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103章 情生(12)萬字更,求月票! 文 / 素歌
龍千絕鐫刻的俊顏一陣黑一陣綠,這一刻他真想把女人的膽扒出來看看,到底是用什麼做的?還從來沒有人敢對他臨王這般無理,更何況還是個女人,她卻愛逮著機會出言蹊落他,難道是因為他太寵著她了嗎?
看來女人還真是被寵壞的,即便心裡明白,男人捏緊的拳頭還是緩緩地鬆開,語氣生硬的道:「本王之所以不耐煩,那也是因為這麼多天沒睡一個好覺了……」
赫連素心望著男人此刻略帶孩子氣的俊顏,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自從她手臂斷了的這些天,龍千絕根本沒辦法摟著她睡,對於這樣的變化頗為不習慣,早就憋了一肚子的不滿了。
「臣妾想……今晚王爺應該能睡好覺了。」
她的話無疑也是回答了男人剛才的問題,她的胳膊恢復得很好,幾乎已經無礙,只需要多加注意就可以了,龍千絕深邃的眸底閃過一抹光亮,這句話是他這一連幾天以來,聽到的最最動聽的一句。
沒想到這一次狩獵竟然事故頻出,還真是不讓人安寧,就連最基本的『性福』也被無端剝奪了,簡直是不順心到了極點,不過今日獵到了一隻白狐,倒是解了口氣。
「女人,像你這麼聰明,應該知道本王要的不僅僅是睡個好覺……」男人高大的身軀緊逼而下,性感的沙啞的嗓音在女人耳邊低呢,透著致命的誘惑。
赫連素心臉頰一陣發燙,嬌嗔出聲:「王爺不是說,女人太聰明未必是好事兒,所以臣妾從現在開始,要開始裝糊塗了。」
「你這個小妖精,看本王怎麼收拾你……」男人愉悅的低沉笑聲響起,下一秒已經將女的攔腰抱起,看來她的胳膊確實已經無大礙了,唇角的笑意順著蔓延,一直到眼底。
雖然天還未黑,帳營裡的人卻雙雙倒上了軟榻,輕吟纏綿聲在空氣裡輕輕漾散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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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麓妃已經醒了,赫連素心特意去了一趟,她要和這個女人面對面的交鋒,讓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絕沒有她想像中的愚蠢。
北夷王依然守在麓妃身側,當看見赫連素心出現在帳營時,眼底閃過一抹複雜,低沉出聲:「麓兒身子尚未恢復,不方便見客,王妃還是請回吧。」
「北夷王,麓妃的身體恐怕還需要一段時日的調理,但是有些話……本宮恐怕等不了那麼久!」赫連素心面無表情的淡淡出聲,她哪能看不出這個北夷王對自己充滿著警惕。
北夷王的眸光一黯,深邃的眸底一閃而過的森寒,面對赫連素心咄咄逼人的氣勢,他雖然心裡很不滿,可是面子上卻也不好駁斥,因為這女人畢竟是臨王妃,不看僧面看佛面,更何況他也看得出,龍千絕對這個臨王妃格外不同,麓兒傷得這麼重,他也僅僅只來看過一次。
「臨王妃想說什麼?」北夷王低沉出聲,聲音裡透著冰冷的懷疑,雖然麓妃此次受傷都怪她自己咎由自取,可是身為父皇的他怎麼可能不疼惜自己的女兒,就算白麓有錯在先,她也仍然是他寶貴的女兒。
就在北夷王問話之間,睡夢上的麓妃緩緩睜開杏眸,眸底劃過一抹痛意,稍稍一動便牽扯到了肩頭的疼痛,痛得她一下子睡意全無,整個人都清醒了。
赫連素心站在對著帳營門口的方向,麓妃抬眸逆光望去,眼前一襲白色衣裙的女人,週身被帳門外的陽光鍍上了一層金色光環,衣袂飄舞,恍若神祇降臨,九天玄女下凡塵。
狠狠閉上眼再睜開一看,麓妃認出了眼前的女人,秀美的臉色瞬間垮沉下來,在牽動到傷口的時候眉心蹙得更緊了。
「你來做什麼?你們到底把藍拓怎麼了?」麓妃想到的第一件事情便是藍拓,想當年她還未嫁到遼旦國之前,和藍拓也算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藍拓是父皇收養的孤兒,而她則是公主,門不當戶不對,注定他們不可能走到一起。
當白麓嫁到遼旦國後,其實一直都和北夷國有著聯繫,她時時刻刻都會將自己在這裡的情況匯報給藍拓,包括她做過的那些壞事兒,也不會隱瞞。
這一切的聯絡都要歸功於藍拓養的寵禽,其中有一種蜂鳥,體積只有一個拳頭那麼大,可是速度卻是許多蒼鷹夜梟也趕不上的極品,而且也不易被人發現,麓妃就一直用這隻鳥與藍拓保持著聯繫。
在麓妃的央求下,北夷王還是帶著藍拓來了,但是他並沒有想到女兒竟然背地裡唆使藍拓暗殺赫連素心,他們第一次的計謀確實稱得上高明,只要龍炎麛稍晚一步,那赫連素心必然就沒命了,可惜的是那女人的命很硬,不僅沒有死,而且最後反倒將藍拓致於了死地。
麓妃才剛剛甦醒,北夷王並沒有將藍拓已死的消息告訴她,而此刻聽見女兒問及藍拓,蒼勁的身子也不由微微顫了一下。
「他死了!」赫連素心的聲音異常冷淡,但卻十分地肯定,麓妃一下子傻了眼,藍拓雖然不是她的伴侶,可卻是她最大的精神支柱。
「你……你們殺了他?」麓妃輕顫的聲音透著無比楚痛,這份痛遠比牽扯到傷口的痛更加令她痛楚。
「他是服毒自盡!而你則是間接害死他的人……你是聰明人,應該明白本宮這句話裡的意思。」赫連素心淡淡地看了一眼白麓,語氣出奇的平靜,今天來這裡,她並不是想把這個女人揪出來,而是要讓她知道,別以為只有她聰明,把別人都當成了傻子。
麓妃整個人瞬間石化,藍拓死了!他為什麼那麼傻?之所以服毒自盡也是為了保她周全,保父皇周全,不願意他們受了牽連。
「明人不說暗話,麓妃今日這一箭,咱們算是兩清了,日後還請麓妃好自為之。」赫連素心唇角勾起一抹冷魅,開門見山的道。
麓妃此時也回過神來,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藍拓已經死了,人死不能復生,她絕不能讓藍拓白死,無論如何也不能認了這項罪名。
「臣妾不懂王妃在說什麼?臣妾從來都不欠你的,這一次的事情臣妾也不懂究竟是怎麼回事兒……」麓妃咬著牙,努力堅守著最後的防線,她知道只要自己不承認,他們就沒有證據證明她有罪。
「麓妃確實不虧欠本宮什麼,你虧欠的……是本宮的小黃,這一箭算是扯平了!」赫連素心清冷出聲,唇角的冷魅勾得更深了,她一這句對於麓妃而言如同五雷轟頂,瞬間恍然大悟,一下子全都明白過來了,前面一宗又一宗的事兒,其實全都是這位新王妃一手挑撥起來的,藉著她們側妃與妾的手,讓她們自個兒打自個兒耳光子,還真是……夠狠!!
淡淡的丟下這最後一句,赫連素心頭也不回的離去,望著她的背影,麓妃柔荑緊捂上胸口,那裡痛得令她無法窒息,她突然發現自己做了一件很愚蠢的事情,白白地丟了藍拓的性命,這種痛令她無法自己。
「麓兒,或者……父皇向臨王爺請求,讓你隨本王回北夷國療養一段日子如何?」
一直沉默不語的北夷王開口說話了,剛才的一切他都看在眼裡,聽在耳底,直覺告訴他剛才那位臨王妃絕不是好惹的,雖然麓兒自幼聰慧過人,鬼點子特別多,可是……顯然還是略遜一籌!
「女兒絕不會回北夷國。」白麓小手捂著胸口,面色極其平靜的道:「父皇,是我害死了藍拓,讓他死在異鄉,我不能把他一個人留在這裡,我要在這裡陪著他。」
北夷王眼底閃過一抹異色,女人眼底的神色實在是令他擔憂,不過她說的話沒錯,藍拓雖然死了,可是他死前犯了重罪,即便是北夷王的身份,也是沒有權利向遼旦皇帝索要他的屍體。
「傻孩子,跟父皇回去療養一陣子,等身體壯實了再回來就是。」北夷王低沉出聲,意味深長的道,話裡別有一番深意。
他意味深長的語氣,讓白麓眸底閃過一抹精光,緩緩側眸望向父親,北夷王重重點了點頭,更像是一種承諾,白麓低垂眼斂稍作沉思,再抬眸時堅定的點點頭:「好,父皇,女兒跟您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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狩獵的大隊人馬浩浩蕩蕩的返京回宮,剛回到皇宮,北夷王便當著眾人的面向龍千絕提出了請求,希望他能允許自己翌日帶著女兒回到北夷國休養。
「麓兒這一次傷得不輕,北夷國是她從小生活的地方,回到那裡療養一段日子,她的身體一定會恢復得很好,介時本王再親自把她給王爺送回來。」
北夷王的話說得還是很客氣,龍千絕沉默數秒,淡淡的應了聲:「容本王考慮一個晚上。」
空氣裡的氣氛瞬間似乎變得凝重起來,北夷王沒有再開口說話,赫連素心則暗暗觀察著龍千絕臉色的變化,男人的臉色看起來很平靜,不過他為什麼又說要考慮一個晚上呢?
對於赫連素心而言,她當然是希望那個麓妃走得越遠越好,最好是回北夷國後就不要再回來,她也省些精力去勾心鬥角,嫁入王府這幾個月,她才發現自己竟然還真的很有潛質做一個毒婦。
這一夜就留住在宮裡,一直到用晚膳赫連素心也沒有看見龍千絕,特意讓紅鸞去找莫逍打探,才知道男人到宮內的後山去練功了,於是也悄悄地跟了過去。
後山靜悄悄的,即便是山外拉起了防禦線,還有不少侍衛站崗,依然給人一股子寒嗖嗖的感覺,遠遠的看見龍千絕手持長劍,負手而立,青絲隨風飄逸,仰首望著夜空,若有所思的想著什麼。
不是說來後山練劍了嗎?這樣也能走神,這男人到底在想什麼?不會是捨不得麓妃吧?想到這裡,赫連素心胸口莫名湧上一股子醋意,難怪人們常言,天下烏鴉一般黑,這男人還真是沒一個好東西,吃著碗裡的,看著鍋裡的,床上念叨的山盟海誓都忘了麼,這會子麓妃要走,他還玩起了深沉!
氣!氣!氣!赫連素心此時此刻的心情一個字『氣』,兩個字『生氣』,三個字『很生氣』!!
對於遠遠凝望著自己的女人,男人似乎渾然不覺,在沉默了半響,緩緩劃起手中的劍,還是那柄軟劍,在男人手中抖動如靈蛇。
男人一襲月白色錦袍在梧桐樹下翩然舞劍,映襯著皎潔的月光好似神袛,夜風習習,依隨著微風陣陣花香逸入鼻底,說不出的芬芳,仿若男人就站在萬花叢間,強大的劍氣震得大樹上的綠葉紛紛揚揚,在空中凌亂飛舞,狂風花浪,好一副唯美畫卷。
男人手中的劍越舞越急,那一頭如墨的青絲在夜風中凌亂,目若朗星的眸底溢滿孤傲,劍氣鋒芒磅礡,氣勢驚天動地,在夜空中劃出道道萬丈光芒,自有一股遇人殺人遇神殺神的暴戾霸氣。
看著男人瀟灑的英姿,赫連素心竟有種想融入進他的感覺,腦子裡突然閃過一道靈光,古時候不是挺流行蕭劍合鳴嗎?不過她不是會吹蕭,而是會吹口哨,也能含著樹葉吹首小曲兒,於是順手在身旁的樹上扯下一片樹葉,放至唇邊……
男人的劍舞動得正來勁兒,不知何處飄來一陣樂聲,這聲音聽起來有些奇怪,琴不像琴,蕭不像蕭,不知是何種樂器,順著聲音望去,當看見一襲白色輕紗羅裙的女子,手持一片綠葉含至唇邊,款款而來。
那婉轉動人的樂聲,好像不潺潺流水,如月華傾瀉,帶給人一片安寧,淨化心靈,令人心清神靈。
「愛妃怎麼來了?」龍千絕狹長的鷹眸半瞇起,對於赫連素心的出現頗感意外,不過他更感興趣的是她那片樹葉,怎麼就能吹出那麼好聽的樂曲。
「到了用晚膳的時間,王爺還在這兒練劍,所以臣妾特意過來瞧瞧,看看王爺究竟是在練劍,還是在……思人?」赫連素心語氣裡流竄著酸酸的味道。
「思人?思什麼人?」龍千絕微微一怔,一時未會過意來,不過確能明顯的感覺到她是不高興了。
「思什麼人……難道還需要臣妾提醒王爺嗎?自打王爺聽說麓妃要回北夷國,就悶悶不樂的回了房,連晚膳也未吃,顯然是在鬧情緒,如果王爺捨不得,大可不答應北夷王的要求就是了。」赫連素心冷瞥男人一眼,語氣裡的醋意十足。
龍千絕這時似乎弄明白了,原來這女人是以為他捨不得讓麓妃離開,她想到哪裡去了?他所想的事兒,和她根本是兩碼,他琢磨的是北夷王,而她想的是男女私情……
「本王真沒想到,王妃竟然還是個醋罈子,只不過你想的……和本王完全是兩碼事兒。」男人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不知怎的,聽見她語氣裡酸溜溜的,竟莫名油升起一股欣喜。
赫連素心見狀,臉色微微一怔,聽他這話的意思,應該不是捨不得麓妃?
只要不是捨不得那女人,她心裡就舒坦了,也不想再追問下去,頓時話峰一轉,衝著男人俏皮的眨了眨眼睛,一臉諂媚笑容:「王爺的肚子該餓了吧?今日臣妾高興,親自下廚給王爺做道可口的菜去。」
「愛妃還會做菜?那本王今日不僅要一飽口福,還得一飽眼福……」
「王爺這是要去御膳房看臣妾怎麼做菜麼?」赫連素心秀眉微揚,說不出的神氣。
「閒著也是閒著,不然愛妃一會兒沒見著本王,誤以為本王去了不該去的地方,醋罈子又該打翻了。」龍千絕磁性好聽的嗓音,透著淡淡戲謔,說話的同時軟劍收回到袖中,長臂一勾,攬上女人的纖腰,親密無間的朝著御膳房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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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朦朧,御膳房裡還零星有幾個老媽子和婢女在忙活著,當看見龍千絕和赫連素心走進來時,為首的林嬤嬤一臉緊張的迎上前來,神情有些忐忑。
「奴婢們見們王爺、王妃,有什麼事情只管讓下人過來吩咐一聲便是了,怎麼……怎麼還親自跑這一趟?」
「你們都退下去,這裡沒你們什麼事兒了。」男人鐫刻的俊顏恢復了以往的漠然,冷冷地從林嬤嬤身上一掃而過。
他的話不僅讓林嬤嬤不由打了個寒顫,一旁的幾位老媽子和婢女也都嚇壞了,一下子就都跪了下來:「王爺饒命,奴才們到底做錯了什麼?王爺要趕奴婢們走……」
見這群老媽子和婢女們誤會了,赫連素心連忙出聲解釋:「王爺是讓你們都出去歇著,因為本宮想親自下廚給王爺做道可口的菜,我們……不希望別人打擾。」
赫連素心的話更是讓這群人一怔一愣的,王妃親自下廚?王爺也過來陪著?這簡直……反正是從未見過!
「那……王妃需要人幫忙打下手嗎?」林嬤嬤依舊有些不放心,作手勢讓其餘的人都退出去了,自己卻眼巴巴的望著赫連素心,唯恐哪裡想得不夠周全。
赫連素心歪著腦袋想了一會兒,她還沒琢磨好要做什麼給男人吃呢!其實她還真不是只會吃,拿手的菜也還是有兩道的,比如像可樂雞翅……
呃!不過這裡的材料似乎並不齊全,想做可樂雞翅還真沒那麼容易,不過她還有一手煎魚的拿手好菜,看來今天是派得上用場了。
「呃……這裡有沒有魚?鯉魚、鯽魚都成!」赫連素心的眸光投望向林嬤嬤,緊張的老嬤嬤腿一軟,顫顫的連聲應著:「有,有,都有,奴才這就給您去準備。」
赫連素心望著她匆匆的背影,忍不住笑出聲來,恐怕御膳房平日裡來過的最大官也不過是個太監總管,今日臨王爺和她這位臨王爺一齊駕臨,確實是讓這些人有些受寵若驚。
「愛妃要做魚?本王最討厭吃魚了……」龍千絕蹙了蹙眉頭,這女人還真不愧是他的冤家,隨便做道菜都是他最不愛吃的。
「那怎麼辦?這御膳房的食材,臣妾只能做魚了,若是有可樂的話,臣妾倒也願意做可樂雞翅,那個難度反倒更低一點兒。」赫連素心只差脫口而出,這位爺,姐只會這兩道拿手的菜行不行?vxse。
「可樂是什麼東西?」龍千絕一臉的疑惑,他連聽也未曾聽過這種食材,也還是頭一次聽人說他遼旦皇宮御膳房的食材不齊全,這女人的口氣還真不小,看來有機會他應該去大漠國的御膳房也瞧上一瞧。
赫連素心正準備回答,林嬤嬤已經速度的送魚進來了,辦事效率還真的挺高,赫連素心一看,鯉魚和鯽魚都各準備了兩條,御膳房真還是不比普通的小廚房,這出手還真夠大方的。
對於林嬤嬤突然出現,打斷了男人的問話,龍千絕顯得十分不悅,低喝一聲:「出去——」
「是,是……」林嬤嬤被男人突如其來的一聲低喝,嚇得渾身發抖,趕緊退了出去。
赫連素心斷了的那隻手臂幾乎已經無礙了,相較於龍炎麛說的那個時限,她恢復得似乎更快,熟練的在魚身上劃出兩刀,均勻抹上細鹽,魚腹內也同樣塗抹均勻,利落的切上姜蒜和辣椒,還準備了一些蔥。
看到赫連素心頗為熟練的刀工時,男人不免微怔,若有所思地凝上女人精緻的小臉,這女人不斷的嶄露頭角,總讓他看到新的一面,她的身上仿若裹著一層又一層的神秘面紗,讓他一眼看不到最後的真實。
身為大漠國身份尊貴的公主,竟然有嫻熟的刀工,這不得不讓人起疑,不過心裡想著,男人面上卻未表露出分毫,依舊面色平靜如水,笑意盈盈的看著忙碌的赫連素心。
準備好了食材,赫連素心找到一口還燃著的灶,上面還燉著一大鍋湯,赫連素心想先將它搬開,然後再放一口小鍋上去,可突然想起自己的手臂才剛剛受過傷,若是太過用力,擔心剛剛長好的骨頭會又斷開,清澈的水眸緩緩側望向身後的男人,瞄瞄他,再瞄瞄那口大鍋,眼神給出了指示!
竟然讓他這位堂堂攝政王來廚房端鍋,龍千絕眼底閃過一抹複雜,以他的身份是斷然不可能做這種事情的,可是女人的眸光此時柔軟下來,帶著幾分楚楚可憐,睨了男人一眼,看瞥一眼自己受傷的臂。
好吧!龍千絕無奈的歎了口氣,上前一個大力端開了灶上的那口大鍋,同時將另一口小鍋順勢端放上去,此時此刻他已經開始後悔答應讓這女人給自己做菜了,首先她做的並不是他喜歡吃的,其實他還得在這裡當幫工,他倒是寧願自己從來不曾來過這裡。
「王爺,你剛才的動作真帥!」赫連素心衝著男人戲謔一笑,男人只感覺心跳竟然陡然加速,他這是怎麼了?
「少耍嘴皮子,今日你這條魚若是做得本王不愛吃,本王就吃了你!」龍千絕低沉的嗓音聽似不悅,卻沒有半點戾氣,他似乎越來越快被這小女人折服了。
赫連素心臉頰泛起一抹紅暈,待鍋裡燒熱了,操起手熟練的舀起一勺油,下鍋,將準備好的配料放下煸香後全數撈起,放在旁邊的青花瓷空盤裡,用剩下的油去煎魚。
女人煎魚的模樣頗為認真,不似之前的戲謔,她這副認真的樣子倒是讓男人一時恍惚迷了神,他還從來沒有機會見過女人認真做事的模樣,沒想到她認真做事的時候,也同樣很迷人。
直至魚身兩面煎黃,赫連素心才重重的鬆了口長氣,煎魚的時候她最怕人打擾了,這火候掌握得不好,一不小心就會煎糊的,她可不想在男人面前第一次顯擺廚藝就以失敗告終,所以是格外的小心翼翼。
將煎黃的魚兒先瀝出鍋,赫連素心再拿出準備出的豆瓣醬和辣椒用油煸炒得香香的,將準備好的水倒進去煮,把瀝出鍋的魚再放回水中,同時還加上黃油和醬油,可別說古時候的這些調料還真是天然自製的,絕對沒有令人生畏的添加劑,感覺這些調味一放進去,魚兒便香味四溢了,饞得赫連素心自個兒都快要流口水。
再把事先炒熟的配料倒進鍋裡一起煮,不停給魚身澆湯,空氣裡瀰散著誘人的魚香,就連站在身後地龍千絕也忍不住嚥了一把口水,一向對魚不怎麼感冒的他,竟然也會嘴饞,還真是奇跡!
最後起鍋的時候撒上蔥花,這盤豆瓣魚算是大功告成了,赫連素心慇勤的拉著男人坐到桌前,替他盛好飯、拿上筷子,一臉小媳婦的表情坐在龍千絕對面,眼巴巴的等著他品嚐評價。
龍千絕看著她這一氣呵成的系列動作,差點忍不住笑出來,到底是有定力的男人,面對這一切依然能夠穩如泰山,面色平靜如初,淡淡的瞥了女人一眼,再看了眼桌上孤零零的那盤魚,看似漫不經心的低沉道:「這是本王打上桌吃飯以來,桌上菜式最少的一次。」
赫連素心臉一紅,眼底閃過一抹嬌嗔之色:「王爺就別嫌棄了,臣妾能夠做出這道菜來,完全是出於對王爺的一片情意,換作別人,若是想吃還吃不到呢!」
女人的這句話對於男人似乎格外受用,龍千絕從心底已經樂開了花,剛才還覺得她看著可疑,可現在聽說這種殊榮只有他一個人享用過,而且還是出自女人的一番情意,怎麼想心裡都樂呵。
男人一言不發,用行動來證明一切,拿著筷子大塊大塊的夾著盤中的魚肉,所幸的是,這女人做出來的魚味道還真不錯,吃不到一丁點兒魚的腥味,由衷的讚歎出聲:「沒想到愛妃倒是個文武全才,能騎馬射箭,能醫病下廚,日後咱們臨王府的廚子,應該交給你調教一下才是。」
「咳……王爺別高估了臣妾,其實臣妾只會做兩道菜罷了,除了這個,其它什麼也不會。」赫連素心紅著臉,嬌嗔的白了男人一眼,若是真將臨王府的廚子教給她調教,恐怕日後臨王府就只能日日吃魚了,因為可樂……這裡沒有,所以想換道可樂雞翅也不成。
「兩道菜?本王差點忘了還有一道可樂雞翅,你剛才說的那道食材叫什麼可樂?是什麼樣的?說給本王聽聽,本王讓御膳房的人去尋,下次再讓你做給本王吃。」龍千絕狹長的鷹眸半瞇,剛才還後悔著呢,這會子竟然就盼著還能有下次,和她面對面的坐著,即便面前只有一盤菜,竟也覺得無比滿足。
赫連素心這一下還真的給難住了,眸底劃過一抹不自然,敷衍道:「王爺就不必花費心思了,總而言之你們遼旦國是沒有可樂這種食材的。」
「也就是說,可樂這種食材只生長在大漠?是沙漠里長的嗎?」龍千絕一邊吃,依然不忘刨根問底,這女人越是神秘兮兮,他就越是對那個叫可樂的食材好奇,要知道他遼旦可是泱泱大國,還有什麼食材是他們沒有的?
「這個……臣妾真的很難解釋,不就是一道小小食材,王爺就不要再刨根問底了……」赫連素心秀眉緊蹙,見她顯得有些不耐了,男人眸底閃過一抹複雜,沒有再追問下去,不過『可樂』這道食材,已經深深地烙在了男人的腦海裡,如果有機會,他一定會去大漠見見它長得什麼樣兒。
一道菜便收穫了男人的心,龍千絕當天晚上便讓莫逍給北夷王捎去了口信,准允他帶麓妃回北夷國休養,直至她身體恢復再送回來。
赫連素心雖然嘴上沒有說,可是心裡倒是盼望著那個女人再也不要回來了,如果今日換作自己是她,嫁給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這日子過得哪裡能有滋味兒,乾脆另結新歡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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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赫連素心來到了乾坤宮,老佛爺不知從哪裡得知了這次狩獵發生的種種事情,一手捂著胸口,一手持著念珠,嘴裡唸唸有詞:「有驚無險,菩薩慈悲,阿彌陀佛!找個日子一定要去廟裡好好拜拜,這一切都是菩薩顯靈。」
老佛爺說話的同時,一旁的南宮雨嫣卻是若有所思的想著什麼,看似不經意的淡淡出聲:「老佛爺提到去廟裡拜拜的事兒,倒是臣妾想起來……臨王妃,上次本宮給你的那塊送子觀音的玉珮,你可有隨身帶著?」
赫連素心面色微微一怔,老實講她還真的忘記這事兒了,因為平日裡就沒有帶佩飾的習慣,所以那塊玉珮讓紅鸞收起來了,此時南宮雨嫣問起,心裡直念不好,這事兒必然會得罪太后娘娘,因為她曾再三囑咐這塊玉是她親自去玉佛寺求的,讓赫連素心一定要戴在身上。
「臣妾前些日子摔了胳膊,怕手腳不利索摔壞了那塊玉,所以沒有帶在身上,這會兒手臂也恢復得差不多了,明日就戴上。」赫連素心無奈的擠出一抹笑意。
南宮雨嫣眸底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異光,不過唇角倒是漾起笑,溫婉出聲:「還是臨王妃考慮得周全,手臂恢復好了再帶也不遲,這種事兒……不能急在一時。」
赫連素心笑而不語,不過南宮雨嫣這話一出,又勾起了老佛爺的怒意,想到赫連素心剛剛小產的事兒,便不同再度遷怒到已經被休的那位婉盈夫人,不由低咒出聲:「那個挨千刀的小蹄子,這一世她也最好不要出現在哀家面前,否則哀家輕饒不了她!」
南宮雨嫣一聽,臉色閃過一抹不安,大概是沒想到這事兒過去好些日子了,還會惹到老佛爺的痛處。
坐在一旁的雲妃一言不發,她感覺最近像是觸了霉頭,看來是得去廟裡拜一拜了,這段日子做什麼事情都不順,還總是犯小人,若再這樣下去,她的下場遲早得和婉盈和麓妃一樣。
「今日已經十六了,只能等到下個月初一,哀家要去玉佛寺拜一拜,到時候太后和皇后跟著哀傷一起去,還有素心,你也去……」老佛爺不疾不緩的交待著,一旁的雲妃聽在耳底,心裡更不是滋味,老佛爺這話擺明了一碗水沒有端平,就算她赫連素心是正妃,她這位側妃好歹也是先帝御封的公主啊!
「是,老佛爺。」南宮雨嫣小心翼翼的應了聲,臉色看起來有些猶豫不決,潤了潤嗓子這才吱吱唔唔的接著道:「臣妾下月初一陪著老佛爺一起上玉佛寺,只是洛舞……她就不必去了吧!這路途勞頓的,她還是個孩子……」
「哀傷覺得,還是問問皇后自己的意思吧!」老佛爺不客氣的低沉出聲,上次她就已經警告過南宮雨嫣了,南宮洛舞雖然是她的親侄女,可也是母儀天下的皇后,她不能總這樣一直壓著她。
一直沒有出聲的南宮洛舞眼底閃過一抹興奮,老佛爺讓她自己作主,這可是她做夢都想的事情,長到這麼大,她除了丞相府,就是皇宮,連集市也從來不曾去過,剛才聽老佛爺說要帶著自己一起去玉佛寺,開心的差點跳起來,可是姑母的意思也很明顯,是不願意讓她跟去的。
「皇后,你覺得呢?」老佛爺將眸光落到南宮洛舞臉上,看著她臉上的表情錯綜複雜的糾結著,內心必然也是同樣的糾結。
「呃……回老佛爺,洛舞……想去,這路途漫長,有洛舞陪在老佛爺和姑母身邊,您們二位也不會太寂寞。」南宮洛舞眸底閃過一抹狡黠聰慧,突然開口回了話。
她這一句話也算是回得夠巧妙,不僅讓老佛爺樂開了嘴,也讓南宮雨嫣的面子上不至於難看,好歹她疼愛的侄女說出的話也算是暖到了心窩裡。
「瞧瞧,皇后這張小嘴兒……還真是甜,日後還不把麛兒哄得團團轉。」老佛爺開心極了,樂呵呵的笑道,她這一開心也讓整個殿裡的氣氛變得輕鬆起來,太后自然也是心裡偷著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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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臨王府,赫連素心還有一件迫在眉睫的事情需要辦,她迫切的需要見到楚肅遙,向他請教鬼門十三針裡困惑她的疑點,眼下如果不解決那些困惑,她就沒有辦法去幫助龍炎麛。
可是,她該如何找到楚肅遙,上次見面的時候,那個男人就塞了塊烏黑的鐵皮子給她,說什麼已經將山寨遠遷到了遼旦郊外的黑什麼山,讓她隨時拿著這塊令牌去找他,通行無阻!
早知道今日這麼迫切的要找她,當日她就應該把那男人的話聽進耳朵裡,記在心窩上,眼下急有什麼用?還得翻箱倒櫃的找那塊鐵皮子。
「三公主,你在找什麼?」紅鸞終於忍不住問出聲,今兒個王爺一離開,三公主就開始翻箱倒櫃的找東西,難不成她想背著王爺卷款逃走?
「一塊鐵皮子,黑色的,你看見沒?」赫連素心這才想起來問紅鸞這丫頭,她生活上的事情幾乎都是這丫頭在打理,就算她亂扔的東西,紅鸞也通常會收起來。
「一塊黑色的鐵皮子?」紅鸞歪著腦袋想了半天,突然尖叫一聲:「是不是上面刻著虎頭人身的那個?」
「對,對,對,就是那個。」赫連素心連連點頭應道,她記得自己當時瞟了一眼,上面的圖案看著確實詭異,想讓人記不住都難,就是虎頭人身,看上去凶神惡煞的。
「那……那個東西在花園……」紅鸞面臉泛起一陣紅暈,小心翼翼的應道:「奴婢看著它形狀一頭尖,用來給小花施肥倒是挺好使的。」
赫連素心當場石化,施肥?!她可以吐嗎?她現在可是要拿著這玩藝兒去找楚肅遙,若是放在袖中時不時的飄逸出一種怪異的味道,想到這裡她還真有點接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