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百三十四章 看著我死 文 / 閒逸
宋汶的出現，讓軒轅如一愣，又有些不悅的看向宋汶身後的小西，這讓小西忙低垂了頭不省心的童養夫們。
宋汶微笑著說：「我擔心表哥，就讓小西帶著來了。」說著點點頭，小西忙關門逃了出去。
軒轅如聽著宋汶的話，與往日一樣的親密有禮，可是軒轅如卻沒有了窩心的感覺，看著宋汶，竟然有些陌生，想來自己真的是好久沒有認真的看她了，眉宇間的溫和氣息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份冷漠，一份狠厲，一份無情，也許這就是身為帝皇應該具備的條件吧。
「表哥，怎麼了？」宋汶見到軒轅如又是搖頭又是低頭沉思，最後竟然露出了笑容，不免的有些好奇。
軒轅如笑著說：「我覺得表妹現在越來越有帝皇的樣子了。」
宋汶聽此評價有些開心，「既然坐到了這個位子上，那麼就要擔起這付重擔，不僅是北溯國的國民，還有我想要保護的人。」說著看向了軒轅如。
當初的不得已，讓她放棄了軒轅如，現今，她是女皇了，她已經不需要看別人的眼色，也不要外權的支持，特別是西涼國的威脅已經隨著沐冰薇的離世而消散，所以她現在可以接受軒轅如了。
軒轅如躲避了宋汶的眼神，而是給她起了一壺茶，微笑著說：「這裡沒有什麼好東西，表妹將就一下好了。」
宋汶不以為意的笑笑，一邊喝茶，一邊拿起了軒轅如寫的東西，「咦，這都是傢俱啊，表哥這是要在這裡常住嗎？」
「不，我是想要買一處房子。」軒轅如也不隱瞞。
「買房子？表哥這是怎麼了？皇宮不好嗎？你一直都住在哪裡啊。」宋汶倒覺得這件事有些意外。
「皇宮很好，可是哪裡不是我的地方，我想要有個家了。」軒轅如還是第一次有這種感覺，想要一個屬於自己的地方，哪裡有他，也有沐靈兒。
「家？」宋汶的笑容有點假，「表哥今天這是怎麼了？我怎麼越來越聽不懂了呢。」
軒轅如主動地走進臥室，掀開了床帳，露出了沐靈兒的小臉，深情的說：「靈兒現在身體虛弱，我要找個清淨的地方，讓她好好地養傷。」
宋汶緊盯著沐靈兒，憔悴的面容讓她幾乎認不出來，她的腦海中還留有沐靈兒驕傲的模樣，後背的雙手不自覺的攥成了拳頭，面無表情的說：「你給我的信說你要照顧一個重要的人，你說的就是她嗎？」
軒轅如點點頭，「我也沒想到我會這麼快遇到她，真是老天的眷顧不省心的童養夫們。」
宋汶一聽這話，眼底浮現了一絲寒意，「大家都知道西涼國的沐郡主已經死了，這個人只不過是與沐靈兒有幾分相似罷了，表哥，你被糊弄了。」
剛開始的時候，她對沐靈兒還有幾分情意，難得遇到這麼靈動聰慧的女孩，但是後來的發展，就算是沐靈兒是無心的，可是她也是因為她，受到了威脅，放棄了軒轅如，這些羞辱，她都記在心裡，在她心裡，不僅僅是既生瑜何生亮的不甘，更多的是她有了背叛的感覺，沐靈兒取得了她的信任後，奪取了原本屬於她的東西，還給了無法磨滅的傷害，所以她就算是做了北溯國高高在上的女皇，沐靈兒也像是一根尖刺一直橫在她心口。
後來軒轅如拿著合離書的回歸，沐靈兒死訊的傳來，她才感覺舒了一口氣，沒想到她才輕鬆了幾天，竟然又讓她看到了這個女人在呼吸者，她還能靜靜地站在這裡，沒有下令殺掉她，這已經很不容易了。
軒轅如把注意力都放在了沐靈兒身上，溫和的說：「我從來就不相信她會死於火災，沐靈兒是個聰明人，很多事她比任何人都看的清楚，再說她身負血海深仇，絕不會這麼輕易地放棄自己的生命。」
宋汶的拳頭緊了松，鬆了緊，低沉的嗓音說道：「表哥好像很瞭解她……」
「只可惜我的瞭解太遲了，我應該明白她把我們都遣走，為的就是不連累我們，早知道如此，我應該留下的。」軒轅如很是懊悔自己的懦弱，就是因為不敢面對自己的感情，才會繞了這麼多的彎路。
宋汶的寒意越來越重，凝視著軒轅如，「表哥的意思是說，你現在不再喜歡宋汶了是嗎？你的心已經在她哪裡了是嗎？」
軒轅如身體一僵，然後給沐靈兒放好了床帳，慢慢的往外走去。
宋汶仍是盯著床帳中的人，「表哥，宋汶雖然已經有了皇后，但是這也是為了繼承皇位，鞏固皇權，宋汶的心裡一直有表哥，那麼表哥呢？你的心裡可還有宋汶？」
軒轅如面對宋汶的進一步逼問，更是慚愧的不敢看宋汶。
宋汶轉過身看著軒轅如這樣，心裡已經明白了他的答案，可是她依舊不想放棄，壓住內心的火氣，走到軒轅如的後面，牽住了他的手，然後輕聲說：「宋汶還記得，小時候我們受其他的人欺負，只有表哥站在宋汶的身邊，保護宋汶，陪伴宋汶，表哥就是這麼牽著宋汶的手，對宋汶說，他會一直在宋汶的身邊，他會一直一直都在，這些話，宋汶都記得，表哥呢？你是不是都忘了？還是，你還在埋怨宋汶讓你做了她的額駙？表哥，那個時候宋汶也是逼不得已啊……」
以前的時候在宋汶的眼裡，最重要的是那把金燦燦的皇座，繼承了大統之後，她才感覺有些寂寞，思來想去，好像是有軒轅如時真正沒有外心的，所以想要他再次陪伴她身旁，而且在她的潛意識裡，軒轅如就是她的，就算是軒轅如做了沐靈兒的額駙，那麼軒轅如的心還是她的，為此，她十分的驕傲，特別是對沐靈兒，她更有幾分得意，因為沐靈兒永遠也得不到軒轅如的心，可是現今，一切都脫離了她的掌控，她竟然輸給了半死不活的沐靈兒，這讓她怎麼接受？
「不，我沒有責怪你。」軒轅如終於開口了，「若說以前的時候我是埋怨過你，我也很想找你問問，你怎麼在知道我對你的情意時，還要這麼對我，可是現今，我明白了，這都是命，我接受了我的命，我也接受了沐靈兒，就算是我再怎麼抗拒，再怎麼躲避，我這兒已經做了決定，它已經認可了沐靈兒，我也沒有辦法……」軒轅如指著自己的心臟，然後愧疚的說：「表妹，看來我們這輩子也不過是做親人的情分，至於其他的，都過去了，算是我對不起你吧。」說著抽回了自己的手，歎了一口氣，有些後悔這次回北溯國了。
宋汶看著軒轅如拉開了彼此的距離，面色陰沉的說：「你竟然背叛了我。」
軒轅如被宋汶的樣子嚇了一跳，卻也沒有迴避，繼續冷靜的說道：「表妹，仔細想想我們的過往，也許，我們之前的情意也不是男女之情，而是彼此的相互依偎，相互支撐，更多的是習慣，是親情的加深，所以我們就誤認為這是喜歡，這是愛情，其實不然，在我遇見沐靈兒之後，我見到了她與薛楓麒他們之間的互動，見到他們之間的悲歡離合，恍然明白這才是愛情……」
宋汶直視著軒轅如的眼睛，嘲諷的問：「你的意思是說，你現在找到了愛情，你，愛上了她？」
軒轅如看向床帳中的沐靈兒，緩緩的說道：「我從知道我與沐靈兒的婚事時，我就在抗拒著，怨恨著，就算是成親，我也試圖自殺過，但是是她開導了我，承諾以後會給我想要的自由，當時我並不相信，後來她讓我到西涼國去做官，給我由，給我信任，也給了我男人的尊嚴，沐靈兒原本就給我的印象不錯，我也知道這次婚事，她也是身不由己，只是心裡過不去，可是看到他為我做的一切，我就是鐵打的心，也會對她有了更新的認識，後來我們慢慢地接觸，我看著她在父母面前盡孝，在沐冰薇面前分擔朝政，在沐雅月她們面前極力周旋，更在她的額駙們面前費盡心力，多加維護，要知道她的額駙們個個都不是省心的，性格更是怪異誇張，可是她都極力包容，真誠相待，隨著我對她的好奇，我的注意力也慢慢的放在她身上，對她瞭解越多，也對她的感觸也越多，大家都說沐靈兒是最幸福的女孩子，那是他們只看到她風光無限的一面，卻不知她暗地裡是的辛勞與無奈，就像是這一次，她在遭遇父母的突然離世，又遭到沐冰薇的冷遇，等到沐冰薇離世後，沐王府更是名存實亡，沐雅月她們更是極力打壓，這一切的一切，卻都要沐靈兒一力承擔，可想而知她的內心的痛苦，可是就算這樣，她也不忘給我們自由，生怕牽連到我們，你說，面對這麼一個聰慧可人，善解人意的堅強女孩子，我怎麼還能無動於衷？」
「既然這樣，你又回來做什麼？」宋汶面無表情的問，眼睛深處有著一簇一簇的火苗在升起不省心的童養夫們。
軒轅如歎了一口氣，「這是我的錯，我一直騙自己，我對沐靈兒只有恨，我的根在北溯國，所以在她給了我自由的時候，我就義無反顧的回來，然兒在我回來後，我才發現我根本就快樂不起來，我每日都在擔心著她的處境，不知道她是否安好，直到她的死訊傳來，我感覺我所有的喜怒哀樂都突然間消失不見了，再也沒有什麼能引起我的興趣，我的心是死的，是空的，你知道我每天在做什麼事情嗎？我都在回憶我與沐靈兒的點點滴滴，她的說過的每一句話，她做過的每一件事，我都不曾忘卻，而且她的形象在我心中竟然是那麼鮮明，好在老天爺給我機會，讓我再次遇到了她，我在見到她的哪一刻，可謂是驚喜萬分，我知道我再也不能騙自己了，因為思念與悔恨的感覺真的不好受，所以，我要順從我的心意，安心的留在她身邊照顧她，陪伴她，用盡我的一生。」
「啪！」宋汶把茶杯怒摔在了地上，臉上帶著虛假的笑容：「大家都說軒轅如是謙謙君子，誰想到你也會說出這樣的話？做出這樣的事，真不知道是我太笨看錯了你，還是你太聰明，迷惑了大家。」
軒轅如歎了一口氣，沒想到宋汶會這麼固執，轉而說道：「這樣好了，這件事是我對不起你，你若是有氣，你就衝我來好了，這與沐靈兒無關。」
宋汶盯著軒轅如好久，不怒反笑道：「對，這確實是與她無關，不管她是不是沐靈兒，你都與她沒有了任何關係，別忘了她已經給了你合離書，而你是我北溯國的人，我是北溯國的女皇，你就要聽我的，我這就下令處死這個敵國的奸細，也斷缺你的念頭。」
「不，你不能這麼做，沐靈兒才不是什麼奸細……」軒轅如忙阻止。
「呵呵，表哥，你還是那麼單純好騙，別忘了，我是女皇，我說什麼就是什麼，這就是權勢的魅力。」宋汶也懶得與軒轅如爭辯，大笑著離開了。
軒轅如傻在了哪裡，喃喃說道：「怎麼會是這樣？這還是我認識的哪個表妹嗎？」煞那間，他覺得他從來都沒有瞭解過宋汶。
其實在宋汶還沒有來的時候，沐靈兒就已經醒過來了，她沒想到她會被軒轅如救了，本意是不想再與他有牽連，更不想再連累他，可是她內心也有著強烈的求生意志，知道自己再這麼在大街上晾著，一定凶多吉少，她現在可是一點都不想死，她若是死了，豈不是太便宜哪些傷害過她的人了嗎？
就在沐靈兒猶豫的時候，聽到宋汶來了，早知道這不是個善茬，想著她這次來，說不準與夏侯妍一樣，會狠狠地懲治她一頓，所以沐靈兒就打定主意繼續裝睡，想要看看宋汶要做什麼，更要看看軒轅如又是出於什麼目的解救她的，現在的沐靈兒對誰都充滿了質疑。
誰知道卻讓沐靈兒聽到了軒轅如的表白，這讓她不由得在心中歎息起來，同時也在為自己現在的處境開始擔憂，果然，宋汶最後對她動了殺機。
聽到外面沒有了聲響，沐靈兒這才睜開了眼睛，看看四周的佈置，顯然是在客棧裡，但是日用物品卻是上好的，這應該是軒轅如自己帶來的，努力地做起來，看到軒轅如還處在呆愣狀態，不由得喊道：「你還要發呆多久？是不是要等到處決我的人到了，你才會清醒？」
軒轅如猛的轉過頭，見到沐靈兒在看著他，這才明白過來沐靈兒清醒的事實，心喜的走上前，「沐靈兒，你終於醒了，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嗯，我是醒了，不過，也快再次閉眼了。」沐靈兒淡淡的說著。
軒轅如聽到這話，一僵，卻也給沐靈兒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又細心的給她餵了一杯水，這才坐在她的面前，直接問道：「我剛才與表妹的話，你是不是都聽到了？」
沐靈兒沒想到軒轅如對她的態度轉變這麼大，毫不避嫌，而且親密異常，可是這一切現在都不在她的考慮的範圍內，只見她神色淡漠的點點頭，等待軒轅如的繼續。
軒轅如想到自己的心意都讓沐靈兒聽到了，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仔細的盯著沐靈兒，想要知道她的想法，誰想沐靈兒卻是冷漠相對，這讓他心一沉。
沐靈兒沒有多大的耐心，見軒轅如陷入自己的沉思中，就直接問道：「你打算怎麼做？看著我死，然後作為我們曾經的相遇，為我收屍嗎？」
「不，不要這麼說。」軒轅如一下子摀住了沐靈兒的嘴，「我不許你這麼說，我一定會有辦法救你的，說什麼我也不能讓你再出事了。」
這幾天都是他伺候沐靈兒梳洗，可是那個時候沐靈兒都是昏迷的狀態，現在沐靈兒卻用明亮的眼睛望著他，他手下也感覺到了沐靈兒輕微的呼吸聲，暖暖的讓他手癢，也讓他慌亂的轉過臉去，低聲說：「你現在都瘦的沒樣子了，還是靜心養傷的好。」
軒轅如說完，就走到衣櫃，拿出了一個小箱子，輕撫著小箱子，心中暗暗歎息，沒想到他也會有用到的哪一天。
沐靈兒見到軒轅如這樣，輕聲說道：「小箱子裡面應該是先皇給你的金牌吧，那可是你們軒轅家滿門盡忠換來的，你用它來保我一命，值得嗎？」
軒轅如撫摸著金牌，這是他全家族的命換來的，他一直很珍惜，因為金牌代表著軒轅家的榮譽，也代表著他的家人，他曾想過要把金牌永遠的流傳下去，可是如今這塊金牌與沐靈兒的性命相比，金牌只有救命的作用，也許這就是軒轅家族先祖們的意願，他們知道只有救活了沐靈兒，才會有軒轅家的後代，否則他這輩子也不會再娶妻，那麼軒轅家就此終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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