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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71章 雷霆出擊 文 / 幽月如煙

    看到柳氏過來了,陳騫嘿嘿一笑,略略鬆了手中的力道重生-名門貴妻。

    素妍趕緊趁勢抽回了自己的胳膊,又執起衣袖用力擦了兩下剛剛被陳騫摸過的右臉頰。穩了穩驚懼的情緒,蓮步上前,恭敬而又忐忑地朝柳氏福身行禮道:「素妍見過太太,太太安好。」

    柳氏冷哼一聲,並未叫她起身,一雙凌厲而又帶著凜凜寒光的眼直直定在素妍的身上,直看得她心膽具顫,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好一會兒,才聽到柳氏冷颼颼地吐出三個字:「起來吧。」

    素妍輕輕舒了一口氣,忙道:「謝太太。」身子直了起來,頭卻仍舊低垂著,不敢與太太那壓迫人的犀利目光有片刻的對視。

    「把頭抬起來!」柳氏猛的厲喝一聲。

    素妍嚇了一跳,隨即依言將頭抬了起來。極快地看了一眼柳氏那張陰沉沉的臉,忙又別開了視線。心裡「咚」「咚」「咚」地直打鼓,又驚又慌又怕。

    柳氏擰著眉頭,一臉冷嚴地睇著素妍,沉聲問道:「剛才聽你說我做不了你的主是麼?」

    素妍咬了咬唇,不敢回話。

    心裡卻忍不住嘀咕道:本來就是嘛,她是梨香苑的人,要如何發配,也是蘇姨娘說了算,太太可無權當她的家,做她的主。

    柳氏仿似瞧穿了素妍心中所想,臉色愈發陰沉了下來。重重地哼了一聲,而後疾言厲色道:「一個上不了桌的小蹄子,居然還把自己當盤菜了!我告訴你,這女宅內院裡的事情,還沒有哪一樁是我做不了主的!你的確不是我落梅苑裡的丫頭,可你跟你娘作為陪房的隨著蘇姨娘一起進了這司徒府,那你們就是這司徒府裡的奴才!我一個當家主母,有權發配這府裡的任何一個下人!就連你們蘇姨娘的事情我都有權做主,更何況你一個上不得檯面的小蹄子!」

    聞言,素妍面色一白,慌忙斂聲低氣地說道:「太太教訓的是,原是奴婢不知規矩,還求太太寬宏大量,饒了奴婢這一次,奴婢以後再不敢像今日這般胡言亂語了。」

    「既然不知規矩,就該好生調教調教。」柳氏冷笑一聲,吩咐左右,「彩霞,綵鳳,給我上去掌嘴十下,讓她知道知道什麼才叫規矩。」

    「是,太太。」

    彩霞綵鳳二人同時應了一聲,立刻上前走到素妍身邊,一左一右,兩邊開工,一個人甩了素妍五個嘴巴。

    素妍嘴角滲出絲絲血漬,白皙粉嫩的臉頰當下便紅腫了起來。雙頰一陣火辣辣的疼,她卻緊咬著雙唇哭都不敢哭,只輕輕地低聲抽泣著。

    柳氏挑了挑眉頭,轉臉看向素妍身側立著的陳騫,要笑不笑地說道:「聽說你暗地裡思慕這丫頭很久了,既然如此,那看在你娘的份上,今兒個這主我便幫你做了。就遂了你的心願,將這個丫頭配給你做媳婦罷。」

    陳騫一聽這話,立刻眉開眼笑,感恩戴德地迭聲說道:「奴才謝謝太太,謝謝太太!」

    他話音還未落下,就聽素妍大喊一聲「不要」,而後雙膝一曲,直直跪在了柳氏面前,頭搖得像個撥浪鼓似的,哭著哀求道:「太太,奴婢不願意嫁給陳騫,求求您不要將奴婢配給他重生-名門貴妻。奴婢求求太太了,奴婢給太太磕頭,求您收回成命,求您了……」

    素妍一邊哀求,一邊不停地給柳氏磕頭。沒一會兒,白皙光潔的額頭便磕紅了一大塊。

    見狀,陳騫咬了咬牙,壓低聲音罵道:「臭丫頭,嫁給老子有什麼不好的?我娘好歹也是內膳房的大管事,你跟了老子有吃有喝的,又長體面,還不比你當丫鬟強遠了去?再這麼一副不情不願的死樣子,等你過了門之後,看老子怎麼收拾你!」

    素妍聞言顫了顫身子,愈發覺得寧願死也不要嫁給陳騫這種人。她不理會陳騫的惡語威脅,仍舊不停地哭求著給柳氏磕頭。

    好一會兒,柳氏才似有不耐地擺手說道:「行了,別磕了。」

    素妍忙停了下來,沁滿了淚水的雙眸楚楚可憐地看著柳氏,眼角眉梢皆流瀉出濃濃的哀求之色,只希望她能收回成命。

    柳氏卻根本不為所動,她看了眼陳騫,而後將陰冷的視線定在素妍的臉上,語帶威嚴道:「你剛才與陳騫拉拉扯扯地糾纏不清,我們這麼多雙眼睛可都看得明明白白,這事一旦傳揚開來,你還有什麼清譽和名節可言?除了嫁給陳騫,你還有第二條路可以走嗎?」

    「不,奴婢還可以終身不嫁!」素妍一臉堅決,與其嫁給陳騫,她寧可絞了頭髮做姑子。

    「是麼,終身不嫁?」柳氏不置可否地冷冷一笑,又朝陳騫擺手,「你先退下吧,你的心思我記下了。」

    「是,還望太太成全。」陳騫色迷迷地看了一眼素妍,這才依依不捨地告了退。

    柳氏居高臨下地看著素妍,冷哼道:「不想嫁給陳騫的話,那就跟我到房裡來。」說罷,柳氏轉身往上房走去。

    素妍心裡極度不安,可又不得不起身跟上去。不一會兒,便跟著柳氏進了她的房內。

    柳氏坐在一張鋪著橘紅色錦墊的羅漢椅上,揮手遣退了房內多餘的丫鬟婆子,只留了綵鳳並彩霞兩個大丫頭在跟前伺候。

    她雙手捧著一杯泡好的鐵觀音,不疾不徐地淺斟慢酌著。好半晌才抬起頭來看著一臉忐忑不安的素妍,陡然問道:「我若是做主將你許給你們三少爺做妾,你也不願意麼?」

    素妍渾身一震,杏眼中迅速閃過一抹驚喜與渴望。不過她拿捏不準太太陡然這麼發問到底是什麼意思,所以也不敢隨便回話,只怯怯地看了柳氏一眼,便微微垂下了頭。

    柳氏勾唇笑了笑,哼哧道:「你也不用藏著掖著,你心裡打什麼主意還能瞞得過我?你不就是一門心思都放在了你們三少爺身上麼?不過,你的清譽和名節已被陳騫所毀,這事傳揚出去,你還有資格給三少爺做妾嗎?只怕連通房都不配!你們三少爺可是多麼出塵乾淨的一個人,又怎會要一個不貞不潔的小蹄子做妾?你簡直是癡心妄想!」

    聞言,素妍眼中的淚水忍不住直往下落,再次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道:「太太,奴婢求您不要將剛才的事情說出去,求求您了。只要太太能幫奴婢保全清譽和名節,奴婢一定對太太感恩戴德,日後若有機會一定會盡心盡力報答太太的恩情。」

    「是麼。」柳氏瞇了瞇眼,讓素妍起身後,又開口道,「不必等到以後了,眼下我就有一件事想讓你幫我做。你若做得好,我不但可以幫你保全清譽和名節,甚至還可以做主將你配給三少爺做妾,成全了你多年的夙願。不過,你若是做得不好,那你就會名譽掃地。別說什麼終身不嫁的話,你就是死了,你的屍體也得被抬進陳騫家的大門。你生是陳騫的人,死,亦是陳騫的鬼,明白嗎?」

    聽罷柳氏這番恐嚇威脅的狠毒話語,素妍一瞬間煞白了臉色,腳下一個趔趄,驚嚇得險些跌倒。

    好一會兒,她才穩住惶恐不已的心神,顫抖著雙唇問道:「不知太太想讓奴婢幫您做什麼事?」

    「先不慌。」柳氏摩挲著白釉雕花茶杯的邊沿,意態閒適地問了一句,「你可想好了是做還是不做?」

    素妍一臉為難,遲疑了好半晌,終於堅定了猶豫不決的神色,用力點著頭說道:「奴婢做。太太儘管吩咐,無論是什麼事,奴婢都會盡全力幫太太做好,也希望太太不要忘了答應過奴婢的事情。」

    「呵呵,只要你做得讓我滿意了,你的心願我自然都會幫你達成。」柳氏淺抿了一口茶水,隨即吩咐彩霞道,「去把那東西拿過來。」

    「是。」彩霞福了福身子,忙邁步入了內室。

    不多久,彩霞再次走了出來,手裡拿著一個紅色軟綢的小包裹,卻不知裡面包著什麼東西。

    「素妍,我知道你們三小姐的妝奩和箱籠一向都是由你親自打理的。」柳氏頓了頓,冷笑著看了素妍一眼,方又接著說道,「我讓你做的也不是什麼殺人放火的事情,不過就是想讓你將這個包袱偷偷藏入你們三小姐的箱籠裡就可以了。你素來得你們三小姐信任,她可從不防備著你,所以這件事對於你來說應該是輕而易舉就能做好的。」

    素妍心裡一「咯登」,趕忙問道:「太太,不知這包裹裡面裝的是什麼東西?」心裡卻能肯定太太肯定是要藉著她的手,來謀害自家小姐。不可以,這萬萬不行,她是絕對不會做出傷害自家小姐的惡事來的。

    「這個你就不用多問了,你只需按照我的吩咐,老老實實地將事情做好就行了。」柳氏陰冷一笑,示意彩霞將包裹遞給素妍。「要做的話,就手腳利落乾脆點,今晚就給我藏進去。若是延誤了我明日的計劃,你就等著名譽掃地,而後嫁給陳騫做媳婦吧。」

    「太太不要,奴婢一定遵照您的吩咐,今晚就偷偷將這個包裹藏進三小姐的箱籠裡。」素妍灰白著一張臉,再不情願也只能暫時答應照做,眼下她可真的是沒有一點退路了重生-名門貴妻。

    「那好,這件事就這麼說定了。我沒別的什麼吩咐了,你先回去吧。」柳氏垂下眼簾,遮掩住眸底湧出的縷縷陰狠惡毒的厲芒。

    「是,奴婢告退。」素妍像是藏匿凶器和贓物一般的,小心翼翼地將包裹藏入了寬大的衣袖中,而後福身退了下去。

    她原打算一回到梨香苑就直接去找三小姐求救,卻沒想到玲瓏早已守在苑門口。待看到她後,雖然驚震於她紅腫不堪的雙頰,以及青紅了一大塊的額頭,但也沒有多問,逕自上前拉著她的手直奔三小姐的臥房。

    素妍滿肚子疑惑,還沒來得及問是怎麼回事,就聽玲瓏淡聲說道:「不用問了,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只知道小姐讓我守在這裡,一看到你從太太那裡回來就帶你過去見小姐。」

    「哦。」素妍看了眼玲瓏,沒再吱聲。心裡有些惴惴的,腳下卻未有絲毫停頓地緊跟著玲瓏直往前走。

    大約一刻鐘的功夫,二人來到了烈鸞歌的臥房。

    「小姐,素妍從太太那裡回來了。」玲瓏福了福身,隨後立在自家小姐的身邊。

    烈鸞歌原本靠坐在一張太師椅上翻看著一本醫書,聽到這話,便立即將醫書放了下來。抬頭看向素妍,見到她那兩張明顯被打了不少耳光的臉,以及磕頭磕得青紅一大塊的額頭,也有一瞬間的驚愣。

    「素妍,你的臉是怎麼回事?被誰打了?還有你的額頭怎麼磕成了這副樣子?」烈鸞歌眉宇間立刻染上了怒氣,一邊問,一邊忙吩咐玲瓏趕緊去將她配製的特效活血化瘀膏拿過來。

    素妍見小姐還是一如既往地關心自己在意自己,眼眶不由一熱,滴滴落下淚來。

    她先是福身朝烈鸞歌行了一禮,隨即跪在了地上,傷心不已地哭求道:「小姐,求您救救奴婢吧。」

    烈鸞歌被她這又哭又跪又哀求的舉動給唬了一跳,忙起身將她一把給扶了起來。

    「素妍,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先別哭,慢慢說,不管是什麼事,只要我有能力,我都會盡全力幫助你的。」說著,她將素妍扶到繡墩上坐了下來,又擰了濕帕子輕輕地幫她擦著臉上的淚水。

    「小姐,藥膏拿來了。」玲瓏拿著活血化瘀膏小跑著快步來到她二人跟前。

    烈鸞歌忙伸手接了過來,一邊給素妍徐徐塗抹在傷處,一邊道:「先把藥膏抹上了,有什麼話待會兒再說。」

    「嗯。」素妍輕應了一聲,安安靜靜地任憑小姐給自己的雙頰和額頭上藥。看著小姐一副小心翼翼又細心認真的模樣,心裡不由暖洋洋的感動一片。

    不多一會兒,藥便全部上好了。烈鸞歌用清水淨了手,而後在素妍身邊的圓形杌凳上坐了下來。

    「好了素妍,你現在可以說了,你在太太那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是,小姐,奴婢都告訴你。」素妍哽了哽嗓子,隨即便將自己去了落梅苑之後發生的事情,——了出來。

    當然了,她偷偷戀慕三少爺,以及太太答應完事之後會將她許給三少爺做妾這兩件事情,她是萬萬不敢說出來的。這種心思,只能暗藏在心底,哪能光明正大地說出來讓三小姐知道?

    「好個陰狠惡毒的女人,居然次次都拿女子最為看重的清譽和名節來生耗作脅!還真是一出手就專揀人的死腳捏,一擊即中啊!」烈鸞歌臉色一瞬間冷如冰雪,眸中閃著凜凜寒光。好一會兒,才忽又問道,「對了素妍,你說的那個包裹呢?柳氏到底給了你什麼東西讓你偷偷藏入我的箱籠裡,趕緊拿出來給我瞧瞧!」

    「小姐,在這裡。」素妍說著,趕緊將藏於衣袖中的那個小包裹拿了出來,遞到她面前。

    「太太心腸歹毒,交給素妍的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玲瓏撇了撇嘴,一邊又滿臉好奇地將腦袋湊了過來。

    待烈鸞歌將包袱打開,素妍和玲瓏二人看清裡面包著的幾樣東西之後,同時嚇得驚呼一聲,又慌忙摀住了自己的嘴,而後面紅耳赤地急急別開臉,不敢再多看一眼。

    烈鸞歌也陡然大變了臉色,差點就要動手將那些東西給毀個乾淨。卻還是極力壓下了這股衝動,想著還是留下來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更好。

    再沒想到柳氏居然一計更比一計惡毒,竟讓素妍將這種東西藏到她的箱籠裡面:一卷春宮冊,一個十錦春意香囊(上面繡著的兩個赤身**的男女交歡圖活靈活現),還有一件男子貼身穿的平腳褲。

    這些東西要是在她的箱籠裡面搜出來,再曝光出她身上以及手臂上的吻痕,那她可就真是百口莫辯,跳到黃河裡也洗不清。那時候別說臉面了,她便連性命都別想再要了。

    即便是在現代,這些東西的性質都不亞於父母在初中生女兒的房間裡發現避孕套和驗孕棒,更何況還是在如此注重世俗禮教的封建古代,那可真真就是一道催命符。

    老太太就算是疼她、力排眾議保下她的命,可這事一旦傳出去,外人知道司徒府裡未出閣的小姐居然私藏淫穢之物和男人的貼身衣物,定要認為府裡的小姐們淫蕩不堪,與野男人苟合。如此一來,這府裡的幾位小姐哪個還嫁得出去?整個家族的面子又往哪裡擱?

    到時候府裡所有人的怨憤、鄙夷和譴責都要讓她無地自容,更別說外人的議論和白眼,說不定一人一口唾沫都能將她淹死。

    柳氏還真是一門心思地想要置她於死地啊重生-名門貴妻!

    烈鸞歌死死地攥住重又包好的包裹,胸膛一上一下地劇烈起伏著,直氣得咬牙切齒,半晌都說不出一句話來。

    玲瓏鼻子一堵,忍不住拉著她的胳膊哭了起來:「小姐,太太怎能這麼惡毒,她這明顯是將你往死裡謀害呀。真要在小姐房裡搜出這等淫物,老爺還不搬出家法來將小姐打死?到時候只怕連老太太都是有心無力,想護住小姐也護不住了啊。」

    素妍也紅了眼眶,心裡忍不住一陣後怕。還好她全部說了出來,沒有按照太太的吩咐去做,要不然一定會害死小姐的,到時候她想後悔都來不及了。

    小姐一直都對她那麼好,她可不希望小姐出任何事。而且,最主要的是,三少爺那麼疼愛小姐,把小姐看得比什麼都重。小姐要是死了,三少爺還不知道會傷心難過成什麼樣兒,這可是她最不願意看見的。

    她只想看到三少爺的笑容,只想三少爺能一輩子開開心心,健健康康地活著,不要受到一丁點兒傷害。三少爺心痛難過,她只會比三少爺更要心痛難過。

    「玲瓏,別哭了。」烈鸞歌淡定冷靜了下來,伸手抹了抹玲瓏臉上的淚水,安撫道,「放心吧,你家小姐不會有事的,倒是柳氏很快就要脫掉一層皮了。」

    「小姐,你要做什麼嗎?」玲瓏吸著鼻子問道。

    「呵呵,明天就知道了。」烈鸞歌冷冷一笑,看了看窗外已經黑下來的天色,吩咐道,「玲瓏,你去姨娘房裡將她養的那只名叫露露的小白貓給我抱過來。」

    玲瓏奇怪道:「小姐,你不是不喜歡貓的麼,還讓奴婢將姨主子房裡的露露抱過來做什麼?」

    「還能做什麼,自然是帶著它今晚跟我一起去做『好事』了唄。」烈鸞歌故作神秘地眨了眨眼,又催促道,「快去啦,別等到姨娘歇下了,你再去抱露露擾著姨娘安寢。」

    「哦,那奴婢這就去。」玲瓏揉了揉眼睛,又擦了把臉,隨後急急退了下去。

    「小姐,那太太那邊……」素妍遲疑地看著烈鸞歌,心裡又是擔憂又是害怕。

    她沒按照太太的吩咐做事,那後果可是相當的恐怖的。只要一想到太太說的那些威脅警告的話語,她就忍不住心膽具顫,渾身發寒。

    烈鸞歌連忙用力握住素妍有些冰涼的手,一臉堅定地保證道:「素妍,你儘管放心,一來我會給陳騫一個狠狠地教訓,讓他從此以後再也不敢對你存有任何非分之想。二來我會封住太太的口,她若不惜命的話,盡可以將你今日被陳騫毀了清譽的事情傳揚出去。不過這個可能是沒有的,太太是絕對不會不愛惜自己的性命的不是麼。」

    得了她的極力保證,素妍終於放下心來。眼眶熱熱地望著她,一臉感激地說道:「奴婢謝謝小姐!」

    「呵呵,說什麼謝謝,你是奶娘的女兒,在我心裡可是把你當做姐姐一樣看待的。」烈鸞歌不以為意地笑了笑。心忖著她看人的眼光還是挺準的,第一眼就覺得素妍應該是個心地善良、婉約識大體的女子,會跟她娘一樣對主子衷心實誠,不會生有二心,果不其然。

    她覺得她今日就是不主動將素妍叫到房裡來詢問,素妍也必定不會隱瞞,肯定會主動向她坦白一切。單看素妍那副柔善純淨的樣兒,就不是個能藏住害人之心的惡毒女子。

    素妍拿眼角的餘光掃了一眼那個小包裹,臉頰有些發熱地問道:「小姐,那這些腌臢東西要怎麼辦?是不是該拿火燒了毀個乾淨?要不然,一旦被人發現,是要惹出大禍的。」

    「毀了做什麼,留著它才會有好戲看呢。」烈鸞歌揚唇勾起一抹狠絕算計的淺笑,不溫不火地說道,「就讓它打哪兒來,還回哪兒去吧。呵呵,說實在的,我還真期待柳氏在她自個兒的寶貝女兒房裡搜出這東西,將會是怎樣一副精彩的表情。」

    聞言,素妍立刻便明白她是什麼意思,有些吃驚道:「小姐,那你這是準備算計四小姐了麼?這件事情的後果是很嚴重的,到時候四小姐的名節只怕會……」素妍頓住沒再往下說,但誰都明白她沒有說出來的會是什麼話。

    「呵,這可就不能怪我了。這等齷齪東西可都是司徒蜜雪的好母親給整出來的,毀了名節就讓她去怪自己的老媽好了,跟我可沒有半毛錢的關係。」烈鸞歌撇了撇嘴,眼角眉梢漫上絲絲諷刺和不屑。「不過從這也能讓我們再次看出柳氏的心腸到底有多黑有多毒,她若是善良那麼一點點,只要不尋個由頭去搜查的話,她的寶貝女兒自然不會有事。可她若是執意要置我於死地,不放過這個機會非要搜查,那這個惡果就只能由她的寶貝女兒來替我吃下了。總而言之,司徒蜜雪會不會有事,可全都掌握在柳氏自個兒的手上,我只等著看戲就行了。其它的我可不管,也沒必要去管,一直都存著惡毒害人心腸的人可不是我。」

    「嗯,小姐說的也是。」素妍點了點頭,又忍不住歎了口氣,道,「希望太太不要那麼壞,不然的話,最終害到的可是四小姐。」

    「那你這個希望可是注定要落空了。」烈鸞歌唇角一勾,笑得清冷而又諷刺,「柳氏可是一門心思地想要置我於死地,這麼好的機會她焉能放過?不過,在她明日大肆搜查之前,我會先讓她狠狠脫掉一層皮的。」

    一直被動遭算計,眼下該是她主動出擊一回的時候了。不讓柳氏狠狠吃上一回虧,她還以為地球只能繞著她轉呢。

    「小姐,奴婢回來了。」玲瓏一臉歡喜地走了進來,懷裡抱著一隻毛色純淨雪白的小貓咪。「吶,露露奴婢已經抱過來了,不知道小姐能讓它做什麼好事,說給奴婢聽聽吧。」

    「先別好奇,明天你們自然就知道了。」烈鸞歌略略蹙著眉頭將露露拎了過來,順著它身上的毛捋了幾下,又看著玲瓏、素妍二人說道,「你們下去休息吧,今晚不用你們伺候我了重生-名門貴妻。」

    想了想,又叮囑道:「記住,今兒這些事以及我的任何行動,你們兩個都不許告訴梨香苑裡的其他人,尤其是我姨娘和哥哥,免得他們擔心,知道嗎?」

    素妍忙用力點著頭道:「知道了,小姐儘管放心,這些事奴婢自然一件也不敢說出去的。」

    「奴婢也是。」玲瓏也點了點頭。不一會兒,又拽著烈鸞歌的胳膊,微微撅著嘴說道,「小姐,你今晚要做什麼啊,不可以讓奴婢跟著你一起去麼?」

    「你是有飛簷走壁的本事呢,還是有踏雪無痕的輕功?」烈鸞歌輕拍了拍玲瓏俏麗的小臉蛋,微頓了片刻,揚了揚眉,有些好笑道,「沒有的話,那就乖乖地聽話,跟素妍一起下去休息。你跟著我的話,我就沒法行動了,會被你打草驚蛇的。」

    「哦,那好吧,奴婢聽小姐的話便是。」玲瓏又磨了一會兒,而後才一步三回頭地告了退,與素妍一起下去休息。

    ……

    深夜時分,烈鸞歌換上一套臨時改制的黑色夜行衣,帶上「居家旅行」必備的各種特製藥粉,再抱著已經被她給提前迷暈了的露露小貓咪,身影如魅地出了梨香苑。

    一路摸著夜色,身手敏捷、步態輕盈地直往柳氏的落梅苑疾奔而去。

    烈鸞歌先是輕手輕腳地摸入了柳氏的臥室,怕她過早醒來壞事,忙在她鼻前揮了些迷藥,讓她沉沉地睡了過去。

    而後輕步走到柳氏床頭的小茶几旁,拿起那上面的一瓶上好的蜂蜜花釀,擰開蓋子,加了些特別招引蟲蟻的無色無味的藥粉進去,慢慢搖勻後,隨即將瓶裡的蜂蜜花釀灑了幾滴在茶几上,剩下的一滴不剩地都倒在了地板上,再將瓶子橫放在茶几上,擺弄出一副被碰倒了的痕跡。

    做完這些,烈鸞歌再將懷裡暈著的露露拎出來,利用它的小爪子在茶几上留下幾朵梅花印。而後又將它的小爪子在地上的蜂蜜花釀上按一按,再沿路留下爪印,一直延伸到柳氏的床上,絲被上,枕頭上,甚至是柳氏露在外面的兩隻手臂和脖子上,到處都留有露露沾染過蜂蜜花釀的爪印。

    一切都做完了之後,烈鸞歌滿意地笑了笑。

    抬眼掃視了一下自己精心佈置的「事故」現場,嗯,不錯,讓人一看就知道這不過是一場意外。無論柳氏出了什麼事,也都只能怪野貓碰倒了蜂蜜花釀的瓶子,還亂爬亂跳弄得到處都是蜂蜜花釀,從而招來了大批蟲蟻。

    呵呵,意外,意外,只是個意外而已。

    誰讓柳氏晚上有喝蜂蜜花釀的習慣呢,還將整瓶蜂蜜花釀放在自己床頭,這不是親手將害人的機會送到她面前麼,她不好好利用一下就是傻子。

    「柳氏,你就等著脫一層皮吧!」

    烈鸞歌伸手順了順露露的毛皮,暗道一聲「辛苦你了,小傢伙」,隨即又將它放入了懷裡。而後輕手輕腳地出了柳氏的主院,轉而來到東進院,不多久便摸進了司徒蜜雪的臥室。

    尋了個裝放冬裝的箱籠,烈鸞歌從懷中摸出那個紅綢小包裹,小心謹慎地放入箱籠的最底層之後,再蓋上箱蓋,今夜的出擊行動算是大功告成。

    烈鸞歌暗暗舒了口氣,又沿著原路返回。

    出了落梅苑,一路健步如飛地往前疾掠,轉過一座假山時,差點就迎面與一個同樣身穿黑色夜行衣的男子撞個正著。

    唯一有區別的是,她沒有蒙面,而黑衣男子卻用黑巾嚴嚴實實地蒙住了臉。

    烈鸞歌急退兩步,沉聲問道:「你是何人?來司徒府有何目的?」

    她一邊問,一邊在腦中極快地轉了一圈。思忖著這人要麼是來搞刺殺,要麼是來私會某個人,要麼就是樑上君子,前來偷東西的。

    不過,這府裡到現在還是風平浪靜的,沒有一絲半點兒的響動,應該不太有可能是來刺殺的吧?

    見黑衣男子不回答,烈鸞歌又冷聲問了一句:「你是來偷東西的,還是來私會某人的?」

    黑衣男子仍舊沒有出聲,反倒是緊緊地盯著烈鸞歌的臉,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將她的五官給打量了一番,一雙深邃而漆黑的眼眸,猶如閃耀著群星的夜空,晶亮剔透,又凌厲如劍,還自帶著一股冷酷懾人的寒意。

    好冰冷,好犀利的眼神!

    烈鸞歌暗忖一聲,正欲再問一遍,眼前的黑衣男子陡然足尖一點,一起一縱又一躍間,頎長挺拔的身影已經飄到了二十幾米開外,很快便消失於茫茫黑夜中。

    烈鸞歌撇了撇嘴,並沒有要追上去的打算。因為那是無用功,憑自己的身手,肯定是追不上人家那頂級的武功高手的。既然如此,幹嘛還白費力氣。

    盯著黑衣男子消失的方向看了片刻,烈鸞歌邁步往回走。

    呵呵,明日她就等著將自己的快樂,建立在柳氏和司徒蜜雪兩人的痛苦之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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