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鬼姐夫】022.鬼現身! 文 / 落彩
香楠小聲問:「二哥,這個人有可能是誰?」
祈軒揚起嘴角,低低一笑,「你都不可能知道,那二哥怎麼知道呢?看情況再下定論-,他的殺氣,可不是蓋的?」
歐陽府門前,兩隻大石獅子尤其的顯眼。
歐陽靈風微微抬頭,憂鬱的眸子定定地看著「歐陽府」三個大字,通紅的眼眶,閃著淚光。曾幾何時,他在裡面,是何等的幸福,可這幸福,又是誰破壞的?
俄頃,當腦海劃過第二次洪災來臨之夜,那個人揚起的匕首……他的十指,瞬間緊成了拳頭,殺氣外露?
香楠和祈軒正看得聚精會神之際,一抹白影自歐陽府大門上的屋頂躍了下來,站在了門口,溫潤如玉的雙眸,轉瞬冰冷鋒利起來,「你誰?」
與莫飛文的距離,只保持著三丈遠。
歐陽靈風看到莫飛文的出現,眸光一沉,狠狠地咬住了下唇,原本已經攥緊的拳頭,攥得更加緊?
他此刻滿身的殺氣,不得不讓莫飛文戒備萬分,「閣下跟歐陽府有仇?」
歐陽靈風壓低嗓音,冷冷沉聲道:「沒錯?」
辨聲音,應是個中老男人,莫飛文疑心起來,不禁想知道來人到底是誰,又問:「閣下跟歐陽府誰人有仇?」
「無可奉告?」歐陽靈風冷冷道出。
莫飛文勾唇,自信一笑,「不管閣下跟歐陽府誰人有仇,但只要有在下在,無人能進去動府中的人絲毫,勸閣下打消殺人的念頭-?」
歐陽靈風冷笑道:「你就不好奇我是誰?」
莫飛文輕笑道:「人才出自年輕輩,一個上了年紀的人,在下縱然想知道是誰,但不會放在眼中?」
角落裡,香楠提了分心神,「二哥,這二人會不會打起來啊?」
「噓,」祈軒示意她別出聲,「他們都不是等閒之輩,別暴露了我們?」
這邊,莫飛文的神色一變,轉瞬冷漠下來,「閣下今日不透露身份,那在下斷然是不會放閣下離開的?」
「是麼?」歐陽靈風扯了扯唇,眸光如劍,「那就試試看?」不由分說,迎面攻上去。
莫飛文不等對方進攻到身邊,也攻了上去。
就這樣,二人打了起來。
只見歐陽府的門口,一白一黑的身影,如那夜鷹掠食,各施本領,招招狠辣。
由於內傷還未痊癒,打了不到一會,歐陽靈風佔了下風,最後被莫飛文一拳揮來,打中了他的胸膛,他隨即往後面兩米的地方倒下去。
著地後,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香楠看到這一幕,心頭一緊,馬上搖晃著祈軒的手臂,焦急道:「二哥,你看吶,那人受傷了?」
祈軒按住她,然後往前面看去,「別說話,現在是非常時期?」
這邊,歐陽靈風撫著胸口,看著莫飛文步步走來,臉上掛著嗜血的笑容,他想挪動一下身子,無奈卻沒有一絲的力氣。
仇未報,一群貪官還未拉下馬,他今夜就這樣死在情敵的手中了嗎?
莫飛文的腳步很輕,一步一步有節奏地向歐陽靈風走過來,嘴角揚起能啃人骨頭的笑容,「我倒是要瞧瞧,閣下到底是何方神聖?」
就在莫飛文伸手去摘下歐陽靈風的面具時——
角落裡,祈軒再也閒不住,縱身一躍,來到莫飛文與歐陽靈風身邊,並迅速一腳踹過去,把莫飛文的手踢開,在莫飛文反應回來接招的時候,他一手拎起歐陽靈風的手臂,再次縱身一躍,消失在周圍的夜色中。
莫飛文氣不打一處來,緊緊地捏緊五指,咆哮一聲,「可惡?」
角落裡,見祈軒已經安全把歐陽靈風給救走了,香楠也偷偷地轉身離開了。
醫館。
祈軒一手扶著已經神志不清的歐陽靈風,一邊猛敲著醫館的門,「開門啊,大哥,李大夫,快來開門啊,救人?」
不一會,原本黑暗的醫館內,立即通亮了起來。
李大夫掌了燈,一邊披著衣服,一邊往門口走來。
門打開的時候,唐劍已經從後院走進來了,立即上來幫忙扶著歐陽靈風,「二弟,這是怎麼回事?」
祈軒把歐陽靈風放躺在床上後,才說:「半路救下來的一個人,可能跟歐陽府的人有關?」
李大夫已經準備好了紗布和金瘡藥,唐劍坐下後,把歐陽靈風的衣服打開,看到了歐陽靈風左胸上的黑炭色手指印,眉頭頓時鎖緊,「誰下的毒手?這一掌,足可致命了?」
祈軒說:「等他醒來再說-,大哥,救人要緊?」
「二弟,去房間拿我包袱裡的盒子給我,我需要給他吃下大還丹?」唐劍一邊處理歐陽靈風的傷口,一邊對祈軒說。
「好?」說著,祈軒立刻往後院快步走去。
就在這時,香楠氣喘吁吁趴在了門口的門上,「累死我了?」
唐劍望她一眼,沒說什麼,繼續幫歐陽靈風處理傷口?
歐陽靈風已經昏過去了,但眼皮一直在動著,顯然是胸口疼痛所致?
香楠跑到床邊,看了看,問道:「大哥,什麼情況了?」
「放心,他遇上的是我唐劍,死不了的?」說著,唐劍拿過李大夫送過來的金瘡藥水,滴在了歐陽靈風的左胸口的黑炭色掌印上,再塗抹均勻。
祈軒拿盒子出來的時候,唐劍對李大夫說:「紗布用不上了,李大夫,拿走-?」
「大哥,盒子?」祈軒大步走過來,把盒子替給唐劍。
唐劍拿過盒子,迅速打開,從裡面所有的藥丸中,拿出了一顆稍微大,但顏色很艷紅的藥丸來,再捏住歐陽靈風的下巴,令歐陽靈風張嘴,他把藥丸放了進去,「這是入口即化的大還丹,他躲過一劫了?」
祈軒舒了口氣,心情得以放鬆開來,「能救回來就行?」
夜,更深了。
狼的嗚嗚聲,在森林叫囂,越發清晰。
一陣刺耳的利器碰撞聲,驚醒了在樹上熟睡的南宮石印,鷹隼的眸光,劃過樹梢巡視著樹梢上的天空。
打鬥聲越來越清晰。
另一棵樹栓著的駿馬,不由得被刺耳的打鬥聲驚到,不安地亂動著。
南宮石印悄無聲息跳下高高的樹木,來到他所騎的馬身邊,似乎有天生跟動物溝通的能力,他撫了撫馬的頭,臉貼在了馬的眼睛邊,小聲說:「好朋友,有我在,別怕,也別出聲,能聽懂我說的話嗎?」
馬似乎聽懂了,眨了眨眼睛。
南宮石印滿意一笑,「很好,那你在這呆著,我去去就回來?」抓緊毒鞭,往打鬥聲的方向快速走去。
馬兒望著他的身影消失在黑夜中,眼神特別的深邃。
南宮石印走了一會,直到前面火光一片,這才在陰暗角落的草叢裡,蹲下身,低下了頭,往前仔細地觀察著。
在十多米外的地方,有好幾匹馬和馬車,還有兩撥打扮不同的人,幾乎都是青年男子。
地上插著火把,而那些人也不知道因為什麼,打鬥在了一起,但也沒有出人命,其中,有一個老者正在試圖撥開兩撥人,讓他們冷靜下來,「你們別打了,冷靜點,大家都是自己人,何必要這樣?」
南宮石印正想再靠近幾步時,後面突然有輕微的腳步聲傳來。眸光一凜,立即轉身,拿著毒鞭的手就這樣伸出去——
藉著微弱的月光,看到是王府軍首領趙靖,南宮石印沒能發出一鞭,「是你?」
趙靖抄出的劍,頓了頓,「你是誰?」
「噓,」南宮石印打了個噓聲手勢,示意趙靖小聲點,然後招了招手,示意趙靖蹲到他的身邊點。
趙靖仍沒有消除防備,「你到底是誰?認識本將軍?」
南宮石印小聲解釋道:「趙將軍,我認識你,那天在城門我見過你啊,我就是當時跟在你們主子身邊的那位……姑娘?」
「呃,」趙靖想起南宮詩當時的美麗模樣,再與眼前的南宮石印一比,著實一愣,「原來,你是男扮女裝啊?」
南宮石印慚愧道:「沒辦法,逼不得已的?」
趙靖問:「那你怎麼在這?」
南宮石印如實道:「我奉我們家大人之命,前去太守府調查賑災銀一事,這片樹林是必經之路,所以今晚就在此留宿了,那趙將軍你呢?」
「主子派給任務,追查賑災銀必經之路有無山賊土匪,如今追查到這裡了?」趙靖一邊盯著前面的動靜,一邊說。
「看來,我們是為了同一件事出來的?」南宮石印指了指前面那兩撥人,問道:「趙將軍,那明顯是兩路人,你能從他們的服裝,判斷出他們的身份來嗎?」
趙靖仔細看了看,最後搖頭道:「判斷不出,他們都是僕人的打扮,而有僕人的人家,數不勝數,所以很難判斷出來,若是他們穿的是官服或軍服,那就小菜一碟了?我帶了一支王府軍前來搜山搜路,為的就是查查有無可疑的地方,早在先前,一個下手回報,說這裡有兩撥人,這才趕過來看看?」
南宮石印說:「若是能知道他們的身份就好了,」想了想,眼中劃過精光,「有了?」
「嗯?」趙靖擰起眉,「什麼有了?」
「我們分頭行事?」南宮石印把計劃說出來,「你引開前面那兩撥人,他們一走,我就去檢查他們的馬車,這不就知道什麼來頭了?」
趙靖眉毛舒展,「好辦法,就這麼辦?」
南宮石印應了聲,「嗯,就這麼辦了,事情辦完後,我以咕咕聲作為信號,在後面的樹林裡等你?」
「行,那趕緊行動-?」一說完,趙靖立即往旁邊快速走開了。
不到一會的功夫,南宮石印聽到附近有用劍砍樹木的聲音,聲音一出,立即引起前面那兩撥人的注意?
那位老者疑心重重,馬上對所有人說:「留下一半人,其餘人都隨我過去看看?」
就這樣,老者帶著一半的人,往發出聲響的地方去了,剩下的一半人,紛紛都守在了馬車旁,警惕周圍的動靜。
南宮石印往前走了幾步,沒有發出聲響,他數了數前面那些人的數量,有點糾結,「還有二十多人,這可怎麼辦?」
再望過去,瞧上幾眼。
看到角落裡的馬車只有一個人守著,南宮石印唇角彎起滿意的弧度,立即藉著陰暗的地方,走到了那輛馬車的一邊,而馬車的另一邊,則站著一個人。
南宮石印悄悄直起身子,撩開馬車的簾子,往裡看了看,突然眼睛瞪大。仔細看了看,這才不捨的把簾子放下。
這時,那老者的聲音已從前面傳了過來,「就算是一隻野兔發出的動靜,我們也要提防,不可忽視?」
不知哪個下人頂了句,「我們出動一半的人,就只看到只野兔子,太沒有成就感了?」
南宮石印聽到聲音,立即低下了頭。他想離開的,可還沒有得知這些人的身份,索姓,他從馬車底部,利索地翻滾了兩下,藏在了馬車另一邊站著的人身後。藉著火光,他看到了那人的腰身掛著一塊腰牌。
手一伸,神偷一樣的技巧,南宮石印不費吹灰之力便把那人腰身的腰牌給拿到了手中,再滾回另一邊,迅速離開了。
老者一回到馬車這裡,馬上就走上來一個人問:「莫管家,是不是有人發現了我們?」
「別瞎猜?」被稱為莫管家的老者,惱了那下人一眼,「這條路除了白天有商人路過,晚上能有什麼人?這時候,除了畜生,誰敢出來撒野?除非活得不耐煩了?」
就在這時,令人毛骨悚然的咕咕聲在某角落裡響起。
馬上,這群人的眼珠子開始打轉,都感覺到了此刻的樹林,非常的恐怖。
而他們不知,這是歐陽靈風發出的聲音。
距離那幫人很遠很遠的樹林這頭,南宮石印從樹上跳下來,去撫撫自己那匹馬,這時趙靖從前面大步走了過來,急問道:「有什麼發現嗎?」
南宮石印把手中的腰牌,替給趙靖,「我從那些人身上偷了一塊腰牌,但我不知道這是屬於哪個組織的人所該持有的東西,你看看,會出自什麼地方?」
趙靖拿過朱紅色,木雕刻出的腰牌,腰牌上有幾個繁體字。仔細看了幾眼,他愣住了,「這是鳳凰鎮地方知府的官兵該有的腰牌?」
「啊?」南宮石印重重一愣,「原來,那些不是下人,是喬裝打扮的官兵?」
「沒錯的,」趙靖非常肯定地說,「我們王府軍最要死記的一條,就是要記住各種兵符,腰牌,重要到皇帝的金牌,小到地方官兵的腰牌,我們王府軍都要謹記於心,以便能在第一時間認出是哪個地方的官兵。朝廷的制度很完善,讓每個省,每個鎮,每個地方官府,都讓那些捕快和官兵佩戴不同的腰牌,以便那個地方的官兵做錯事了,就不會賴到其他地方的官兵身上?」
南宮石印問:「可鳳凰鎮很大,分為東西南北四鎮,四個地方都設立了知府。那這塊腰牌,具體是哪個知府衙門的官兵所有的?」
趙靖冷色道:「是鳳凰東鎮的知府官兵持有物?」
「東鎮……」南宮石印思考了一下,突然瞪大眼睛,「是那個劉平庸?」
趙靖點了點頭,「東鎮知府就是劉平庸?」
「呵,」南宮石印失笑一記,「那個肥腫的傢伙,可真是不簡單啊?」
「哦對了,」趙靖問,「差點忘了問你,你看到馬車內放著什麼嗎?是銀兩,還是……」
回想到那馬車裡的情景,南宮石印撫了撫胸口,體內洶湧的胃,差點就被他給吐了出來,面色有些慘白,「我說出來後,你一定會很震驚的?」
趙靖已經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到底是什麼?」
南宮石印皺著臉說:「是屍體,一具具正在腐爛的屍體?」
聞聲,趙靖瞪大了瞳孔,「什麼??」
南宮石印把事情詳細說出來,「我所看到的那輛馬車裡,堆著不下五具屍體,而那些屍體已經在腐爛了,因為撒了什麼除臭的藥水,所以沒能聞到腐臭味。若是我估計得沒錯,這些人已經死了不止一個月了。還有一點,這些死者身上,都穿著盔甲服,戴著盔帽,盔甲是淡黃色的,和朝廷的御林軍穿得很相似?」
趙靖的臉色黯然下來,神情有點悲痛,「這應該就是那批護送賑災銀下達鳳凰鎮的士兵了,共有兩百多人,他們是朝廷戶部的人,穿著有點似御林軍,但他們是戶部的官兵?」
經趙靖這麼一說,南宮石印明白了很多事情,「也就是說,賑災銀的失蹤,跟鳳凰鎮的官府脫不了干係?」
趙靖點頭道:「是脫不了關係?」
看看天色,也差不多快五更天了,南宮石印問趙靖,「趙將軍,你接下來要做什麼?我還的趕去太守府落實情況,天亮就走?」
「那我們改日再一同會面,」趙靖說,「我們這批王府軍,就秘密跟蹤先前那幫人,把戶部官兵的死查清楚?」
南宮石印說:「那事不宜遲,我們趕緊去完成任務?」
一會,南宮石印石印的馬飛快穿梭在樹林中,往太守府方向奔去……
天亮後,昨夜困得趴在藥台睡著的香楠,聽到雞鳴聲,醒了過來,「呵——」打了個呵欠,向對面看了看。
祈軒正坐在床邊,閉目養神?
歐陽靈風還在昏迷中?
通過虛掩的門,看看外面的天色,已經大亮了。香楠走過去,把醫館的大門打開,伸了伸懶腰,正好碰上唐劍買了饅頭和肉包子回來。
香噴噴的肉餡,香楠已經聞到了,立即褪去了睏意,精神抖摟起來,「哇,大哥,你買了什麼?好香啊?」
「不知道你愛不愛吃,大哥買了饅頭和肉包,給你?」唐劍把手上拿著的包子,一併塞入了香楠的懷中。
「謝謝大哥,」香楠開心地道謝,然後拿出一個饅頭,走過去,替給已經睜開眼睛的祈軒,「二哥,很香的,吃一個?」
正好肚子也餓了,祈軒不客氣地拿到手中,一口就咬了半個,嚼動起來。
唐劍探了探歐陽靈風的脈搏,想知道歐陽靈風是否好多了,卻不料,面具內那雙厲眸突然睜開,警惕姓極高,立即起身,五指彎成鷹爪型,把唐劍的脖子給掐住,「誰?」
唐劍毫無徵兆被挾持了?
正在吃饅頭的祈軒,看到唐劍被歐陽靈風給脅迫住,立即被嘴裡的饅頭給噎住了,「咳,咳咳?」
香楠扔掉肉包跑過來,不停地安撫著祈軒的背,被他的樣子給嚇壞了,「二哥,你沒事-你?要不要緊?」
祈軒被搶得臉色通紅,喉嚨不再有饅頭擁堵後,他向身後的香楠擺擺手,無力道:「沒事,我現在好多了?」望向還在挾持唐劍的歐陽靈風,不禁翻了個白眼,「我說兄台,昨晚是在下救了你,不是他啊,你要滅口,也的滅我啊?不過我可警告你,你敢傷他,我不會放過你的?」
「這,」歐陽靈風愣了愣,這才想起昨晚的事情,危險時刻,的確是有人救了自己,沒有想到是眼前這位正在說話的人。他把手鬆開,朝祈軒尷尬一笑,「對不起,我以為……」
唐劍提醒道:「兄台,你還是不要動氣的好,你身上的傷還沒有好呢?」
被他這麼一說,歐陽靈風現在才感覺到了自己的胸口有點疼痛難忍,他慢慢地坐了下來,「我受了莫飛文一掌,他出手太狠了?」
祈軒問道:」我說,你昨晚那麼重的殺氣,恨不得把歐陽府的人全都殺光了,你跟歐陽府有很大的仇嗎?」
「你們是?」歐陽靈風答非所問。
唐劍如實道:「我們幾個是官府的人?」
「什麼?」歐陽靈風頗為吃驚,原本消去的防備,又回來了,「你們竟然是官府的人?」
香楠覺得歐陽靈風問得太過奇怪了,挑眉問:「這位大哥,你似乎很厭惡官府的人?」
歐陽靈風的面色說冷便冷,「很感謝你們救了在下,告辭了?」不願多說,只因為他不想自己的事情暴露在官府的人面前,只因為他對官府很痛恨。
「等一下?」唐劍把歐陽靈風給按住,不讓他有機會下床,「我們是朝廷派下來的人,是來鳳凰鎮落實賑災銀一事的,你就算再不喜歡官府的人,可你也不該這樣對待救你的人-?」
「朝廷?」歐陽靈風一愣,略微掃了三人一眼,像是看了什麼希望,「你們真是朝廷派下來的?」
香楠嚴肅道:「本官是牡丹鎮知府文傑,奉朝廷之命,前來鳳凰鎮落實賑災銀的事情,但本官沒有想到,賑災銀失蹤了。本官有跨省越級受理各大小案子的權力,這賑災銀失蹤一案,本官定要查個水落石出?你若是知情者,請與本官合作?」
歐陽靈風詫異道:「我聽說過牡丹鎮出了個神探知府,想不到是……你。」這少年,也不過才十七八歲-?就這樣成了神探了?真的假的?
香楠瞪了他一眼,嚴肅道:「別用你那懷疑的目光來審視本官,本官確實是牡丹鎮知府文傑,要不要看看官印?」
「不用了?」歐陽靈風低聲說,這會已冷靜了幾分。
香楠問他,「你到底是誰?何方人士?為何殺氣騰騰出現在歐陽府門口?昨晚要殺你的人,他又是誰?」
歐陽靈風問她,「那你們怎麼知道我昨晚去了歐陽府?還知道與人打鬥了?」
香楠如實道:「昨天,本官深夜回衙門,在路上,看到了你的身影,覺得你有點可疑,然後就悄悄追你去了,最後就隱藏在歐陽府周圍,查看你的動靜,接著你與一個白衣男子打鬥的場面,我們都看到了,你受了那人一掌,是祈護衛救了你?」
歐陽靈風感激,又參雜著崇拜的目光,落在了祈軒身上,「謝謝兄台的救命之恩,我很驚訝,我以為這天下沒人能打得過莫飛文了?」
祈軒擰起眉,「莫飛文是誰?」
歐陽靈風說:「就是昨晚打傷我的那個人?」
「他叫莫飛文啊?」祈軒有點驚訝,望向香楠,對她說:「大人,昨晚跟他對打的人,就是那撫琴之人?」
香楠一愣,一句話脫口而出,「那個與歐陽素素有染的神秘人?」
有染?
好一個詞?
歐陽靈風暗暗捏緊了拳頭?
「對了,」香楠望向歐陽靈風,不客氣地問道:「閣下到底是何人?」
歐陽靈風沒有說出自己是誰,而是激動地問:「你真的是牡丹鎮知府文大人?你真的是那位了不起的神探?你真的是……」
「停?」香楠無力地向他打了個手勢,示意他閉嘴,傻笑兩下,拜託道:「你知道本官是誰就行了,其他那些什麼神探啊,了不起之類的詞,就省了?」
「大人,」歐陽靈風朝香楠跪下,男兒膝下有黃金,他此刻已經顧不上了,懇求道:「大人,求您主持公道,秉公執法,把那一干貪官,全部嚴辦了,草民求您了?」
「呃,」香楠有點束手無策,把歐陽靈風扶起來,「你先起來再說,別跪著?」
歐陽靈風推掉她的手,仍固執地跪著,「大人,您要答應草民,一定要把那一干人等給嚴辦了,否則草民就在此長跪不起了?」
「好-,」香楠妥協道,「那你說,要本官嚴懲誰?」
歐陽靈風正想說,這時,後院的門口傳來了傅恩巖的聲音,「出什麼事了?」正依靠著枴杖,向這邊走來。
祈軒立即起身,上去攙扶,關心道:「三弟,你的傷還沒有痊癒,怎麼出來了?」
傅恩巖坐下椅子後,這才回道:「一大早就聽到你們在外面的討論了,以為發生了什麼事,所以就出來看看,沒什麼事-?」
香楠說:「三哥,你別擔心,沒什麼事,就是昨晚救了一個可能跟賑災銀失蹤一案有關的人?」說完,望向歐陽靈風,問道:「本官說得沒錯-?」
歐陽靈風垂下頭,淡道:「草民的確跟賑災銀一案有關?」
香楠語重心長道:「這位大哥,本官覺得你還是先起來-,有什麼話,站著說總比跪著說比較好,你放心,本官一定幫你主持公道的?」
歐陽靈風起身後,唐劍問他:「現在,該說說你到底是誰了-?」
「我……」也許真的以為自己已經死了,歐陽靈風都不知道該怎麼說出自己的身份。
他的猶豫,大夥兒看在眼裡,卻沒有一個催他。
香楠深不可測的目光,打量了歐陽靈風臉上的面具幾眼,再打量幾眼唐劍臉上的面具,這下,心情頓時開朗了不少,呵呵一笑,道:「我想,我知道他是誰了?」
「嗯?」祈軒皺起眉,「誰?」
歐陽靈風看著她,眼神茫然,「大人知道草民是誰?不可能的?」
在大家都絞盡腦汁懷疑歐陽靈風的身份時,香楠唇角揚起自信的笑容,她看著歐陽靈風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清楚楚道出,「你是,歐陽府,歐陽俞,歐陽大人的兒子——歐陽靈風,歐陽大少爺,對不對?」
聞聲,所有人同時震驚不已,尤其是歐陽靈風?
祈軒不敢置信道:「這怎麼可能呢,歐陽靈風不是在一個月前就死了嗎?死了的人,如今還怎麼活著?文傑,你猜測得有點荒唐了?」
香楠淺淡一笑,「二哥,我有沒有猜錯,你問問他不就知道了?」
祈軒沒有問,而是唐劍問的,「你果真是歐陽靈風?」
在祈軒滿懷期待下,歐陽靈風輕輕地點了點頭,淡然道:「沒錯,我是歐陽靈風?」
「這,」傅恩巖有點摸不著頭腦了,「你沒死啊?」
歐陽靈風搖頭,「沒有?」
傅恩巖不明白地問:「那為何衙門和你們家的人,都說你已經死了?而且,我們大人還去過了你的墳墓查看,這怎麼回事?」
歐陽靈風沒有馬上解釋,他的目光,落在了香楠的臉上。
這會,在他眼中,香楠看到了他眼中對自己的崇拜之情,也因為看到她,而看到了希望?
他問:「大人,靈風能否知道一下,大人是如何知道我便是歐陽靈風的?如同大家所說的,我已經死了,大人怎麼敢確定我沒死,還知道我就是歐陽靈風?若我沒記錯,我與大人從來就沒有正面照過,大人您如何看得出來的?」
香楠微笑道:「其實,本官一開始也不知道你是誰的,但剛剛想了想,或許,你就是歐陽靈風?」
唐劍實在不解,「怎麼看出來的?」
「是面具?」傅恩巖插話進來,他忽然想到了在街上擺攤的歐陽薇薇,「大哥,文傑送了你一塊面具,就是你臉上所戴的這塊,你這塊面具和歐陽少爺所戴的面具,風格均相同。這下,讓我想起了歐陽薇薇,文傑跟我們提過,原來歐陽二小姐就是當日我們打探民情問的那個小女孩,而當時,歐陽二小姐所賣的面具,就是大哥和歐陽少爺臉上所戴的這種面具。再者,我又想起二哥說過的,歐陽薇薇很恨她姐夫的情敵,還揚言,總有一天這個情敵會被她姐夫的鬼魂整死的,我想,歐陽少爺應該沒有死,而且歐陽二小姐也知道?」
不愧是思路敏捷,心思縝密的傅恩巖,香楠讚道:「三哥,你越來越有軍師的范兒了,什麼都能被你看穿?」
傅恩巖慚愧道:「比起你,差遠了?」
香楠接著解釋道:「歐陽少爺,我三哥說對了一部分,還有一部分就在墳墓上,你的墳墓有破綻,所以一下子就讓我肯定你一定沒有死?」
歐陽靈風想不通,「從我的墳墓看出破綻?這應該不可能的-,難道是……大人您挖了我的墳?」
香楠虛汗一把,「沒有的事?」
歐陽靈風追問:「那到底怎麼看出來的?」
香楠回憶道:「昨日早上,本官與祈護衛一同去你的墳前看看,我們都覺得你的死太過蹊蹺了,而且多方人都說,你與你父親在不久前大吵過,所以,我們想從你身上找線索,看看賑災銀是不是你搞的鬼?在你的墳前,本官覺得可疑的地方就是墳堆。一般棺木入土後,墳堆應該被堆得很結實,可本官當時看到的,是一堆鬆散的泥土,而且還有少量的手指印。那些手指印,很顯然是女兒家的手指印。手指印能證明,你的墳墓一定被人給挖開過,然後呢,又被急急忙忙地用手給堆起來,就形成了鬆散的模樣?」
歐陽靈風呼了口氣,心裡頭壓著的石頭,終於放下了,他說:「那是薇薇的手指印,是她把我從墳墓裡給挖出來的,要不然,我今日也不可能遇上文大人你們?」
「你真的是被入室搶劫的大盜所害的?」香楠嚴肅地問。
沉默良久,歐陽凌風淡淡道出,「不是?」
「什麼?不是?」香楠面色一凌,「若你不是被大盜所害,也就是說,衙門和歐陽府的人,給本官透露的,都是假情報?」
傅恩巖驚道:「難怪了,張捕頭為何會裝醉說他的壞話,原來,是有一大群的人在把他往火堆上推?」
唐劍皺眉,「三弟,你的意思是,歐陽素素他們是故意編造謊言,說盡歐陽靈風他的壞話,讓我們相信,繼而,我們就會懷疑,死者歐陽靈風才是真正的主謀?」
傅恩巖不是很肯定地說:「我覺得靈風是被人利用了,而且死了也被人給當做主謀,做了替罪羔羊,替某些人脫罪?」
香楠歎了口氣,隱隱發覺頭有點疼,撫了撫額頭。
見她這個樣子,似乎很疲勞,祈軒關心道:「文傑,你沒事-?」
香楠搖搖頭,輕聲道:「沒事,就是歐陽少爺的出現,讓我有點頭疼,他沒有死,那麼各種事情就擋不住接踵而來了?」t7sh。
歐陽靈風急切道:「大人,我是冤枉的,因為我知道所有的事情,所以我不得不死,我沒有貪污賑災銀兩,我沒有置難民於水深火熱之中,大人要相信我?」
「本官相信你,」香楠安慰道,「你別激動,你的事,本官會好好地處理的?」
傅恩巖問:「那文傑,你接下來想怎麼做?」
香楠面向大家,說道:「現在大家都餓著呢,不是談案子的時候,等吃飽了休息夠了我們再繼續談,現在不急?」
中午。
香楠和祈軒走在回衙門的路上,她說:「四哥應該快到太守府了,等他回來,我們再從長計議?」
祈軒問她,「為何今早不問清楚歐陽靈風所有的事情?」
香楠如實道:「防人之心不可無,誰知道誰說的是真,誰說的是假。我是很相信歐陽靈風,但現在不是揭露所有事情的時候,晚上,把歐陽薇薇叫到醫館來,我相信,她的在場,會幫咱們解決很多疑惑的?」
「原來是這麼回事,」祈軒一笑,總算知道香楠為何不急著問歐陽靈風了,「這樣一來,還能看看歐陽靈風是不是真正的歐陽靈風?」
「二哥,」香楠神情凝重道,「從現在開始,官府和歐陽府那些人的話,我們都不可掉以輕心去相信,更不可低估了那些人了。若是歐陽靈風說得沒錯,他要咱們懲辦一干人等,也就是說,貪污賑災銀的,不止一個人,而是一幫人,所謂官官相護,說不定,鳳凰鎮所有的官員,都與賑災銀的失蹤脫不了干係?」
祈軒憂心道:「戶部撥下的這批賑災銀,由兩百多名戶部官兵護送,可這兩百多名的官兵,以及賑災銀,都失蹤了,這件案子,真的很詭異?你說,兩百多個活人,怎麼說不見就不見了呢?就地方官府這點能耐,能奈何得戶部的官兵?」
香楠沉思了一下,突然驚道:「有強硬的後台在支撐著全局?」
祈軒點了點頭,「你說的,和我想到一起了?畢竟這筆賑災銀不是一筆小數目,虎視災銀的人,多著呢?本王有預感,此案牽扯甚大?」
想陽官他。香楠正想說點什麼,突然他們身後傳來了一個嚴厲而參雜著憤怒的女人聲音,而且是對著香楠說的,明認識香楠。「聽雨,你給我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