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百三十五章 我會讓你絕望 文 / 閒逸
軒轅如拿出了金牌，望著沐靈兒，堅定的說：「如果能保你平安，這塊金牌就物有所值了不省心的童養夫們。」
沐靈兒直視著軒轅如的眼睛，想要從中看出虛假的成分，然後說道：「好，你既然這麼決定了，我也不推辭，因為我也不想死在她手裡，你現在要拿著金牌去找相國，然後向他提出你的要求。」
「為什麼？我可以直接找表妹的。」軒轅如有些不解。
沐靈兒輕瞥了軒轅如一眼，「你別忘了宋汶是女皇，你拿著金牌一出現，她就明白了你的用意，如果我是她，我就會把你軟禁，並且毀了金牌，而且我會對外說我從來沒見過金牌，並且故作大度的收你在身邊，依照她以前對你的態度，沒有人會相信她會會傷害你，而你更是渾身是嘴也說不清，至於我的下場一定是與哪塊金牌是一樣的。」
「真的會是這樣嗎？」軒轅如雖然充滿了疑問，可是剛才宋汶表現出來的冷酷與殺機，已經讓他不得不相信了。
「不信，你就去試試。」沐靈兒說著又輕咳了幾聲。
「沐靈兒，你沒事吧？」軒轅如忙上前去給沐靈兒順背，「你別急，我都聽你的。」
沐靈兒轉頭盯住軒轅如，「你不後悔？」
「不，以前的宋汶對我來說是我的表妹，可是現今的宋汶對我來說只是北溯國的女皇。」關於這一點，軒轅如還是很肯定的。
沐靈兒點點頭，「好，既然你這麼說，你就要都聽我的，明白嗎？」
軒轅如下意識的點點頭，不知道為什麼沐靈兒竟然給了他一種前所未有的壓力。
沐靈兒喝了一杯水，然後說道：「現在你寫幾份書信給你父親生前的屬下，如果沒記錯，他們大部分在邊關效力，京城外駐守軍隊的將軍曾經受過你的父親的恩惠，在信中不要多說，只說你希望他們念在你父親與他們共事一場，若是你死了，讓他們把你葬在你父親身邊，讓你好好地盡孝。」
沐靈兒沉了沉，繼續說道：「然後你在拿著金牌到相國府，直接找相國，就說你不想入宮，希望相國成全你，為了表示你的誠意，把金牌送給相國。」
軒轅如有些不解的看著她，不明白的沐靈兒的用意。
沐靈兒瞥了他一眼，淡淡的說道：「你還真是個不諳世事的名門公子，對這種事都不明白，怪不得你只有被騙的份。在官場上，有些事不能說的太真，也不能說的太假，你直接說出你的目的，人家未必相信，就算是相信了，他也知道了你的底牌，那麼你就算是把自己的把柄送給人家了，記住過程不重要，最重要的是結果。」
沐靈兒毫不留情的話讓軒轅如的臉一陣紅一陣白。
「宋汶雖然是北溯國的女皇，可是相國在朝廷也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否則宋汶怎麼可能讓他家的公子做皇后，你找到相國這麼說，他為了維護皇后的地位，也不會讓你進宮，而你在他眼裡，殺不得，也留不得，這個時候，你父親的那些部下，就會起到決定性的作用了，你是軒轅家最後的根，武將都是最有血性的人，他們寧可冒著殺頭的危險，也會要保全你，這麼一來，相國與宋汶都不敢動你了。」說完這麼多，沐靈兒感到很是勞累，斜靠著休息一下。
軒轅如這才說道：「我從來都不擔心自己的安危，我覺得她就算是改變再多，也因該不會殺我吧？我一直都是一個無權無勢的王爺，對她沒有什麼利益損傷的。我擔心的是你……」
沐靈兒睜開眼，瞪著軒轅如，低吼道：「笨蛋，在相國與武將們都要保你的時候，你覺得你還是無害的嗎？你覺得你與宋汶手中的皇權相比，宋汶又更會偏向那一方？」
軒轅如一愣，卻也明白過來了，「好，我這就按照你說的去做不省心的童養夫們。」說著就去寫信，而沐靈兒則是靠著床柱休息，還不算太笨。
軒轅如寫好了書信，然後走過來幫沐靈兒躺好，說：「我這就去了，你好好休息。」
沐靈兒閉上眼睛，不說話，在軒轅如轉身的時候，抓住了他的手，低聲說：「只有保全了你，才能保住我。」
軒轅如一頓，看向沐靈兒，而她臉面向裡，只看的見她的側臉，瘦小發青，就是牽住他的小手也是冰涼的，而在沐靈兒即將收回的時候，軒轅如猛然抓住，握在手心緊緊地，然後放回沐靈兒的錦被中，鄭重地說：「我用我軒轅家族的名義起誓，我軒轅如一定會誓死保你周全。」
等到軒轅如離開，房間陷入安靜，躺在床上的沐靈兒還是一動不動，只是臉上有了嘲諷的笑容，沒想到她沐靈兒為了苟活於人世，竟然使用上了美人計，利用身邊的一切來讓自己活下去。
等到沐靈兒昏昏沉沉的再次醒過來，看見軒轅如已經回來了，只是坐在她床榻邊很是憂愁的模樣，沐靈兒也沒有多問。
軒轅如見沐靈兒醒了，一掃愁容，忙說：「藥熬好了，你先喝藥吧。」
沐靈兒很是配合，不一會兒就喝光了，軒轅如又端來了蜜乾，「藥很苦，吃一塊，壓壓吧。」
「不用了。」若是這點苦都受不了，她就不用活了。
軒轅如一愣，看著沐靈兒冷清的模樣，也不好再說什麼了。
沐靈兒喝了口茶，算是沖淡一下嘴裡的苦味，然後就保持靜默，一副淡然的姿態。
最終還是軒轅如忍不住，先開口說：「我已經按照你說的去做了，只是看相國的樣子，好像並不相信。」
沐靈兒點點頭，「這在意料之中，他究竟相不相信，還要看我們怎麼做。」說著就要起身。
「你要做什麼？你身體還美好呢。」軒轅如很是緊張的問。
「扶我到窗台哪裡，我想看看外面的景象。」
軒轅如見沐靈兒很是堅持，也只好答應了下來，扶著虛弱的沐靈兒來到窗台邊上，沐靈兒順勢把自己的重量都放在身後的軒轅如身上，軒轅如暗中一喜，卻也細心地用自己的身體給沐靈兒擋住外面的冷風，輕輕地給她理順微亂的髮絲。
沐靈兒瞇著眼睛看著外面的景物，嘴角上彎著，輕聲問道：「軒轅如，我還是第一次來北溯國，你給我講講北溯國的風景吧。」
「北溯國……」軒轅如輕柔的說起來。
沐靈兒一邊聽著，一邊留心著外面的動靜，他們現在這個樣子，應該是很親密，很恩愛吧，這樣就應該夠了吧，
大約過了一刻鐘，沐靈兒開始輕咳起來，軒轅如擔心的說：「我們還是回去吧，你想要看風景，等你身體好了，我陪你走遍北溯國。」
沐靈兒這才點點頭，順從著回到了床榻，躺下後才覺得勞累萬分，看來這個身子真的是被她用壞了，想到用盡辦法調養的結果竟是這樣的，不由得自嘲的笑笑。
軒轅如也看出了沐靈兒就這麼一會兒，已經出了一身的冷汗，不由得歎氣道：「我也沒來得及問，你這究竟是怎麼了，你怎麼會起死回生，你又怎麼會把自己弄得這麼糟糕，你可知道，我遇到你的時候，你都已經死了大半了。」
沐靈兒微微一笑，「也不怎麼，就是自己有眼無珠罷了，我淪落到現在這個下場，也是我自找的。」
軒轅如感覺沐靈兒周圍的氣息忽然冷冽下來，想著這裡面一定有著殘忍的事，而沐靈兒現在的身體又不好，所以只能按捺住，不好再說。
沐靈兒也收回了自己的心思，開口說道：「我的事以後再說吧，你要記過幾天，你再告訴相國，我是你的意中人，到時候相國一定會設法保全我們，這件事就算是成了。」
軒轅如皺起了眉頭，不解的問：「你不是說相國不會相信我的話嗎？為什麼又要說了？而且你怎麼這麼肯定相國會保全我們？」
沐靈兒搖搖頭，歎了一口氣說：「你從相府離開的哪一刻，相國就會派人跟上你了，剛才我們出現在窗外旁的景象，一定很快就傳到他的耳朵，到時候他就知道你的身邊確實是有我這麼一個人，然後你再去向他這麼一說，他自然就會相信了，至於他為什麼會幫我們，這更簡單了，成全了你我，也斷絕了宋汶的念頭，更對那些將軍們有個交代，獲得他們的支持，何樂而不為呢？」
軒轅如默不作聲，而是呆呆的看著沐靈兒，過了一會兒才說：「我知道你是個聰慧的人，但是從不知道你對這些事竟是這麼熟悉。」
「以前的時候我是不屑插手這些事，我也自以為可以逃脫算計與爭鬥，可是現今，我卻要依靠這個生存下去，想來自己終究是逃不命運的安排。」沐靈兒的笑容裡多了一些無奈與蒼涼。
感覺到軒轅如專注的眼神，這才說道：「現今的沐靈兒已經不是以前哪個逍遙自在的沐郡主了，為了活下去，為了向那些對不起我沐家的人討個公道，我什麼都會去做，很可能我比宋汶更加無情，你，可要想好了。」說到這裡，沐靈兒看向了軒轅如。
軒轅如歎了一口氣，說：「也許你與表妹是一樣的，你們都在爭心斗角，但是我知道你是為了活下去，這才迫不得已的，而且你對我說了實話，就是你利用我的每一步，你都給我說的清清楚楚，做與不做，權在我不省心的童養夫們。」
然後軒轅如拉住了沐靈兒的手，很是肯定的說道：「在西涼國時，司徒星宇他們都可以幫你，只有我，一無是處，感覺像是你的累贅，現今我終於可以幫助你了，我很高興，真的，我願意被你利用。」
換做是以前，沐靈兒會感動異常，可是如今，她感覺心已經冰凍，體內的血液也不再溫熱，這些好聽感人的話，還不如多給她做些實事來的現實。
軒轅如見到沐靈兒依舊面無表情，心中一頓，失望的收回了手，低聲說：「我知道你現今心情不好，我會等，我會有耐心的。」說完失望的離開了。
沐靈兒閉上了眼睛，仔細的想著軒轅如剛才的舉動，應該是不會害她的，既然這樣，她現今是安全的，只是不知道玉佛宮哪邊知道她獲救了，又會有什麼樣的反應，特別是血觀音哪個瘋婆子，還有夏侯妍哪個小瘋子，都是很難纏的角色。
自此，軒轅如一邊打聽著皇宮裡面的情況，一邊細心的照顧著沐靈兒，對沐靈兒曾經的經歷，不敢問一句，對他的感情，更不敢再提，只是說一些本國的風土人情，為其解悶。
這一天軒轅如從外面回到客棧，卻見客棧又開始正常營業了，這讓他很是吃驚，忙去找掌櫃的，可是掌櫃的卻說是沐靈兒的主意。
軒轅如連忙來到了後院，見沐靈兒站立在一株杏花樹下，仰頭沉思，單薄的身子，像是隨時會倒地一般。
軒轅如快步走上前，把身上的披風給沐靈兒披上，然後就給沐靈兒暖手，果然是涼的，「身子剛好一些，你就出來了，若是再加重了可怎麼好？」
「忽然間想起了在西涼國別院的情景，哪裡也有一大片杏花林，我們在樹下唱歌，跳舞，談論詩詞，爹娘在微笑，皇姑姑也在微笑……」沐靈兒的目光一直都在杏花上，神情有了幾分恍惚，最後又幽幽的說，「可惜這一切都覺得像是上輩子的事情了……」
軒轅如見此情景，感到陣陣心疼，輕歎一聲，把沐靈兒攬入懷中，想要用自己所有心力來溫暖這塊逐漸冰冷的美玉。
回到房中，小西忙給軒轅如端來了剛沏好的茶，軒轅如卻不接，「先把藥端來，沐靈兒到時辰喝藥了。」
軒轅如照顧沐靈兒喝完了湯藥，又勸她回到了床榻上休息，這才接過了茶。
沐靈兒靜靜地看面冠如玉的軒轅如，對她是極盡照顧，在她面前更是拋卻了王爺的尊貴身份，萬事都是以她為先，這才開口說道：「算來時間，宋汶哪裡應該是有消息了，看我們還能平靜的在這裡生活，應該是按照我說的發展吧。」
軒轅如點點頭，「你還真是神機妙算，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
沐靈兒對此沒有絲毫的得意，保住小命只不過是第一步，剩下的才是關鍵，見軒轅如神色有異，這才狀似無意的問道：「現在你與宋汶之間的情意，可說是恩斷情絕了，你是不是很難過？」
軒轅如輕歎一聲，「我是有些難過，自從雙親去世，表妹就走進了我的世界，表妹對我來說就是我唯一的親人，誰想到我們最終會走到這一步，而且我看著表妹，感覺我好像一點都不認識她……」
「對，你就是從來沒有認識過她，現今你認識了，應該感到慶幸。」
接著，沐靈兒又冷笑幾聲，說：「你只知道宋汶是你的表妹，你卻忘記了宋汶還是皇家的人，出身皇族的人，偽裝是我們的天性，不擇手段達到目的更是我們的與生俱來的東西。當初我應下我們的婚事，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我得出宋汶心術不正，對你根本就沒有誠意，讓你繼續跟著她，你的下場差不多會是鬱鬱而終。」
軒轅如聽到沐靈兒這番言論，臉色白了白，他也不是個傻子，這段時間與宋汶的接觸，還有跟隨沐靈兒，學會了多張一隻眼睛看人，自然明白此話非虛，只不過真實的話還是有些傷人。
沐靈兒當然知道軒轅如的心情，進而說道：「你也不用想太多，皇家人最無情，特別是活下來的皇家人，更是沒有了真心真情，不是我們不想擁有，而是想要活著，就不能有這東西，現今的宋汶已經站在最高處，你對她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你若是跟著她，雖然不能擁有她的全部，但是你畢竟與她一起長大，你在她哪裡還是有些特殊的，所以你若是繼續保持自己的單純，你在她身邊還是應該過得下去，只可惜，你選錯了方向，竟然選擇了另一條艱辛非常的道路，唉，真不知道你這個北溯國第一才子的名字是怎麼來的。」
軒轅如聽到這話，突然間笑了，「我不管你說這些是為了試探我，還是為了激怒我，我要告訴你的是，我不後悔，以前的時候，我選擇了表妹，還可以說我閉上了心眼，那是盲從，現今我已經被你開啟了心眼，不會再那麼迷糊，我知道我要的是什麼，我更知道站在我面前的是誰。況且……」軒轅如說著，指了指自己的心臟，「這是它的意願，我也只能服從。」
沐靈兒看著軒轅如這樣，想要拒絕的話，始終沒有說出口，而是躲避過軒轅如火熱的眼神，淡漠地說：「只怕我會讓你絕望。」
「沒關係，絕望也是一種經歷，我覺得也不的。」軒轅如神色淡然，露出了如沐春風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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