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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二十九章 文 / 梅子青

    五少爺到底只是被六老爺打了幾板子,一點皮外傷而已,不甚嚴重(望族千金第一百二十九章內容)。

    也是六夫人去得及時,在那一哭二鬧的,又是外書房,六老爺怕被請客相公們瞧見丟人,只得撩開手去。

    事情的起因果然與五少爺從榆城回來路上偶遇的那位公子有關,他順了五少爺的包袱離開後,竟不逃得遠遠的躲起來,反而一路往京城過來,而且比五少爺主僕幾個還快了一程。

    不過,他並不笨,心知京城是天子腳下,也易被齊家發現,沒進城來。

    但那一路上,沒少藉著齊家的名頭招搖撞騙,混吃混喝。

    在偏僻的縣上鄉里,聽說是京城齊家的子弟,還有六老爺名帖,誰不把他當富貴之路上的伯樂好好伺候著啊。

    風聲傳到京裡,有與六老爺親近的同僚好心提醒他,多多管教族中子弟,別被他們影響了仕途(望族千金129章節)。六老爺一聽,唬了一跳,聯想起前些日子聖上的訓斥,心下不免慌亂起來,細細打聽了,才知事情真相,可惜外人都當那人是齊家的子侄。

    要說聖上如何知曉的,卻是另有緣由,且不一一細表了。

    六老爺好歹是朝廷大員,當即遣了人去將那人抓回來,一問,方知是兒子在外不知檢點小心行事鬧出來的糊塗賬。

    那人原是個沒落世家的子弟,在家向來不學好,好吃懶做,愣是把老父親氣得一病歸了西。他在族裡不好混,索性出去,誰知竟結識了五少爺那樣出手闊綽的公子哥兒,不由生了旁的心思。

    先引著他去青樓花了不下千金,他分了幾成,後來聽說他們要趕著回京。直接一不做二不休,竊了東西便走。

    他一味胡混,只知齊家是官宦人家。卻不料是赫赫有名的望族,才敢假借名義坑蒙拐騙。

    齊家名聲太過顯赫,事情很快傳到了京城。他當時還做著春秋大夢呢。

    六老爺抓到他,也不能私自把他怎樣。本是要送官的。但他若是一五一十招供,少不得連五少爺的名譽也受些影響。只能咬碎了牙齒和血吞,放了他,並警告他再不許在外人跟前提一句齊家,不然要他好看。

    至此,六老爺才發現六夫人早知此事,卻為了溺愛兒子而瞞著他。不然也不至於鬧到這麼大動靜。

    他一氣之下,連六夫人都惱上了,足足半個月不曾與六夫人說一句話。

    六夫人有虧,倒不好再鬧,強忍著脾氣。

    話說五少爺被人抬回露華院後,心中又愧又悔,只覺沒臉見人,恨不得躲起來。

    可惜,叢韻畢竟不是府裡家生子,對這樣的大戶人家欠缺瞭解(望族千金第一百二十九章內容)。她一聽五少爺回來了。想著終於有人能給她助威報仇了,當即在自己房裡撒潑哭鬧,還嚷嚷著要尋死覓活的。

    她滿以為,這一來。五少爺必會因憐生愛,好好疼寵她一番,甚至給她升個位份。

    到時候,看還有誰敢不把她放在眼裡,魏媽媽的掌摑之仇,遲早要報。

    誰知,等來的是禁足,一月不許出門。

    她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五少爺再寵愛她,難道還會為了她一個小小的通房駁了自家親妹妹的臉嘛。五少爺若果然替她出氣,不是讓全府之人看七小姐的笑話嗎?

    這一點,五少爺還不至於犯糊塗。

    且說徐氏,聽說五少爺回屋了,自己不便行動,忙遣了雅杏前去照料他。

    魏媽媽略微遲疑,頓了頓,和藹地勸道:「奶奶心裡惦記大爺老奴明白,不過……依老奴看來,雅杏服侍慣了奶奶,咋換個人反而不習慣。再說,她每日幾趟要去小小姐屋裡,若去照料大爺,小小姐那裡,奶奶怕是放不下心來。」

    聞言,徐氏亦是舉棋不定起來,自己幾個丫鬟,分了兩個去伺候女兒,她身邊人手本來就少,連最得力的雅杏都不在跟前,魏媽媽年紀大了,一個人定是應付不過來。

    見她有些意動,魏媽媽繼續勸道:「如今,月容月秋兩個已經能擔大任了,雙桃雙梨瞧著小,性子倒是極沉穩的,還有采芝幾個,也調教得差不多了。

    奶奶不如讓月秋帶著雙梨專門照料大爺,都在自己院裡,她們偶爾有不懂的照應不到的,來請示奶奶也便宜。」

    其實,魏媽媽真真是對徐氏忠心耿耿,一心一意為她著想。

    她清楚徐氏性子柔弱,鎮不住下人,而雅杏忠心不說,關鍵時刻也不是個窩囊沒主意的,常常能提著些徐氏(望族千金第一百二十九章內容)。

    另外,她把雙梨放到五少爺眼皮子底下,就是要她被五少爺留意。

    當初,便跟徐氏提過把雙梨收房的事,徐氏暗自難過,事情就一直耽擱下來了。

    如今,眼睜睜看著叢韻一個小賤人都能蹬鼻子上臉了,幾乎要作踐到徐氏頭上去,魏媽媽哪兒還忍得住。饒是情知徐氏傷心,為了給她鞏固地位,也顧不得了。

    何況,她想著,但凡是女人總有這麼一日,徐氏能早一天看清,對她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大爺這個人,好是好,就沒個長性。

    「月秋,雙梨……」徐氏喃喃著,整個人瞬間變得冷清起來。

    她焉能不解魏媽媽為她的心意……只是,親手把人往自己相公床上推,有幾個女人受得了。罷了,經歷這幾個月來的事,她也想通不少,只是狠不下心來去走那一步路。

    沉吟半晌,終於吩咐道:「就照媽媽說的,你讓月秋、雙梨把手上的事暫交代給采芝幾個吧,讓她們一心一意服侍大爺……」

    她的語調,輕輕顫抖。

    魏媽媽忙掩住眼角的老淚,飛快地嗯了一聲,匆匆忙忙出去,給月秋兩個細細囑咐了一遍。

    話說齊悅瓷幾個問候過五少爺,辭別徐氏,各自回去了。

    行到半路,卻見齊懷玉去而復返,說是要到她院裡討杯茶喝。

    她不由詫異,回含煙館比來沐芳閣近多了,她要喫茶很不必來找自己,只怕是有別的事要說(望族千金第一百二十九章內容)。

    兩人相攜著進了裡間,脫下披風,分賓主落座。

    丫鬟上了茶水點心。

    齊懷玉坐了半日,除了喫茶卻只說些家長裡短。

    「五姐姐,說句你可能不信的話,這個家裡,咱們姊妹幾個,我最是敬服你。」齊悅瓷看她似有難言之隱,估摸著不是件小事,她欲要不幫,以齊懷玉的性子不一定肯罷休。回頭事情鬧大了,大家都沒臉。

    她猶豫再三,決定還是自己主動問問清楚,也好提前掌控。

    齊懷玉愕然地看向她,半是不解得道:「姐姐不明白,妹妹這話是什麼意思?」

    大家都是聰明人,齊悅瓷沒功夫與她拐彎抹角,明眸含笑,輕輕說道:「我若有什麼不敬的地方,姐姐可別怪妹妹心直口快……

    姐姐是庶出,這原也沒什麼,大家俱是家中小姐,一般待遇。不過,六嬸娘……姐姐為人清冷,不屑於奉承六嬸娘,六嬸娘卻拿姐姐沒有一點法子,這不能不說是姐姐的本事。

    姐姐看,妹妹如何能不服你?」

    她碧裙如畫,腮映皓雪,神態嫻雅,不熟識的人只當是個年幼單純、淨白無暇的小女孩。

    可齊懷玉半點不敢輕視了她,她誇自己厲害,卻忘了,整個齊家,能把六夫人氣得吐血卻沒有一點還手之力的是她自己。

    她冷眼旁觀,每回六夫人要尋齊悅瓷的不是,最後無不落個自己丟人現眼的下場。

    那才是千金大小姐的體統,連齊怡琴在她面前,都要退避三舍(望族千金第一百二十九章內容)。

    她搖頭苦笑:「妹妹何苦笑話我,我在這個家裡,算是什麼呢?說得好聽了,是小姐;瞧不起的,連個大丫鬟都不如。這種日子,我早厭倦了,不知何日是個頭?」

    她的嗓音,本有些冷冽,這時候聽著,彷彿秋夜的細雨,滴滴答答落在枯黃的梧桐葉上,分外孤寒。

    「我知姐姐有大抱負,妹妹雖無能,但總是會支持姐姐的。」齊悅瓷不愛多管閒事,但事情顯然是衝著她來了,也只好接招。

    以她對齊懷玉的瞭解,應該不會提出特別過分的要求來。

    而且,能讓齊懷玉難以啟齒又心事重重的事情,只有一件——她的終身大事。

    連嫡出妹妹的婚事都有著落了,她這個年紀長了一歲的,豈能不焦急?而且,之前六夫人把事情做得太絕,以至於近來再無人踏足齊家,給五小姐提親。

    任何一個女子,都不能忍受這樣的奇恥大辱吧,尤其她還是個那麼要強的人。

    說實話,齊悅瓷對她還是頗有些惺惺相惜的感覺的,不希望看著她一個美麗聰慧的女子在深閨中寂寂消亡。

    說?不說?

    齊懷玉暗暗掙扎著,後果她不是沒有考慮過。

    如果齊悅瓷借此事要挾她,或者直接捅到六夫人跟前,讓六夫人沒臉,那她卻是真的徹徹底底被毀了,墮落萬劫不復的深淵。

    但,萬一齊悅瓷看在多年的姐妹情分上,肯施以援手,她的人生,或許會完全改變。

    兩個截然不同的選擇,一步天堂,一步地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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