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三百一十一章 文 / 無你不歡
吃了又怎樣啊?
真是。悌
陳安小臉上飛起幾片紅雲,小聲道:「是奶奶讓我搬回去的。」
立維撇撇嘴,才不信呢,要搬早搬了……索性也不去戳破她。
接下來,立維沒再理她,只管靜靜地開車。偶爾,從鏡子裡看她一眼,她也顯得極為沉默,眼瞼微垂,眨動著長長的睫毛,睫毛下面,是秀美的腮和臉蛋兒,她小嘴兒抿著,襯得小下巴有幾分俏皮……立維的手心漸漸出了汗,彷彿有一股子燥熱,直接從手掌鑽進心裡。悌
後面的路程,他沒有再去看她,一直到雅園,他停了車。
而她還坐在那裡,彷彿在專注地想事情。
立維看了她好一會兒,不禁歎了口氣,他開口叫她:「安安!」
陳安這才恍然若醒似的,轉過頭來,大大的眼睛,還有幾分迷茫和惘然。
立維的心,立時漏了半拍,隨之,又彷彿有柄大錘狠狠敲了心臟一下。諛
他沒好氣道:「下車!」
陳安下了車,他一堵牆似的戳在她跟前,也不說話,只管看著她。
她指了指樓上,有些尷尬:「那什麼……我上去了。」他擋著路,她沒法走,也不想從他身邊繞過去。
他黑黑沉沉的眼睛,又在她臉上停留了幾秒,「等下。」迅速打開後門,胳膊探進去,從車座上拎起一個紙盒子,塞給她:「幫我帶上去。」諛
陳安低頭看了看,是一件黑色的西裝,用硬質紙盒子包裝著。她愣怔了。
立維又從褲袋裡摸出一串沉甸甸的鑰匙,不客氣地扔在盒子上:「開不開隨你,反正是買了!」見她還在對著衣服發呆,他頓了頓,解釋了一句:「我的外套,前些日子拿去洗衣店保養。」
陳安哦了一聲,笑了笑。
彷彿再無話可說。
立維撓了撓額角:「晚上你……」
陳安忙道:「晚上,我不住這裡。」
立維瞪了她一眼,一聲不吭,繞過車頭上了車,彭地關了車門,走了。
他的神情很陰鬱,他當然知道她回奶奶那兒,他想說的,不是這個。可她這個樣子,他又懶得再多說什麼了,即便說了,她也沒興趣。有些時候,她愚笨得可以。
陳安有些傻眼地杵在那裡,他這樣氣哼哼地走掉,也不是一次兩次了,至於麼?
看到那枚三叉戟的圖標,她朝旁邊看了看,一輛寶石藍的小跑,就停在自己白色小車的後面,有些扎眼。
她上了樓,站在自家客廳裡,看著牆上新開的那個「門洞」,好久。竟有些哭笑不得。
她以為只是個通道,沒想到他選用了橡木作材質,精緻銅材作門鎖,想必這樣的小門,還是經過廠家特製的吧。最可氣的是,門鎖在那邊。
也就是說,控制權在立維那邊,他想過來就能過來;而她想過去,不一定能過得去。她沒鑰匙。
但此時,那扇門半敞著。
陳安推門進去,上好的材質,在掌心下厚重而溫潤。
她穿過客廳,來到立維的臥室。房間很大——和她的那套,根本不是一個戶型,房裡黑、白、灰組合的色調,講究而舒適,彰顯了主人的品味和格調。可是她站在屋子中央,有幾分侷促不安,像是闖進了陌生的領地。
陳安把盒子放在床尾,剛想轉身離開,又頓住了,他們看上去,大概不像情侶吧。她也不夠關心他,也不夠「賢惠」。她知道的。
她索性坐下來,慢慢拆著包裝的盒子……盒子做工精細,也很結實,還香噴噴的,真不知出自哪個高級洗衣店的手筆,捨得在包裝上下這麼深的功夫,想必成本也不低吧。也是,只有象立維那樣的人,才不計較這些。
她把衣服取出來,抖了抖,輕輕撣了撣衣料上細小的褶皺,心想著:裁剪精細、廓型單純,摸上去柔軟順滑……她打量著,深啡色的鈕子,泛著珠光,袖口、領口,熨帖而平整……目光最後落在煙灰色的一角上,她細密的貝齒,輕輕咬了下紅潤潤的唇……手帕好像漏在外的多了些——以她非專業的眼光看來。
她不由的,往裡面掖了掖,指肚兒觸到一小塊突起,彷彿是商標的印記。
她莞爾一笑,站起身,走到他的衣櫃前,打開櫥門,滿滿的,各種顏色,撲面而來,全是襯衣,下面格子裡,分門別類碼放著領帶、腰帶。她又拉開旁邊的門柄,這一櫃裡,也是滿滿的,全是外套。她用手撥開一個空隙,把手裡這件掛進去。
鼻尖處,是清新的洗滌劑的味道。視覺裡,卻有一股純粹而強烈的男性氣息。
她用手又理了理那煙灰色的手帕,指尖又觸及那塊突起,也不知怎麼的,鬼使神差似的,陳安一下子把手帕拉了出來。
那兒,果然像一枚商標,花體的兩個英文字母,用金色絲線精心挑繡:L.w.
這算哪門子標記?陳安不禁好奇。
鼻端,有股子異樣的香,勢不可擋撲來。
也就是一瞬間,陳安忽然覺得頭暈目眩,她慌忙把手帕揉了揉,塞回口袋裡,又急忙關了櫥門,不該看到的,不該嗅到的,立刻統統消失了。
她按了按胸口,鼻尖冒了汗。
站了一會兒,她才拖著軟軟的兩條腿,朝門口走去……經過床邊時,她不死心看了看那個盒子,盒面上除了華麗
繁雜的紋飾外,再也找不出別的。
沒有別的,根本沒有別的……又分明,欲語還休似的。
可他,騙了她,卻是不諍的事實。
晚上,戲曲大劇院,人滿為患。
中場休息時,鍾立維馬上離開了包廂。今晚上的他,有些煩躁,還有些心不在蔫。這跟以往,明顯不同。
以前的他,都會聚精會神看完每一場演出。
他走到僻靜的吸煙區透氣,剛點燃了煙,還沒吸上一口,就有人過來打招呼,「鍾少……」他抬頭瞄了瞄,不認識,又似乎,有那麼一點兒印象,於是,他點了點頭。
那人誇讚道:「阮小姐的表演,很精彩,很到位……」
立維吸了口煙兒,煙霧後他的臉,模糊不明,他再度點了點頭,心裡卻說:你懂什麼呀!
大概見他態度很冷吧,愛搭不理的,那人又說了幾句旁的,然後知趣地走開了。
那人剛走,很快又有人過來,點頭哈腰的:「鍾少,您……您……」結巴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話:「一……一個人啊……陳小姐……陳小姐沒陪您來?」
鍾立維一口煙兒差點嗆住,胸口竟隱隱作痛……他打量著面前的人,好像是某公司的副總,在某個飯局上一起喝過酒,說話口吃得厲害,所以他有點兒印象。
看著鍾少微微發青的臉孔,這位副總大概意識到說錯了話,不由更結巴了:「對……對不起……我……我不是……不是有意的。」這一解釋,反倒此地無銀三百兩了。
立維不在意地笑了笑:「不懂你在說什麼。」
副總喘了口氣,趕緊訕訕地溜走了。
立維卻一肚子氣,準確說,一肚子悶氣無處發。
關於那個傳言,若非趙嫣親口告訴他,他還真不知道,自己和阮碧玉之間的緋聞,已經傳成那樣。也難怪,那副總會那樣說。想必,別人也是這樣認為的吧。
吸了一支煙,立維很快往包廂走,沒法再待下去了……一個腆著肚楠、頭頂光亮的中年男子,正在走廊上徘徊,看到立維過來,小小的綠豆眼,頓時泛起一股幽幽的綠光,像飢餓的老鼠見了麵包一樣。
立維皺了皺眉,腳步未停。
「鍾先生。」男子恭敬的,跟在他身後,一直進了包廂,看立維坐下。
立維笑瞇瞇的,問:「楚團長,有事嗎?」
男子白白胖胖的臉,笑得像一個起了褶的包子:「鍾先生,我有個計劃,想聽取一下您的意見。」
立維挑了挑濃眉,漫不經心道:「怕不是聽意見這麼簡單吧?」
男子彎了彎腰,顯得更加恭敬了:「當然了,還需要鍾先生鼎力相助才行啊!」
立維心間,突然躥起一股怒氣,但他不動聲色:「說!」
「我是這麼考慮的,小阮呢,唱戲固然不錯,但我發現,她的表演天賦也很高,所以,就托朋友給她寫了一個劇本,打算投資拍一部電影,題材呢,講述一個舊上海灘的小女孩,如何從貧窮的底層人,成為首屈一指的昆曲名伶……」
立維忽然哈哈一笑,打斷他:「作為團長,你打算投資多少?」
男子頓時愣住了,腦門上激出一層冷汗:「啊……呵呵,鍾先生,我這裡,只是一個小小的劇團而己,底子薄,哪敢和您比……」
立維搖了搖頭:「我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
「當然!」團長連連點頭,「我就是覺得,小阮是個人才,咱們不能,埋沒人才不是?」
立維抬手,撣了一下袖口:「明天上午,帶著你的劇本,到我辦公室詳談。」
團長又是一驚,沒想到,這事兒,三言兩語就這樣,成了。
他賭對了。不是這回賭對了,每一次,他都是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