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63章 初來月事 文 / 幽月如煙
雲墨非不錯眼地望著烈鸞歌,以從未有過的認真語氣說道:「鸞歌,我若向你求親,意欲娶你為妻,你會答應我嗎?」
烈鸞歌眨巴了兩下眼睛,似沒聽清楚一般,怔怔地問道:「你剛才說什麼?」
雲墨非略一停頓,便又重複了一遍:「鸞歌,我剛才說我想娶你為妻,希望你能答應我的求親。」
「你要娶我為妻?」烈鸞歌乾咳一聲,笑容有些不太自然地說道,「小侯爺,別跟我開這種玩笑了。婚姻是很嚴肅的事情,怎可視作兒戲?」
「鸞歌,我是認真的!」雲墨非略略加重了語氣,面色也陡然鄭重肅然了起來。「這輩子我還從未開過玩笑,即便要唬人,也絕對不會拿婚姻大事來當兒戲!請你相信我,我是誠心想要娶你為妻,此心天地可鑒,日月可表!」
聞言,烈鸞歌又驚又震,半晌才難以理解地問道:「小侯爺,我們不過數面之緣,相互之間並不熟悉,彼此之間的瞭解也幾乎沒有,你為何會突然生出要娶我為妻的想法呢?」
「鸞歌,我們雖然只有幾面之緣,可是每一次的相見,你都給我留下了極深刻的印象。」雲墨非深深望進烈鸞歌的雙眸,言辭懇切,一字一句說道,「我們現在是還不太熟悉彼此,可我知道,你就是我理想中的妻子人選,我不想錯過你。說句直接的話,我對你很有好感,甚至可以說是喜歡。這麼多年來,你還是第一個讓我忍不住想要去接近去瞭解的女子。我素來做事乾脆,心隨意動,既然認定了你為妻,便不想拖著,想要將你早日定下來。鸞歌,你可以答應我麼?」
烈鸞歌看著一臉誠懇認真的雲墨非,愣了好一會兒,才柔婉著語氣拒絕道:「小侯爺,對不起,多謝你對鸞歌的錯愛。不過,齊大非偶,鸞歌蒲柳之姿,不堪為小侯爺良配,還請小侯爺另擇佳偶。此話權當做玩笑罷,日後莫要再提。」
「你拒絕我?」雲墨非微微蹙了下眉頭,霧氣妖嬈的茶褐色雙眸中湧動著諱莫如深的暗流。「你不願嫁我為妻,是不相信我的誠意?還是覺得我不夠好?」
「不,鸞歌相信小侯爺是真心誠意的。而且小侯爺也是萬里挑一的人中龍鳳,文韜武略,品貌雙全,並無任何不好之處。」烈鸞歌的語氣也相當誠懇,本來說的也是事實。雲墨非確實是個相當優秀完美的男子,並非是她在說好聽的話恭維他。「小侯爺,正是因為你太好,所以鸞歌才不敢高攀。鸞歌不過一介商戶之女,無才無德,自認沒有這個福氣嫁入侯門望族。」
「呵,你不用跟我說這些自鄙自薄的場面話。」雲墨非嘴角勾起一抹淺淺的弧度,盪開的笑容三分美艷,七分清冷。「我只問你,拋開那些家世門第的俗念,你個人是如何看待我的?當真沒有一絲想要嫁與我為妻的意願麼?」
烈鸞歌沉吟了片刻,搖著頭說道:「對不起,鸞歌從沒想過這些事情。真要說起來,在昨日之事以前,小侯爺於鸞歌來說只是一個有過數面之緣的陌生人。而昨日之事過後,小侯爺於鸞歌來說是救命恩人,日後當以湧泉相報的救命恩人。所以,鸞歌對小侯爺只有感激之情,再無其它。」
「是麼,呵呵,我明白了。」
雲墨非不置可否地輕笑一聲,轉頭看向窗外。明媚的陽光漫上他冷艷絕倫的面龐,將那晶瑩如玉的肌膚鍍上一層迷濛虛幻的光暈,眼角眉梢間,恍然流瀉出清寂如雪的寂寥和落寞。
烈鸞歌靜靜地看著他仿若精雕細琢般完美的側面輪廓,心裡不覺泛起絲絲波瀾。眼前這個風華無雙的男子,必定是個有著悲涼故事的人吧。
心思浮動間,聽到雲墨非似自言自語一般,低聲喃喃道:「你可以當做玩笑,而我卻是從未有過的認真。難得遇上一個自己喜歡的女子,我是決計不會放棄的。這個世上,是沒有人會喜歡後悔的滋味的。」
他的聲音很輕很輕,輕得烈鸞歌沒太聽清楚他具體說了些什麼,只是從他那幽幽的語氣中,能感受出絲絲縷縷的孤寂和傷感。
輕咬了下雙唇,她忍不住地問了一句:「小侯爺,你在說什麼?」
「呵呵,沒什麼。」雲墨非回過頭來,眉眼略略彎起,那削薄唇際的一絲輕笑,如風如月,如霧如煙,清清淡淡了無痕。
凝眸望著烈鸞歌,好一會兒,雲墨非忽而話題一轉,柔聲問道:「鸞歌,你難道不想讓我對你負責麼?」
「啥?」他思維轉換的太快,烈鸞歌一時間沒明白他什麼意思。「負什麼責?」
雲墨非唇角往上一揚,挑著眉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很是雲淡風輕地提醒了一句:「你身上的衣服是我幫你換的。」
聞言,烈鸞歌的臉,「唰」的一下,當場紅了個通透。
「你……我……」她低垂著頭,嘴張了又閉,閉了又張,半天也說不出一句話來。心裡又羞又窘又懊惱,暗忖著,自己的身子果然已經被雲墨非給看光光了。
一想到這點,她立刻覺得渾身都不自在,彷彿自己在雲墨非面前就是個沒有任何**的人,身上穿了衣服也跟沒穿一樣,似乎仍舊是一絲不掛地展露在他眼前。
見她低著頭半晌不語,雲墨非暗暗歎了一口氣,依然是一副雲淡風輕的語氣:「鸞歌,你不用如此羞窘。我提起這件事不是想給你增添不自在,而是想告訴你,撇開我對你的心意不提,我既然看過了你的身子,按理說也是應該對你負責的。」
「不,你不用對我負責。」烈鸞歌連忙搖了搖頭,乾咳兩聲,極力穩了穩尷尬羞赧的情緒道,「小侯爺,你……你只是無心之過,我不會放在心上的,所以你根本不用為這件事負責。這件事就讓它過去吧,以後不要再提起了,我們兩個最好還是當它從沒有發生過。」
聽她這麼說,雲墨非一時間沉默了下來,只一瞬不瞬地看著烈鸞歌。漆黑晶亮的茶褐色眸子在陽光的映照下,彷彿籠上了一層迷離的輕煙,朦朦朧朧,虛無飄渺,內裡的思緒叫人看不真切。那張白皙無瑕的俊臉,仿似冬夜月下的千山暮雪,清寂一片。
烈鸞歌被他不錯眼的凝眸而視看得不好意思,不由地面紅耳熱起來。正想換點別的話題來打破這種讓她極度不自在的氣氛,小腹突然湧上一陣難以忍受的絞痛來,疼得她立時煞白了臉色。
雲墨非被她陡然變白的臉色驚了一下,慌忙問道:「鸞歌,你怎麼了?」
烈鸞歌雙手捂著肚子蜷成一團,艱難地說了一句:「小侯爺……我肚子疼,好疼……」
片刻,又一陣愈發劇烈的絞痛侵襲而來,疼得她尖叫一聲,踢開身上蓋著的薄絲被,不由在床榻上翻滾了兩圈,嗚咽著呻【河蟹詞】吟道:「啊……好痛……肚子好痛啊……」
雲墨非嚇了一大跳,見她滾到床沿上險些掉下來,忙一把抱住她,將她放到床裡側:「鸞歌,你怎麼突然肚子疼?之前不是還好好的麼?」他一邊擔憂不已地問著,一邊執起她的手握住,那觸手的冰寒之感愈發讓他心驚。
天啊,她的手怎的如此冰冷?彷彿沒有一絲溫度似的!
「鸞歌,你先忍一下,我這就去把子寒叫過來,讓他給你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說著,雲墨非放開烈鸞歌的手,起身就要往外走。
「不,你不要去……」烈鸞歌手快地拽住了他的衣袖,不讓他離開。
「為何不讓我去?」雲墨非頓住腳步,滿臉不解地看著她,「你肚子疼得這麼厲害,不讓子寒過來給你看看是怎麼回事,我怎麼能放心?你不用怕,我很快就會回來的,你忍一小會兒就好了!」
「不是,我……我沒有病……」烈鸞歌結結巴巴的,不知道如何說。
不一會兒,她只覺得下體有一陣熟悉的熱流一波一波地往外湧。只是片刻的功夫,她便感覺到身上的褻褲被染了個濕透,整個身子頓時僵住了。
該死的,她果然沒有猜錯!她為何就這麼倒霉,初潮偏偏這個時候來?
「小侯爺,你趕緊出去,然後幫我把玲瓏叫過來。」
烈鸞歌強忍著腹疼說罷,又哼哼唧唧地低聲呼疼了起來。額頭上也不知什麼時候沁滿了細細密密的汗珠,額前的劉海被汗水浸透,黏黏的貼在她的臉上。
「鸞歌,你——」雲墨非的聲音忽地戛然而止,雙眼定定地看著烈鸞歌的下身,有血從她白色的褻褲裡面浸透出來,染紅了她身下潔白的床單。
烈鸞歌見他半晌不動,整個人像是被點了穴一般,順著他的視線看去,看到了自己染血的褻褲,以及印上朵朵紅梅的白色床單。
「轟」的一下——
烈鸞歌的臉也像是剛剛被鮮血給染過一遍似的,紅得不能再紅,莫大的羞臊之意湧上心頭,讓她一時間連腹痛都忘記了。
此時此刻,她只覺得十八輩子的臉面都被她一次性給丟光了,恁是恨不得能有個地縫好讓她鑽進去,不要面對任何人。
這該死的初潮,為何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這個時候來?讓她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她在雲墨非面前已經夠丟臉夠不自在的了,現在又添上這一樁,這讓她往後還怎麼在雲墨非面前坦然自若地將頭給抬起來?
之前她還在家廟修身思過的時候,就已經問過玲瓏這具身子原主人的月事是幾號,玲瓏告訴她還一次也沒有來過。現在倒好,一來就讓她丟個大醜。
現代人還稱它為「好朋友」或是「親戚」呢,丫的,有這樣的好朋友和親戚麼?
烈鸞歌簡直鬱悶得要死,想要拉過被子將自己的頭和臉給蒙起來,冷不防一隻如玉般白皙完美的大手橫伸過來,摸上了她的小腹。
她驚了一下,慌忙問道:「你想做什麼?」
雲墨非並未說話,只對著她勾唇一笑,笑容雖輕雖淡,卻自有一股安撫人心的奇異力量。
烈鸞歌原本伸出去想要揮開他的那隻手不覺收了回來,任憑他將自己的手掌隔著一層薄薄的褻褲覆在自己陣陣絞痛的小腹上。
正不解他到底意欲何為時,一股熱力汩汩傳來,從她的小腹漸漸遊走於身體各處,七筋八脈一陣暢通舒泰,四肢百骸更是彷彿被溫暖無比的泉水給泡著一般,渾身上下有種說不出來的舒服。
「唔……」烈鸞歌閉著眼睛,舒服得嚶嚀一聲,之前因疼痛而有些僵硬的身體漸漸柔軟了下來,緊繃的神經也鬆了開。
大約兩刻鐘過後,雲墨非才收了真氣的輸送,手掌仍停留在她的腹部按揉推拿了一會兒才收回。
「好些了沒有?還疼得厲害麼?」
烈鸞歌忙睜開眼睛搖了搖頭,柔柔笑道:「不那麼疼了,已經好了很多,謝謝你。」邊說,邊狀似不經意地拉過被子蓋住自己的下半身,連同床單上的朵朵紅梅一併遮掩上。
將她的舉動一一看在眼裡,雲墨非雖沒說什麼,可也覺得有些不自在,耳根微微發熱,白玉無瑕的面頰上也隱有絲絲紅暈泛起。
遲疑了片刻,他再次站起身來,乾咳一聲道:「你先休息一會兒,我去幫你把玲瓏叫過來,順便讓人熬一碗薑片紅糖水和蜂蜜牛奶茶給你送過來。」
烈鸞歌一愣,詫異道:「你怎麼會知道這些的?」他又不是女人,怎會懂得這些緩解痛經的方法?
莫不是房裡小妾和通房丫頭一大堆,所以才有了這方面的經驗?
雲墨非似是看穿了烈鸞歌心裡的想法,一雙好看的劍眉微微蹙了起來,神情頗為嚴肅道:「目前為止,我尚未納過一房妾室,也不曾有過一個通房丫頭。」
「呃——」烈鸞歌臉一紅,有著心思被看穿的尷尬和窘迫。卻又忍不住驚訝,實在是沒有想到,像他這麼一個天之驕子,居然還是一個純情小處男,說出去只怕要驚掉一大片人的下巴。
雲墨非舒了口氣,淡淡問道:「我不納妾不收通房,真就這麼讓你詫異震驚麼?」也不等她回答,又接著說道,「我會懂得這些緩解疼痛的法子,是因為纖纖每次來月事的時候也會腹疼難忍。我以前讓子寒給纖纖看過,子寒便是用的這些方法幫纖纖止痛,同時用暖袋熱敷在小腹上。」
「哦。」烈鸞歌不好意思地哦了一聲,隨即低下頭,輕扯著垂於胸前的一縷青絲把玩著,明顯一副再無話可說的模樣。
雲墨非看了她片刻,輕笑著搖了搖頭:「那你好好休息下,我先出去了。」
腳步聲漸漸遠去,直到房門被帶上,烈鸞歌才再次抬起頭來,一邊大鬆了一口氣,一邊又伸手拍了拍燥熱莫名的雙頰,嘟著嘴,鬱悶無比地自言自語道:「烈鸞歌,你今天真是丟醜丟到爪哇國了!以後見著雲墨非還是有多遠躲多遠吧,免得再在他面前出糗,都要沒法抬頭做人了!」
「小姐!」
房門再次被人推開,玲瓏一臉哭相地疾步小跑了進來。
烈鸞歌一看她眼眶紅紅,鼻頭皺皺,就知道她要哭了,忙開口說道:「小丫頭,別哭,我沒事。」
哪知她不說還好,這一說,玲瓏立刻「哇」地一聲哭了出來,緊緊拉著她的手臂,又是後怕又是傷心地哽咽道:「小姐,奴婢昨兒個都快被嚇死了,你要真出了什麼事,奴婢可怎麼辦呀?而且奴婢又該如何向姨主子和三少爺交代,嗚嗚……還好小姐吉人自有天相,最後被小侯爺給及時救了下來……嗚嗚……老天保佑,菩薩保佑……」
「好了,別哭了,事情過去就算了。我知道你被嚇得不輕,不過回府後你切記一個字都不要提起,任何人都不許說,尤其是姨娘和哥哥,明白了麼?」烈鸞歌一邊伸手幫玲瓏抹著臉上的淚水,一邊嚴肅而鄭重地叮囑著。
玲瓏連忙用力點著頭:「小姐,奴婢明白,奴婢回去後絕對不會向任何人提起這件事情的。」她又不傻,這種不利于小姐清譽和名節的醜事,她怎可能說出去?她可是寧死都要拚命維護著小姐的。
「嗯,你明白就好。」烈鸞歌點了點頭,將玲瓏拉到床邊坐下後,又語含關切地問道,「你還好吧?聽柳思明那個禽獸說踢了你兩腳,他踢到你哪兒了?嚴重麼?還疼不疼?」
「他踢到奴婢肚子上了。」玲瓏老實說了一句,怕小姐為自己擔心,忙道,「小侯爺昨兒個就已經讓大夫給奴婢看過了,也吃過藥了,現在已經不疼了。本來也不算很嚴重,吃了藥又休息了一晚上,現在基本上已經沒什麼大礙了。」
「沒事就好。」烈鸞歌放下心來,摸了摸她的臉頰,隨即吩咐道,「玲瓏,我葵水來了,你去幫我打點熱水過來。我清洗一下,換套乾淨衣服,然後讓小侯爺送我們回府。昨兒一大早出來,直到現在都沒回去,也不知道姨娘和哥哥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