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九十二章 我要他死 文 / 公子桐
「大爺,大爺救我啊。」青兒在屋內與劉氏說著話,忽聞外面傳來書僮的叫喊,一時外面靜了,只聽見那書僮哭道:「大爺,小人乃是奉了二爺的命,小人並不存心啊。」
青兒聽書僮這樣叫喊,撥開窗扉一看,正是蘇青主帶著蘇七來了。那書僮見自家主子到了,正聲淚俱下的求救,把所有責任都推到了蘇二公子身上。
蘇青主冷眼看著書僮,滿心厭惡,見書僮竟敢靠近自己,以手攀扯,忙一腳踹開罵道:「滾開。」
蘇七見狀忙上前一耳光打在書僮臉上,罵道:「你這不要臉的順心,做了這樣喪盡天良的事,還敢推到二爺頭上,好大的狗膽。」
青兒見蘇青主與陸一鳴、郭仁光等人說了些什麼,但因隔得遠聽不真切,只見幾句話後,蘇青主便朝自己這邊來了。
劉氏見青年男子來找青兒,便帶著女兒迴避,留下蘇、田二人共處一室。
「是我疏忽了。」蘇青主懊惱的說,「幸喜得那陸一鳴出現得及時,不然我真是百死莫贖。」
青兒惱道:「我都聽見了,冤有頭,債有主,這事是那順心所為,順心是你弟弟的書僮,怎會牽扯到你身上。你莫不是想保全自家兄弟,要把罪責攬到自己身上?」
蘇青主見青兒面色不善,知道她疑自己為了弟弟要委屈她,也深知兩世青兒都吃過此等事的苦頭,實乃青兒心頭一塊大病,忙解釋道:「你勿惱,總會給你個交代,此事莫說我,便是我父親也是壓不下來的。你以為太學生是好欺負的?那陸一鳴遇到你這機會,豈有不盡興鬧的,鬧成了若是得了大人們的賞識,說不定就可平步青雲,便是不成,橫豎吃虧的是你。」
青兒道:「交代?你準備怎麼交代?再則,陸相公是正人君子,你怎可這樣誹謗別人。」
蘇青主道:「你就算告到官府,是殺是剮也不值什麼,只是擒賊擒王,順心若真是受人指使,幕後之人,你能奈之何?下次你還能這樣走運,有個陸一鳴撞見?再說了,我也盼望他是正人君子,不然他將此事說出去,你日後如何在此地自處。」
這些道理,青兒也盡知,只是心裡一口氣卻難平,忍著氣苦道:「不說那些遠的,只說這順心,蘇公子預備怎麼辦吧。」
蘇青主見青兒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心裡滿是憐惜,但他是個真情不露於形的人,將關懷疼惜都藏在心裡,說道:「你想怎麼辦就怎麼辦,我肯定會支持你的。」
青兒聽蘇青主這樣一說,眼淚終於忍不住掉下來,先是抽抽搭搭,後來竟變成了嚎啕大哭,因怕外面人聽見不好,只將被子蒙在頭上哭了個痛快。
「我要他死,我要他死!」青兒一邊哭,一邊說道。
安慰好青兒後,蘇青主出門去見了以陸一鳴等人。陸一鳴知道他就是順心口中說的蘇家的公子,又見蘇青主與青兒密談,唯恐他說動青兒大事化小,不由得怒目而視
郭仁光見眾人像是火藥,一觸即發,勸道:「各位稍安勿躁,蘇公子從前也是辟雍的學生,受教於太學,定然不會做出有辱斯文之事。我們先聽蘇公子怎麼說。」
蘇青主對郭仁光笑道:「你認識我?」
郭仁光忙討好的說道:「蘇公子在上捨時,小人曾有幸一睹風采。」陸一鳴與劉氏聽說蘇青主曾是上捨生,頓時大干欽佩,躁怒的情緒被平復了大半。
蘇青主放眼四人,笑道:「不過先幾年進學罷了,不值什麼。不過今日見陸相公所為,知道太學生意氣不改,甚為欣慰。這順心,我且先為大家介紹下。他是我蘇家家奴,做了我二弟的書僮,挑唆主子做些見不得人的事,今日竟然光天化日行兇**,可謂是賊膽包天。這樣的惡奴,我蘇家定然不容,我願與眾位一起,將他送去官府懲治。」
蘇青主表明立場後,贏得了眾人讚歎,陸一鳴卻有些遲疑:「這順心自稱,乃是受命於蘇二公子,那……」
「若真是我二弟指使,眾位只管告便是了,天子腳下,國法之威,不容挑釁!」蘇青主豪言一出,頓時一片叫好。順心則嚇得癱倒一地,不值該如何是好。
順心今日敢如此胡作非為,除了平日仗勢欺人,膽子練大了外,還因為此等**之事苦主不敢聲張,卻不料好死不死被陸一鳴撞破,若是真地扭送官府,到時候只怕自己真要千刀萬剮,二公子來了也救不了了。一念至此,順心又是一陣嚎哭。
蘇青主見陸一鳴不平之氣漸消,作色長歎道:「惡奴該死,卻害苦了青兒姑娘,若她有個三長兩短,豈不是蘇家的罪過。」
陸一鳴奇道:「順心行兇時,正巧被我攔住,並未得逞,青兒姑娘清白未損啊,怎會有三長兩短?」
郭仁光到底癡長幾十歲,見慣了事情,見陸一鳴如此不通,便解釋道:「這究竟是一樁醜事,若是傳揚出去,青兒姑娘的名聲,可就毀了。」
劉氏也歎息:「可不是,大好的姑娘,花朵兒一樣的長相,若是傳揚出去如何做人呢?」
蘇青主卻說:「可是這惡奴如不繩之以法,又怎麼為青兒姑娘伸張正義,她明明是苦主,為何卻要含冤受屈?」
蘇青主說得激憤,打動了郭仁光與劉氏,蘇七何等精明,立刻體貼了主子的心意,也跟著說道:「爺,你是鬚眉男子,自然不知道這裡面的厲害。聽說金陵賈家有一位少爺,如寶似玉,家裡寵得上了天。一日與他母親的丫鬟調笑幾句,那丫鬟挨了打還被趕出府去,最後怎麼樣你可知道?跳井死啦,那身子,說是腫的這麼,這麼大。」
陸一鳴見眾人說得厲害,也不忍就這樣逼死青兒,可是他是心中有公理的人,就這樣放過順心怎會甘心?
「青兒姑娘的清譽固然不可損,可是這樣的狂徒若不懲治,日後豈不是還會害人?」陸一鳴凝重的說。
蘇青主也扼腕歎息:「是啊,如何才能兩全其美呢?」
蘇七也跟著說:「是啊,除了官府,誰還能收拾這賊殺才呢。」
郭仁光見水到渠成,合掌歎道:「這人不正是公子麼?這賊子乃是公子的家奴,由公子對這惡徒嚴懲是最好不過的。若是犯了這事被送到官府,不但青兒姑娘閨譽有損,還拖累了公子的家聲。」
蘇青主見眾人都看著他,心裡打了個轉。若是帶順心這狗東西回去,豈不太便宜了他,二弟也吃不到教訓,若是去了衙門,那青兒的名譽……
「什麼清譽,我不在乎。這兇徒若不法辦,青兒難消心頭之恨!」
青兒聽眾人討論了半天,說著說著似乎想私了。青兒不在乎私了,但是她在乎順心將會受到的懲罰。若是順心按蘇家的家法懲治,自然是不痛不癢的,但如果按《晏刑統》則是強姦者死,未遂者亦同罪,青兒早就將心頭的婦人之仁拋卻,自然不會在這種時候講什麼寬恕原諒,她要順心死。
蘇青主臉上帶著一絲笑意的看著青兒,想了想說:「此事可以陰審,我去求大人。」
順心雖說是個書僮,也知道自己去了官府就是個死,立刻嚎哭道:「是二爺叫我去的,是二爺叫我去得啊。二爺才是主謀,我只是幫兇。」
蘇青主使個顏色,蘇七麻溜兒的再次捆住了順心的嘴,他便叫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