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四百五十二章 番外 之二 文 / 無你不歡
秋季陽光和煦,正是一年中最好的時節——收穫的季節。舒殘顎副
鍾立維和陳安的愛情,在歷經若干年後,終於開了花,以青梅竹馬為基礎,以經受各種考驗和磨煉意志為代價,以陸然的個人行為為背後推手,在男方厚著臉皮堅決執行「你跑我追、你不動我亦不動」的方針指引下和默默感召下,女方終於頓悟、決定重新擁抱幸福,男女雙方在平等自願的基礎上,達成了建立起長期的契約關係——括弧,任何一方不得中途退出,否則延長一年的期限,無償為對方提供一個spermatozoon或是一個ovum。
這是一項得之不易的豐饒的成果。
那晚陳安累到手軟腿軟,迷迷糊糊之際,在鍾立維依然精力充沛的無恥要求下,她稀里糊塗就答應了。
第二天,她睡到日上三竿才醒,一睜眼,屋子裡亮得透透的了,她急了,要起身,可是動彈不了,她光滑細膩的身子,被他的長手長腳纏住,她美好的胸,緊貼著他堅實的胸膛濡。
「哎,我要遲到了。」她有些急,還有些羞窘。
他眼睛都沒睜開,只是稍稍動了動,將她圍裹得更緊了,像是用絲絲的繭子纏住了蠶寶寶。聲音,也是睡意濃濃的懶散:「再睡會兒嘛,反正今兒不用上班。」他咕哢著,嘴巴貼著她的發頂。
陳安看著他眉目英挺的臉,臉頰漸漸發燙,那昨夜裡的瘋狂,開始一點兒一點兒回到腦海裡,是從一個無賴的吻開始的吧,然而吻下去的時候,他卻是認真的,用了十分的心意在吻她……好久之後,兩人都一動也不動,互相依偎著,感受著彼此的心跳,而房間裡如此靜,如此溫馨,在闊別了一年之後,他們都重新回來,尋回了彼此……或許是情濃意濃,她嗅到他熟悉的體味,在暖暖的空間裡氤氳開來,很淡很雅也很陽剛,那是獨屬於他的味道,好聞極了,而他整個人,今後卻是她的了……她悄悄的,暗自吞嚥著,心臟呯呯亂跳,原來心尖兒上的人,竟然是他!多麼不可思議,又是多麼美好……她的頭,漸漸開始有些暈暈的,是微醺的感覺,看他的眼神,大概帶了一點兒朦朧吧,他也望著她,手扶在她腰肢上,漸漸收緊、用力,貼向他,他熱熱的氣息,噴在她面上,「安安……」他喉結向下滾了一下,這一聲呼喚,意義和之前完全不同,帶了沙啞的情愫塚。
他的頭再次湊過來,吻她,有些霸道,有些急迫和掠奪的意味,她的呼吸一下子紊亂了——在深圳一起的日子,白天,他們各忙各的,晚上,他們睡在同一張床上,也擁抱、親吻,禮節上的,也帶有情侶之間的小曖昧和小情趣,他偶爾無賴,偶爾君子,但畢竟分離的日子太久了,她看得出,他一直在耐著性子,即使箭在弦上,可她身體只要是繃得緊緊的,他就不敢妄動一下,他在等著她,等她慢慢接受,徹底的接受他,將那一絲裂痕彌上。()
他們始終不曾邁出最後那步,他完全懂她,那個時候,她用全新的眼光去打量他,研究他。他彷彿看出她的意思,就笑,輕輕說了一句:「我以前吧,就是雷聲大,雨點小,早就習慣了。」他甚至,有些小羞澀。
對自己的花名在外,他輕輕一句話就解釋過了,在心智成熟的年紀,他玩歸玩,但始終不邁那一腳,因為飢不擇食的傻事,他從來不做,就像他每選一隻股票,看似隨意,但都是經過運籌帷幄之後的。
等她在深圳的工作告一段落,處理完了手頭的事情,他們一起,飛回了北京,迎接全新的生活。
立維見她許久沒有動靜,終於睜開了惺忪的眼,「怎麼?」
她歎了口氣,「我十點鐘,約了兩個母親在裁縫店試衣服的,這下……」
立維趕緊看了看時間,「呀,已經十點了。」
兩個人無辜地對視了一下,同時說了句:「全是你害的!」然後,又笑了。
結婚那天,天高雲淡,碧空如洗,連天公也如此作美,是一個響晴的好天氣。
早上對著鏡子系領結的時候,立維的手就開始有點兒顫抖,面皮的肌肉,好像不聽使喚了,上下兩片嘴唇竟合不上了,他穿好黑色的新郎禮服,搓了搓臉,端詳著鏡中的自己……唔,好像還說得過去吧,鼻樑很高,眼睛很黑,眉毛很濃,五官端正,應該……應該配得上她的。這樣想著,腦子裡不期然又冒出另一張臉。
微笑的、開心的、認真的、調皮的、溫情的她,像是刻在心間很久了,他熟悉至極,熟悉到骨血裡,還有,意亂情迷的她,更令他有熱血沸騰的衝動……他對著鏡子,嘴巴咧得更開了,後面的日子,幾乎是看得見、摸得著的幸福的時光,獨屬於他和她的。
他盼著那個時刻快快到來。
當婚禮主持站到了前台,提醒著各位來賓,宣佈新娘即將入場時,話音一落,樂隊便奏響了《婚禮進行曲》。
他站得筆挺,眼睛朝著入口的方向望去。
安安挽著舅舅董鶴年的手臂,從容的,微笑的,緩緩的邁入會場。
他眼裡,便再也沒了別人,只有安安,那麼美麗,那麼莊重,又那麼聖潔,渾身上下,被一團潔白的婚紗托攏住,那是他今生唯一的新娘,是他的妻子。
他有些出了神。
在他讀初中的年紀,當懵懵懂懂的知道,人成大以後,一個男人要和一個女人生活在一起的,他馬上就想到了安安,那時起,他就有了一個願望,他想和她在一起,永遠不分開。當然了,那時他並不知道,永遠是多遠;長大了,他更加知道,這個夢,或許不能實現了,他的願望,就只能是一個願望了,他遺憾,也痛苦萬分;再及至今日,他終於抓住了永遠。
他的眼睛有些濕潤,誰能想的到呢,這要命的一波三折之後,又是要命的幸福,他用帶了笑意和幸福的眼光,望著他的新娘。
陳安走過來,站定,也望著他,唇角是美好的笑意,哎,這人,愣什麼呀,關鍵時候竟然溜號——
立昆趕緊捅了捅哥哥立維,立維這才回了神,對著舅舅董鶴年,他深深地鞠了一躬,這刻,他想到了醫院裡臥病在床的陳德明,他在心裡說,謝謝您陳叔,把這麼好的安安給了我。
董鶴年微笑著,對立維說了句祝福的話,然後把外甥女的手,鄭重地交到立維手裡,立維立即接住……婚禮一項一項的進行下去,女方家長的致詞,是董鶴芬代勞的。立維看著下面,似乎沒有人意外,他略略鬆快了些,這些程序和禮節,他不是在意,但他最在乎的,是安安的感受。他不願意在這樣一個時刻,看到安安有些微的不痛快。
當婚禮主持問到:「請問新郎,你是否願意娶陳安小姐為妻?從此愛她、尊重她、不離不棄忠誠一生,無論貧富貴賤,無論健康與疾病……」
還未問完,立維一句話就脫口而出,聲大而又宏亮,還有幾分激動,「我願意!」
主持人愣了愣,台下也愣住了,繼而爆發出一陣大笑。
立維有些赧然的抓了抓頭皮,看到陳安對他微笑,他索性又說了聲:「我十二分的願意。」
台下眾人笑得更歡了,遠處還有人吹口哨。
主持人也幽了一默,說道:「大家都聽到了吧,新郎倌兒學會搶答了,好,過關!下面,該是對新娘子的提問時間了……」
陳安望著立維,也清脆地回答道:「我也願意!」這刻,他們約定了一生一世,愛和守護。
敬酒的時候,現場氣氛很熱烈,彷彿是越到後面,氣勢越洶洶似的,立維竟有些後悔,應該多找幾個伴郎幫他擋酒的,高樵那幫人,是斷不會放過他的。
可他剛剛,已經喝了不少了,喝他自己的,也幫安安喝,他腳下,開始有些打晃了,更糟糕的是,安安也有點兒醉意了。
扶著安安走到最後一桌,那桌的清一色男人,都齊刷刷站起來,笑著,看著一對兒新人。
立維指著他們,一個一個數著,「1,2,3,4,5……」高樵,高嘉文,蘇子昂,董非,霍家大哥,二哥,三哥……個個虎視眈眈的,只有小六叔鍾南山,微笑著安靜的坐在那裡。
霍海川笑著問:「立維,你這是什麼意思?」
立維笑,「想當年,我可是冒著胃穿孔的危險,幫你們都擋過酒的,哥哥們怎麼著,也得照顧小弟一把吧。」
高樵笑得最是「善良無辜」了:「甭扯那個,好漢不提當年勇,想當年的事,誰還記得那些,咱只知道,今兒個,是你和安安結婚的日子,不鬧舒服了你,咱誰也甭想痛快!」
大家都笑著說是,笑得都有些邪乎和不懷好意,立維也無奈的笑笑,明明知道,這頓飽酒,是逃不過的。
坐在角落的鍾南山,慢吞吞地說:「差不多就得了,立維剛剛,喝了不少了。」
立維差點感激涕零,還是小叔叔好。
大家幾乎,又是齊刷刷對著鍾南山,笑微微喚了聲,「小六叔,我們每人,一會兒敬您一大杯。」
鍾南山擺了擺手:「得,算我什麼都沒說。」不言語了,就這一聲小六叔,他就招架不住。
高嘉文更是嘴損,晃著腦袋說:「六叔,立維什麼酒量,我心裡有數,放心,這酒,不耽誤他們晚上洞房!」
大家哄一聲,全笑了,笑聲蓋過了全場。
海川先對立維舉起了杯子,語重心長道:「就衝你和安安叫了我這麼多年的大哥,大哥怎麼著,也得敬你們夫妻一杯。」
立維沒得話講了,這個,一定得喝。
董非也端起杯子:「妹夫啊,我就安安這一個妹妹……」
立維毫不猶豫的,喝酒。
高嘉文說:「當年支持你第一個炒股的,可是哥哥我喲!」
喝!
蘇子昂樂了:「老弟啊,到我這兒了,我就沒那麼多講究,哥哥誠心的,祝你和安安白首偕老,永結同心。」
得喝!
河川笑呵呵的,說了句立維最中聽的,「立維啊,不是所有的青梅竹馬,最後都能修成正果的,二哥衷心祝福你們。」
更得喝了!
高樵細長的桃花眼瞇縫著:「按霍二說的,你和安安是青梅竹馬,可咱倆是男的呀,那可是發小兒,是鐵哥們兒,是在一塊經常打架,可從沒打架咱們的情份,這是什麼交情?你看著辦。」
立維二話不說,喝酒。
三哥霍濱川,笑得最是溫和無害了,道出了一個事實:「立維,一來霍家和鍾家,是姻親,這二一個,咱們這一輩兒裡,我和寶詩,最佩服的,就是你了。」
還是得喝酒。
……
立維最後醉了,安安也醉了,可立維再怎麼醉,他也知道,他的任務還沒完成呢,安安就在他懷裡,他要堅持,把她帶進他們的洞房……
車子停在大屋前的空地上,阿萊扭回頭一看,後面車座上的二位,睡得可真香甜啊,他忍不住笑了笑。
「先生,太太,到家了。」他輕喚。
喚了幾聲,立維嘴巴裡不知咕哢了句什麼,先醒了,坐起身,問:「到了嗎?」
「是的,到家了。」
立維朦朧的醉眼,看了看外面,影綽綽的樹枝上,拉了綵帶和綵燈,大屋的玻璃上,也透出紅紅的喜光……他拍了拍腦袋,他的洞房花燭夜啊……他扭頭,傻笑:「老婆……咱到家了。」
陳安依然睡得人事不醒。
他笑著,先下了車,阿萊站在旁邊,看著老闆趔趄著身子,彎下腰,手腳不穩地抱起了太太。
阿萊有些擔心,跟過去。
立維卻扭回了臉,瞪了他一眼:「走了……走了……」
阿萊只得站住,遠遠看著老闆抱著太太,腳步踉蹌地邁上樓梯——他真是擔心,直到上了樓,轉過拐角,不見了,他又站了片刻,長吁了一口氣,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