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九十五章 小戶人家 文 / 公子桐

    次日，青兒因昨夜睡得晚，起得略遲了些，而更晚休息的劉氏卻已經帶著女兒支開了茶寮。今兒是十五，相鄰的幾個村舍都要來西郊村趕集，生意也會比平常好些。

    青兒洗漱完，也不打扮，素面朝天的便去了織補攤。聽說青兒的攤子不開了，幾個沒課的太學生一早便來了茶寮等候青兒。

    「青兒姑娘，為何好好的攤子不做了？」見青兒出現，幾個人立馬就圍上來問。

    青兒道：「我另外找了活，這攤子自然就不擺了。」

    眾學生聽說，莫不扼腕，青兒卻不為所動，只淡然笑著。眾人說著話，卻聞見一股異香撲鼻，都回頭查看。青兒細品，這香味非檀非麝，彷彿是一陣花香，竟是從未聞過的。眾人一齊往那異香來源處望去，在眾人的矚目中，一頂藍呢小轎，由兩個轎夫抬著步入眼簾。轎邊的丫鬟一甩帕子，轎子便停了下來。

    只見那丫鬟穿金戴銀，綾羅綢緞，模樣俊俏，一臉的風流婉轉。幾個書生乍見這等人物，都有些害羞起來；又猜想，那丫鬟一雙妙目傳風情，兩瓣紅唇啟妙曼，已是不凡，不知那轎中之人，又會是何等國色天香。青兒身為女子，天生對美貌的同性便有些警惕之心，見轎子在自己面前停下，心裡便起了疑惑——這樣招搖過市之人，是誰？

    那丫鬟見眾人都在看自己，尤其是幾個學生更是看呆了，像是覺得有趣一般，嫣然一笑，只眼波一轉，人人都像是與她目光交匯，覺得心有靈犀。青兒見此情形，頓悟到這轎中之人的來歷。

    丫鬟蓮步輕搖，眾人分水一般讓開。

    「青兒姑娘，有禮了。」俏丫鬟甜甜一笑，媚態橫生。

    青兒見來人竟是衝著自己，心裡便不爽快，疑是蘇二又在耍手段。戒備的說道：「有禮，何事？」

    丫鬟湊到青兒面前，低聲說道：「姑娘的故人想要相見，又不好親自來，我們姑娘便受托來接姑娘。」

    青兒聞言，朝那藍呢小轎看過去，正巧轎中人也正撩開簾子看過來。兩人四目相對，轎中人盈盈一笑，朝青兒點了點頭。青兒眼前一亮，不由得讚歎——好一個美人。青兒平日也自負美貌，可與這轎中人一比，也要失色。

    「你所說的那位公子是？」青兒猜測，難道真的是蘇白山？

    丫鬟見青兒追問，回頭詢問主人的意思，卻見轎中人玉手相召，便前去聽命。眾人那露出的素手，玉腕纖柔，手指芊芊，更加神往。

    不一會，丫鬟便回轉過來，拿出一柄折扇交給青兒。青兒接過手中一看，墨綠的湘妃竹骨，略開扇面，見半隻翎毛，便知是蘇青主之物。既然是蘇青主相招，想必是為著順心那事兒來的，也不知要說些什麼。正巧青兒也有話想與蘇青主說，也便不作他想。

    青兒收起扇子，交還給丫鬟道：「公子在何處？我將這攤子略收拾下便去。」

    此時轎中人卻開口道：「妾想與姑娘同乘，不知可否。」聲音柔嫩中帶著嬌柔，最惹人愛憐。

    眾人聞得此女子聲音，如癡如醉，青兒卻有些不快。若是蘇青主的朋友，自該是紅拂綠珠一樣的人物，怎會在人前如此賣弄？不過想雖想，青兒還是上了轎。

    入得轎內，青兒才算真正領略了轎中女子的美貌。這女子身量嬌小，看似嬴弱不堪，有些許病態。而這一份病態卻沒有減損她的美貌，反而更添了一份可憐，讓人心動。也並不見得她的五官有多精緻，可是放在一起，便讓人覺得心裡喜歡，覺得愛慕。青兒前生在青樓，也曾名動一方，深知此女子的這一番意態乃是她先天姿色再加上後天訓練所得，最能誘惑男子。

    「青兒姑娘好，妾名妖嬈。久聞姑娘芳名，今日得以相見，甚是喜悅。」這嬌嬌柔柔的妙人兒，說起話來，也是一樣的嬌柔，便是心中有些防備的青兒聽了，也忍不住起了親近之心。

    「妖嬈姑娘太客氣了，卻不知今日蘇公子相招，所謂何事？」青兒問道。

    妖嬈道：「妾並不知曉，只是受人之托。因想與姑娘多親近些，才特意來接姑娘。」

    青兒又問：「那我們是去哪裡？」

    妖嬈掩口笑道：「公子有事想與姑娘商談，所以找了個僻靜處，還請姑娘耐心些吧。」

    一路上，妖嬈都在對青兒旁敲側擊，尤其說道蘇青主處，更是事無鉅細，一一過問。青兒被她盤問覺得有些不妥，且有些事又極其隱秘，不便告訴她，便轉口問妖嬈的身世來歷等等。妖嬈倒也爽快，並不像一般青樓女子提及身世便傷心不已。她自言乃是裴氏之女，與蘇公子相交多年，然後便把話題移到水粉妝容上去。青兒對如何裝扮無甚興趣，與妖嬈話不投機，挨了許久，方才落轎。

    下了轎，便至一僻靜小巷，妖嬈指著小門對青兒道：「此乃小戶人家也。」

    青兒聞言也不禁莞爾，在妖嬈的帶領下，登門入室。

    「福報，給青兒姑娘上一壺好茶來。」妖嬈牽著青兒的手進到內室，吩咐福報，就是那個一路伺候妖嬈的俏丫鬟去倒茶。

    青兒舉目四望，心中更加肯定妖嬈的營生。她也曾賣笑為生，自然不會因此而起輕視之心，又想到蘇青主的為人，對女人的手段，便不難猜想到這妖嬈定是蘇青主的紅粉知己。既然是蘇青主的朋友，那當然是信得過的。想到這些，青兒對妖嬈不但沒了堤防，反而覺得親近起來。勾欄女子雖墮風塵，但也多有情有義勝過鬚眉的巾幗，名門閨秀也有如梅雲氏那樣狠毒，梅映月那樣刻薄之人，可見這人的品行高下，是萬不能憑身份斷言的。

    「姑娘，請喝茶。」

    福報為青兒端上了清香四溢的茶水，青兒接過茶杯，略聞了一下，又見茶水清澈中帶著淺綠，對妖嬈笑道：「鐵觀音。」

    妖嬈含笑點頭：「姑娘先品著，我去換身衣裳，蘇公子片刻就到了。」

    妖嬈走後，青兒對福報笑道：「福報姑娘的茶泡得很好，這是第幾泡？」

    福報道：「這是去年的舊茶，今年的新茶還沒到，所以才勉強拿出來待客，這是第三泡，味道正好，請姑娘品鑒。」

    青兒又淺嘗了一口，入口香醇，說不出的順滑，卻覺得入喉時有一絲澀意，便又嘗了一口，心裡覺得奇怪，卻又不好說什麼。福報見青兒喝了茶，便託言有事，讓青兒自便。青兒一邊品著茶，一邊看屋內佈置，細看之下才嘖嘖稱奇。妖嬈的這屋子，乍看不過清雅而已，但若將物件細細品鑒，一桌一椅，一花一木，莫不是千金難買的佳品。

    青兒也是喜書的，見妖嬈架上放了幾本，便自行拿來看，不過略翻了幾頁，卻覺得睏倦難當。見椅子上鋪著厚厚的坐墊，既柔軟又溫暖，便坐了上去，片刻便睡著了。

    ————————————————————————————

    兔子已經完成了自己的使命，神龍接受了它的力量保衛中華大地。昨晚大夥兒有沒有去打妖怪，救地球呢？^－^，新春愉快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