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五十四章 準備後事 文 / 閒逸
姜清合的話讓沐雅月與薛楓麟皆是一愣，這種大不敬的話怎麼能從一個雍容尊貴和善可親的皇后嘴裡說出來呢？就是侍畫也是瞪了姜清合一眼之後，又不得不低垂下了頭，緊握著雙手，強忍住了心中的怒火不省心的童養夫們。在場的人只有沐冰薇，還是一臉的從容。
姜清合瞟了沐雅月一眼，有些不悅的說道：「雅月，你怎麼還在這裡啊？你忘了你還有很多政事要做嗎？既然你母皇說了你與楓麟來日方長，那麼你們就沒必要膩在一起了，還有，你也不要以為你有了薛丞相，你就可以無事一身輕了，西涼國畢竟是你自己的，你也要早些承擔起來才行啊，唉，就是我，也不能輔助你一輩子啊……」
「啊，是是是，我這就回去。」沐雅月慌亂的答應著，又轉向沐冰薇，直接說道：「母皇，雅月這就回去了。」
沐冰薇點點頭，笑著說：「去吧，好好做哦。」
沐雅月也沒等沐冰薇說完，就快速的離開了。
姜清合也站起身，懶懶的說道：「這幾天一直忙著雅月的婚事，真是累死我了。」
「父後辛苦了。」薛楓麟輕聲說道，「現在大禮已成，父後可以好好休息了……」
「你的意思是說，你要取代我這個皇后的位置，你要代我管理後宮，協助雅月打理朝政嗎？」姜清合忽然打斷了薛楓麟的話。
這讓薛楓麟有些不知所措，「不，父後，我，我沒有這個意思……」
「呵呵……」沐冰薇輕笑了幾聲，說：「皇后啊，你是不是羨慕我可以過輕鬆的日子啊？可是你也不能這麼心急啊，楓麟剛進宮，你就算是再欣賞他，你也不能讓他馬上就接手啊，再說楓麟性子溫和，還要多跟你學習學習才行啊。」
姜清合微微一笑，「皇說的是，管理後宮是小事，畢竟後宮裡就我們幾個主子，除非雅月再找幾個公子，否則還真沒什麼可管的，只是協助雅月打理朝政，這可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做到的，這不僅需要提高自身的能力，更要瞭解雅月的習性，只有這樣才能更好的幫助雅月呢。」
「是，父後說的很對，楓麟會好好向父後學習的。」薛楓麟說的很謙恭。
姜清合說著拍打拍打薛楓麟的肩膀，滿懷深意的說：「楓麟，我看你現在最應該要做的那就是好好的陪著皇，你看雅月要處理朝政，我也要在一旁幫著雅月，只有你最清閒了，你也是最入皇的眼，所以你是最適合的人選。」
「是，楓麟會的。」薛楓麟低垂著頭說。
姜清合看著沐冰薇，露出了嘲諷的笑容，哼，想用這麼一個小子來搶奪他的權力，簡直就是做夢，他一定會讓她知道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白費心機，誰也不能阻擋他手握大權的哪一天！
姜清合走後，侍畫忙端上了湯藥，「主子，快服藥吧。」現在沐冰薇的身體是越來越差了，精神力也不足，這些湯藥也不過是緩解疼痛罷了。
沐冰薇擺擺手，「不用了，我心願已了，沒必要再強撐了，還是給我倒杯茶吧。」
「主子，不要這麼說啊……」侍畫強忍住眼眶的淚水，這才沒有流出來。
「母皇……」薛楓麟看著病入膏肓的沐冰薇，想到她曾經對西涼國的貢獻，還有對沐靈兒的疼愛，不由得有了一些感觸，輕聲安慰道：「母皇，西涼國，還有沐氏皇族都需要你，為了他們，你也要再堅持下去，況且……況且剛才父後也表明了態度，看來父後對我來皇宮很是不滿。」
「呵呵，他不是針對你，他是針對每一個能威脅他權力的人都不滿。」沐冰薇笑著說道。
雖然剛剛進宮，可是薛楓麟說什麼也不會再相信沐冰薇與姜清合是恩愛的夫妻了，所以對沐冰薇的話，也不再感到意外，而是冷淡的說道：「既然如此，女皇又何必要我進宮？」如果早知道這樣，他就選擇與沐靈兒共進退了。
這時侍畫端來了新茶，「主子，喝點參茶，補充一下體力吧。」
沐冰薇雖然皺著眉頭，卻也知道唯有如此，她才能讓體虛的自己再堅持一會兒，所以不得不喝了下去不省心的童養夫們。
在沐冰薇喝茶的時候，侍畫不滿的說道：「身為太子夫，怎麼可以喊主子女皇呢？」
沐冰薇擺擺手，「無妨，在楓麟的心裡，怕是在埋怨我促成了他與雅月的姻緣呢。」
薛楓麟不予置否，只是看著沐冰薇，想要她給他一個解釋。
沐冰薇緩了緩，這才說道：「楓麟，我讓你進宮，那可不是為了讓你接管什麼大權，只要你做好現在的太子夫，做好以後的皇后，這就很好了。」
薛楓麟有些迷茫的看著沐冰薇，怎麼也想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
沐冰薇抓住薛楓麟的手，雖然面帶著笑意，但是眼神中透著認真，「你可要好好的做你的皇后啊，只有這樣，你才不會辜負我的希望，你也不會讓自己失望。」
薛楓麟雖然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可是看到沐冰薇鄭重的模樣，只得點點頭，看來這個皇宮還有很多事需要他慢慢的瞭解。
沐冰薇知道薛楓麟聽進去了，這才放了心，隨即鬆開了他的手，笑著說：「我快不行了，剩下的就交給你們了，我已經盡我最大的努力去做了，至於結果就不是我能控制的。」
還沒說幾句，沐冰薇就緊捂著胸口，疼痛一陣一陣的襲來，額頭上也出滿了冷汗，最後再也堅持不住的躺了下來，看著床帳，自言自語地說：「我自認我這輩子光明磊落，對臣民，對西涼國，我問心無愧，可是在我生命的最後時刻，我卻對不起你與老薛，看來我只能下輩子償還你們了。」
「這都是我們自己的選擇，母皇不必放在心上，只希望我們大家都能得償所願。」薛楓麟淡淡的說道。
「是啊，得償所願，呵呵，老天保佑吧。」沐冰薇微笑著說。
等待薛楓麟離去，侍畫再次端上了湯藥，想要勸慰沐冰薇喝一點。
沐冰薇再次的拒絕了，「沒必要了，侍畫，不要再多費心力了，我看我也就是這幾天的事了。」
「主子放心，侍畫絕不會讓您一個人去的。」侍畫堅定地說道。
沐冰薇笑著握著侍畫的手，說：「難為你了，跟了我一輩子，最終沒有一個好結果。」
「侍畫能夠追隨主子，那才是侍畫最大的福氣。」侍畫也不再勸說。
沐冰薇點點頭，「侍畫，準備一下我們的後事吧，我讓你伺候了一輩子，我不想最後再讓別人接手。」
「主子放心，侍畫一定會好好的服侍主子上路的。」侍畫承諾道。
沐冰薇微笑著，不再說話了，她知道侍畫跟著她走是唯一的出路，看著窗外，很是嚮往的說道：「終於可以解脫了呢，我好像聞到了山間的花香，也看到了清澈的河流，就像是回到了純真的少年時代，如果有下輩子，如果給我一個選擇的機會，我一定不再做女皇，也一定不再投身皇族，只要做一個平凡的女人就好，在家從父，出嫁從夫，相夫教子，就這麼平淡無波，什麼都不用操心的過一生，這也不錯哦……」她這一生有著無與倫比的榮耀，也有著尊貴非凡的身份，可是她也過得很是辛苦，這說不出的艱辛，最終讓她身心疲憊，就算是現在讓她回歸地府，她也甘心接受。
侍畫見沐冰薇這麼的坦然接受死亡，也明白沐冰薇是做好了一切安排，想了想，建議道：「主子，既然到了這一步，您還有什麼未了的心願嗎？難道說您真的不想再見郡主一面了嗎？」
沐冰薇的眼神一直留在窗外，淡然的說：「不見了吧，只要她過得好就可以了，再說我也無臉再見她了，我不能保住她的爹娘，也不能保住她心愛的人，我這個做姑姑的還真是失敗啊。」
「不，主子已經盡力了，郡主是個聰明人，就算是現在不理解，以後也會明白主子的苦心的。」侍畫說的很肯定。
「我也是這麼覺得呢。」沐冰薇笑的很是燦爛，接著又說道：「靈兒就算是埋怨我，我也不會怪她，因為這個孩子就算是再怎麼生氣，也不會像哪些人哪樣盼著我早死呢。」
想想看，她這輩子活的還真是失敗啊，不要說自己的男人是送她歸西的人，就是她生下的三個女兒也沒有一個是與她一心的，既然如此，她留在這個世上也會被他們氣死，傷心死，還不如就這麼靜靜的離去，也許這也是一種與他們一刀兩斷的方式。
沐王府因為剛遭遇喪事，所以皇宮的喜事不便參加，沐靈兒也樂得清靜，每日就在王府中深居簡出，與葉羽一起忙碌著。
這一天，負責火閣的侍從們看到司徒星宇像以前哪樣瘋狂的練劍，原本出現的愁苦的表情，也慢慢的舒展開了，他們抬頭望望已逐漸稀疏的枝葉，好像也不會太難打掃了。
「啪！」司徒星宇忽然把利劍扔到了地上，這麼多天了，他一直在火閣憋悶著，就算是再怎麼擔心沐靈兒的情況，也沒有去水閣一次，讓他生氣的是沐靈兒也沒有來看望他，更沒有派人詢問，而且這段時間沐靈兒不僅與葉羽又走的很近了，想到這裡，就感到很嘔，這只死狐狸，還是讓他佔盡了先機。
忽然間侍從來報：「三額駙，司徒府來人了。」
「他們又要做什麼？」司徒星宇不悅的挑起了眉頭，「哼，我母親已經過世了，我與哪個家也沒有什麼關係了，讓他們回去吧。」
「司徒將軍回來了。」沐靈兒一邊說著，一邊走了進來不省心的童養夫們。
司徒星宇看到沐靈兒，側轉過頭，說：「真是難得，沐郡主竟然會在我這火閣出現。」
沐靈兒對司徒星宇的抱怨只是挑挑眉，淡淡地說：「你最好回去一趟，聽說司徒將軍是為了母親的忽然過世才從邊關回來的。」
「哼，我母親在世的時候，沒有得到他半分憐愛，就算是要見他一面，這麼卑微的要求都做不到，更不用說我母親在司徒家受了這麼多的苦，他都視而不見，這是一個做丈夫應該做的嗎？至於我，他更沒有把我當做他的孩子看待，不過我也早就當做沒有這個父親了，現在母親與我都不需要他了，他還回來有什麼用？」只要提到司徒泰，司徒星宇就有說不完的憤恨，現在母親死了，他更是對這個父親徹底傷了心。
「他們之間的往事不是我們能理解的，他們的心境也不是我們能體會的，作為一個女人，我能說的是母親既然選擇在司徒家受苦，又選擇守著司徒二夫人這個名分，這不僅僅是為了你，更是為了她的丈夫，她一輩子的男人，否則，母親為什麼不離開？母親又為什麼讓你接受司徒將軍？還說不讓你記恨他？」沐靈兒耐心的勸說著。
「那是因為……因為母親善良，對，就是因為母親善良！」司徒星宇終於找到了合理的解釋。
沐靈兒笑著搖搖頭，「星宇，看來你還是不瞭解女人，對於女人來說，她之所以容忍對方，那麼是因為她在乎他，如果有一天，她不在容忍，而是十分絕情的話，那就是說她對他死心了，不管對方如何的優秀，也不管對方為她付出了多少，感情這種事始終是不能用理智，用常理來衡量的。」
司徒星宇愣住了，他還是第一次聽說這種理論。
沐靈兒接著說道：「|還是回去看一下吧，也算是給母親，也給你一個答案，這樣你也不會後悔了，而且母親在天上看著呢，你不想讓她傷心吧？」
司徒星宇彷彿看到了柳若梅對他無奈歎氣的模樣，再想想沐靈兒的話，這才不情願的答應了下來。
沐靈兒見到她這才來這裡的目的達成了，轉身就要往外走。
「等一下。」司徒星宇突然出聲喊住了她，「你這麼急著走又要做什麼去？」
沐靈兒停住了腳步，轉過身，看著不自然的司徒星宇說：「我要去書房……」
「哼，你又要去找葉羽哪個傢伙是不是？你又與他和好了是不是？」司徒星宇見沐靈兒又要匆匆離去，也不管不顧的說出了自己的埋怨。
沐靈兒依舊是沒有任何的表情，平淡的說：「你該收拾一下出門了。」
司徒星宇一把抓住了沐靈兒的手腕，急切地問道：「你現在有了他，你就不需要我了是不是？我一直都是他的代替品嗎？」
沐靈兒皺起了眉頭，看著司徒星宇，好像是越來越不可思議。
司徒星宇卻是越來越緊張起來，手不自覺的加重，「你告訴我，我是不是？我究竟是不是？」
沐靈兒忍著疼痛，輕聲說道：「不是。」
「什麼？」司徒星宇不敢相信聽到的。
沐靈兒無奈看著司徒星宇，她只聽說過女人沒有安全感，真沒想到像司徒星宇這樣的硬漢男人，也這麼沒有安全感，深吸一口氣，說：「司徒星宇，我沒有那麼多的時間，也沒有那麼多的耐心，我只說一遍，你不是代替品，當初我接受了你，那也是因為你這個人真誠率直，而不是因為別的什麼原因，至於我與葉羽，一時間也說不清楚，我能說的就是我與葉羽之間的關係緩和了許多，我們的感情是否能恢復到以前，這點我也不知道，我現在很忙，忙著接管沐王府，忙著做一個郡主。現在，你明白了嗎？」
「呃……」因為沐靈兒的肯定，讓司徒星宇很是激動，想著沐靈兒的認真工作的模樣，雖然覺得陌生，卻也不得不承認很是迷人，隨即這幾天的鬱悶清掃了不少。
沐靈兒見司徒星宇露出了燦爛的傻笑，想也知道他已經解開了心結，這可真是個樂天派的人，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只要知道她是真心待他，他就很滿足了，真是好羨慕他啊，曾經何時，她也是只要對方是真心就好，可是現在，真心真的很難尋找，就算是遇到了，也未必能全心的守護，在心裡暗歎一聲，隨即轉身就要離去。
司徒星宇再次詢問，不過這一次的說話語氣就緩和了許多，「靈兒，你剛才說女人對待感情的態度，你也是這樣嗎？你也會無情的對待我……我們嗎？」
這一次沐靈兒沒有轉身，只是輕聲回答道：「會，因為我也是一個女人，我更是一個敏感的女人，所以我比任何女人都來的無情。」
司徒星宇感到了一絲恐慌，想想這幾天，沐靈兒待他的冷淡態度，就已經讓他很是煩躁了，若是真的有一天沐靈兒絕情決意，那麼他又該怎麼辦？不，不會的，他不會讓這一天發生，因為他給沐靈兒的永遠都是他的真心！
暖兒見沐靈兒走出了火閣，忙上前說道：「郡主，公子已經到了水閣。」
「呵呵，這段時間他來的還真是勤快啊。」看來這個容若是不達目的不罷休啊，沐靈兒意味深長的笑笑，「我們就回去會會他吧，就當做是消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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