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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二一三章 新興工商勢力、寶船、鄭家叔侄 文 / 香港大亨

    南京。工業小區。

    眾多宦官、商人慷慨激昂的致辭,破土動工儀式正式開始。工業小區,拆遷皇城所建,土地算作皇帝的私人股份,與工商資本合資辦廠。這種舉措,無疑是千古未有。但是,經過宦官們和藹的宣讀聖旨,充滿冒險主義精神的新興工商資本,開始充滿信心。

    一般的商人,需要投靠官員作為靠山。而與皇上合股,那麼皇帝豈不是他們的靠山。這麼一想,商人們念頭通達了。

    李慎之擦乾了額上的汗珠,笑道:「工商之利,十倍於農桑。宋朝時,偏安江南,也能夠歲入1.6億貫。若我大明,能獲得宋時財政,有生之年,中興有望。」

    站在李慎之身邊的,卻是崇禎皇帝身邊的貼身太監王承恩。

    去年十月,李慎之便奉命到南方組建皇家紡織江南分公司。分公司設立在松江府上海縣,起初的成本不過是50萬兩。但是,憑著公司紡紗機的技術優勢,再加上在江南棉花產地就近採購原料,更令江南分公司的布匹生產成本低廉。每匹江南分公司產出的棉布,價格僅僅0.4兩銀子。而江南分公司低調行事,僅僅通過自己建立布莊銷售網點的形式出貨,每匹布的價格0.6兩左右。如果一次性購買兩匹,只需1兩銀子。

    這種非常保守的經營策略,也使得江南分公司短時間內賺到了30多萬兩銀子。並且,在松江、蘇州、杭州、南京都有自身的銷售網點。

    更巨大的成就是,李慎之在南方不斷扶持棉農。提前支付少量定金的方式,與數萬名棉農簽署了銷售合同。等到明年棉花成熟,南方分公司將會獲得幾千萬斤的廉價棉花原料。事實上,通過商人的渠道採購棉花,一斤棉花是要70~150文錢之間。而實際上,棉農將棉花出售給採辦商人,一般只有30~50文錢一斤。

    三斤棉花製造一匹布,原料的成本其實可以壓縮到150文錢左右。而人工成本、機器折舊成本。再消耗200文錢。也就是說,通過一系列的管理措施,棉布的生產價格可以降低到350文錢。按照棉布的600文錢一匹的市場價,還是有250文錢的利潤空間。

    但是,明末的棉布生產者。多是一些機器非常落後的手工業者。紡織工廠的管理者們。也沒有工業的思維,而是將棉布生產過程認為是農業生產的延續。眼界決定了他們,並不重視改進機器和提升管理、採購的效率。

    而李慎之經過了思想的蛻變,已經逐漸擁有了工業資本家的思維。

    王承恩一身常服。道:「皇上自是意識到這一點,所以大力鼓勵工商發展。對了,聖上昨日與雜家商議,說解開黨禁,准許公開結黨。閹黨、東林黨。在官府登記備案,提出自己的明確政治主張和發展方式,便可以公開發展。慎之老兄,你怎麼看這個問題?」

    李慎之皺眉道:「如此一來,東林黨豈不是如虎添翼,實力大漲!」

    東林黨早期是起於東林書院,由於東林書院出身的官員,不斷的提攜東林黨後進在科場、官場平步青雲。通過這種抱團發展,使得東林黨對於其他的朋黨。具備了壓倒性實力。

    再後來,東林黨人甚至控制了南方的科舉考試,安排越來越多的東林黨關係戶在科舉考試中一路過關斬將。甚至,崇禎年間某次科舉考試,考試還沒有開始。東林黨人已經將部分考生的名次預訂下來。

    當然,東林黨人權勢滔天,也一概否認自己朋黨性質,僅僅認為自己是一批志同道合的「清流」。甚至恬不知恥說什麼「君子朋而不黨」。

    王承恩微笑道:「東林黨能夠公開發展,我黨同樣也能夠合法化。畢竟。我當背後還有陛下的支持!」

    李慎之點頭道:「只是,我覺得我黨的名字與宗旨似乎越來越不協調。」

    顧問黨,僅是肖圖白臨時起意,考慮不周的產物。發展至今,黨員人數已經5000餘人。黨員成分,主要是以商人、軍人、工人、宦官為主。雖然不像東林黨那麼在朝野中隻手遮天,但是借助特區的經營和皇家新軍的軍權,也是一個不容忽視的實力派。再加上,有崇禎皇帝在朝中遙相呼應。更令顧問黨人,擁有的政治資本非常雄厚。

    王承恩道:「雜家也有所感。不過,雜家考慮許久,更覺得我黨最薄弱的環節,這在士子中的影響力。東林黨人不斷通過科舉提攜後進,使牢牢掌握朝堂。我黨只能在天津特區,獲得政治影響力。所以,雜家認為,我黨未來發展路線中,務必要培養士子參加科舉,讓我黨掌握更多政治資源……」

    李慎之想到顧問黨人背後有皇帝暗中支持,在科舉上發力,也擁有巨大的優勢,點頭道:「王公公考慮的非常好,對於我黨發展非常有利,不如我們聯名寫信寫黨魁,當黨魁決斷黨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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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京城將秦淮河隔為內外秦淮,流經城內的內秦淮,也被稱為十里秦淮。明末的秦淮河,是大明風氣奢靡的象徵。

    崇禎年間的散文家張岱在《秦淮河房》中如是描寫十里秦淮的盛況:「秦淮河河房,便寓、便交際、便淫冶,房值甚貴,而寓之者無虛日。畫船蕭鼓,去去來來,周折其間。河房之外,家有露台,朱欄綺疏,竹簾紗幔。夏月浴罷,露台雜坐。兩岸水樓中,茉莉風起動兒女香甚。女各團扇輕褲,緩鬢傾髻,軟媚著人。年年端午,京城士女填溢,競看燈船。」而後世人,對於秦淮河的印象多是來自於「秦淮八艷」。因為此八女各有才氣、美貌,加上亂世中悲歡離合的傳奇經歷,令文人雅士一再寫文傳誦。

    而南京北城外,秦淮河流經三汊河匯入長江的龍江關,卻是曾經世界上最大的船廠「龍江船廠」的所在地。龍江船廠採取干船塢造船技術,造船時候用門閥將船塢與江水隔絕。等到船隻造好之後,則打開門閥,江水灌入船塢。船隻借助水的浮力駛出船塢,進入寬闊的長江。

    龍江船廠建立之初的目的,是朱元璋為戰勝陳友諒水師,奠定統一江南地區的基礎。後來,龍江船廠果然發揮出了作用。製造了大量的戰船。令朱元璋大勝陳友諒的水師。擊敗陳友諒後,明太祖朱元璋對於造船的重視不減反增加,龍江船廠的規模獲得了進一步擴充,而為了準備造船原料。明太祖更是在南京鍾山開闢了漆園、桐園、棕園,植樹數萬株,用以桐油、棕纜等等造船必需品。

    明初時的龍江船廠,從各省調集了400戶最擅長造船的匠戶,集中全國造船技術精英。打造世界規模最大的造船廠。

    永樂年間,明成祖朱棣令龍江船廠加緊造船,僅用一年多時間,龍江船廠既製造了60多只大型海船,以及數十艘小型船舶,令三寶太監鄭和率領27800多人的船隊,七下南洋走訪整個北亞、南亞、中東、印度,航程最遠達到東非地區。後世,有學者推測。鄭和船隊有可能登陸過美洲和澳洲。

    時至今日,龍江寶船廠在嘉靖年間就開始式微,理論上,造船工匠後代有5萬多人口。但是,實際上龍江船廠的後人。多以種田、捕魚、經商為業,能夠造船的工匠卻是非常稀少。

    當然,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龍江船廠雖然不造海船。但是依然在造漕運船隻。並且龍江船廠的一些工匠們,家中依然保存一些祖傳的寶船設計圖紙。

    按照圖紙摸索。製造出當年的大型寶船,理論上也是可行的。畢竟,朱元璋草創龍江船廠的時候,也僅僅能造內河上航行的船隻。明初短短幾十年,永樂年間便逐漸掌握了製造大型海船的能力。由此可見,只要有心努力,龍江船廠還是能夠恢復當初的輝煌。

    崇禎十年的六月,龍江船廠忽然熱鬧起來。因為,龍江船廠為天津水師造的首批寶船,已經造了四艘。

    每艘1000料寶船,不包括武器裝備在內,製造成本6500兩銀子,而天津水師給出了每艘1萬兩銀子的採購價格。這使得寶船廠船工,哪怕是絞盡腦汁,也會將祖上失傳的技術給重新摸索回來。

    畢竟,龍江船廠的興盛,靠是明初兩位皇帝不計成本的撥款支持。而在洪武、永樂兩位皇帝之後,其餘的皇帝對於造船並不重視,每年撥款有非常有限的。

    而大明需要用船的各路水師可從來不講究訂單付款,直接用行政的方式令龍江船廠造船,但是既不能給與足夠的資金,又不能撥給充裕的材料。龍江船廠越造船越窮,敗盡龍江船廠的家產老底後,不衰落就沒有天理了。

    但是,天津水師卻先付款給錢,令龍江船廠有錢買材料和付工錢,之後再造船。這種情況之下,船廠造船能夠有利潤,工人們也能領到薪酬。如此一來,龍江船廠卻是感恩戴德的給天津水師造船了。

    驗收了4艘船隻,天津水師的官兵,紛紛興奮的操縱船帆、船舵、船槳。船艙、甲板被眾人折騰個遍。最終,水師官兵們,對於寶船的質量給予了滿意的評價。

    鄭芝豹目光中露出了笑意,他已經是天津海防水師的游擊將軍。並且,將來還有升為水師總兵的希望。

    鄭芝豹身邊的一名十三四歲的少年,面容與鄭芝豹有五份相似。這個少年,卻是鄭芝豹大兄鄭芝龍的長子鄭森。

    「叔,父親讓我給您帶信。」鄭森恭謹將一份未拆封信件遞給鄭芝豹。

    鄭芝豹草草閱覽,內容不外乎是鄭芝龍頗為得意的表示,朝廷封其為福建總兵,成為整個福建最大的軍官。鄭家在福建的田產進一步擴張,達到了150多萬畝的程度。此外,鄭芝龍也表示,非常感激肖圖白國師的提拔,並勸鄭芝豹緊緊抱住肖國師這條路子。

    當然了,作為鄭家這麼一個大家族,僅僅走肖圖白一條路子,鄭芝龍會感覺高非常不放心。

    因此,鄭芝龍也表示,其長子鄭森,準備走走東林黨的路子。鄭家有的是錢,打通關係,讓鄭森在南京拜一個東林黨名士為師,將來官場上的路子更通暢……

    鄭芝豹閱覽完畢後,將書信焚燒,道:「森兒,好生在南京讀書。將來說不準,我鄭家你最有出息!」

    鄭森沉穩道:「叔叔,森不會令您失望!」

    叔侄兩人的經歷其實有點相似,鄭芝豹自幼被家中培養讀書,年輕時候在南京國子監中讀了幾年,學無所成,這才與兄長鄭芝龍身後,學海上走私貿易。鄭芝豹讀書成績雖然不太理想,但是被儒家忠君報國思想洗腦效果明顯,對於讀書當官,是悠然神往的。正常的科舉、國子監,皆不能讓鄭芝豹在官場有前途,而鄭家人都略知一二的海上貿易和海戰知識,令鄭芝豹被肖圖白所賞識,鄭芝豹對於肖圖白的知遇之恩,一直是銘記於心。

    而鄭森是鄭芝龍與日本女人田川氏所生長子,鄭芝龍接受朝廷招安後,將其接回福建老家讀書,鄭芝龍顯然期望自己的長子能夠走科舉之路,成為文官。歷史上,鄭森青年時期一直在南京國子監讀書,並且有幸被東林黨大佬錢謙益收為弟子。錢謙益給鄭森取了一個小名叫做大木。南明時期,短暫的弘光政權被滅,殘明勢力分裂為多個朝廷,鄭芝龍一度在福建擁立唐王朱聿鍵為隆武帝,並且將兒子鄭森推薦給隆武帝。隆武帝非常讚賞鄭森,賜名為鄭成功。不久後,滿清兵鋒包圍福建,鄭芝龍畏懼滿清,主動割發投降。鄭森卻是性情剛烈,堅持漢人衣冠,畢生投入反清復明大業。

    叔侄兩人對話完畢。

    龍江船廠的船塢的閥門打開,大量的江水灌入了船塢中。四艘寶船開始走船塢浮上水面,天津水師的水手們開始登上寶船,逐漸將寶船試向長江。

    半晌後,望著船隻順利的駛出船塢,鄭芝豹露出了笑意:「1000料的大寶船,恐怕連我兄長也羨慕的流口水吧!」

    鄭森笑道:「既然龍江船廠為天津水師造大船,想必不會厚此薄彼,不給福建水師造船吧!」

    福建水師其實就是鄭家水師,這是毫無疑問的。鄭芝豹隱隱覺得,這裡面有點不太妥。因為,兄長鄭芝龍既不是一位有野心造反的人,但是又不是毫無保留忠君的人。簡單的說,鄭芝龍是怕落個宋江的下場,所以,既聽朝廷命令,又讓福建水師完全被鄭家把持。離開鄭家,朝廷根本指揮不動福建水師。

    如果是大明朝廷強勢的時期,豈能容忍鄭芝龍這般做派?

    想到了此節,鄭芝豹搖頭,心中暗道,還是效仿三國時期諸葛家族,蜀漢、東吳、曹魏三家下注吧。兄長一條路、森兒一條路,我鄭芝豹則也走自己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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