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七十章 再見爹娘 文 / 公子桐
田力與何花來京城的消息叫青兒有些心神不定,幸虧有謝尋意幫襯著,才勉強支撐。不過眾人前來,本也不是為她,所以明面兒上大多人對青兒的表現沒有過多的苛責。
用了午膳後,小姐們被引至芙蓉榭的主廳,青兒強打起精神說道:「才用了飯,正是日頭大的時候,若是有姐妹要休息,春水居裡已經備下了屋子;若是不慣午睡的,芙蓉榭裡有女先兒說書;從這裡出去的方亭裡備下了瓜果茶點,那裡居高臨下也是個好去處。湖裡已經備下了船,若是姐妹們有興致,可以乘船遊湖。總之,今日念慈居得邀諸位蒞臨,蓬蓽生輝,只盼姐妹們千萬不要客氣,只管隨意樂和。」
青兒說完,蘇青主與謝尋道一起回來了。蘇青主路上已經知道田力夫妻前來的事,見青兒面色發白便知道她心緒不寧,忙做歡顏說:「遠香居裡還設了牌具,表妹怎麼忘了講,可是怕輸銀子?」
安沁蘭見蘇青主回來,悄悄的便笑了,正要開口說話,周芳菲卻已經大大方方的站起來笑道:「蘇公子可算回來了,我還以為主人家嫌我們叨擾了呢。」
說話間,女孩子們便分成了幾波,安沁蘭與兩三個女孩與蘇青主一起說笑,被逗得花枝亂顫。謝尋道身邊圍的女孩子還要多些,也不見他如何妙語如珠,一干千金也是如坐春風的樣子。倒是青兒這個主角,被晾在了一邊。青兒顧盼,見無人留心於她,悄悄的便退了出去。
青兒出門,悄悄囑咐了月牙,便找了間僻靜屋子坐下,心裡翻江倒海似得,想的都是要如何面對千里尋女的爹娘。
過了好一會,房門開了,蘇青主抱歉的走進來:「叫你久等了。」見青兒面色發白,又勸道:「你且別慌,凡是都有個說法,有個了局,慌也沒用。」
青兒求助的看著蘇青主,眼圈兒立時變紅了,「我也知道,可……我這心裡亂的很。」
蘇青主見青兒躲在陰影裡坐著,小小的一團格外可憐,拉了凳子挨著青兒坐下,柔聲道:「我明白,我都明白。告訴我,你想不想見他們?」
青兒立刻撥浪鼓似的搖頭,見田力和何花?不行,如今這樣子,怎有臉見他們,若是他們問起,又該怎麼回答。
「那我把他們送走?」蘇青主又問。
青兒瞪大了眼睛,忙抓著蘇青主的手,又是一陣的猛搖頭。爹娘千里迢迢的尋來,這樣送走,他們豈不是要傷心欲絕?
蘇青主歎口氣,伸手拍了拍青兒的背以作安慰,又見那紅紅的眼圈兒頓時英雄氣概全無,只剩下兒女情長,不禁的便摟住了青兒的肩膀。「你定是不願叫他們知道你在我這裡住著,怕說不清。不如這樣,先讓他們住下來,悄悄兒的讓你們見上一面,再找妥當的人或是將他們安置在京裡,或是送回寧州,都由得你,可好?」
青兒是關心則亂,聽蘇青主如此說,她心裡也沒個准主意,只點頭應承了。「好好照料他們,千萬別叫他們起意,若是讓旁人知道,咱們這一番心血……。」青兒抬頭叮嚀,忽然發現自己竟被蘇青主半抱著,頓時又埋下頭,待要掙脫又覺得太著痕跡,任他抱著又百般不妥。
蘇青主看出青兒侷促,忙收回了手,「你放心,我讓蘇七去,今日先應付了這些客人。你說過的,要一起做人上人,可還記得?」
青兒點頭:「我自然記得。如若不然,我便隨他二人去了便是。」說著,青兒飛快的看了蘇青主一眼,低聲道:「你放心。」說完也不管他是否聽清,匆匆的便推門出去了。
蘇青主看著青兒出去,眉頭卻緊鎖起來。這夫妻二人一來,終究還是叫青兒動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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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月牙帶著,青兒走了許久,才見到闊別半載的田力何花夫妻。
看著明顯蒼老憔悴了的父母,青兒一直隱藏壓抑著的愧疚終於流露了出來。看著兩個待她如珠如寶的人,想到自己的匆匆離去,青兒的嘴唇微微顫動,卻說不出一句話。
眼前的,是自己的閨女麼?田力何花不敢認。珠翠滿頭,綾羅綢緞,就那麼靜靜的站著,卻顯出教養和尊貴,這哪裡是廚房管事能教出來的孩子。可是那眉,那眼,分明就是自己的親閨女!可是為什麼卻連名字也叫不出口?
月牙看出三人之間的不尋常,輕輕的出去掩上了門。
「爹,娘……」青兒心虛,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自己從寧州跑到京城的事。
何花看了看女兒,又悄悄看丈夫,田力額上氣得青筋的爆了出來。眼前兒這事,還用說麼,果然女兒是給姓蘇的拐了去了。
「青兒,你和蘇公子……」何花試探的問,也不知蘇青主有沒有給青兒個名分,若是不明不白的,自己一家往後如何做人?
青兒瞧見田力的樣子,知道他看不上自己的所為,心一橫道:「我已經跟了蘇公子。」
何花道:「可是四爺給我們去了信,說你跟他在一塊,還要找日子接我們。送信的小伙子也說,你和四爺住在什麼快意堂,青兒,究竟是咋回事,你要給娘說清楚!」
提到梅敦,田力的一腔怒火便憋不住了,看到穿金戴銀的女兒,罵道:「四爺待咱們一家恩重如山,你竟然跟著姓蘇的跑了?你還知不知道廉恥?」
若是旁人這般辱罵,青兒定是要悄悄剪了他舌頭報復的,可是田力擺出嚴父教女的姿態,青兒卻不敢造次,只得半真半假的說道:「女兒並不是跟著蘇公子私奔,這裡面的事兒您二老不知道。」
何花見田力不停的捏拳頭,唯恐他動手打女兒,忙上去抱住青兒問:「告訴娘,是咋回事兒,若是有什麼苦處,旁人不知道,爹娘豈有不護著你的。」
青兒聞言,鼻頭一酸,何花見寶貝女兒要哭,自己先就流了淚。青兒揣度著,要給這二人釋疑,這是最好的時機,便從何花懷裡出來,含淚走到田力面前,挽起他的胳膊,半強著引田力坐下,淚盈盈的說道:「女兒離開梅家,實在是迫於無奈,若是不逃,怕是命就沒了。有些事兒,女兒一直瞞著爹娘,就是怕咱們一家子都給人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