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3章 雲墨非發怒 文 / 幽月如煙
榮禧堂膳廳內重生-名門貴妻。
烈鸞歌低頭看向紫檀木鑲白玉面的大圓桌上擺著的大大小小五十來個白釉官瓷盤時,一雙秀眉不由地蹙了起來。
丫的,她還真有些佩服這侯府內主持中饋的人。
五十多道菜色,竟沒有一道是她喜歡的,甚至有一半以上的菜是她相當討厭的。像什麼豬肝牛肚、雞菌鴨舌、苦瓜芹菜等等之類的,她看到就沒有食慾,更別說動筷子了。
好吧,除去這大半討厭的,其它剩下的十多道菜她雖然不喜歡,但也是勉勉強強能入口的。可有必要不是放那麼多的花椒芥末,就是撒上一層香菜嗎?
天知道,花椒,芥末,以及香菜是她這輩子最討厭的三種配料了。每每聞到這三種東西的味道,她都是能遠離的話,絕不靠近半步。
烈鸞歌放眼掃完膳桌上所有的菜,滿肚子的火氣忍不住蹭蹭蹭的直往上躥。這要是擱在前世,她早就掀桌子走人了。
可惜這裡不是現代,她也不再是那個強霸狠絕的黑道女梟,所以絕不能當著這麼多長輩的面,做出掀桌子這種既失禮又大不敬的舉動。
都說民以食為天,烈鸞歌算得上是一個對美食比較講究和熱衷的人,所以最見不得別人在她的飲食上動手腳,給她穿小鞋。
眼下秦氏居然往她的槍口上撞,她就算是尊佛,也會發火的,更何況她還不是佛。
暗自握了握拳,烈鸞歌咬著牙暗忖道:秦氏,今兒這個梁子結大發了,你給我等著!此仇不報,姐姐我就跟你姓!
對於侯府內的情況她目前雖然還不是太瞭解,但也知道侯夫人掌管的主要是府內上上下下月例銀子的發放這一塊。而侯府內眾人的一應膳食則是由秦氏負責的。
簡而言之就是,侯夫人和秦氏,一個掌管月銀髮放,一個主持闔府中饋。至於其它的一些內宅瑣碎事務,貌似是一人當管半個月,輪流來過。
所以,烈鸞歌打死都不會相信今兒的這頓晚宴是一個意外或者說巧合,這絕對是秦氏故意為之。看著一大桌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餚,卻沒有一樣能讓她下嚥,甚至還嗝應噁心得慌。
不得不承認,秦氏這個惡女人還真是有幾分本事。當然了,她指的是做惡人的本事。
可是,自己才嫁入侯府不到一天時間,秦氏對自己的飲食喜好和禁忌怎麼就掌握得如此清楚呢?
烈鸞歌正鬱悶不解的時候,老侯爺和雲墨非先後走了進來。
看到原本說不來的老侯爺突然出現,眾人具都露出驚訝詫異之色。不過看老侯爺一張臉陰沉得似要颳風下雨般,便都識趣的保持沉默,不敢多言。
「兒子姍姍來遲,還望老太君見諒。」老侯爺抱拳朝老太君施了一禮,而後坐到了老太君的右首位。
雲墨非也跟著朝老太君行了一禮,隨後在烈鸞歌的右手邊坐了下來。
老太君見大兒子臉色難看,不由蹙了蹙眉頭,眼神明顯帶著不悅地朝雲墨非這邊掃了過來。雲墨非輕哼一聲,只當什麼都沒看見。
侯夫人倒是挺開心的,原本冷沉著的一張臉,不覺間已經雲銷雨霽,漫上了絲絲笑容。想著秦氏這會子必定氣得抓狂,在自個兒屋裡亂砸東西來發洩,嘴角的弧度愈發加深了幾分。
老太君好一會兒才收回看向雲墨非的不悅眼神,而後語帶關切地問向老侯爺:「世誠,月娥膝蓋上的燙傷不打緊吧?」
老侯爺搖了搖頭,回道:「不打緊,已經請了代夫細細瞧過,也敷了特效藥膏,這會子沒什麼大礙了重生-名門貴妻。大夫說只要不見水,再好生休養個三五天,就會痊癒的,連疤都不會留下。」
聞言,老太君放下心來:「嗯,沒事就好。」頓了頓,又面向眾人道,「大家開飯吧,涼了可就不好吃了。」
聽老太君發了話,眾人便都拿起碗筷,舉止優雅地吃了起來。
既不言語,也沒讓碗筷相碰時發出一丁點兒聲響,這就是世家大族裡從小培養訓練出來的規矩和修養嗎?
烈鸞歌暗歎一聲,看著滿桌的人不但吃相斯文優雅,而且還個個吃得津津有味,拿在手裡的筷子卻是半天都伸不出去。
「暖暖,你怎麼不吃啊?」雲墨非可是時刻關注著小妻子的一舉一動的,見她半天不動筷子,還以為她是拘謹不好意思。朝小妻子柔柔一笑,隨即夾了一筷子苦瓜放入她的碗裡,「暖暖,時下裡天氣悶熱,這苦瓜剛好可以清熱解毒,吃了對身體好。」
說著,又夾了幾塊豬肝放入烈鸞歌的碗裡,彎眉說道:「暖暖,這豬肝也是營養豐富的好東西,既補血,又清肺,趕緊多吃點兒。」
烈鸞歌瞟了眼碗裡的苦瓜和豬肝,勉強扯出一抹笑容說道:「子陌,你自己吃吧,別管我。我自己有手,喜歡什麼會自己夾的。」
「哦,那好吧。」雲墨非點了點頭,又給小妻子夾了一些他自己認為有營養且對身體有好處的菜色,便端起碗逕自吃著。
不過他眼角的餘光時不時的就會瞟向身旁的烈鸞歌,可好半天也沒見著小妻子吃一口菜,只勉勉強強吃了幾口白米飯。
細細一想,雲墨非不禁黑了臉。
要說他這個可愛的小妻子可不是個會在吃食上虧待自己的人,可如今一大桌子的美味佳餚,鸞歌卻一口不吃。原因肯定只有一個,那就是這滿桌的菜餚,沒有一樣是鸞歌喜歡的。不,應該說是討厭。
若只是不喜歡,鸞歌說不定會將就湊合著吃一點。只有討厭的食物,鸞歌才無法勉強自己去吃,哪怕只是一口。
可是這滿桌子五十多道菜餚,竟沒有一道是鸞歌能吃的,說是意外或者巧合,只怕傻子都不會相信。一定是有人故意為之。而這侯府裡主持中饋的人是秦氏,那麼今兒藉著晚膳給鸞歌小鞋穿的人,不是秦氏就是鬼了。
想到此處,雲墨非直恨不得立馬就去錦繡園將秦氏給惡揍一頓,雖然他從不打女人。
不過轉念一想,雲墨非又有些暗惱。都怪他只知道跟玲瓏素妍她們幾個詢問鸞歌喜歡吃哪些食物,卻忘了問一問鸞歌討厭什麼。
恩,回頭一定要把鸞歌的所有飲食喜好和禁忌都問清楚。
雲墨非剛打定主意,這時候坐在烈鸞歌對面的薛氏突然放下筷子,笑著說道:「三弟妹,這麼豐盛的菜餚你怎麼都不吃呀?是不是都不合你的胃口?」
頓了一頓,又狀似無心地補了一句:「也對哦,三弟妹乃是京都首富兼第一皇商世家的小姐,從小到大必是吃慣了山珍海味。」
言外之意就是,司徒鸞歌定是嫌棄侯府的膳食粗陋,所以才一口都不吃。
烈鸞歌皺了皺眉,正欲反駁,就聽侯夫人聲色皆帶著幾分嚴厲地斥責道:「老大家的,食不言,寢不語,你們秦姨娘平日裡也是個知曉規矩的,難道就沒教導你這個麼?」
聞言,老太君立馬不高興了。但也不好發作,畢竟是薛氏不懂規矩在先,侯夫人作為嫡母,訓斥她兩句乃是天經地義。
薛氏臉色僵了僵,哪怕心裡氣怒不滿,也只能斂眉低首做小媳婦狀:「母親教訓的是,是兒媳一時多言,失了規矩。」
「知道錯了就好,往後要學會謹言慎行。」侯夫人輕哼一聲,沒再說什麼。
見婆婆明顯護著自己,烈鸞歌原本煩躁鬱悶的心情總算好了一些,端起碗又勉強扒了兩口白米飯。
一旁的雲墨非看著心疼不已,微微側過頭,壓低聲音說道:「暖暖,你先委屈一會兒,我這就回去給你做好吃的。」
說罷,也不等小妻子有什麼反應,雲墨非放下碗筷,起身說道:「老太君,孫兒已經吃飽了,還有點事就先告退了,你們慢慢吃。」
話落,直接無視老太君有些難看的臉色,柔柔看了一眼烈鸞歌,而後行動如風地出了膳廳。要不是礙著新媳婦不能在宴食結束之前離開,他早就拉著小妻子一起走了。
雲墨非離開後,烈鸞歌又對著滿桌子討厭的事物煎熬了半個多時辰,老太君總算是宣佈晚宴結束。
一得解放,烈鸞歌那是片刻都不願多留地直往榮禧堂外走。
回到明月居,就見雲墨非已經站在院門口翹首以盼地等著她。
「暖暖。」雲墨非柔聲喚了一句,忙迎上前拉起小妻子的手,一邊往屋內走,一邊說道,「暖暖,餓壞了吧,我給你做了好吃的,趕緊過來吃。」
烈鸞歌在描金雕花的酸枝木方桌前坐定,揚唇笑問道:「是什麼好吃的?」
「你看了就知道了。」雲墨非嘿嘿一笑,把桌上的一隻大碗碗蓋揭開,一股香味的雞湯味頓時竄了出來重生-名門貴妻。
烈鸞歌探頭一瞧,原來是烏雞香菇枸杞湯。這可是個好東西,烏雞食藥兩用,對於滋補婦女氣血是很好的食物,也是她平日裡比較喜歡吃的滋補品之一。
「好香啊!」她深深嗅了一口,一雙眉眼彎成了可愛的月牙兒。「就不知味道如何。」
「暖暖放心,我的廚藝雖遠不及你,但也還算不錯。」說著,雲墨非拿起勺子和碗,細心地撇去湯麵上的油沫,打起一碗湯遞給小嬌妻。
烈鸞歌看著他獻寶一樣的神情,說不窩心那是假的。
此刻的雲墨非,對於又累又餓還有些煩悶和無奈的她來說,就像是天使一樣的討喜和可愛。老太太看人的眼光果然精準,這真的是一個打著燈籠都難找的絕世好男人。
烈鸞歌一邊感動地想著,一邊小口小口地喝著老公給自己燉的愛心雞湯。
見小妻子一碗雞湯喝了大半,雲墨非略有些緊張地問道:「暖暖,好喝嗎?」
烈鸞歌本想說馬馬虎虎,但見他眸含期待,便也不吝嗇自己的誇獎。用力點了點頭,笑著說道:「非常好喝,子陌的廚藝好像又進步了哦!」
「真的麼,那暖暖更要多吃一點才是。」雲墨非得了小妻子的誇讚,這心裡簡直比喝了蜜還要甜,嘴角差點沒咧到耳後根去。接過小妻子的碗,只挑撿著好的雞肉給她盛了一大碗。
整碗雞肉下肚,烈鸞歌總算是撐得飽飽的。
放下碗筷,正要拿帕子擦嘴,雲墨非卻搶過她手裡的帕子,溫柔說道:「暖暖,我來幫你擦。」
烈鸞歌微微紅著臉,定眼看著雲墨非動作輕柔地幫自己擦拭著嘴角殘留的湯漬,那份小心珍重之態,仿似對待一件價值連城的稀世珍寶。
擦完之後,雲墨非將小妻子摟入自己懷中,而後雙手捧住她的臉,看向她的眼神柔如一汪春水,波光蕩漾,瀲灩無際,無限的深情與愛意絲絲縷縷地往外瀰漫。
烈鸞歌瞧他目光有些灼灼的,怕他又亂來,忙揚聲朝外吩咐道:「玲瓏,進來把碗筷收拾一下。綵鳳,雲裳,你們兩個去幫我和姑爺準備沐浴用的熱水。」
聞言,雲墨非哪能不明白小妻子的心思,幽怨又不滿地看了烈鸞歌一眼,而後在她那張嬌艷欲滴的櫻桃小嘴上狠狠親吻了一口,這才老老實實地放開了她。
趁著玲瓏和綵鳳雲裳三個大丫頭各司其職之際,烈鸞歌又將素妍叫了進來,淡笑著問道:「素妍,玉蓮和玉薇那兩個丫鬟你是怎麼安排的?」
素妍是她委任的明月居內的第一管事大丫鬟,除了她和雲墨非之外,明月居內就屬素妍最大。素妍向來行事穩重謹慎又細心,讓她做這管事大丫鬟最合適不過。
所以,將老太君賞給她的那兩個通房丫頭帶回明月居之後,她就直接把她們丟給素妍去安排了,連同老太君賞下這兩個丫頭的不良居心也一併告訴了素妍。
素妍看了眼雲墨非,而後說道:「回少奶奶,奴婢想著玉蓮和玉薇兩位姑娘既是老太君特意賜下服侍少奶奶的,那便應該先學著服侍少奶奶的規矩,學好之後再當差。另外,奴婢已經著人將玲瓏隔間的耳房收拾了出來,讓玉蓮和玉薇兩位姑娘住了進去。奴婢已經吩咐她們兩個今兒先歇下,等明兒一早,便跟著奴婢學規矩。少奶奶,您看奴婢這樣安排行麼?」
「嗯,不錯,素妍此番安排正合我的心意,就這樣吧。」烈鸞歌滿意的點了點頭,暗忖著這素妍不愧是自己的心腹兼管事大丫鬟,辦起事來就是貼合自己的心意。
將那兩個通房丫頭安排住在玲瓏的隔壁,往後只怕有得受了。玲瓏這丫頭一向是嫉惡如仇,愛憎分明,對上玉蓮和玉薇這兩個煙視媚行、妄想攀上高枝做鳳凰的女人,不可著勁兒地尋找機會給她們兩個派頭吃才怪。
「暖暖,老太君什麼時候賞了你兩個丫鬟,這事兒我怎麼不知道?」雲墨非蹙了蹙眉,有些奇怪地問道。
「那倆丫鬟我一帶回明月居就丟給素妍去安排了,之後又忙著處理也不知是秦姨娘,還是薛氏和蔣氏給我的下馬威,所以一時忘了跟你提起這件事,你不知道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烈鸞歌輕哼一聲,頓了頓,又故意賭氣似的說道:「子陌,我跟你明說了吧,玉蓮和玉薇這兩個丫鬟,老太君可不是賞下來伺候我的,而是預備給你做通房丫頭的。老太君說了,三個月後,就要我安排她們兩個給你侍寢。」
「什麼?」雲墨非聞言吃了一驚,隨即神色一凜,「暖暖,老太君半下午那會兒特意傳你過去就是為了這件事?」
烈鸞歌撇了撇嘴,反問一句:「不然你以為呢?」
「老太君也太過分了!」雲墨非怒不可遏,右掌重重地拍向身側的方桌,隨即一字一句咬牙切齒道,「我早說過這輩子絕不二妻,不納妾,不要通房,只與暖暖一生一世一雙人,若違此誓,天地不容!老太君這麼做,既是讓暖暖難堪,更是狠狠打了我的臉!不行,我這去找老太君理論,無論如何也要讓老太君將那兩個通房丫頭給收回去!」
話落,雲墨非起身就要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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