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二十九章 昏迷之後 文 / 失落的喧囂
來的人是朱禧。
朱禧口中的問話沒有說完就自動消音，因為他看到了也看清了周絮此時此刻的樣子，之前他不過是聽稟報的人說有事，剛進門的時候他似乎聽到了什麼不過沒來得及看清聽清只看到主院的人都圍在一起，現在他看清楚了。
更是看清了這些圍著周絮的婆子丫鬟的驚慌聽清了她們的話。
「周絮。」
朱禧臉色大變，皺著的眉更緊，臉上全是緊張還有擔心詫異，他的目光緊緊越過所有人定定注意在周絮身上，定在周絮流著血的小身，盯著地上那微微洩出的血上，白與紅伴著血腥味還有周絮臉上慘白暈倒的樣子伴著圍著周絮的人同樣慘白的臉驚慌失措的表情，觸目驚心到了頂心。
「周絮你——你，你這是？你怎麼了？你們怎麼了？到底發生了什麼？」
好半晌他才從定定的表情裡抽出，不過依然有些愣，不相信，眼中依然帶著緊張擔心還有說不清的神色，他著急的開口，試圖說什麼，但太過措手不及讓他說不出來。
片刻他的手微顫隨著他的話伸出，像是要抱住周絮或按著周絮，似乎要做什麼，朱禧就站在周絮倒下的地方前，圍著周絮的綠依幾人在看到朱禧到來，張口欲叫的同時見朱禧過來都移開了身體，在不觸動周絮的情況下移開，留下一位置給他。
只是朱禧修長有力的手伸在半空又莫名停下。
似乎是緊張。
擔心。
還有別的什麼。
綠依幾人小心緊張驚訝的扶著周絮同時注意著朱禧。
周絮也在聽到朱禧出現的聲音時本已閉上的眼晴再度聚力微睜開，回復了一絲的神智，只是疼痛拉扯著她，令她整個人更脆弱，不過她還是看著朱禧。
等著他接下來的動作。
朱禧接下來的動作。
「你——」朱禧伸出的手握成，另一隻手也同樣握緊成拳，死死的握著，似乎只有這樣才能壓抑住因為周絮此時的情狀陡然生出的各種感覺，因為這些感覺太過劇烈太過強烈，他稍不注意就會壓抑不住。
所以他只能用盡全力才能。
這也導致了他聲音低啞得想說什麼依然不能說出來。
而內心深處，朱禧從不知道自己會有這樣強烈的感覺。
還是因為周絮。
他緊緊盯著周絮，他從來沒有想過他會有一天因為周絮，因為這個他一開始看不上也沒看在眼裡不在意的王妃產生如此的感覺。
以前因為周絮產生的影響等感覺與此時相比起來，猶如天與地的區別，根本不能比。
就是別的人也沒有讓他有過此時這樣的感覺。
雖然現在他對周絮已不同，雖然變了很多，可也沒想過因周絮出事他會產生這樣像是要爆發的情緒，這種情緒對於他來說是很少見的，甚至可以說了沒有過的，對任何人都好，他都沒有這樣過。
強烈得他想要抗拒，強烈得不容他逃開。
這種感覺真的非常危險，他第一感覺就是逃開，如果周絮此時不是現在這樣，他或許真的會第一時間逃開，然後等整理好想清楚，亦或者就這樣一直逃開。
他的身邊容不下對他危險的東西！
在他心裡周絮明明是比不上夏如眉，還有很多超過周絮的，可現在周絮給他的感覺超出了一切。
準備說是周絮令他產生的感覺。
這可不僅僅是影響了。
他震憾更是不敢置信，他腦中想了很多，他心非常的痛，難受，因為周絮為周絮的痛苦還有身上的血所痛。
他所周絮所痛，傷周絮所傷，為周絮身上的觸目驚心而刺目，他似乎能和周絮感同深受。
朱禧慢慢伏下身，低下頭，再次伸出手。
這次動作格外的輕格外的輕柔還有小心。
他的手沒有停頓，動作也是，他蹲在周絮面前，他心痛的把手輕放在了周絮的肩頭上，他疼痛的凝著周絮慘白如鬼的臉：「周絮。」
胸口腦中翻騰的情緒在心痛下被他壓在深底，如今不是他多想的時候，再震驚再怎麼等事後再說，他到時會好好想！
「周絮，周絮。」
朱禧的聲音變得如他的動作一樣輕，他不停的喚著周絮的名字，自言自語，低喃自語，很多的話想說，最後卻只喚出周絮的名字。
「周絮。」
「……」
一直到喚了好多聲，朱禧才停下來。
周絮努力的睜了睜眼，但真的不行了，她睜了幾次，聽著朱禧喚著她的聲音，嘴角動了動，什麼也發不出，連眼晴也漸漸合上。
周圍的人如綠依目光一直在周絮和朱禧身上，見朱禧到來還有朱禧態度表情好些的她們一見周絮如此臉色都是一變：「王妃，王妃娘娘！」「……」
「王妃！」
朱禧也注意到了，他猛的大聲開口：「你到底怎麼了？」
他其實哪裡不知道周絮怎麼了，周絮的情況一看就知道怎麼回事！
只是他不想相信，也不去想。
還有一點他至今還沒有徹底回過神來。
周絮當然不能夠再回答朱禧，朱禧喊完後周絮已完全閉上了眼晴，暈迷了過去。
「周絮，王妃，你怎麼了？」
朱禧一見忙抱住周絮，也顧不上周絮身上的血還有別的，一把把周絮抱在懷裡，盯著周絮，邊拍著周絮的臉邊著急的開口，目光掃向周絮下身的血，下一秒，朱禧抱著周絮把她抱起來，整個人也站了起來，他朝著一邊的床衝去。
「王爺，王妃娘娘。」「王妃娘娘小產了，王爺！王爺叫太醫吧，王妃娘娘現在這樣——」「王妃娘娘怎麼樣了，王妃娘娘！王爺抱王妃娘娘去床上吧。」
「王爺！」
綠依奶娘看了也都再度驚訝害怕擔心的叫了起來。
倒是回答了朱禧。
也讓朱禧不能再逃避，讓朱禧不得不面對現實，讓朱禧整個人發怔，抱著周絮的動作都差一點停下來。
「小產，小產。」
朱禧抱著周絮衝向床的動作在聽到綠依等人的話後差一點頓，高大的身影微顫抖了一下，他方才抿緊唇，面無表情眼神深沉的抱著周絮急切的走到床前，果然是小產，果然是小產了，周絮小產了。
之前還是好好的，怎麼突然就小產了？
今天早上昨天晚上都還是好好的。
朱禧回憶著昨天的事還有今早的事，他對周絮越發滿意，周絮又有喜雖出於他的意料，可他還是在意高興的，且隨著周絮越讓他喜愛在意滿意更是高興，想過周絮生下孩子後如何，現在他的想法破滅了。
一個人好好的不可能就小產。
朱禧面無表情急切複雜的臉上浮上陰沉，心中憤怒。
周絮是他的王妃，不管是誰竟然對周絮下手，真是大膽！
他低頭看了周絮一眼，周絮昏迷著，什麼也不知道了，整個人那麼難看，滿身的血也染到他的身上，濃濃的血腥味瀰漫開來，整個房間都是。
是誰？
朱禧想到這對周絮有些惱，惱她沒有照顧好自己，又覺得她有了喜，人憊懶些很正常，而且周絮平常也是謹慎的，不像過去，所以也不該怪周絮，何況周絮一直很期待這個孩子，他幾次無意中看到周絮溫柔的摸著小腹。
周絮這麼期待，平時定是小心的，從下面的人那裡他也得知周絮非常注意，而周絮這麼注意還小產了，周絮要是醒了不知該多難過。
想到此朱禧抱著周絮的手不由緊了緊。
不知道是誰手伸這麼長連周絮這麼注意也得了手。
朱禧沒有想過周絮是自己小產的，他想不出，很多事情他也是明白的。
瞇著眼朱禧想著，周絮此時的樣子要是自己造成——
也是他。
該怪他。
明明在意周絮，在意周絮肚子裡的這個孩子，卻沒有做什麼準備，就讓周絮一個人應付，之前周絮雖然平安的生下洛洛，可也是難產了的，差一點就去了，他怎麼就沒有想到這些，派幾個人看著也總是好的。
周絮一直沒有抱怨過，他也沒想到，以前對其它人他都有派人看著。
朱禧懊惱，自責。
還有那些女人，他該警告一翻。
不該僅僅只是像之前，之前不把周絮有喜的事傳出去不就是怕有萬一，三個月是危險期，後來還是傳了出去，他就該注意的，天天宿在主院又如何，竟連孩子也沒有保住。
還有周絮也沒有保住。
周絮這樣，流了這麼多血，以後身體不知道？肚子裡的孩子看來也可能保不住，朱禧更是懊惱。
憤恨！
他一定要找到兇手，不管是誰他都不會放過。
該下手就要有承擔結果的勇氣。
朱禧又想到那次周絮胎動的事，查出周絮有喜的那回。
今後，不會再讓你委屈周絮。
朱禧低頭把周絮小心的放到床上邊低喃的開口：「對不起，周絮，本王不會再讓你委屈，不會再讓你受委屈。」
後面又低喃了什麼只是聲音太低聽不到。
以後他會好好對周絮。
無論能不能保住孩子，無論周絮怎麼樣。
不會，周絮不會有事，之前難產就沒事！
「對不起！」
朱禧起身時再開口，周絮被她小心的放到了床上，目光這才掃到床裡面的朱允洛。
朱允洛似乎是被吵醒了，睜著圓溜的大眼轉來轉去，胖胖白白的小胳膊和小腿正揮動和踢動著，很可愛。
朱禧看在眼中，不知為何有些發澀，他就著這個半伏身的姿勢看了一會，手動了動，抱住朱允洛，抱在懷裡，聞著淡淡的奶香味心中的憤怒還有懊惱各種情緒奇跡的平復了一些，低頭又看了看昏迷的周絮。
他抬頭掃向下面的人：「世子？」
「王爺。」「王爺。」幾人開口。
朱禧卻不等她們說：「把世子先抱開，抱到一邊。」
他目光凝在奶娘身上，他還是認識的，周絮的奶娘專門照顧朱允洛的。
不知道是不是聞到了血腥味，朱允洛開始有點不安穩起來，小包子臉還有小身板在朱禧懷裡動著，朱禧看著，又抱了一會，有點不捨的交到上前來的奶娘懷裡：「你先抱下去，一會再說，先看王妃，好好照顧好世子，不然王妃醒來——」
朱禧沉聲交待奶娘。
話雖沒完，意思卻是明白的。
奶娘心中很擔心周絮，不過現在先顧著小世子，王妃那裡——她長長歎口氣，只盼王妃沒事，還有小世子沒事，小世子的事還要告訴王爺呢。
「王爺。」
奶娘看了看綠依她們開口欲說。
「你先把世子下去。」朱禧卻打斷了。
他掉轉頭掃一眼周絮身下染血的衣衫，修長的手撫開她額際的亂髮，慢慢的撫平：「馬上去叫太醫，叫周太醫馬上過來，你們去，你們留下來把事情的經過告訴本王，王妃怎麼會小產，還有——」
朱禧陡的站直身，收回身，背負著，轉向跪在下面正緊張張望的綠依等人，他對綠依說。
「是，王爺。」
綠依一聽哪裡還有遲疑，她早就要去，要不是朱禧在：「只是王妃娘娘現在？」
「先找周太醫，把院子封了，把所有人集中到院子裡。」朱禧又開口，又下了幾個命令，不要讓人知道主院發生的事，關上大門，讓各院的呆在各自的院子裡，讓人把春風還有秋葉叫過來。
「是王爺。」
綠依聽完，縱是擔心周絮，還是飛快的跑了出去，帶著朱禧的命令出去。
奶娘也抱了朱允洛出去，去了隔壁的房間。
因朱允洛哭了。
朱禧看著奶娘抱著朱允洛還有綠依帶人離開，他仍是看著外面。
＊＊＊
「王爺，周太醫來了。」
片刻後，周太醫由綠依帶著來了。
朱禧才抬眼看向門口：「進來，馬上進來。」
門打開，周太醫提著醫箱和綠依一前一後進來，向著朱禧行禮。
朱禧看著，背在後面的手微微一動：「不要多禮，馬上給王妃看看，王妃現在——」
最後朱禧沒說，他說不出口。
也不知道怎麼說。
把周絮抱到床上後他就沒有再看，只派了人守著，因為他不敢看，他不忍再看，他心中很不舒服，好在已經冷靜下來。
他不看不代表不擔心，只是不讓自己擔心，擔心也沒用。
然後惱周太醫來得太慢。
好在周太醫並沒有讓他等太久，朱禧很慶幸同意周太醫每日過府來替府中的人診脈，偶爾住在府裡，昨天周太醫便住在府裡，這時才能來得這麼快！
而朱禧心中想著要不以後一直讓周太醫住在府上。
「遵命！」
周太醫聽了朱禧的話，忙道，過後由著人扶著起身，朝著床邊去。
「你跟著去。」朱禧又轉向綠依。
綠依很驚喜，忙跟上。
「就這樣，更準確一些，再說本王在也不用忌諱，王妃現在很不好，周太醫先看看。」朱禧也走到床前，床前並沒有如往常隔著屏風，而是光著的，朱禧沒等周太醫問，在一邊說道，說出理由。
「先給王妃看，盡量保住王妃還有胎兒，如果萬一，保住王妃，這是本王的命令，其它的不用顧忌，綠依你陪著，本王到外面等著。」
朱禧繼續道。
說完往床裡看了一眼，誰也沒再理，走出了房間，站在了門外。
「是王爺。」「是王爺。」而綠依和周太醫向朱禧行禮。
因為朱禧的話綠依心中稍放鬆。
王爺保王妃。
王爺在意王妃。
至於朱禧出去，她倒是沒別的感覺。
她忘了現在周絮才幾個月，就是想保孩子也保不了。
其實朱禧說的時候也忘了，他想著周絮又想著孩子，不自覺的就把上面的話說了出來。
綠依同時也感激，朱禧的話讓周太醫可以不用顧忌，只是心頭微擔心，事後要是讓人知道會多說什麼，她決定不讓人亂說，好好看著。
周太醫則全按照朱禧的意思。
他很快到了床邊給周絮診脈。
綠依也回神上前。
房裡還留有兩個婆子。
也趕緊上前在一邊侯著，忙著。
其它的人不久前被朱禧叫人帶了出去。
＊＊＊
朱禧站在門外，門沒在關，他一直背對著。
時間慢慢過去。
朱禧手漸漸握起，已經過了好一會，裡面該好了才對。
難道還有什麼？
「王爺。」
這個時候，外面兩個人跟著朱禧身邊的近侍走了過來。
正是春風和秋葉。
「奴婢給王爺請安。」「奴婢——」
春風秋葉還有朱禧的近侍一起向朱禧請安。
由於人都被集中在一起，朱禧身邊也就是院子裡都沒有人，春風秋葉隱隱知道發生了事，就是還不清楚，也不敢亂打聽，朱禧的命令，她們可不敢觸，來的時候聽說其它院王爺也下了命令，大門也磁了。
兩人只在心中猜測，現在一看知道是主院的事，就不知道是主院怎麼了。
王爺身邊竟沒有一個人。
王爺看來很生氣。
兩人默默對視一眼。
「我的命令都下達了嗎？」
朱禧不多看春風和秋葉直接問近侍。
「回王爺的話，是的。」
為首的近侍上前一步恭敬回答，其它也向朱禧行禮。
「你們起來。」朱禧盯了她們看了看：「本王交給你們一個任務，注意各院的動向，還有有沒有其它的動靜，然後去那裡問清楚之前這裡王妃還有世子發生了什麼，然後過來報給本王，而你們照本王的命令守好就是。」
朱禧說。
春風和秋葉對朱禧說的知道是什麼意思，望了一眼朱禧又望一眼旁邊朱禧指的房間，低頭頷首。
然後被朱禧揮手打發。
近侍也隨後離開。
朱禧轉回身，房間裡，綠依走了出來。
「好了？」
朱禧有些壓抑不住激動。
「稟王爺，周太醫已經診好了。」
綠依臉色非常不好，她開口。
朱禧看到綠依的臉色，心頭不由一沉，他沉著臉盯了綠依一秒，快步往房間裡去，難道？
綠依站在原地看著朱禧著急的背影：「王妃娘娘，奴婢能做的只有這些，王爺會為小主子報仇的，王妃娘娘這樣就可以了嗎？」
她心中想著，想了想，臉上浮現出複雜的神情低頭回到房裡。
房裡。
朱禧一看到周太醫就馬上開口問：「怎麼樣了？」
「王爺，王妃娘娘是小產了。」
周太醫正在整理醫箱，聞言向朱禧行禮後說。
「你說什麼？確定？」
朱禧皺緊眉表情一變沉聲道。
「確定。」
周太醫點頭，聲音也有些低。
「沒有半點希望？」朱禧沉沉看著周太醫，良久才不得不開口。
「沒有。」
「保不住了嗎？不是早該知道。」自言自語低喃了一會，朱禧又盯著周太醫：「沒有檢查錯？王妃之前明明好好的，怎麼會小產？」
朱禧有些悲痛的問。
他雙手握緊壓著。
聲音更粗啞，想到周絮在他來前的情形，想著那血，他心中早就有準備保不住，可還是受不了。
綠依走進來，悄聲走到床邊。
床邊床帳放下，隔開著，兩個婆子守在兩邊。
周太醫把朱禧的表情看在眼裡，隱隱明白什麼：「要是早上一點，可是太遲了，而且前三個月是危險期，王爺，之前王妃的脈像一直很好。」
「一直很好為什麼還小產？」
朱禧整個人很暴躁的樣子，不等周太醫說完就開口。
冷聲問，早上一點？
「這需要仔細查看，從王妃娘娘身體上看似乎是用了什麼致小產。」周太醫低頭，倒是並不為朱禧的暴躁怎麼，也是習慣了。
「用了什麼？」
朱禧抓住這句話，厲聲喝道。
「對的。」
周太醫點頭。
「那是什麼？」
「那需要王爺詳查，仔細的查，微臣會好好給王妃娘娘診脈。」周太醫說。
「好。」
朱禧聽了沉默了好久，深吸一口氣：「你給我好好的查。」
「查清楚，我要知道真相！」朱禧悲痛的交待周太醫：「王妃的身體會不會有影響還有王妃這樣小產？」
「照王妃的情況本來該影響很大的，不知道怎麼回事，如今影響肯定有，不過好好休養，好好補一下還是可以好的，只是短時間內可能不會再。」再怎麼後面的周太醫沒說。
「嗯，沒關係，我們已經有了世子，別的你知道的，本王要王妃像以前一樣。」朱禧皺緊眉長歎口氣說，雖然他不解為何周絮影響這麼小，特別是想著那刺眼的紅，不過現在是周絮就是萬幸，他也沒多想別的。
他哪裡知道這是有人需要的，短時間不會有孩子又不會身體下不了床。
「會的王爺。」周太醫挺詫異的，王爺對王妃真的越發好了，在意了。
「就怕王妃醒來受不了。」
朱禧忽然道，擔心的看向床邊的綠依兩個婆子：「你們好好照顧王妃，周太醫的話你們也聽到了，本王一會會去查清楚到底是誰，周太醫等下開了藥，你們小心注意著，此事事已至此，王妃小產了，但還有小世子，王妃要是醒過來，你們好好勸著，或者抱小世子過來，也可以派人來叫我。」
說著，他停下來，又望向周太醫。
沒再說，往門外去。
他要去查了。
不過沒等朱禧出門，綠依開口叫住了朱禧。
「王爺，奴婢還有事要報。」
綠依開口。
她早就要說了，可是一直沒機會，也不合適。
何況王妃讓她等一會！
「還有什麼事？」
朱禧皺眉不耐。
他急著要去審問。
「是關於世子的，王妃娘娘昏過去前，王爺來之前，王妃娘娘告訴奴婢們。」說到此，綠依從一邊拿出一樣東西來，正是周絮在朱禧到來前拿出來說上面有問題要綠依她們交給朱禧的東西，朱允洛的小被子，小被子是周絮奶娘親手做的，有兩條換著用，這是其中之一，上面繡了一些可愛的東西，很適合小孩子，而面料是周絮專門找的最柔軟的最暖和的。
「還有這。」
綠依邊跪著把小被子捧到朱禧面前，邊開口。
朱禧見罷，知道綠依是真有事要說，把房裡的人都遣了出去，就留下他和綠依還有床上的周絮。
周絮躺在床上，緊閉的眼角微微動了下，只是沒人發現。
這邊，朱禧正聽著綠依說著話。
「……」
不久，綠依把周絮之前說的話一五一十的告訴朱禧。
等到說完，綠依抬頭看著朱禧，一幅等著朱禧決定的樣，雖然不符合規矩且無禮，但想到周絮交待的還有朱允洛，綠依硬撐著。
「王爺，王妃娘娘讓奴婢們把它給你，讓你查清楚。」
綠依最後道。
朱禧盯著綠依直挺的身體，綠依長得雖不算美，但此時看來還是長得清秀，臉白皙，身姿娜婀，做事也沉穩，還是吸引人目光的，朱禧盯著綠依看了一會，想到周絮身邊另幾個藍曉還有一個紅棠。
紅棠藍曉也是忠心的可靠的，兩人去了莊上，紅棠活潑鮮亮，藍曉安靜，原來的紫沁長得最好…。朱禧皺眉。
紫沁長得很好，也會討人喜歡，他曾也覺得有意思想收房。
後來跟著周絮沒了。
綠依也是忠心的，周絮一向信任她們，看重她們，她們是周絮的陪嫁。
周絮既然把這東西交給綠依又說了那些，還有其它人在，問一問說清楚了，朱禧思考著。
他沒有在意或不高興綠依不規矩。
思考著綠依剛才的話，如果是真的，朱禧心頭的怒火再度燃起：「你說的可是真的？怎麼現在才說？」他冷冷開口質問和懷疑。
沉沉的看著綠依。
試圖看出別的，可是沒有。
「是真的，王爺，奴婢說的都是真的，是王妃娘娘交待的，奶娘還有其它幾個也聽到，王爺要是不信，找人來問問就知道，王爺。」綠依見狀道：「奴婢一早就要說，只是王妃娘娘那樣，王爺又——奴婢沒有找到機會。」
說完，磕頭。
砰一聲，頭都磕青了。
朱禧皺眉看在眼中。
「王爺，奴婢句句屬實，王爺，王妃娘娘昏倒前一直念著王爺，王爺一定要查清楚，查清楚小世子的事還有王妃娘娘的事！不然王妃娘娘小世子就讓人白害了！」綠依接著說。
「好了。」
見綠依還要再說，朱禧攔住了綠依，沒再計較：「王妃還說了什麼？」
「王妃娘娘沒有再說什麼，只是說是自己的錯，對不起小世子對不起王爺，讓王爺原諒，還有讓王爺讓周太醫去看看世子。」
綠依聽了朱禧的話，張開的嘴閉了閉道。
「其實根本不是王妃娘娘的錯，都怪那些害王妃娘娘和世子的人，一定有人害王妃娘娘和世子，不然不會如此。」越說到後面，綠依聲音越大，越是肯定：「王爺你先讓周太醫去看看世子吧，要是世子有什麼？」
「就這些？」
朱禧眸底閃過一抹光，有些觸動，不知道是不是想到周絮現在的樣子還有朱允洛的，神情柔和了些：「那我知道了，本王會按著王妃的意思做的，你放心，你在這守著你家王妃，本王去去就來，有什麼事派人來叫本王，要是王妃醒了及時遣人來報！本王出去後就讓周太醫去看。」
朱禧說著往門外走。
手接過了綠依手中的小被子。
他沒有多看，只用手掂了下，多的還是一會再看。
「是，王爺！」
綠依等朱禧走後，長長舒口氣，總算完成了。
王爺會向著王妃安排好的走。
不知道王妃什麼時候醒？
＊＊＊
朱禧拿著朱允洛的小被子出了房門，讓門外之前遣出來的人進屋後，他讓周太醫跟著他朝著一邊的房間走去。
他沒有再問守在門外的人綠依說的是真是假。
因他知道綠依說的必是真的，沒有必要懷疑，綠依沒有必要說謊。
邊走邊又問了周太醫一些事，周絮的藥什麼的周太醫都開好給了兩個婆子。
等到走到隔壁房門前，朱禧停下腳步，周絮那裡暫時解決了，等進去看過洛洛，春風秋葉也該審問完了。
他忽然想到手邊的小被子，低頭看了一眼後朝著周太醫遞過去：「你看看。」
「這是？」
周太醫看了看有些不解，其實之前他就看到了，只是朱禧沒說，他也沒問，這下倒是可以知道了。
「你看看，仔細的看看，看一下有沒有問題。」
朱禧眸轉了下並沒有回答周太醫，而是先道：「你先看看，然後我們再說。」
「好的。」
周太醫又看了一眼朱禧，拿過小被子看了起來。
朱禧在一旁緊看著。
周太醫臉上倒沒有什麼，四處看了看，又翻過來翻過去的看了看，最後又湊近聞了下，小心的掂著就差把裡面挑開了，臉色微微有了點小小的不同，最後，他丟開手，把小被子交放到一邊，抬起了頭。
見此朱禧：「看得怎麼樣？有沒有？」
「王爺你剛才要過來說是看一下世子，不知道能不能把事情說一下？」周太醫開口。
朱禧看著他，倒沒有拒絕，小聲的簡要的把事情都給周太醫說了下，連同周絮的事。
「王妃的。」周太醫覺得周絮有些可憐，縱是王爺態度變了，女人小產可不一般，還有他心中還有點疑惑周絮的症狀，不知道為何他總覺得有些微不對，只是找不到不對的地方，也沒有不對的理由，便也不多想，便沒有給朱禧說，至於小世子嘛——
「小世子等下微臣馬上去看，看了就知道，王爺還有用得著的地方儘管吩咐就是。」周太醫說。
「嗯。」朱禧點頭：「你先說下這個吧。」他指向一邊的小被子。
「好，王爺，上面確是有些東西。」
周太醫開口回答。
「哦？什麼東西。」朱禧神情一沉。
果然嗎？
要不是周絮，要不是周絮及時發現，不顧自己告訴他，朱禧心頭更心痛，為朱允洛這個兒子還有周絮這個妻。
「小被子用藥水煮過，又曬乾。」周太醫說：「這種藥微臣以前倒是見過，並不是多罕見的，長期使用會導致嬰兒啼哭，然後癡呆。」
周太醫的語氣很沉重。
不知道是誰先對王妃下手，又對小兒下手，周太醫對後宅的事一向瞭然於心，還是有點感慨，女人可不像表面看著的，一旦狠下來，比任何人都狠，一次次一樁樁，王爺一向也是知道就是不太放在心上，他想提醒也不知道怎麼說，何況男人本也該在外面，後宅的事都是女人的事，不過這下該更注意了吧，只是王爺一向不太看重這個世子，也是這樣才有人敢下手啊。
周太醫不知道王爺會怎麼處理，王妃再得王爺看重世子是世子，他瞭解王爺。
他也不知道是希望王爺查還是？
後宅很多時間想查也是查不清的，不能太過查清。
一切就看王爺的。
「你是說癡呆！」朱禧臉色難看得很，沉聲問：「你說的可是都是真的？」居然有人想讓他的兒子變成癡呆，真中可恨！
「王爺，微臣說的都是真的，沒有任何隱瞞，請王爺明查。」
周太醫趕緊行禮道。
朱禧沒說話，就看著。
「……」
「……」
「不管是誰，本王這次絕不輕饒，還有王妃那邊！」朱禧很久後，猛的開口，聲音沉冷陰鷙，他真的被惹怒了，修長的腿一踢，隨著砰一聲，他憤怒的把腳邊的盆栽踢到了地上，摔成碎片，他狠狠的看了看，就像看仇人，他再不喜周絮再不喜朱允洛那也是他的妻和兒子，居然有人下手，還要讓他兒子變成癡呆，到時不僅是寧王府，也是整個皇家的笑話！
「把它收好，先去看看洛洛，別的再看，本王要王妃和世子都好好的，叫動手的人看看，這件事本王需要你的幫忙，有些事也需要你！」朱禧急劇的粗喘了幾口氣，才又說。
認真的看著周太醫。
沉痛和憤恨交相閃過。
「微臣遵命！」
周太醫跪下道。
「馬上進去看看洛洛，洛洛不能有一點事，最好是好好的，你可明白。」朱禧看著他頭頂說。
聲音漸漸緩下來，可沉痛和憤恨還在。
雙手也緊握著，高大的身影繃著，顯見忍無可忍。
「是。」
周太醫先進了屋子，朱禧在後面。
「主院還有這邊的下人都集中在一起，在哪裡？」
朱禧遲疑了下轉頭問守在門口的侍衛。
「回王爺的話，在那邊。」
兩個侍衛早跪下向朱禧行禮了，聞言一起道。
朱禧看他們說的一樣，兩人也是他身邊信任的近侍，他點了下頭：「好好看著，有情況告訴本王。」
朱禧不等兩人說完，逕直打開門。
就在他要進去的時候，兩個侍衛開了口。
「王爺。」
「什麼事？」
朱禧挑了下眉轉頭，看著兩人。
兩人的目光卻看著院門外。
原來在那裡也守著幾個人，而其中一個正小跑進來，直朝著朱禧。
朱禧當然也看到了，他的目光移到跑過來的侍衛身上。
「做什麼？」
朱禧等對方到了近前，抿唇問。
「稟報王爺，秋葉姑娘讓卑職稟報王爺，側妃娘娘還有其它幾位姨娘擔心王爺還有王妃娘娘世子，想過來看看，派了人過來。」來人道。
擔心？朱禧眼中嘲諷，打聽消息才是真的吧。
秋葉果然比春風嫩得多。
要是換了春風，根本不用稟報給他。
秋葉一向天真一些，算了，現在事多，春風應該是在審問，秋葉出去安排，這樣有些沒有做好的也沒什麼。
「王爺，你看要不要見？」
來人見朱禧半天不說話不由道。
「直接去告訴各院，告訴秋葉，讓她們各人好好呆在各人的院子裡，最好照著本王的話做，不然，哼！不要多操心，等用得到她們的時候，不用她們說，到時也會叫她們過來，再告訴她們主院沒事。」
朱禧對來人道：「你到時親自去，陪著秋葉，要是有什麼不對的，過來報給我，多注意，先前我的命令你該是知道。」
「卑職明白。」
「好，下去。」
「……」
片刻後，來人回了院門口，帶著人出了院。
也聽不到什麼，朱禧冷冷一笑，進到房間裡。
門內，朱禧一眼便看到床上的朱允洛還有一邊的周絮的奶娘，朱允洛似乎又睡著了，周太醫正給朱允洛檢查著，周絮的奶娘則擔心著急的盯著門口和周太醫。
朱禧眸閃了閃。
他知道周絮的奶娘多半是擔心周絮還有洛洛。
朱禧微點了下頭，走過去。
「怎麼樣了？」
先問了周太醫，朱禧才看向朱允洛。
朱允洛和之前差不多。
「王爺，小世子很好。」
周太醫邊檢查邊回答。
「嗯。」
朱禧表面平淡，心中卻是真的放了心，他就怕有事，雖然握說昨天那被子才換的，也是昨晚才有些不對，可萬一呢？
「王爺放心。」
周太醫又檢查了了一下，收回手，邊整理東西邊道。
「好。」
朱禧情緒好了些，聲音也稍揚高：「你的話，本王相信也放心，沒事就好。」
「謝王爺。」周太醫伏身行禮。
「真的沒事嗎？周太醫，王爺。」奶娘聽了也高興，不過還是擔心。
「沒事。」周太醫抬頭起身，笑著道。
看著周太醫臉上的笑，奶娘似乎是相信了，轉過身看著床上好好的朱允洛老臉很是安慰：「世子，我們的世子，好好的就好，就怕有什麼，好在沒事，王妃一直擔心，現在還沒醒，要是知道一定高興。」
說著像是想到周絮的情況，神情似喜似悲。
朱禧看了，頗有同感，讓周太醫去門口等，看著奶娘聲音也不再那麼冷厲：「你是王妃的奶娘，王妃一向放心，你照顧著洛洛本王也放心，王妃那裡你不用擔心，本王不會放過動手的人，好好照顧世子。」
半安慰的說。
「是，王爺，只是王爺，老奴可以去看一下王妃娘娘嗎？」
奶娘恭敬的低頭，聽到朱禧說到後來，還有哪裡不懂的？神色只有悲傷了。
「可以。」
朱禧也不好受，沒有拒絕：「只是你先照顧好世子，等那邊好了你過去吧。」
「謝王爺。」
奶娘縱有不滿，還有對於自家王妃小產的事不滿，可也不敢多說什麼，只悲苦道：「只是王妃娘娘還有世子不會無緣無故小產出事，一定是有人，請王爺一定要明察秋毫，一定要查出來背後的人，一定要替我們王妃娘娘還有世子作主，王爺！」
奶娘知道這裡面涉及很多，有後宅的爭鬥，還有別的，但說來說去主要還是為了王爺，為此她心不甘不滿，可王爺是王爺，她沒有權利，就是有為了自家王妃也只能吞了，只盼著以後好好照顧好王妃世子，不再讓人有機可趁，還有就是王爺能多憐惜一下自家王妃世子，還有勸自家王妃，教好世子，只要王爺憐惜了，什麼都好說。
「放心！」
朱禧沒多說，只兩個字。
奶娘倒是放了心：「謝王爺，謝王爺！」
「好了，不用如此，這是本王該做的，該對王妃還有本王的兒子下手，本王怎麼會放過，之前我聽綠依說。」朱禧揮了下手，把綠依的話說了出來問奶娘。
「……」
奶娘一聽就明白是怎麼了，忙把自己知道的說了出來。
王爺說過不會放過那些人就一定不會，她更不會。
＊＊＊
留下奶娘繼續照看朱允洛，朱禧帶著周太醫出了門，門外春風已等了好一會了。
朱禧見狀，神情一冷。
剛才周絮奶娘說的和綠依說的差不離，幾乎一樣，所以沒有什麼好問的，事實多半如此，春風也審問完了。
「說。」
朱禧帶著周太醫走到春風面前，也不多說什麼，直接道。
「王爺。」
春風行禮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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