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三百五十一章 文 / 無你不歡
陳安迷惑地看著他。
他竟笑了笑:「你睡覺時,還在罵我混蛋,混球……」他的唇終於貼上她的,輕輕吻下去。悌
他的吻象羽毛,又輕又柔,無比憐愛,無比珍惜似的。
他心裡是明白的,那摔得七零八散的手機,她當時,得發了多大一通脾氣?他悄悄讓秘書查了最後幾個通話記錄,有董阿姨的,有他的,只有最後一個,查不到機主資料。不過按號段判斷,他猜到大概是某部裡統一編製的號,也大概齊就明白了。能令安安失控的,統共沒有幾人。悌
不過這些,他沒有告訴母親和董阿姨,只是說,安安發燒了。
黃昏時分,陳安一覺醒來,病房裡很安靜,沒有別人,她伸展著四腳,真舒服啊,彷彿這二十幾年來,從沒有這麼好睡過。忽然,門口有細微的說話聲,隔著門板傳進來。
「你……你太過分了!」董鶴芬的聲音,彷彿很激動,很氣憤,雖極力壓抑著,但動靜還是大了些。
陳安不由支起了耳朵,是誰在外面?
然後是男子低沉的嗓音,模糊不清的幾個字眼,但陳安聽出來了,是陳德明,她心裡就一沉。
她聽不到他們在門口說了些什麼,只聽清楚了「出院」倆字。兩個人彷彿在為什麼事兒爭執……隔了一會兒,終於靜了,然後門一響,陳安急忙閉上了眼睛。諛諛
有個人進來,那沉重的腳步聲由遠而近,最後停在床前,她感覺到被子往上拉了拉,那人站了片刻,出去了。
病房裡又靜了。
陳安睜開了眼,眼光一轉,看到枕邊的一支手機,嶄新的IPod,立維給她的。
她拿起來,擺弄著那些新功能。黑亮光滑的金屬殼,看起來高貴時尚,掂在手心裡,感覺就有些沉重。下午她一直玩來著,聯繫人名單裡,好像一個不少……她玩著玩著就睡著了。
房門又一響,陳安抬眼一看,是母親進來了,她慢慢坐起來,可身子酸軟,她將頭倚著床頭靠著。
董鶴芬把食盒放在床頭櫃上,一轉身站在床前,伸手撫了撫女兒的秀髮,笑著問:「睡得可好?」
「很好。」
「餓嗎,要不要先來點兒粥?」
「還不餓。」
「那等等立維吧,讓他陪你吃晚飯。」
陳安看著母親,一身正式的衣服,知道她今晚又有活動了。「您去忙吧,我已經沒事了。」她說。
「不急。」董鶴芬微笑,「我晚上就不過來了,明兒一早,我再過來接你出院。」
陳安忙擺手,其實她今上午就想出院,但被立維、母親還有鍾夫人攔下了,只說再觀察一夜再說,就這點兒小病小災……那一刻,她忽然沒有任何抵禦的能力了,甚至是,很享受。
母女倆對視著。
董鶴芬望著那雙眸子,清亮如小溪,澄明如鏡,她心裡,忽然就湧起一股難言的情緒,那雙眼睛,太像她的父親陳德明瞭。
剛才在外面,陳德明問了一些安安的情況後,猶豫了半天,跟她說,然然的情況很不好,如果找不到匹配的骨髓……她一下子就惱了,說:打住吧,那些,你跟我說不著!若不怕安安更恨你,你儘管去跟她說。
陳德明十分尷尬,又十分為難的樣子,沒有再說別的,只歎了口氣。
她瞪著他的眼睛,只怕是他們,又盯上她的女兒了吧。她氣憤。
她說,你,你太過分了。
他沒接她這茬兒,又問,安安什麼時候出院?
明天。
那我進去看看安安。
她沒有攔,可是心裡氣得不行。
怎能這麼過分!
他們也好意思!怎麼能好意思!
那個陸然,欺負起安安來,向來不手軟;這會子需要安安的骨髓救命了,她倒是親自上門來求啊。
陳德明跟自己說這個,說得著嗎?還是想讓她,去勸說安安把骨髓捐出來?慢說她不會,就是安安同意捐骨髓,她也不能答應,決不能答應。
她半天緩不過勁兒來,這叫什麼事兒啊。她的女兒,這是什麼命啊?
……望著眼前的女兒,她心如刀絞。
陳安對她笑了笑,輕聲說:「您的眼妝花了。」
董鶴芬一把抱住了女兒。
沒過一會兒,立維和他的助理來了,董鶴芬這才放心地走。
陳安睜著一雙大眼,看著阿萊收拾了一張桌子,把手提電腦擺在正中,一摞文件還有雜七雜八的,一一放在旁邊,然後又拎了衣服和洗漱用品去了衛生間。
她眨著眼睛,又看著立維接電話——自打一進門,他的電話就沒斷過,看來真是忙。
只有她自己,傻瓜一樣坐在那裡,這裡看看,那裡瞧瞧。
她忽然覺得彆扭,動了動身子,剛要掀被子下床,哪知立維看到了,一個箭步過來,大手一伸,就按住了她肩膀,他順勢的,坐在床沿。
阿萊從衛生間出來,遠遠地行了個禮,立維擺擺手,阿萊趕緊走了。
立維終於收起了電話,輕輕吐了口氣,這幾天太忙了。
晚飯很清淡,但很可口,吃過了飯,有護工進來收拾了殘局,陳安就催他回去,她又不是殘疾,完全能照顧自己。
立維卻問:「要不要去外面散散步?」
她倒很想出去透透氣,但看著
那邊桌子上擺開的陣仗,就搖了搖頭,立維也沒多說什麼,就坐過去,打開電腦顧自忙起來。
陳安不能再催了,又覺得無聊,只好又靠著床頭玩起了手機,調出遊戲,挨個玩了一遍,沒意思,她本身對這個,並不感興趣。
她動了動身子,偷眼瞧了瞧立維,他彷彿完全進入了工作狀態,好像房間裡沒有她存在一樣。他上面穿了一件雪白的襯衣,外套脫掉了——白果粥喝到一半,他直喊叫熱,就乾脆脫了外套——他襯衣袖子隨意擼到手肘,頭髮也有點兒亂,嗯,雖然這樣,但仍然顯得精幹。
他工作的狀態,原來是這個樣子的。陳安不由出了神,這是什麼時候的變化呢,又是什麼時候起,能讓他踏實地一直這樣坐著?
她又動了動身子,真無聊啊。
一迭報紙飛過來,準確落在她手邊,她看了他一眼,還在埋頭看電腦,根本沒打算理她。她打開報紙一看,是股市週刊,這個,這個嘛……她哪裡看得懂。
她隨手翻了翻,看了一段,有一半的內容涉及到專業術語,看得她頭大,還不如看報縫的廣告有意思呢。
原來立維的工作,就是成天和這些打交道,夠枯燥的,那樣性子的一個人,怎麼受得了啊?
她把報紙丟在一邊。
又有一本雜誌飛過來,陳安忍不住說道:「還有什麼?」總不能跟扔飛鏢似的,一會兒一樣兒吧。
立維終於抬起頭,說:「沒了。」
陳安隨手翻開一頁,是婚紗設計,再翻一頁,還是。
他這是?
她頓住了。
立維說:「你仔細看看,比較一下,覺得中意哪一款,改天我們去店裡看看實物。」
她「哦」了一聲。
她終於也要訂婚紗了嗎?終於到了這一天了?終於要……一腳邁進去了?
婚姻的墳墓。
她輕鬆的心,忽然一下子沉甸甸的。
甩甩頭,想這些有什麼用,她集中精力,翻看了幾頁。
整本雜誌全是婚紗圖片介紹,當然也有文字說明,很詳盡,各種款式,還有局部放大的圖樣……看著看著,心思又轉移了,不知飄向哪裡,雜誌滾到一邊,她也沒有發覺。
立維悄然起身,站在她身後,好久。
她的眼睫密密地合著,像把小扇子,在潔白柔膩的眼瞼下投下一片陰影。起初,他以為她睡著了,可是沒有,那眼睫隔兩秒就眨動一次。她在想事情。在想什麼呢?
他盯著她,猜測著。
她側臥著,頸子優美白皙,瘦瘦的肩輪廓美好,連掩在被下的軀體,也起伏有致……他再湊近一些,忍不住想去拂拭,想去擁抱。他想起她喝醉的那晚,他脫掉她的禮服時窺見的那一幕,他喉頭一陣發緊,呼吸有些粗重。
不行!
可是他的意志力越來越軟弱,漸漸瓦解似的。
不行嗎?他暗自問著自己。
為什麼不行?
然而念頭還沒轉完,他已經欺身過去,一手撐著床沿,另一手撫上她的面頰。
陳安猛一抬眼,立即撞進他的眸子裡,他黑黑的眼睛,此時象汪洋的大海,海面上,瞬間亮起了燈火——她吸了口氣,那不是燈火,那分明是火焰,燃燒的火焰。
「你,你幹什麼?」她失聲尖叫。
這樣的親近,他的神情,想要吞了她似的,她害怕。
「噓……」他撫弄她面頰的手停下,食指放在她唇上,「小點兒聲,這裡是病房。」
她粉白的臉紅了,呼吸和他一樣也急促起來,「別這樣……」她躲著,身子往下滑去,想要埋進被子裡去。
他低低地笑著,聲音異常的溫柔:「看上哪一款了,嗯?」
她腦中早已一片空白:「都好……」
話音未落,他的親吻已經上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