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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基層放手搞 332、將要奪之必固與之 文 / 塵昏白扇

    (看官,別笑我章節名用錯字啊,實在是「欲」字發不上去!)

    碧玉妝成一樹高,萬條垂下綠絲絛。不知細葉誰裁出,二月春風似剪刀。

    數百年前,都城長安春色如此;而今,東京汴梁的春色也是如此。只是這盎然的春意,如詩的畫面,只許高門王謝之家可見罷了。

    一渠池塘,一片疊石,一座方亭,一幾,一爐香,一壺水,一團龍鳳茶餅,兩個人而已。

    左邊人紫袍長髯,身材魁梧,動作卻舒緩敏捷,分茶、點茶乾淨利落,茶湯熱氣氤氳卻不翻滾,只隨手幻化圖形,瞬間高山流水,瞬間蝶舞燕飛,端的好看煞人。

    右邊人兩鬢稍白,身量偏瘦一些,神情注目望著對方點茶,時有會心一笑。

    好一陣,左邊人方歇了手,遠遠便有僕人趕緊遞上雪白絲巾,他擦了手,順勢揮揮衣袖,霎時庭外左右紛紛退出老遠。

    做個請的手勢,右邊人禮貌地雙手端起回敬一禮,閉目嗅著茶香,微微呷了一口,睜眼笑道:「王爺絕技,果然不凡,臣領教了。」

    這人正是新進入朝,炙手可熱的夏竦夏承旨。對面坐的,便是當今定王,趙元儼。

    趙元儼抬手輕擺,微微歎道:「唉,過時了。如今滿城只愛碧玉簪,這斗茶之道,已經凋零。便如同你我這般,漸漸無人問津嘍。」

    「王爺春秋正富,雅望高隆。何出此言?過謙了吧,呵呵。」夏竦笑道。

    「些許虛名。要來何用?有道是癡癡聾聾,做個富家翁。了此無聊之生罷了。呵呵。」趙元儼笑道,抬起茶碗,也喝了一口,又皺眉道:「本王就是不明,那青茶有甚好處,何故人人喜愛如此?真是瘋了!」

    夏竦面帶笑容,他也喜歡青茶。漸漸對這個繁瑣無用,喝下去又塞牙,又有雜味的茶餅也不喜歡起來。不過王爺提起話頭,少不得要敷衍一番,道:「臣所知,此乃去歲探花梁玉田所制也。此君一二年間名滿天下,風頭甚勁。俗話說『自古嫦娥愛少年』。世人愛屋及烏,也非奇事。何況口味因時而變,逐漸接受的人多了,便風傳起來。」

    「唉,總是本王這種刻板守舊之人,還是接受不了這些新事物。不過你說的有理。許多事都是如此,傳來傳去,接受的人就會漸漸多起來。此之謂『勢』也!」趙元儼搖搖頭,頗有感慨說道。

    「請王爺賜教。」夏竦神色嚴肅起來。

    「子喬聰明絕頂,何須小王提醒?」趙元儼道。

    「王爺過獎。臣愚魯,請王爺明示。」夏竦抱拳低首道。

    「唉。子喬,你說本王一番心思將你推到京城,有何用意?」

    夏竦臉上馬上發騷起來,自己收了人家錢,又被抬舉進京,正沒辦法感謝呢。但是被恩主當面**裸說出,還是難受,忒難受。

    幸好趙元儼不要他回答,繼續說道:「本王忝為宗正,總領趙家子孫,又是太宗皇帝親子,自然要憂心我趙宋江山。如今官家已經長成,正是親政有為之時,奈何太后,似乎有戀權之心,無放手之意。這也罷了,這一二年間,接連做了許多事情,先是欲於天安殿封冊,後著朱紅袞服受冊,上月廿九,諾,才幾天前,又接連追贈其兄劉美為中書令,其嫂為鄆國太夫人。唉,本王心內不安,實無一人可言啊!」

    「王爺不必多慮,此傳言由來已久,然不都為朝中相公大臣們所一一化解了麼?」夏竦道。

    「子喬,你久在州郡,離開中樞多年,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如今朝中相公君子則君子矣,若是堂堂佈陣,擺開正正之師,當然也沒什麼可怕。只是你瞧瞧這些人,諾,就是那個魯貫之,張順之、張用晦等人,哪一個不是老實得拐彎都不會?本王怕啊,說句大逆不道的話,哪一天太后若真起了心思,這幾位可是措手不及,無法應對的。」

    趙元儼一輩子沒說過這麼露骨的話,他敢說,就是看中了夏竦的利慾熏心。

    夏竦心裡如打鼓一番,隱隱感覺機會要來了,卻又狐狸般察覺那隱藏在背後的巨大風險。沉聲道:「依王爺之見,竦當如用力?」

    「無他,孤王欲令你位列中樞耳!」

    夏竦一個眩暈,差點晃了身子。總算保持十二萬分理智道:「王爺抬舉了,竦資歷太淺,才疏德薄,自忖無此妄想。」

    「真的麼?呵呵,子喬這話若是真心,那」

    趙元儼說了半句,等他回答。夏竦頓時無語。要讓他再確認一番,還真是說不出口,心中那個天人交戰吶!

    想來想去,夏竦顧盼左右道:「臣也愚鈍,就算勉強入了政事堂,也不過尸位素餐而已,怕是無有作為。」

    趙元儼真心笑了,他媽的還怕你這貨不咬鉤子麼?當下微笑道:「無妨,子喬若願進,可以到別處去熬一熬資歷。相信很快的。」

    夏竦也不問去哪裡,反正人家安排,對自己總不是壞事,去就去唄。夏竦從答應趙元儼這一刻之前,心中已經千算萬算。既然王爺是為了趙家江山,自己肯定義不容辭。官家眼看著離親政越來越緊迫了,正如趙元儼所說,滿朝的相公大臣都是些大腦發達,小腦萎縮的。自己如果配合得好,肯花心思,這奉日之功可不小啊。那時候別說一個政事堂,便是坐正了位子怕也不是難事。

    至於這位八王深層的意思到底是啥,這會兒先不去理他。求同存異嘛,今後若有變故,料想自己也脫得開身。夏竦心裡暗暗冷笑,哼哼,王爺你還真當我貪財貪利,那兩萬貫錢,可不就是接給你看的麼?

    「臣還有一問,若真如王爺所願,臣在政事堂,當如何自處?」

    是啊,要是真當了宰相,那就是奔著做太后的反對派去的,其實這時候滿朝都是太后的反對派,自己要有創新才行嘛,要不然進去同樣是吵架唱對台戲,又有什麼意思?

    「呵呵,子喬聰明一世,豈不聞『將於奪之,必固與之』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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