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五十五章 女皇駕崩 文 / 閒逸
暖兒對容若其實並不排斥，準備的說她剛見到容若的時候，就讓她很是驚艷，想她一直在美男環繞的沐王府長大，原以為不會讓她太吃驚，沒想到容若還是給了她一陣眩暈的感覺，後來容若住到了沐王府，因為沐靈兒都躲避著，所以她對容若也不是太瞭解，直到現在，容若多次來到水閣，就算是郡主在忙碌著，或者故意忽視他，他也不惱，依舊是含笑在一旁等候著，並且會給耐心的給郡主彈琴解悶，也陪伴郡主談詩寫畫，私下對比起來，這個容若是聚集了郡主額駙的所有優點，所以說如果不是他身份的原因，暖兒很希望他常常來水閣，這樣也能讓郡主多開心一下，也能沖淡薛楓麟帶來的傷害不省心的童養夫們。
沐靈兒卻不這麼想，容若對於她來說，就是一個謎，只是不知道這個謎解開的時候，她是要災禍連連還是要鴻運高照，雖然她的感覺更偏向前者，不管怎麼說，她現在都會耐心的觀察著容若，為的是讓自己多瞭解他一點。
就在沐王府處於平靜狀態的時候，皇宮卻迎來了大事，沐冰薇終於油盡燈枯的離開了，沐靈兒在接到通知的時候，一時間愣住了，沒想到她與沐冰薇的爭吵成了她們最後的回憶。
恰在這個時候，容若在水閣給沐靈兒撫琴，聽到沐靈兒深深地歎息聲，微笑著說道：「這是早晚的事不是嗎？郡主也早就有這個預知啊，對於女皇來說，拖著病弱的身體，面對著親人的冷漠與背叛，還不如早些離去呢。」
沐靈兒看了容若一眼，淡漠地說：「公子對我沐家的家事還真是瞭解啊。」
「呵呵，我既然想要做靈兒的五額駙，自然是要多加用心啦。」容若好像早就猜測到了沐靈兒的問題，隨即回答道。
沐靈兒定定的看著容若，而容若也落落大方的回應著沐靈兒的眼神，過了一會兒，沐靈兒才側轉過頭去，淡淡地說：「這段時間我要去皇宮侍孝，公子就不必再來水閣陪伴靈兒了，還請公子多加保重。」
「我會的，因為我有預感，郡主心甘情願喊我名字的哪一天快要來臨了。」容若的笑容很是邪魅。
沐靈兒沒有回應，只是在心裡提高了警惕，看來又要有什麼事要發生了。
沐靈兒帶著軒轅如與葉羽一起來到了皇宮，在宮門口，遇到了司徒星宇。
司徒星宇見到了沐王府的馬車，忙跑了過來，「靈兒，我聽說女皇駕崩了，就猜到你一定到這兒來了。」
沐靈兒點點頭，「司徒將軍也應該進宮了吧？」
司徒星宇搖搖頭，「他一直在祠堂，這次只有夫人帶著金宇她們幾個進宮。」
沐靈兒的眉尖一挑，什麼也沒說，只是在心裡暗暗思索著，司徒泰作為一國大將，在主子去世的時候卻不出面祭拜，這可是最大的忌諱，也是最容易讓別人抓到把柄的機會。
沐雅月作為長女，帶著芸月還有恩月跪在靈前舉哀，薛楓麟在她們對面燒紙，大臣們跪在兩側，只有姜清合與貴賓在白帳後端坐著。
這時侍從稟報沐郡主與諸位額駙到，這讓大殿上的人都望向了店門口，要知道沐霖去世後，沐靈兒有了很大的轉變，大家都對這個郡主拭目以待。
只見沐靈兒一身縞素的先行走了進來，身後緊跟著是軒轅如，司徒星宇還有葉羽，因為沐靈兒越顯清瘦的姿態，再加上她眉宇間的冷傲氣質，更加顯的神聖不可侵犯，她身後的幾個額駙也是一個個天上之資，特別是他們緊護在沐靈兒四周，對旁人目不斜視的神情，更是讓人羨慕啊。
姜清合淺笑著說：「我家靈兒幾天不見，真是出落的越來越靈秀了，看看在場的人，沒有幾個不被靈兒所折服的不省心的童養夫們。妍兒，你說是嗎？」
一身華貴的夏侯妍，微微一笑，「靈兒一直都是耀眼奪目的，皇，你說是不是？」她的眼睛在清掃了沐靈兒一眼後，直接落在了她身後的葉羽身上。
已經是皇帝裝扮的蕭御涵，像是沒聽到一樣，一直保持著沉默不語的姿態，眼神祇是緊鎖著哪個清秀的人，沒有移開分毫。
夏侯妍瞥了一眼蕭御涵緊攥的拳頭，明白的笑了，看來不管哪個人如何轉變，依舊吸引他的注意力啊。
姜清合更是把這兩人的反應看在眼底，呵呵，沐靈兒的作用還真是不小呢，在看向沐冰薇的令牌，更是在心中說道，這就不要怪我了，這是別人想要她死哦，看來你真是要死不瞑目了呢。
相對於白帳內的暗潮湧動，靈前可就是明朝前湧了。
沐靈兒恭敬的祭拜過沐冰薇後，並沒有起身，而是繼續跪在靈前，要求要與沐雅月一起為沐冰薇守靈，並且在心裡默默地訴說道，皇姑姑，靈兒不孝，靈兒來看你了……
看著沐冰薇的令牌，沐靈兒的悲傷不再隱藏，最後一個疼愛她的親人，也這麼離去了，她的幸福就這麼短暫嗎？
沐恩月原本跪在靈堂就讓她有些不耐煩，在她快要忍耐不住的時候，卻看到了司徒星宇，這讓她眼前一亮，禁不住喊道：「星宇哥哥……」
沐芸月眼疾手快的拉住了沐恩月，不悅的說：「你給我安分點，現在是在靈堂上，你想要找有婦之夫，也要看看什麼時候！」原本沐芸月就心情不爽，想著在沐冰薇活著的時候，就獲得太女的位置，沒想到所有的計劃都被打亂了，再看到沐雅月在姜清合的支持下，坐穩了太女的位子，而且還授意大臣們把沐雅月當做儲君來看待，心裡的怒火就直線上升。
「二皇姐……」沐恩月又氣又羞，沒想到沐芸月會說的這麼難聽，不過這也讓她無法正大光明的去找司徒星宇了。
大臣們見沐恩月這個時候還要胡來，很是氣憤，對沐芸月一直板著臉，怒氣沖沖的模樣也是心生不滿，對沐雅月更不用說了，雖然她是太女，可是沒有一點主張，時時事事都要詢問姜清合的意見，在這樣下去，整個西涼國的政權都要拱手送給外人了，相比較而言，沐靈兒就沉穩了許多，雖然都是失去了親人，可是沐靈兒卻堅強的站了起來，沐雅月就是一個扶不起的阿斗，真是讓人失望啊。
沐雅月自然是看到了大臣們對沐靈兒的轉變，還有她對面的太子夫，自從侍從說沐靈兒來的哪一刻起，他就明顯的身形一僵，雖然沒有抬頭看沐靈兒一眼，可是這也正說明了他心中有鬼。
現在沐靈兒又提出要為沐冰薇守靈，更是獲得了大臣們的一致好評，頓時不悅的說：「不用了，靈兒最近也很累了，你身體又不好，還是回去休息吧，這裡有我呢，畢竟我才是西涼國的太女，更是母皇的長女，這裡不需要你。」
大臣們對沐雅月生硬的拒絕竊竊私語起來，薛一華只是看了沐雅月一眼，就低下了頭，薛楓麟也是燒紙的手只停頓了一下，就繼續做自己的事情。
在場的人只有三個人樂的看此情景，一個是沐芸月，此時她煩躁的心稍微寬解了一些，不管是沐雅月在大臣們中造成了不好的影響，還是藉著沐雅月打擊到了沐靈兒，總之看到沐雅月與沐靈兒不合，總是一件開心的事。
另一個就是白帳後的姜清合，只見他帶著優雅的笑容，輕聲說：「唉，我家雅月還真是不會說話，明明是關心靈兒，說出來的味道卻不一樣了，看來還真是應該多磨練磨練啊。」責備的話語中，卻帶有了幾分喜悅之情。
還有一個就是夏侯妍，幸災樂禍的神情顯然易見，真是風水輪流轉啊，一向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嬌貴郡主，也有這麼一天哪，呵呵，真是回來對了。
司徒星宇見到沐雅月這麼對待沐靈兒，早就忍不住了，急著就要為沐靈兒爭辯幾分，一直盯著沐雅月的沐靈兒卻拉住了他，低聲說：「既然太女這麼說了，我們就不能辜負了她的好意。」說著站起了身，轉身就要往外走。
軒轅如淡漠的看了四週一眼，忙著就跟了上去，司徒星宇卻是極大的不滿，對沐雅月是恨恨的瞪視，只有葉羽，他的笑容面具消失不見了，面無表情的眉宇中帶有幾分疑慮與擔心。
沐靈兒帶著三位額駙直接來到了沐冰薇生前居住的寢殿，物在人亡的憂愁一下子就襲擊而來，這讓沐靈兒的眉頭緊縮了起來。
司徒星宇擔心的說：「何必要來這裡呢？觸景生情。」
沐靈兒輕撫著周圍的東西，淡淡地說：「這裡有很多皇姑姑的回憶，還有衷心服侍皇姑姑的人。」
「人？」司徒星宇不解的四處張望著，這裡就是守衛的侍從都沒有，那來的人？
沐靈兒轉而就走向了侍畫的房間，看到了已經面如死灰的侍畫。
司徒星宇大驚失色，「這是怎麼回事？我去找太醫來！」
葉羽一把拉住了司徒星宇，低聲說：「不能去。」
司徒星宇還有些不解，「侍畫是一直伺候女皇的人，我們不能見死不救！」
「有時候，死也是一種選擇生存的方式。」軒轅如看多了皇宮中的悲劇與無奈，看到這種情況，也明白了一些。
沐靈兒走上前，輕聲呼喊道：「侍畫，你還是去陪皇姑姑了……」
忽然侍畫睜開了眼睛，迷離的眼神慢慢的出現了焦距，看清了沐靈兒之後，露出了虛弱的笑容，「主子說過郡主一定會來這裡的，主子……主子永遠都是那麼睿智不省心的童養夫們。」
沐靈兒看著呼吸微弱的侍畫，隨即點點頭，說：「剛才在靈堂沒有看見你，我就猜到你一定在這裡。」
侍畫抓住了沐靈兒的手，努力清晰的說道：「郡主，你不要怪主子，主子……主子不容易啊……」
沐靈兒歎了一口氣，認真的說道：「侍畫，代我告訴皇姑姑，我對不起她，我不該與她賭氣的，想想她對爹爹的相助，對我的包容，我怎麼還能懷疑她的用心呢？我與皇姑姑的最後回憶卻是這樣的，我想我一定讓皇姑姑很傷心，其實我早就體諒到了皇姑姑的用心，卻無法做到完全諒解她，總以為還有機會，誰想到……在我無法彌補的遺憾中又多了一項……」
侍畫笑了，「郡主放心，主子不僅沒有怪過你，主子還覺得愧對你，而且主子每當說到郡主，都面帶笑意，很是開心，你……你是主子的希望，希望啊……」
沐靈兒看著侍畫忽然瞪大的眼睛，深吸一口氣，這才輕微的眨了一下眼睛。
侍畫鬆開了沐靈兒的手，露出了輕鬆的表情，「侍畫終於可以追隨主子而去了……」隨著舒展開的眉頭，侍畫終於閉上了眼睛。
「她麼會……怎麼會？」沐雅月詫異的聲音忽然響起。
沐靈兒慢慢的站起身，看到的是站在門口的沐雅月與薛楓麟，平靜的說：「侍畫也去了。」
「呃……嗯。」沐雅月不敢再看侍畫一眼，在給母皇入殮後，她明明看到侍畫也喝下了毒藥，為什麼這個時候還能與沐靈兒說話？
姜清合就是聽到了暗侍們的回報，這才派沐雅月過來看看的，誰想到會看到嚇人的一幕。
沐靈兒看著沐雅月躲避的眼神，走上前，直視道：「侍畫服侍了皇姑姑一生，她現在又代替了我們去孝順皇姑姑了，我們就成全她的心願吧。」
「這……」沐雅月有些猶豫，因為姜清合說過侍畫不過是個下人，根本就沒有資格葬在皇陵，應該按照處理下人的辦法，把她葬到郊外就可以了，只不過看在侍畫服侍母皇的情分上，多一些陪葬品罷了。
「我覺得可行。」薛楓麟突然開口。
「你懂什麼？」沐雅月滿臉的不悅。
薛楓麟卻不管不顧的繼續說道：「侍畫是母皇的心腹，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侍畫的為人，更是寬厚仁義，朝中不少大臣都受過侍畫的恩惠，也對侍畫稱讚不已，現在侍畫追隨母皇而去，也是一個忠心仁義之僕，我們卻對這樣的人草草對待，那些大臣們知道了，還以為我們是排除異己，不容侍畫存活呢，而且你若是出面好好安葬侍畫，大臣們只能對你稱讚有加，說你是個明君。」
沐雅月沉默了，腦海中浮現了大臣們對她不滿的神情，想到可以借此轉變她在大臣們哪裡的印象，她就有些心動。
薛楓麟狀似無意的說道：「那些侍畫幫助過的大臣們一定會很感激太女的，就是父親也會很贊成太女這麼做。」
沐雅月聽到薛一華也站在了這一邊，自然就同意了。
沐靈兒看向了薛楓麟，她自從來到皇宮，就故意忽視他的存在，從不往他哪裡多看一眼，只不過這一次薛楓麟的幫忙，才讓沐雅月這麼快答應下來，看著迴避她眼神，一臉淡漠神情的薛楓麟，恍然間感覺到了他的感變，哪個溫潤如玉的男子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堅強冷漠反應敏捷的男人，不得不說看到現在的薛楓麟，她暗暗地鬆了一口氣，把這樣的他留在皇宮中，她總算是放心了，只是想到他的轉變，她還是微微的心疼，可是這種疼痛，她不敢深想，也不敢去體會，她害怕自己再也不能控制的情緒，更害怕現在無能的自己會連累到他。
沐靈兒默默地收回自己的視線，對沐雅月說：「請太女多加保重，沐靈兒回去了，等到皇姑姑大葬的哪一天，沐靈兒再來皇宮。」說完就先行離開。
出了皇宮，司徒星宇忍不住說道：「靈兒，為什麼你剛才不讓我與沐雅月爭辯？你要為女皇守靈，那是盡孝，更是好意啊，她為什麼這麼針鋒相對，不依不饒的？還有侍畫，我們為什麼不幫幫她呢？」
沐靈兒沉默著不說話，至於葉羽，也是沉思著不知道在想什麼。
軒轅如只得開口解釋道：「我想應該是靈兒讓太女不開心，比如太女覺得靈兒威脅到她之類的，所以太女才會這麼針對靈兒，靈兒不讓你出面，那是因為她是太女，更是以後的女皇，我們要謹記這個轉變，靈兒不過是個郡主，就算是以後繼承爹的王位，也不過是個沒有實權的王爺，要知道沒有權利的王爺，什麼也不是。」關於這一點，他在北溯國的時候，深有體會。
然後，軒轅如繼續解釋道：「皇宮看起來很華麗，在裡面生活的人，卻沒有幾個是幸福的，而對於那些侍從來講，能活下去就是他們最大的幸福，剛才看著侍畫的模樣，我猜她大概是要殉主而去，既然這樣，我們又為什麼要違背她的心意呢？況且在皇宮裡，只要主子死了，貼身侍從一般都活不了，不管她是否自願，下場往往都是殉主。」
司徒星宇沉默了，雖然不想相信，卻也不得不認同，對這殘酷的現實產生了厭惡感，若是有一天能擺脫這些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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