走麼？
要是被趕出去了，名聲上不好聽，但是也嫁不了別人了。如果她那表弟回來，家裡只能讓她們成親，也算得償所願了。就是她表弟不回來。她不好嫁人，索性不嫁，以司棋的性子，不嫁她愛的，別的是寧死不要的。
司棋家的情況，紫鵑也知道，和金釧家不一樣。司棋再丟人，她父母也斷不會打死她，逼著她跳井的。不過白眼少不了，家裡外頭的，但是總比落到中山狼手裡死路一條的好吧。
所以紫鵑對她的錯誤是不會阻止的。兩害取其輕麼。
但是這樣的事沒事的時候也就是趕出去算了，要是撞在現在的槍口上，那麼可是得脫層皮了。所以還是要勸勸她收斂的，起碼什麼大觀園裡私會的事，可是不能那麼膽大妄為了。
司棋也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什麼了，只是點頭：「放心了，我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的。也就你，我隨便些。」
從司棋那裡告辭，紫鵑回去的路上正好遇上了賈芸。賈芸是紫鵑閨密小紅的戀人。所以和紫鵑也不能算生人。
賈府這麼多丫鬟，其實來往也幾乎是平級來往的，比如薛寶釵的首席丫鬟鶯兒不可能和賈寶玉的半大丫鬟四兒做朋友。而平級來往之間，也有關係好的，關係一般的，也分平時一起玩笑。真的交心的。
比如襲人平時看似對晴雯麝月她們好的什麼似的，可是心裡能真的當做朋友的？襲人最好的老太太房裡的鴛鴦。
紫鵑也一樣，紫鵑的閨蜜是王熙鳳的小紅，老太太的翡翠，還是迎春的司棋。
和小紅最好的原因是兩個人性格相似。你說紫鵑當年在小紅還是小丫鬟的時候拉攏小紅，不是越級交往，屬於投機。
才怪！紫鵑是賈府的管事的女兒，能不知道小紅是林之孝的女兒？一個是林之孝的女兒，一個賴大家的準兒媳，不管小紅在賈府做什麼職位，也是最合適的平級論交。
紫鵑和翡翠是青梅竹馬的發小交情，和司棋是互補。司棋是缺點不少，囂張任性，不過好處是心眼直，又是跟著沒什麼希望的邊緣小姐，沒什麼出頭的機會，靠著一股彪勁壓住那些勢利眼的婆子們，沒那麼多算計。
所以紫鵑會把寶玉和芳官的事告訴司棋。朋友們，總要相互交換消息的，司棋也沒別的愛好，只是愛聽點八卦，當然不能連這個也不讓人家滿足。
雖然紫鵑剛和司棋說了芳官和賈寶玉的八卦，沒想到這麼快，又有人要告訴自己這件事了。
賈芸是進來辦事的——考慮前文裡說到的大觀園的樹，和紫鵑是偶遇。
賈芸告訴紫鵑這件事，當然是一片好心，紫鵑是小紅的閨蜜，那麼自己當然應該向著紫鵑了。
而在他掌握的消息裡林黛玉是要做寶二奶奶的（重要一點是，小紅是王熙鳳的丫鬟，王熙鳳是希望賈寶玉娶林黛玉的），所以賈寶玉可能會有個庶長子的消息，當然一定要告訴紫鵑的。
本來是想要讓小紅轉達的，不過現在既然遇上了紫鵑，又沒有什麼人，就直接告訴紫鵑了。
紫鵑聽了就問：「芸二爺怎麼聽說的？」
可是弄的神神秘秘的，要不是紫鵑在小丫鬟裡有人緣，還不能知道呢。賈芸一個外頭辦事的族人怎麼可能知道？
賈芸就說：「外頭都知道了，就說瞞著你們裡頭了。」
啊？外頭都知道了？紫鵑心念一動，問：「誰傳出來的消息？芳官自己？」
賈芸多麼聰明的人啊，點頭說：「我看是。」
紫鵑忍不住感慨：「看不出來，那芳官還真是個人物。」
「也是自保的法子。」賈芸對芳官這樣的人還是有同情的，對芳官不擇手段往上爬也相對理解的多。
「也是。」紫鵑只是主觀上不喜歡芳官，其實芳官現在的手段，紫鵑也不是不能接受的。
紫鵑本人不排斥不擇手段往上爬的行為，都是渴望成功的人，能理解對方的野心。不過在實現野心和夢想的路上，你自己能守住底線，但是不能要求別人也應該守住底線。
紫鵑和賈芸當然不可能長談，交換情報之後就告辭了。
回到稻香村，薛寶釵正好來做客，賈寶玉卻沒有在。紫鵑上前給寶釵問好。
寶釵還是一副嫻靜平和的樣子，紫鵑也看不出她是不是已經知道了賈寶玉可能有個庶長子的事。
薛寶釵其實真的是個做封建大家庭主母的好材料，精明能幹不說，光對意中人可以說未來丈夫的種種沾花惹草的行為視而不見的本事，就是高門主母的素質。
可惜連這樣只要有個身份，不在意丈夫心在誰身上的這麼低的要求，也不能實現。怎麼說呢，只能套紅樓夢上形容探春的話「生於末世運偏消」。
不過紫鵑馬上就又收起了同情，薛寶釵不管是個什麼樣的人，好或者壞，但是有一點必須承認，她其實是個強者，不管落到如何境地，也不需要別人的同情。
等薛寶釵離開以後，紫鵑把賈寶玉的消息告訴了林黛玉，紫鵑可沒有閨中少女不宜這樣的思想。
林黛玉聽的一愣愣的，「你說那芳官是故意設計了寶玉，還故意把自己懷孕的消息散佈出去？」對於林黛玉這樣的貴族小姐來說這簡直不可思議，傷風敗俗有木有。
紫鵑給她解釋：「要不這麼做，她就一輩子給那個身體有問題的馬伕做妻子，穿粗布衣服，吃粗茶淡飯。」對於芳官丈夫的問題，紫鵑實在不好給林黛玉說明，只能說她丈夫身體有病，什麼病就是不說了。
「可是……」林黛玉還是不能理解這麼有這樣的女人，不知廉恥啊。
紫鵑卻偷換概念：「可是也有風險？風險一定有，要是她只告訴寶二爺一個，那麼二太太一定神不知鬼不覺的弄死她算結局。可是她現在弄得人盡皆知，是逼著二太太認賬的。富貴險中求。」
林黛玉終於被紫鵑引導到這方面考慮了：「雖然時候富貴險中求。可是也不是什麼妥當的法子，就是現在寶玉為了名聲只好收了她，可是她是有夫之婦，怎麼也敗壞寶玉和他們府裡的名聲的。現在一時是過了，可是以後太太怎麼可能不怨恨她？她做了寶玉的房裡人，就能好過了？」
紫鵑很高興的聽到林黛玉說賈府都是說他們府裡，真的只當自己不過一個借宿的親戚，沒有打算長久留下的意思。
「芳官她一個戲子，哪裡想到那麼長遠，她心裡還是戲文上故事，想方設法做了小夫人，就是大團圓結局了。」紫鵑分析芳官。
林黛玉看了紫鵑一眼，調侃：「你又不聽戲，怎麼知道戲文上做了小夫人就是大團圓結局了？」
紫鵑真的不聽戲，不過前世裡看過元曲的鑒賞之類的書，所以知道好像這麼樣的故事，那戲目叫什麼名字不記得了，倒是記得那女主好像是個叫什麼燕燕的丫鬟。不過紫鵑說的是：「我不用自己聽戲，平時裡聽司棋她們議論戲文就知道了。」
林黛玉也不再和紫鵑開玩笑，正色說：「要我看，這芳官怕是不是她想的那麼容易。不知道寶姐姐知道了沒有？應該還沒有，要不怎麼還有閒心思到我這裡來閒聊。寶姐姐也罷了，倒是還沒什麼立場，就是不知道二舅母知道了會如何？」
「是啊，不知道二太太會怎麼做？」紫鵑也好奇。(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