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零一章 自作自shou麼 文 / 失落的喧囂
「王妃。」見良久周絮只是開口，不說話，朱禧複雜的再次道。
先前活生生的人突然之間變成現在這樣，蒼白又瘦弱，病兮兮的沒有精神，先前和他爭執的時候固執又精神，就因為有了喜，又和他爭執，就因為他生了氣胎動才變成現在這樣。
「你有喜了。」
朱禧又開口：「你又有喜了。」
周絮臉色變了變，變得更蒼白和瘦弱，似乎是不敢相信。
「剛才周太醫給你診脈，剛剛一個多月。」
朱禧看著周絮的表情變化，歎了口氣說。
他問過周太醫，周太醫告訴他，周絮會胎動是因為情緒起伏太大，本來前三個月就是危險期，他以後要多注意。
「怎麼會？」
周絮瞪了朱禧很久，一直一臉不相信，良久見朱禧看著她，她才像是慢慢的，一點點的信了這個事實：「我有喜了？一個多月？這怎麼可能，這——」
「你剛才沒有聽到，有了喜為什麼不告訴我？要是知道本王也不會。」也不會什麼朱禧沒說，他接著道，似乎沒有聽到周絮的話：「有什麼你該告訴周太醫或我，本王聽周太醫說前些天日子短才沒診出來，不過你自己沒有感覺？你不是第一次了，還是那麼大意，要是今天有什麼事……」
有了喜你就不會像先前一樣侮辱我，讓我給一個妾做菜，我不願意對我發火？周絮在心頭冷笑，臉上像是一點點平靜了下來，只是還是有點激動和不相信：「王爺是在關心妾身？」
周絮雖開了口。
但她不會原諒朱禧。
不止是內心，表面上也不會。
一句對不起就想抹清一切，就想讓她原諒，沒那麼好的事，對不起三個字算得了什麼？
不說內心，表面上她妥協溫順得夠久了，也該無論真與假她都不能再輕易妥協。
「是！」
聽了周絮的話朱禧遲疑了下，倒是回答得乾脆，不禁是乾脆還很認真的樣子：「你要是早知道早告訴本王，本王就不會像之前那樣，你不該激動。」
周絮看著他，有點不認識他：「妾身不知道。」
「你也應該不知道。」朱禧點頭，不然——
「……」
「以後多注意，本王會安排下去。」朱禧見周絮不說話又道。
「妾身不可能有喜。」周絮良久開口，說到這她又不敢相信的激動起來：「應該是診錯了。」
說著周絮用手慢慢往下摀住自己的肚子，似乎是想到先前的痛，臉色變了下，手僵住，過了一會不知道又想到什麼慢慢動起來，摸著，按著，神情還是不相信，還有恍惚，不信，頭也搖著。
「妾身怎麼會有喜，還一個多月。」周絮恍惚著又說。
情緒起伏。
「沒有弄錯，不用這樣，周太醫來給你診過脈了，確定了你是有喜了，不然先前你也不會。」後面的話朱禧停住了。
他伸出手握住周絮的手，另一隻手按住她，目光深深的看著她的小腹，周絮不相信有喜，臉上沒有喜色，他一開始也有些不敢相信，所以才平淡，後來確定了，對此他還是有點高興的，不管怎麼講。
至於他沒有理清的，很多東西下來再看就是。
確定周絮有喜，是他的孩子，他還是高興的。
周絮和他差不多，朱禧心中想著。
「有喜了你不高興嗎？」轉念朱禧想知道周絮的態度。
「不。」周絮搖頭，愣了下又點頭：「只是沒有想到，怎麼會？」周絮仍是一臉難以相信。
「沒有什麼難以想信的，有了就是有了，有了本王的孩子，王妃該高興才是。」朱禧說，換了別的人不會這樣不相信，王妃是為何不相信？換了別人早就高興得很，他這王妃卻不是，開始可以說是不相信，現在還是，那麼，朱禧心頭有點小小的不舒服了。
他的王妃怎麼能不高興，他很不滿。
不過臉上沒有顯出來。
「妾身剛生下洛洛，現在這樣，不太好。」周絮還是難以相信的搖頭。
「沒什麼不好的，今天開始好好休養，等下讓周太醫給你開個保胎的方子。」朱禧握著周絮的手和肩說，真是這樣？他不太信，覺得應該還有什麼，可具體是什麼他猜不出，心頭越發不舒服。
周絮心頭想甩開朱禧，身體也動了下，不像以前什麼也不做，她別開頭，沒有發現朱禧的不舒服，要是她知道可能會笑可能會是另一番樣子，可惜她不知道，逕直道：「妾身還是有點不相信。」說著手從朱禧手中抽出放在腹上，另一隻手也是，低下頭來，看著，一直看著。
讓人看不清表情。
「不過這麼快又有喜，對你的身體確是不好。」朱禧看不清周絮的表情，沉下心頭的不舒服，想到什麼道，如今周絮這樣，承受不了他的怒火，而他沒想清這不舒服從何而來，他發現周絮對他情緒一點點有了影響，越來越多，朱禧暗皺了下眉，這不是他要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對於周絮抽身他沒有多做什麼，坐到一邊。
「早知道不該讓你這麼快，不過已經這樣，以後好好養著，別的都不要管，想什麼都告訴我。」朱禧繼續說。
「王爺真的在關心妾身啊。」
周絮說不出是嘲諷還是什麼抬頭。
她臉上似悲，朱禧的放手她心頭輕鬆又沉重。
朱禧不知為何心頭一緊：「對，本王是在關心王妃你。」沒有為周絮的嘲諷生氣，很奇怪，又是複雜的感覺。
「本王不能關心王妃嗎？今天確是對不起。」朱禧緊著心說。
「……」
周絮凝著朱禧，這是朱禧？她不會認錯了吧，不會是換成別人了？朱禧難得這樣，她要想想以前有沒有這樣過，好像有好像沒有，周絮有點想不起來，記憶模糊了，而且太久她也沒有刻意去記，但感覺是沒有這樣明顯關心過她。
周絮沒有因為朱禧認真承認的關心怎麼著，只怔了下，就恢復了，嘴上揚起嘲弄的笑：「王爺居然承認，王爺，妾身不會是聽錯了吧，王爺你可是——真是讓妾身受寵若驚。」
「你沒有聽錯，本王關心王妃天經地義，不是嗎？」
朱禧壓下奇怪複雜的影響，奇怪的感覺。
「何況王妃又有了本王的孩子。」
頓了下他又說。
「王爺。」
周絮開口：「原來王爺是為了孩子。」
語畢，周絮住了嘴，她發現自己說錯了話，她也不知自己怎麼了，突然就說出了口，而這樣的話不該是她說的，也不是她能說，她心中明明沒有任何想法，可心中莫明的帶著酸味，周絮想要搖頭，臉微微的熱。
那話酸中更是帶著抱怨，這不該是她對朱禧應說的，應有的。
羞憤，惱怒一起湧上，周絮梗在了原地，她愣愣的。
直到臉發熱發燙，她回神：「妾身說錯了，妾身沒有別的意思。」她輕掃了一眼朱禧，不敢多看多看朱禧此時的表情和態度，不敢看他會如何看待她，她怕看到她不想看的。
心頭彆扭著，周絮身體動了別，離得朱禧更開，她更想朱禧馬上離開，或她馬上離開，她不想和朱禧再這樣呆著，說這些那些的話，她想一個人靜靜，理下思緒，她莫明被朱禧影響了。
明明想和朱禧鬧一場，明明想先不原諒再說，可莫明奇妙這樣了。
她並未真的有喜，周太醫會診出有喜，不過是她早早做的準備，遲早會用上，不想這麼快就用上。
可卻把事情弄得一團亂。
「本王當然是為了孩子。」
就在這時周絮聽到朱禧的聲音響起，周絮抬頭看向他，心頭還在想著事。
「當然也是為你，你是本王的妻，本王唯一的王妃。」
朱禧道。
「……」
一上一下，周絮的心情上去又下來，誰也無法形容她此時此刻的感覺，她就這麼看著朱禧，她以為朱禧不會回答，就是回答她沒想過他會這樣，其實說來這樣的回答也沒什麼的，又不是沒有過。
朱禧也很吃驚，吃驚於自己內心的感覺還有回答，以前他也這麼說過，可那時的感覺無法和現在相比，現在他不知如何形容出來，他專注凝著周絮。
＊＊＊
夏如眉帶著風音是最早到主院的。
接著是鍾氏洛氏的人，月氏陳氏沒有動靜，也不能有動靜，高氏王氏接著到來，兩個通房也來了。
風琴沒有來。
「不知道王妃娘娘怎麼了？」王氏高氏還是很關心周絮的。
「不知道，真是擔心。」夏如眉一臉擔心。
兩個通房不說話也是一樣擔心著。
鍾氏洛氏不是本人，只是派來的人站在外面。
「聽說王爺和王妃娘娘起了爭執，不知道是什麼事？聽說王妃娘娘都昏過去了，昨天聽說王爺是在側妃娘娘那裡歇的，側妃娘娘知道是什麼事嗎？王爺最寵的還是側妃娘娘，真叫妾羨慕。」
一直不開口的兩個通房其中一個開了口，另一個也看著夏如眉。
一幅話中有話。
王氏高氏其它人一聽也都看向夏如眉，想知道夏如眉怎麼答，她們也一樣這麼想，王爺從側院出來就去見王妃，然後就產生爭執，現在還找了周太醫，多半與側妃有關，只是她們不敢問，不敢得罪夏如眉。
剛好有傻子問了，她們只要聽就好。
其它人也不是傻子，也看出來了，聽著。
夏如眉見狀變了下臉色，片刻才回復過來：「妹妹說笑了，我要是知道王妃怎麼了就好了，妹妹要想知道可以問周太醫去，或者等王爺王妃出來問，我也很關心，妹妹當時可要告訴我。」
顯見是生氣了。
夏如眉沒想到這兩個女人，不對是其中一個這麼大膽，是她太久沒有做什麼讓她們有恃無恐？夏如眉心頭咬牙切齒，昨天今天壓起來的憤怒燃了起來，她狠狠的盯了那開口的通房一眼，她不會放過她。
開口的那個通房也意識到什麼臉色一白：「妾不是那個意思，妾錯了。」
另一個張口欲說什麼，王氏高氏看一眼盯著夏如眉，其它人也看著夏如眉，夏如眉看向身後的風音：「風琴那裡通知了嗎？」理也不理那個通房，讓那個通房臉色更白更難堪更怕。
其它人一見也不理會，只是興災樂禍，說錯話被夏如眉掂記上，可不好消受。
都慶幸不是自己。
「通知了，側妃娘娘。」風音一聽忙道。
她知道是什麼意思，心頭很不高興。
「那就好，等她過來。」最後夏如眉沒有繼續說，眼底冰冷，臉上意味深長。
看著夏如眉的人，聽著她和風音的話都很疑，不知道她什麼意思。
夏如眉沒解釋。
「不知道王妃和王爺是怎麼了？昨天聽說側妃娘娘不太舒服。」過了一會王氏忽然道。
「嗯，有些不太舒服。」夏如眉微笑。
所有人看著她。
「怎麼會不舒服呢？」
王氏又問，似乎是真擔心。
夏如眉只是笑，微笑，甜蜜的笑。
又幸福又美好，看不出早上的扭曲猙獰，風音看在眼中，心頭一沉。
想到早上的側妃再看現在的側妃，心頭有些怕。
夏如眉沒有發現，她的手放在了小腹上，慢慢動著。
「回王姨娘的話，側妃娘娘不過是害喜，周太醫看過了，說是沒事，只是吃不下東西，王爺一聽——」風音開了口，解釋。
夏如眉聽了，讚賞的看了風音一眼，是個知趣的，她不過只是遞了一個眼神，這個風音就知道怎麼做，比風琴還知趣，以後風琴那個賤人是不可能放在身邊了，她要用來對付別的女人，她正覺得身邊少了人，風音這樣正好，以前她怎麼沒發現這個風音不錯？
是因為風琴？多半是，這麼多年她竟看錯了人，那個賤人，居然真敢勾引表哥，讓表哥給開了臉，這些女人，一個都不可信，以後她不會放過她，這個風音可以放到身邊，試試，不過要防著，不能再像之前。
要是信得過再說，不行——
夏如眉眸中一閃，閃過冰冷的光。
臉上還是幸福的笑，美麗明媚。
「原來是這樣，王爺對側妃娘娘真好。」幾個女人一聽忙道，高氏和王氏聲音最大，眼中各含思緒，面上都笑著，找不出破綻來，還以為真是高興：「不過側妃娘娘該多用些，就算害喜吃不下。」
「王爺一向待我們側妃娘娘好。」風音跟著說：「奴婢勸了好多次，還是王爺的話有用。」
「哦？」
幾個女人一聽都好奇的看著夏如眉。
夏如眉聽著風音的話看著幾個女人好奇的眼，幸福的開口：「王爺答應我——」夏如眉忽的想到風琴，想要說的話停了下來，她本想說王爺答應她讓王妃做菜給她用的，王爺答應了。
可一想到風琴，若是這些女人知道，指不定怎麼笑她，不，她是主動讓王爺收的，該哭的是這些女人還有周絮。
她該旁觀著看戲才對。
「風琴過來，讓她給王妃敬杯茶，昨晚王爺歇在她那裡，王爺很滿意。」夏如眉停了下繼續說：「所以，都準備好了嗎？」她看著風音。
風音心頭不爽，還是道：「準備好了。」
「不知道王爺給王妃說了那件事沒有，現在王妃昏了。」夏如眉又說。
「……」
沒有人回答夏如眉，夏如眉也不讓人回答，她只是想說。
她之前就懷疑周絮昏倒是她的計劃成功了。
奏了效，不然她真想不到其它。
突然起爭執，肯定有事，不過她以為她那表哥昨天就說了，若今天早上他才開了風琴的臉，不高興從她那離開，生了氣，竟還是讓周絮給她做飯，表哥真的在意她，夏如眉心頭有點甜，只是現在表哥還陪著周絮，看起來挺緊張的，她又不爽。
到底是怎麼還是要等表哥出來，還有周絮出來，等結果。
昨天她也忘了問。
夏如眉想著。
其它的人徹底傻眼了，說不出話來，臉色都不好。
昨晚王爺雖陪著側妃，可晚上歇的時候是側妃身邊的風琴陪的，這？又多了一個新人，還有側妃身邊的風琴！
幾人都震驚了，腦中都亂了。
＊＊＊
「你們來幹什麼？」
這時，朱禧出了屋，到了前廳，他正和周絮說話，聽到夏如眉還有高氏王氏過來請安，只得出來。
他不想見的，周絮要見，只是周絮的身體不行，只得他出來。
周絮還是那麼倔！
他哪裡知道周絮是不想和他單獨呆著，呆得夠久了。
看著站在前廳的幾個女人，朱禧不由皺眉，尤其是夏如眉，一看到她，就想到昨夜的事，今天的事他正煩著呢，加上昨天的更煩。
掃了夏如眉一眼，她的身邊不是風琴，他的眉頭更皺，不知道他走後？
「王爺。」「王爺，妾身。」幾個女人，高氏王氏兩個通房陳氏月氏的人還有夏如眉風音聽到朱禧的聲音看到朱禧忙請安。
「起來吧。」
朱禧誰也沒有扶，直接道。
「沒事就回去。」他接著道。
他是真煩見他們。
朱禧的動作還有表情話語讓幾個女人意識到他心情不好。
夏如眉則有些僵，她的表哥竟沒有扶起她，只淡淡掃過她一眼就算了，更別說單獨和她說話，這是很少有的，不，是從未有過的冷淡，風音也有些詫異，其它的女人隔了一會也反應過來，都看向夏如眉。
夏如眉很難受，動作僵在那裡，等感覺到落在身上的其它女人的目光更是難受，臉都不由白了起來。
身體也顫了起來。
心也在顫。
表哥是還在生氣嗎？表哥再怎麼生氣也不該這樣？
表哥沒看到她嗎？她是雙身子！
夏如眉突的覺得心痛還有恥辱，她是自作自受麼？其它女人落在身上的目光像刀一樣，切著她的身子，似乎要把她切成一片片的，慢慢的那些目光在夏如眉的感覺中變成了嘲弄還有嘲笑，還有別的叫她不敢去看和刺眼的東西。
夏如眉目不轉晴的盯著朱禧，半晌，朱禧依然淡淡，還有不耐和不高興，夏如眉覺得自己快撐不下去了。
其它女人也真的詫異，怎麼會這樣？這側妃和王爺之間不對，大大的不對，非常的不對！
風音也同樣覺得。
這些人倒也只是詫異，並沒有夏如眉想像的那些目光，夏如眉倒是多想了。
「怎麼，還有什麼事？」朱禧沒去看夏如眉，見這些女人還不走又道。
「王爺，妾聽說王妃娘娘不太好，聽說周太醫來了，所以過來看看，順便給王妃請安。」高氏這一會開了口，看著朱禧，王氏一聽也忙聽頭：「是的，王爺，妾聽說王妃娘娘不太好。」
兩個通房加其它的女人也一起點頭。
只有夏如眉沒有，還是僵在原地。
「王妃沒事，你們不要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