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3章 文 / 幽月如煙
水凌風推開門,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幅撩惑人心的畫面重生-名門貴妻。他情不自禁地邁步向晴兒走去,緊緊地將她摟入懷中,努力嗅著她身上散發出的陣陣清香,以平復內心的燥熱。
「啊!」突來的擁抱嚇得我尖叫一聲,連忙驚慌地掙扎起來。
「晴兒,是我。」水凌風邊說邊更緊地摟著晴兒,不讓她亂動。「別怕,我是凌風。」
「凌風,你不是守在門外的嗎?什麼時候進來的?」聽到凌風的聲音,我停止掙扎,疑惑地問道。
「我已經進來了一小會兒,不過你放心,我什麼都沒有看到重生-名門貴妻。」水凌風慌忙放開我,急急解釋著,就怕我生氣,「剛才見你洗了那麼久都不出來,我是擔心你出了什麼事,所以才想著進來看一看的。晴兒,你千萬不要誤會,我真的不是有意要冒犯你的!」
「凌風,不必如此驚慌,我並沒有要責怪你的意思。」想了想,又真心地感激道,「凌風,今天真是太謝謝你了。若不是你及時趕到,後果肯定不堪設想。」
「晴兒,你千萬別這麼說,我只恨自己為什麼沒有出現得更早一點,那樣你就會少受點罪了。我現在真恨不得將沈思明那個禽獸千刀萬剮,剛才沒有順手殺了他,想想還真是有些後悔。」水凌風一臉懊惱加憤怒,語氣中也夾雜著絲絲陰狠和冷酷。
一時適應不了他由淡雅如風轉為現在的冷酷陰狠,於是趕緊轉移話題道:「凌風,你怎麼會在將軍府出現,又那麼巧正好救了我?」邊說邊走到軟榻前坐了下來,面帶不解地望著他。
「是這樣的,我今日本是奉皇上之命前往將軍府拜訪沈將軍的。待我離開時,隱約間似乎聽到府內有女子呼喊著」救命「的聲音,本來也沒打算管別人家的閒事,可是那呼救聲一直不停地傳入我耳中。我遲疑了好一會兒,最後還是決定前去探個究竟,於是循著聲源一路走過去,沒想到看見的卻是我無論如何都沒有預料到的。」水凌風傾身坐於榻前的軟凳上,心疼地看著我,自責不已。「晴兒,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不該猶豫那麼久的,若是一聽到呼救聲便飛速趕過去,你也不至於……」
「凌風,我都說了這不怪你。你出手救了我還要如此自責,存心想讓我無地自容嗎?」為了讓他不再這麼自責下去,我佯裝生氣地反問道。「再說了,那個禽獸除了強吻了我,其它的並沒有如願。」
「晴兒,你的意思是沈思明最終沒有得逞?」水凌風滿臉驚喜地問道。
「嗯。」我輕輕點了下頭。「不過,你若是再晚來一會兒,那我的貞潔肯定保不住了。」現在想起當時的情形,仍然心有餘悸。
「晴兒,嫁給我好不好?」水凌風突然無比真誠地凝視著我,言辭懇切地說道,「以後讓我來照顧你,我一定會用我的整個生命來呵護你,疼愛你,不再讓你受到任何傷害。」
「為什麼想娶我?」怔愣了片刻,我脫口問了一句。
「那個……今日在沈思明房內,我不小心看光了你的身子,所以應該對你負責。」水凌風紅著臉,小心翼翼地說著。
「啊!」我低呼一聲,這才後知後覺地想到當時自己一絲不掛而被他看光光又緊摟在懷的情景,頓時耳根發熱,臉上也火燒似的一陣尷尬和羞赧。故意乾咳兩聲,極力穩了穩情緒道,「凌風,你……你只是無心之過,我不會責怪你的,所以你根本不用為這件事負責。」
聞言,水凌風神色黯了黯,急急追問道:「為什麼不要我負責?」
「因為我是真的不介意,你就當這件事從來沒有發生過吧。」歎了口氣,我有些無奈地看著他,「再說,你又不是故意的,如果僅僅因為想要對我負責而娶我,那麼這樣的婚姻你是絕對不會感到幸福和美滿的。」
「晴兒,不是這樣的,我不只是因為今天的事想要對你負責,更因為我……我喜……喜歡你,真心誠意地喜歡你,只想牽著你的手,與你……與你共度一生!」水凌風吞吞吐吐的,似乎鼓起了所有的勇氣,才將這幾句話說完。
「你喜歡我?」我喃喃重複了一遍,一時之間有些難以理解,這算是他對我的表白嗎?「凌風,你是開玩笑的吧?你怎麼會喜歡我呢?我們認識不久,仔細算來不過只有幾面之緣而已。」
「晴兒,我們雖然只有幾面之緣,可是每一次的相見都讓我刻骨銘心。」水凌風緊緊握著我的手,深深望進我的雙眸,一字一句說道,「郊外踏青時,你我因紙鳶而結下緣分,那時的你芳華絕代,美若仙子,嫣然一笑讓天地萬物都黯然失色,早在那次我就對你一見傾心;再是在天香樓,你隻身一人與名滿京都的琴瑟兩大花魁斗才鬥藝,你傲視眾人的才情和無比自信的風采也都深深地吸引著我;然後是才子大賽時,你談笑間便輕而易舉地奪得了第一名,又以一副天下第一的絕聯輕鬆地解決了入朝為官的難題,那冠蓋京華,無與倫比的才情和智慧更是令我佩服得五體投地;再然後是在迎賓樓巧遇,你的活潑機靈,你的調皮可愛,你的隨性率真,所有的這些又讓我看到了另一個完全不同的你;而今日在將軍府救下你時,你的驚恐,你的無助,你的彷徨,你的淚水,只怕早已鐫刻在了我的心靈深處,直讓我想傾盡自己的所有,甚至是生命來疼惜你,憐愛你。晴兒,你不知道你有多麼特別,不但與眾不同,而且百變多姿,每次遇見你都會給我帶來不同的感覺,你的每一面都令我無法抗拒。你知道嗎,你所有的一切早就擾亂了我那顆原本淡漠無波的心,讓它從此不再靜如止水,讓它從此緊隨著你的一舉一動和一顰一笑而跳動。晴兒,我已經深深愛上你了,此生非卿不娶!」
聽完他的這番話語,我頓時震撼不已,萬萬沒有想到他對我的感情竟然如此之深。可是儘管這樣我也不能接受他,我已經愛上了若楓,此生非他莫屬。我該如何拒絕,才能將傷害減到最小呢?
「晴兒!晴兒!晴兒!」水凌風見我愣了半天都不說話,一連換了三聲才拉回我的心神。「晴兒,我對你的真心天地可鑒,日月可表,絕對不是在開玩笑,請你一定要相信我!」
「凌風,我相信你是認真的。可是……可是我不能接受你的感情,對不起。」看著他的雙眼,很是艱難地說出了拒絕的話。想來想去,還是覺得如果自己不能接受他,就應該直接把話說清楚比較好,畢竟長痛不如短痛。
「為什麼?」好半晌水凌風才強自鎮定地問了一句,聲音卻明顯帶著顫抖。
「對不起,我自有原因,你就別問了。」頓了頓,又接著說道,「凌風,我們雖然不能成為戀人,但還是可以做朋友。如果你願意,做兄妹也可以。」
「是嗎?朋友……兄妹……呵呵!晴兒,我懂了,也知道該怎麼做了重生-名門貴妻。」水凌風低聲呢喃著,臉上仍然掛著淡若春柳的笑。只是那笑容裡盈著深深的傷痛,滿了,溢出來,流到我的心上。我的眼睛猛地發酸,極力忍著才沒有讓自己哭出來。
「凌風,我該回去了,出來了一整天,我爹娘和幾位哥哥肯定擔心不已。」不忍心看到他如此沉痛哀傷,我只想快點離開。
「我送你!」水凌風收起失落和憂傷,很快恢復了往日的淡定。
「不用了,不用了,外面天還沒黑,我可以一個人回去的。」看了看他,還是忍不住小心翼翼地問道,「凌風,你還好吧?」
「沒事,我很好!」水凌風故作輕鬆地笑了笑。只是平靜的外表下,藏著的不再是一顆靜如止水的心,而是一顆千瘡百孔,碎成了一片一片的心。
晴兒,愛上你是錯,是痛,可是愛你的回憶我仍然想要,再來一次,我還是會選擇愛上你。即使愛得遍體鱗傷,愛得蝕骨斷腸,我也在所不惜。但願來生不要再讓我遇見了你,卻仍然得不到你的愛。
愛上一個人,是一眸間的事!忘記一個人卻是一輩子的事!
晴兒,我花一分鍾愛上了你,卻要花一生的時間去忘記……
「呵呵,你沒事就好。那我先回去了,再見!」盡量揚起一抹比較自然的笑容,轉身逃也似的踏出了房門。
水凌風看著晴兒慌亂離去的背影,再次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笑得百花都黯然神傷。仰頭眨了眨眼睛,眸中似有清泉般的淚珠燦燦生光,讓人不禁被他的憂傷揉碎了心腸。
就連空氣中也瀰漫著濃濃的憂傷和淒涼,悄無聲息地包圍著他,在這清冷的暮色下,祭奠著他還沒有開始便已經結束的愛戀……從丞相府出來,我腳下生風般的往山莊跑去。一想到水凌風那抹受傷的眼神,內心就愧疚不已,自己竟然傷害了一個那麼美好優秀的男子。
「凌風,對不起,對不起……如果來生我第一個遇見你,定不會辜負你的一片深情……你那麼優秀,那麼美好,值得更好的女子來愛你……」
「晴兒,你怎麼現在才回來?」剛剛踏入戀晴閣,突來的聲音驀地嚇了我一跳,也讓我暫時忘了水凌風剛才的表白一事。
「楓哥哥,你怎麼在我房裡?」待看清楚出聲之人是若楓,我慌忙定了定神,不答反問。「哦,對了,梅落她們幾個呢?」
「梅落和蘭裳見我等你,剛才就已經下去了。竹萱和菊影不是陪你去看交流會了嗎?我來戀晴閣就是想問問你今日玩得開不開心。對了,竹萱和菊影呢?怎麼沒見她倆跟你一起回來?」
「啊?她們兩個還沒回來?」我低呼一聲,那兩個丫頭不會還在外面焦急地找我吧?
「晴兒,出什麼事了?」若楓見我神色有些異樣,慌忙拉住我的胳膊問道。
「疼!」我「嘶」的一聲,條件反射般地甩開他的手。他剛才正好碰到了我胳膊上的瘀傷,痛得我差點大聲叫出來。
「晴兒,你受傷了嗎?快給我看看!」若楓被我的反應嚇了一跳,說著便欲拉過我的手臂查看,臉色也瞬間變得擔憂起來。
我心下一驚,連忙掩飾道:「沒有沒有,我怎麼會受傷呢?楓哥哥,你多慮了。」我可不敢將今日發生的事告訴他,一來怕他生氣和自責;二來怕他去找沈思明算賬,他爹沈世光權大勢大,在朝中翻雲覆雨,聽說連皇上都要忌憚他幾分,我們端木山莊恐怕還惹不起。再說,這麼難堪的事,我也羞於啟齒。更怕說出來,日後會在若楓心裡留下芥蒂。
「既然沒有受傷,那我看看又何妨?」若楓皺了皺眉,似是不信。「晴兒,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沒有,楓哥哥,晴兒絕對沒有瞞你任何事情,真的沒有。」我慌忙搖頭否認,隨即轉移話題,道,「楓哥哥,你先回去吧,我累了,想早點休息。」
「是嗎?晴兒,你看著我的眼睛發誓,說你沒有對我隱瞞任何事情。」若楓似乎肯定了我沒有說實話,兩眼定定地凝視著我,看得我心裡一陣發慌。
在他的目光逼視下,我眼神有些閃躲,不敢對他發誓,於是撅嘴撒起嬌來:「哎呀,楓哥哥,晴兒是真的沒有什麼事情瞞著你嘛,你怎麼能不相信晴兒呢?楓哥哥,你若再不相信晴兒,晴兒可是要生氣的哦!」
若楓聞言再次皺了皺眉,犀利的眼神將我上下檢查了一番,突然驚聲問道:「晴兒,你脖子上的瘀傷怎麼弄的?」
「啊!」我低呼一聲,完了完了,手臂上的瘀傷被衣服遮住了,卻忘了頸上也有,這下瞞不住了。怎麼辦?怎麼辦?猶豫了好半天,還是不敢告訴他。
「晴兒,過來!」若楓見我半天不說話,一把將我拉到他面前。捋起我的衣袖,當看到我手臂上那深淺不一的吻痕和觸目驚心的瘀青時,頓時氣得臉色發青,眼裡迸射出刺骨寒冷的光芒。「快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被他如此駭人的神情嚇住了,一時說不出話來。從小到大,這還是我第一次看見若楓氣成這樣,一直以為他溫文爾雅,氣質若仙,沒想到生起氣來如此恐怖,我不由打了個哆嗦。
「晴兒,到底是誰傷了你?」若楓許是知道我被他嚇到了,於是放軟語調,臉色也瞬間柔和了下來。「告訴我,好嗎?」
「楓哥哥,我……」紅著眼眶撲進他懷裡,幾度思索過後,終是將自己被沈思明欺辱的事前前後後說了出來。
「該死!」若楓低咒一聲,隨後緊緊地摟著我,心疼不已,「晴兒,對不起,在你最危險最害怕的時候,救你的是別人而不是我;在你最無助最彷徨的時候,安慰你的人也是別人而不是我重生-名門貴妻。對不起,對不起!我以前對你鄭重承諾過,當別人欺負你時,我會在第一時間出來保護你,可是我現在卻沒有做到,我現在真恨不得一頭撞死!晴兒,你打我、罵我吧,都是我該死……」說著,他執起我的右手就欲往他的臉上打去。
「楓哥哥,不要這樣!你千萬別自責,發生這種事誰也不能預料,又怎麼能怪你呢?」我慌忙出聲阻止,順勢用力抽出被他緊握著的那隻手。就知道他會因為此事心痛懊惱,恨不能替我承受所有的傷害和羞辱,真不該說出來的。「對了,楓哥哥,這件事你千萬不要再告訴任何人,我不想讓爹爹和娘親擔心。還有,你也不許去找沈思明算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事情過去就算了,我只想將它當作一場噩夢,盡快忘記!」雖然我恨不得殺了那個禽獸,但畢竟形勢不由人,民鬥不過官。更何況他爹沈世光還是一個權勢滔天,聲名狼藉的惡官,不是什麼人都能惹得起的。
「晴兒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若楓緊了緊手上的力道,俊美的臉上籠著一層複雜的表情,像是雲霧罩著遠山,讓我看不清也猜不透他心中的想法。
此刻站在門外的端木若雲雙拳緊握,面上陰雲密佈,雷電交加,冰冷的眼神中蘊含著濃濃的殺機。自己本是想過來找梅落商討一些醫理上的問題,卻意外地聽到了晴兒與大哥的對話,一股怒氣頓時衝至頭頂,平日裡溫潤如玉的優雅形象頃刻間消散殆盡。
「沈思明,你等著,膽敢傷害晴兒的人,我是絕對不會放過的!」端木若雲極力壓抑著心中的狂風暴雨,無聲地離開了戀晴閣。自己該找個時間與大哥好好商量一下,看看如何懲治那個惡霸。以大哥剛才那副高深莫測的複雜表情來看,想也知道肯定是不會就此放過他的。
「晴兒,你也累了,早點休息吧。」若楓將我放開,然後在我額間輕輕印下一個吻。「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不,我不讓你走,我要你留下來陪我。」緊緊地摟著他的腰,我將臉頰深深埋入他的懷中。嗅著他身上特有的茉莉清香,頓時讓我感到無比溫暖和心安。「楓哥哥,你知道嗎?晴兒當時真的好害怕……晴兒好怕自己被那個禽獸侵犯之後,就再也沒臉見你,再也配不上你了……」說著,我的眼淚又無聲地流了下來。一滴一滴,如雷般敲打在若楓的心坎上。
「晴兒,別哭了。」若楓心疼地吻去我臉上的淚水,眼中寒光閃爍,神色更加諱莫如深。「晴兒,以後不許再說這種傻話。你只要記住,無論發生什麼事,你在我的心中永遠都是最聖潔最完美的,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改變,也不能取代!」
「真的嗎?」我抬起頭,淚眼盈盈地望著他。
「傻晴兒,當然是真的。我就算騙盡天下人,也唯獨不會騙你,不忍,不願,也不捨啊!我們不是發過誓要『晴楓相隨,永不分離,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嗎?而且還有龍鳳玉玦為證,晴兒可不能忘了哦!」若楓輕點了下我的鼻尖,眸中飽含的深情似要將我融化。「晴兒,快睡吧,看你滿臉倦態,再不休息,會累壞的。」
不等我說什麼,若楓逕自解下我的外衫,然後將我抱於床上躺好,又替我掖好被角,自己則是坐在床邊的軟榻上,滿臉溫柔地笑看著我。
「好好睡吧,我會守著你的!」
「楓哥哥,你可以吻我嗎?」剛才看見他盯著我的脖子時,眼中有一抹寒芒急閃而過,雖然很快又轉為心疼和自責,但我還是有些不能確定他到底會如何看待這件事情,就怕他以後會心存芥蒂。
「晴兒,又在胡思亂想了?」若楓似乎看出了我的擔憂,溫柔一笑道,「此生,我只會吻你,也只想要你!」話落,深情的吻綿綿密密地落了下來,那樣的輕柔,那樣的醉人,好似一杯醇香的酒,讓我不自覺的想要沉淪。
迷醉中,陣陣倦意逐漸襲來,我緩緩地閉上了雙眼。
「晴兒。」
若楓沙啞的聲音傳來,帶著一絲魅/惑的味道,分明已經染上了濃濃的情/欲。我努力地掀開疲倦的眼簾,看到他正抬眸望著我,染上情,欲的眼睛幽深如海,卻苦苦壓抑著那狂嘯的激/情。
「楓哥哥,對不起,我累了……」話還沒說完,便再也忍受不住困意的侵襲,沉沉睡了過去。
看著晴兒熟睡的嬌顏,端木若楓強忍著下身的欲/望,無奈地笑了笑。
「晴兒,我愛你!放心,你今日所受的欺辱,我會一一討回來!」端木若楓在晴兒的櫻/唇上輕柔地印下一吻,隨即悄聲離開了房間。
至尊樓。
「什麼?那個蠢物竟敢欺辱端木晴子?」軒轅煜傑妖魅的俊臉上寒氣凝集,雙眸中迅速燃起煉獄般的烈焰,一個使力,手中的茶杯被捏得粉碎。「敢動本座看上的人,下場只有一個,你們兩個知道該如何做了吧!」
「可是主上,那沈世光不是你的親舅舅嗎?」地上跪著的冥雷和冥電相互看了一眼,有些遲疑地問道。
「舅舅?那個老東西野心可不小,又視自己的寶貝兒子如命,你們以為他會真心助本座完成大業?哼!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那個不成氣候的蠢兒子,現在殺了沈思明,也可以早日斷了他的念想。不過,」軒轅煜傑話鋒一轉,臉上的笑容陰險而邪魅,「你們兩個先別急著下手,剛才聽你們所說,那端木若楓和端木若雲定是不會放過他了。但是,他們肯定會因為顧及沈世光的權勢而留他兒子一命,所以在他們教訓了沈思明之後,你二人再暗裡補上一刀,將他了結!」
「主上,這是為何?」冥雷看著他那陰狠邪肆的笑容,不禁打了個寒戰。
「為何?你們不覺得端木若楓和端木若雲對他們的這個妹妹疼寵溺愛過頭了嗎?依我看,這其中的心思可不單純呢重生-名門貴妻!那我就玩一出借刀殺人的戲碼好了,既能坐收漁翁之利,又能防患於未然,一箭雙鵰,何樂而不為呢?」
「主上英明,屬下們知道該如何做了。」
「很好!」軒轅煜傑靠在椅背上,慵懶地看了他二人一眼,「記住,手腳乾淨點,不要留下任何蛛絲馬跡!」
「是,屬下們明白,屬下們告退!」
看著他二人離去的背影,軒轅煜傑嘴角上揚,露出一抹詭譎莫測的笑容來。敢覬覦自己看上的人,還需承擔得起後果才行,哼!
——分割線——分割線——分割線——
事情已經過去四、五天了,我的心情仍然有些壓抑。這幾天我找了種種理由獨自待在戀晴閣,除了梅落她們幾人,我暫時誰都不想面對。
今早起來,左眼皮一直跳個不停,心裡也一陣煩躁不安,總覺得會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將要發生。
午膳過後,正準備休息,梅落那幾個丫頭突然一臉驚慌的跑進我的臥房來。
「小姐,不好了……」蘭裳率先開口,話沒說完又忙著喘氣,估計是剛才跑太急了。
「梅落,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她們個個都是一副驚慌失措的表情,讓我本就焦躁不安的心更加緊張沉重起來。
「小姐,大少爺和四少爺被抓進官府大牢了。」梅落邊看著我的臉色,邊小心翼翼地說。
「什麼?你剛才說什麼?」我激動得一把抓起梅落的胳膊,有些不敢置信。「楓哥哥和雲哥哥好端端的,怎麼會被抓進官府大牢呢?你們別開這種玩笑了,一點都不好笑!」
「小姐,梅落說的都是真的,並不是開玩笑!」竹萱神色十分凝重,看起來確實不像是在開玩笑。「我們怎麼敢拿這種不吉利的事情來開玩笑呢!」
「那官府為什麼要抓他們?」我冷靜下來後,突然想到了這個比較嚴重的問題。
「這個我們就不清楚了。」菊影頓了頓,又說道,「聽說,除了抓人,官府還查封了咱們山莊在京都的所有酒樓和客棧呢。」
聞言,我有些站立不穩,險些跌倒在地,還好梅落眼疾手快,及時扶住了我。
「你們是從哪兒得來的消息?」穩了穩情緒後,我急急問向梅落。
「剛剛經過大廳時,我們幾個偷偷從莊主那聽來的。」梅落說著還看了竹萱她們三人一眼,只見幾人同時點了點頭。「我們也只是聽了個大概,就慌忙跑來告訴小姐你了,莊主這會兒說不定還在大廳裡商討這件事情呢!」
「我現在就去找爹爹,看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說完也不等她們的反應,匆忙跑出了房門。
來到大廳,就見莊主爹爹一臉肅然地端坐於主位上,臉色陰冷得嚇人。而娘親早已是淚流滿面,泣不成聲了。
我趕緊上前喚了一聲:「爹爹,娘親。」
「晴兒怎麼來了?」見到我,莊主爹爹的臉色才稍微緩和了下來。
「爹爹,聽梅落她們說,楓哥哥和雲哥哥被官府抓進大牢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大哥和四哥一起動手將當今兵馬大將軍沈世光的兒子沈思明打死了,沈世光為報子仇,於是指使刑部將他們給抓了。」若凡見莊主爹爹久不開口,這才一臉凝重的告訴我事情的始末。
「怎麼會這樣?」我驚訝得睜大了雙眼,一臉不可思議,這可是人命關天的大事啊。「楓哥哥和雲哥哥怎麼會殺人呢?我不相信。」
「我們也不願意相信,可全大街的老百姓都看見是大哥和若雲親自動的手,將沈思明打得鼻青臉腫,遍體鱗傷,被他的家丁抬回去之後,第二天就一命嗚呼了。」若塵面如玄壇,一字一句。「你們說,這好好的,大哥和若雲怎麼會出手打人呢?」
「這得問他們,不過,我相信大哥和四哥是不會無緣無故打人的,肯定事出有因。」若凡看了我們幾人一眼,滿臉肯定地分析道。「說不定是因為那個沈思明做了什麼傷天害理、喪盡天良的事,惹怒了大哥和四哥,這才被打。」
聽若凡這麼一說,我大概猜出了事情的起因。若楓肯定是因為我被沈思明欺辱,才動手傷人的。早知如此,我就該守口如瓶,死也不說的。可是,若雲又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呢?難道是若楓告訴他的?
「凡兒分析的極是,但是不管是出於什麼原因,沈思明被他們打死已是不爭的事實。」莊主爹爹歎了口氣,面上依然籠罩著一層寒霜。「沈世光為人心狠手辣,心機深沉,又極為溺愛他那個兒子。現在楓兒和雲兒失手將他兒子打死,他肯定是不會善罷甘休的!酒樓和客棧被查封了到不要緊,就怕他會對楓兒和雲兒不利。」
「浩天,這可怎麼辦呀?」娘親的眼淚似乎怎麼哭都哭不完,擦了又有,聲音已經有些嘶啞了。「楓兒平日裡最是沉穩肅重,處事向來極有分寸,雲兒也是一個知曉輕重的人,怎麼就突然做出這種傷人性命的事情呢?」
「大哥和若雲這次確實太不理智了,做事都不知道先考慮一下後果的嚴重性。」若軒冷著一張俊臉,語氣也不是很好,卻飽含著滿滿的擔憂和焦慮。「都說了民不與官鬥,他們倒好,一下子就將人給打死了。先不說殺人是要償命的,就依那沈世光的為人和行事風格,也定是會要大哥和若雲血債血償。」
聞言,我心下一沉重生-名門貴妻。早聽說沈世光老奸巨猾,心腸歹毒,什麼壞事都做得出來,所以才會教出像沈思明那樣的惡霸兒子。如此看來,他肯定會殺了若楓和若雲來替他兒子報仇的。
「莊主,大事不好了!」管家林伯的一聲高呼,讓我們本就懸著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這麼緊張的時刻,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會讓我們心驚膽戰。
「林管家,到底是什麼事讓你這麼驚慌?」莊主爹爹神色一凜,陰冷著聲音問道。
林伯看了我們幾人一眼,深吸了一口氣,隨後神情溢滿悲傷地說道:「莊主,城裡張貼了告示,說是七日後將大少爺和四少爺斬首示眾。」
「什麼?他們要處死楓哥哥和雲哥哥?怎麼會這樣?不!」我驚呼一聲,險些暈過去。
「晴兒!你沒事吧?」若軒急忙扶住了我,目光突然陰冷了下來,冷峻的面容中壓抑下憤怒,「我就知道,沈世光不會放過大哥和若雲,定會要了他們的命才甘心,這該死的老匹夫!」
「爹爹,怎麼辦啊?我們一定要想辦法救出楓哥哥和雲哥哥,我不要他們死。事情都是我惹出來的,他們也是因為我才出手打人的,都是我害了他們,要死也該是我去死。」我邊哭邊說,想到若楓和若雲有可能因我而喪命,頓時恨不得代他們去死。尤其是若楓,我那麼愛他,他若是死了,那我以後要怎麼活下去?
「晴兒,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為什麼說是你害了楓兒和雲兒?」莊主爹爹一臉不解,娘親和三位哥哥亦是面帶疑惑,只等著我來解說。
胡亂地抹了一把眼淚,我哽咽著將事情的前因後果仔細敘述了一遍。
「什麼?竟然會有這種事情發生?簡直是豈有此理!」莊主爹爹聽後臉色鐵青,憤怒之餘,一掌重重地拍下去,將面前地雕花檀木桌擊了個粉碎,我們幾個人同時嚇了一跳。
「難怪大哥和若雲會出手殺人了,這純粹是沈思明自己想找死,怨不了誰!」若軒面上冷光積聚,眼中迸射出刺骨的寒冷光芒。「晴兒,你受了欺負怎麼也不早點告訴我們?這樣的禽獸簡直死有餘辜,若是我先知道,也定然不會饒了他!」
「我就是怕你們一氣之下會衝動行事,才忍著不打算告訴你們。結果被楓哥哥瞧出了端倪,逼問之下我才不得不告訴了他。沒想到的是,向來冷靜沉穩的楓哥哥也會這麼衝動沉不住氣,我現在都快後悔死了。」
「晴兒,你怎麼會遇上這種事情呢?你……」娘親聲淚俱下,話沒說完突然就暈了過去。
「煙兒!」莊主爹爹驚呼一聲,慌忙接住了她欲倒下的身體。
「爹爹,娘親怎麼樣了?」我和幾位哥哥急忙上前問道。
「沒事,想必是擔憂過度又加上哭得太久才會暈倒。」莊主爹爹為娘親把過脈後,投給我們一個放心的眼神,又轉頭吩咐林伯,「林管家,你先扶夫人下去休息。」
「是,莊主。」林伯應了一聲,隨即與兩個丫鬟一起將娘親扶出了大廳。
「爹,那我們現在到底該怎麼辦?還有七天大哥和若雲就要被問斬了,得趕緊想出救人的辦法才行。」若凡一臉焦躁不安地在廳內走來走去,猶如熱鍋上的螞蟻,急得團團轉。
莊主爹爹沉思良久,終於開口:「我這就進宮面聖,楓兒和雲兒已經被判了死刑,恐怕也只能動用先皇御賜的免死金牌了,希望能救他們一命。」
「什麼免死金牌?」我和三位哥哥異口同聲問道。
「這事說來話長,以後再告訴你們,我先進宮了。」莊主爹爹幾步跨到大廳門口,突然又回過頭來囑咐我們,「你們幾個就在家裡好好呆著,別再出去給我惹事了。」
「知道了,爹爹,你就快去吧,我們等你的好消息。」看著莊主爹爹遠去的背影,我不由在心裡默默祈禱。雖然自己並不信神信佛,但還是希望神靈佛主能保佑若楓和若雲順利渡過此劫。
……
御書房。
「草民叩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端木浩天恭敬地跪在地上,向端坐於龍椅上,一臉威儀的軒轅煜辰磕頭行禮。
「平身!」軒轅煜辰懶懶開口,目光犀利地快速掃了他一眼。
「謝皇上!」端木浩天站起身來,忐忑不安地看了看他,趕緊低下頭來。
「端木莊主今日進宮見朕,不知所為何事?」軒轅煜辰似有意又似無意地問道,眼光深邃不見底,讓人猜不透他內心的想法。
「啟稟皇上,草民今日前來,是想乞求皇上法外開恩,饒了草民的兩個兒子。草民這有先皇御賜的免死金牌一枚,還請皇上明鑒!」端木浩天邊說,便小心翼翼地從懷中掏出免死金牌。
「林公公,呈上來,讓朕看看。」
「老奴遵旨!」林全從端木浩天手裡接過免死金牌,立刻恭恭敬敬地呈了上去。
軒轅煜辰將金牌拿在手裡仔細看了看:「不錯,確實是先皇御賜的。不過,免死金牌也只能免去一個人的死罪,不知端木莊主預備救哪一個兒子呢?」
「什麼?免死金牌只能救一個人?」端木浩天一個趔趄,險些站立不穩。當初自己根本沒想到有朝一日會用到它,所以也就沒向先皇問清楚這免死金牌的具體作用,只知道它能免死,沒想到……這下可如何是好?「皇上,草民求您看在先皇的面上,網開一面,救救草民的兩個兒子吧重生-名門貴妻!」
「端木莊主,你應該知道,這天子犯法都與庶民同罪。端木若楓和端木若雲犯下的可是死罪,殺人償命,天經地義,你讓朕如何網開一面?朕身為一國之君,立法為民,又豈能徇私枉法?」軒轅煜辰面色冰冷,眼神凌厲地看著他。「再說了,大將軍沈世光為人如何,莊主即使不諳世事,也應該略有耳聞吧?他手握重兵,別說你,就連朕都要忌憚三分。而且,誰都知道他向來視子如命。這端木若楓和端木若雲倒好,動手便將他唯一的愛子打死,即使朕想法外開恩,恐怕沈世光也絕對不會同意。」
「這……難道就真的沒有辦法了嗎?」端木浩天頹然地看著他,神情悲切而沉痛。想到白髮人將送黑髮人,神色愈發淒楚,一瞬間似蒼老了十幾歲。
「端木莊主,聽說你膝下還有一位視若珍寶的千金,是嗎?」軒轅煜辰面色依舊冰冷,眸中一抹算計的光芒快速閃過。
「啟稟皇上,草民膝下確有一位愛女,名喚端木晴子。」端木浩天不知他突然問自己這個問題所謂何意,只能如實作答。
「外間傳言,令嬡聰慧賢淑,才貌無雙,朕有意招她入宮侍君伴駕,不知莊主意下如何?」軒轅煜辰仔細觀察著他面上的表情變化,語氣雖是詢問,卻根本不容人有一絲一毫拒絕的餘地。
端木浩天聞言心下一驚,慌忙推脫道:「皇上,傳言不可信,小女生性頑劣,從小又被她娘親疼寵溺愛,缺乏管教,以致刁蠻任性,嬌縱無禮。若是進宮只怕會惹怒聖顏,伺候不了皇上。所以,草民斗膽,還請皇上收回成命。」皇宮危機四伏,到處都是鉤心鬥角和陰謀詭計,其危險程度不亞於戰場,晴兒單純善良又毫無心機,自己無論如何也不能同意將她送進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是嗎?莊主不會是因為不想讓令嬡進宮,所以才故意出言貶損於她的吧?」軒轅煜辰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俊眸微瞇,語氣瞬間陰冷了下來。
「皇上聖明,草民不敢!」端木浩天心思被看穿,有些惶恐不安起來。這皇帝年紀雖輕,卻素來特立獨行,做事從來不按常理出牌,而且冷酷絕情,喜怒無常,脾氣還十分暴躁,若是惹怒了聖顏,只怕後果不是自己能承擔得起的。這樣想著,端木浩天的背心不由嚇出了一身冷汗,連忙跪於地上說道,「皇上,草民句句屬實,絕無半句欺瞞,小女確實沒有此等福分侍奉皇上,還請皇上明鑒!」
「侍不侍奉得了,不是由你說了算,朕心中自有論斷!」軒轅煜辰冷哼一聲,冷峻的面容中明顯壓抑著憤怒。「朕明白地跟你說吧,莊主若是同意讓令嬡入宮,朕就想辦法救端木若楓和端木若雲一命,莊主不妨再好好考慮一下吧!」
「這……皇上剛才不是說沒有辦法嗎?怎麼現在又……」端木浩天隱隱有些氣憤,卻又不敢發作。他沒想到皇上居然拿若楓和若雲的性命作為條件,逼迫晴兒入宮。
「莊主,這就不是你該問的。你只需考慮清楚,到底是讓令嬡入宮,還是七日後眼睜睜看著兩個愛子中的其一赴刑場就行。」軒轅煜辰神色陰鬱,面上寒光閃爍,渾身散發著不容人侵犯的君臨天下之勢,好半晌才慵懶地揮了揮手道,「朕累了,莊主先退下吧,希望你能認真考慮,朕等著你的答覆。」
「是,草民告退!」端木浩天還想再說些什麼,又怕惹怒聖顏,只得帶著沮喪沉重的心情,退出了御書房。
「皇上,老奴有一個問題不知當問不當問?」林全見端木浩天已走遠,猶豫了半天還是忍不住想弄清楚心中的疑惑。
「林公公想問什麼?」軒轅煜辰瞥了他一眼,對於這個從小看著自己長大,又對自己忠心耿耿的林全,自己還是懷有幾分敬重之意的。
「皇上,免死金牌只能免去一個人的死罪,似乎並沒這個說法呀。」林全看了看皇上的臉色,小心翼翼地說道。自己在皇宮裡呆了大半輩子,免死金牌的樣子雖然沒有見過,但它的作用還是知曉幾分的。
「林公公想必是知道這免死金牌的真實作用吧?」軒轅煜辰神色一凜,面露不悅,嚇得林全直哆嗦,對於自己的多嘴後悔不迭。「沒錯,確實沒有這個說法。先皇曾對朕說過,免死金牌只能使用一次,但是無論什麼人犯了什麼罪,只要手持免死金牌,均能免去一死,並沒說過一次只能赦免一個人。」
「既然然這樣,皇上剛才為何……」為何欺瞞端木莊主?林全誠惶誠恐,戰戰兢兢半天,還是沒敢將整句話問出來。
軒轅煜辰斜挑了下眉,沉聲道:「林公公,好奇心過重可不是什麼好事。不過,朕今日滿足一回你的好奇心,下不為例。朕這麼做純粹是為了讓那端木晴子自願進宮,現在明白了嗎?」
「皇上,你想讓端木姑娘進宮,直接下一道聖旨不就行了,難道他們端木山莊還敢抗旨不成?」林全想了半天,還是覺得皇上如此做法有些多此一舉。
「你忘了端木浩天手裡的那塊免死金牌了?」軒轅煜辰皺了皺眉,面上不悅更甚。「朕早就知道他手裡有一枚先皇御賜的免死金牌,若下旨強招端木晴子入宮,他肯定會仗著免死金牌抗旨不尊,朕也奈何他不了。可是現下他的兩個兒子同時犯下死罪,朕怎能不好好利用一下這個機會呢?知道免死金牌真實作用的人甚少,林公公應該知道如何做吧?」
「皇上請放心,老奴一定守口如瓶,此事絕對不會向外透露半個字!」林全早已嚇出了一聲冷汗,心中暗暗發誓,以後一定要收起自己的好奇心。皇上是自己從小看著長大的,他的性情自己比誰都要瞭解,陰晴不定,冷酷絕情,面上除了陰寒冰冷,幾乎沒有其它任何表情。一個不小心惹怒了龍顏,可能就再也見不著第二天的朝陽了,伴君如伴虎啊!
「知道就好,退下吧。」軒轅煜辰揮了揮手,逕自批閱起書案上堆著的奏折來。
「是,老奴告退。」林全抹了一把額際的冷汗,趕緊退了出去。
端木山莊重生-名門貴妻。
「爹,連免死金牌都救不了大哥和四哥?」端木若凡一臉吃驚,怎麼也沒想到這最後的保命符都不管用。
「那可怎麼辦?難道七日後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大哥和若雲上斷頭台嗎?」端木若塵面如玄壇,焦躁不已。「爹,實在不行,不如七日後我們去劫法場,然後逃走!」
「逃?沈世光權大勢大,手握幾十萬重兵,你們能往哪裡逃?」端木浩天冷哼一聲,眉頭皺得死緊。「再說,這法場是你們想劫就能劫的嗎?不要到時候人沒劫到,反而把自己給搭進去了。這麼大一個人,說話還完全不經過大腦!」
「可是爹,我這也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啊。我們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大哥和若雲去死吧?」
「哎,其實也不是沒有辦法,只是我不能為了救楓兒和雲兒,而害了晴兒呀!」端木浩天左右為難,滿臉無奈。這手心手背都是肉,捨棄哪一面他都會心痛啊。
「爹,這又關晴兒什麼事?」端木若軒冷然出聲,心底隱隱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皇上說,只要讓晴兒入宮侍君伴駕,他就會想辦法救若楓和若雲一命,除此之外,再無它法。」端木浩天深深歎了一口氣,臉上儘是說不出的悲切與沉痛之色。
「這算什麼辦法,救出了大哥和若雲,又搭進去了晴兒。」端木若凡氣憤地連連抱怨。「不行,絕對不能讓晴兒進宮,皇宮可不是人呆的地方!」
「若凡說得對,讓晴兒進宮,我第一個反對!」端木若軒陰沉著臉色,語氣十分冰冷生硬。「皇宮太複雜,處處勾心鬥角,充滿陰謀和算計,晴兒根本不適合那種地方,一個不小心,就會丟掉性命。」
「爹爹,為了救楓哥哥和雲哥哥,晴兒願意進宮!」推開書房的門,我疾步走到莊主爹爹跟前,看著他一字一句斬釘截鐵的說道。
「晴兒,誰讓你到我書房來的,不是讓你回戀晴閣好好呆著的嗎?」莊主爹爹板起面孔,厲聲呵斥道。「快回去,這事你少摻和,我們會想出辦法的!」
「什麼辦法?爹爹剛才不是都說了除此之外,再無它法了嗎?」我脫口質問一句,莊主爹爹頓時啞口無言。「爹爹,事情本來就是我惹出來的,只要能救出楓哥哥和雲哥哥,別說是進宮,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願意!」
「晴兒……」幾位哥哥同時喊出聲,阻止的話還沒出口就被我打斷了。
「你們不用多說,晴兒心意已決,明天便進宮見皇上去!」說罷,也不管他們如何的反對,逕自頭也不回地跑出了莊主爹爹的書房。
翌日,御書房。
「民女叩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進入御書房,我有些心不甘情不願地跪在地上磕頭行禮。鬱悶!這輩子除了死去的祖先,自己還從沒跪過誰呢!只是如今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啊。
「端木姑娘平身!」軒轅煜辰金口一開,威嚴十足,氣勢懾人。「抬起頭來,讓朕瞧瞧!」
「民女遵旨。」站起身來,我依言抬頭與他對視。待看清他的臉後,心下頓時大吃一驚。
居然是他!我三年前碰巧救下的那個冰山美男!沒想到他竟是當今的聖上,太意外了。想到當時對他的嘲諷和無禮,心中沒來由的產生一絲懼意來。還好,看他的樣子似乎並沒認出我,那我就裝作沒見過他好了。
「端木姑娘今日既然來見朕,想是已經考慮清楚了吧?」軒轅煜辰饒有興味地看著我,語氣有些陰冷,眼神十分凌厲。與他對視了片刻,我便不自覺地低下頭來。
「是的,民女已經考慮清楚了,只要皇上真的能救出民女的大哥與四哥,民女願意入宮侍奉皇上!」想了想,我又抬起頭來迅速看了看他的臉色,接著說道,「不過,民女還有兩個條件。」
「哦?還有條件?」軒轅煜辰挑了挑眉,還好,沒有龍顏不悅。「什麼條件,先說來聽聽。」
「第一,民女想將從小伺候自己的四個婢女一起帶進宮。第二……第二個條件民女暫時還沒有想好,但是,請皇上先答應!」
「還沒想好就要朕先答應,這豈不是將朕一軍?如果你剛入宮就提出想離宮,難道朕也要答應?」軒轅煜辰的臉色瞬間陰冷了下來,仿若千年玄冰,眼中射出的寒光都能將人凍傷。
縮了縮脖子,我故作鎮定道:「皇上請放心,民女提出的條件絕對不會太苛刻,定是在你能做到的前提下。」
「那好,朕就暫且先答應你。至於第一個條件,朕只能准許你帶一個婢女入宮,這是宮中的規矩。放心,宮裡的奴才多的是,你入宮後絕對不會缺人伺候的。」軒轅煜辰斜睨了我一眼,似乎知道我要說什麼,隨即丟出一句話堵了我的口,「若再繼續討價還價,一個也別想帶進宮,你自己看著辦吧!」
「行,一個就一個!」我恨恨地看著他,說得咬牙切齒。「那民女的大哥和四哥,皇上準備什麼時候救他們出監牢?」
「三日後,朕會派人接你入宮。等你入了宮,朕自會想辦法讓刑部放人,你就不必擔心了。你還是好好想想,入宮以後該如何伺候朕吧。」軒轅煜辰邪肆地笑了笑,逕自轉過身去。「你先退下吧。」
「是,民女告退!」狠狠瞪了他的背影一眼,想讓本姑娘伺候你,做夢!至尊樓。
「怎麼樣?宮中最近可有什麼新的動靜?」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的聲音在奢華明亮的大廳裡響起,軒轅煜傑慵懶的坐在雕工精細的玉椅上,修長白皙的手指輕輕扣著扶手,一身的貴氣和邪魅之氣在廳內蔓延,空氣十分壓抑重生-名門貴妻。
「回主上,動靜沒有,只是……」冥雷單膝跪於地上,暗自擦了把冷汗,不知該說不該說。
軒轅煜傑抬頭瞥了冥雷一眼,又轉頭看向旁邊跪著的冥電,冰冷森寒的視線停留在他身上,瞇眼吐出一個字:「說!」
「回主上,據宮內暗探密報,端木小姐今日一早進宮面過聖。」冥電內心驚懼不已,卻不得不迎向軒轅煜傑的森寒目光,敬畏無比的回道。也許是禁不住壓抑恐懼得讓人想高聲呼喊的冰冷空氣,冥電強健的身子竟微微有些顫抖。
「她進宮去做什麼?」軒轅煜傑收回視線,右手來回摩挲著左手大拇指上帶著的羊脂玉扳指。
「回主上,皇上用端木若楓和端木若雲二人的性命作威脅,逼迫端木小姐進宮侍君伴駕。端木小姐為救自己的兩位哥哥,好像答應了……」
「你說什麼?」軒轅煜傑話音剛落,修長挺拔的身影瞬間移至冥電身邊,寬大的袍角掃出陰冷的風,一掌擊出,冥電高大的身子立刻如斷線的風箏撞在牆壁上,而後又『撲通』一聲重重摔在地上。
嘴角邊溢出一抹血絲,冥電摀住胸口,拚命壓制住被擊散四竄的真氣,額上滲出如豆的汗珠,單膝跪地,冰冷的臉上依然恭敬如昔,看不出任何不滿。自從端木小姐逃回端木山莊後,主上的心情就沒有一天好過。今日得到這樣的消息,主上沒有殺了他和冥雷,他們就該感激上天了。
「都給本座滾下去!」軒轅煜傑性感的薄唇吐出冰冷的幾個字,便再也不看跪在地上的冥雷和冥電一眼。
「是,屬下們告退!」冥電摀住翻江倒海的胸口,在冥雷的攙扶下艱難的站了起來,唇邊源源不斷的血絲異常刺眼,額上冷汗直冒。
擺脫了壓抑可怕的氣氛,兩人不覺斂眉鬆了口氣,相互看了一眼,趕緊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
「偷雞不成蝕把米!」本打算借沈世光之手除掉端木若楓和端木若雲,現在倒好,刀沒借成,反而搭上了端木晴子。
軒轅煜傑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容,森寒的眼眸裡閃著狠絕的殺意。隨即「轟」的一聲響,軒轅煜傑座下的那張雕工精美華麗的漢白玉椅被他一掌擊得粉碎。
「軒轅煜辰,你這個卑鄙小人,奪我皇位在先,搶我心愛的女人在後,我若不殺了你,枉自活在這個世上!」軒轅煜傑仰起頭,狠狠的發著誓,眼神陰鷙敏銳、深不可測,拳頭緊緊的握著,青筋暴露,臉上的肌肉扭曲得讓人恐怖。
端木晴子,你是本座的!無論變得怎樣,本座都要把你奪回來!即使是殘花敗柳,本座也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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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便是我進宮的日子,一大早宮裡就派來了宮轎等在山莊大門前,準備吉時一到便接我進宮。
看著梅落那幾個丫頭雙目含淚,一言不發地立於一旁,我心裡也難受不已。知道她們都不願意和我分開,都想隨我入宮,畢竟我們已經相知相伴了八年,雖名為主僕,事實上卻比姐妹還親,從小到大,早已經習慣了彼此的陪伴。我又何嘗不想帶著她們,可是皇上只允許自己帶一個丫鬟進宮,我又能有什麼辦法呢?
自從我將皇上的旨意告訴她們之後,幾個丫頭就寸步不離地跟著我,哭哭啼啼的,只央求我能帶她們入宮。她們那份生死相隨的堅定與決心讓我既感動,又窩心。得友若此,夫復何求?
經過一番痛苦又艱難地考慮,我最終選擇了帶蘭裳入宮。一來,自己日常的飲食起居少不了她;二來,凝香丸和十香散還要靠她幫忙煉製;三來,她從小就是幾個丫頭中黏我黏得最緊的,知道我只能帶一個人進宮後,便跪在地上不起來,除非我答應帶上她。綜上種種原因,我當然只能選擇她了。
「小姐,你看要帶哪只髮簪好呢?是戴喜鵲登梅簪,還是戴珍珠碧玉簪?這支三鳳點金翠尾金步搖也不錯,戴在小姐頭上肯定顯得雍容又華貴。還有髮髻,小姐認為該梳哪一種比較漂亮,又比較合適呢?是美人髻,公主髻,還是蝴蝶髻,堆雲髻,亦或是飛天髻,流蘇髻?小姐,你雖然是被迫進宮,但還是應該適度裝扮裝扮,注意一下儀容,免得惹怒聖顏,或是被宮裡的嬪妃和宮女們給笑話了去。」
看著蘭裳在那堆髮飾盒中挑來挑去,拿不定注意,我徑直拿起自己最喜愛的那支牡丹翡翠碧玉釵。
「就戴這支吧,髮式不要太複雜,就梳個最簡單的吧,妝也化淡點兒。」都說女為悅己者容,可深愛的若楓此刻還在大牢中受苦,我打扮得再美再動人又有何用?
「小姐放心,蘭裳自有分寸。」蘭裳瞭然地點了點頭,說完便認真地幫我裝扮起來。
「梅落,竹萱,菊影,待會兒你們還是留在念晴閣吧,不用出去送我了。」我吸了吸鼻子,強忍著心酸,幽幽說道,「人間最怕是別離,我受不了那種壓抑悲傷的氣氛,相信你們也受不了。還有,以後我不在的時候,你們要好好照顧自己,還要幫我照顧好爹娘和幾位哥哥。對了,梅落,等楓哥哥回來,別忘了將我寫的那首詞親手交給他,就說是晴兒對不起他,讓他以後千萬要好好照顧自己。」
梅落幾個丫頭早已知道我和若楓的感情超過了兄妹之情,雖然詫異我們這驚世駭俗的兄妹之戀,但也並不多言,反而大力支持我。在她們幾個心中,我無論做什麼都是對的,她們除了支持還是支持,她們的這份衷心,總是讓我感動莫名。
「小姐,你交代的事情我定會一件不落地辦好,你就放心吧!」梅落哽咽著說完,眼淚無聲地流了下來。「小姐,你進宮後再試著去求求皇上,看他能不能改變旨意允許你將我們也接進宮,我們就在莊裡等著你重生-名門貴妻。」
「梅落這個主意不錯,小姐,你千萬別忘記了哦!」竹萱彷彿又看到了希望,臉上勉強扯出一絲笑容來。菊影也一個勁兒地點著頭,似乎十分贊同梅落和竹萱的話,高興之餘,臉上的淚水仍是不停地往下落。
「如果有可能,我會再去請求皇上的。」別過頭去,實在不忍心看她們一個個淚流滿面的樣子。「記住,好好保重你們自己,不讓自己收到委屈和傷害,這便是我最大的安慰!」
穿上一件粉紅色雲錦刺繡上裳,白色雪紡紗曳地長裙,外罩一件天蠶絲織就的薄薄的絹紗,一切打扮妥當,便攜了蘭裳的手往大廳走去。出了念晴閣,我停下腳步又留戀地看了一眼,也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回來,心中頓時萬分不捨。
「小姐,我們快走吧,宮裡派來的林公公還等著宣旨呢。」蘭裳的語氣有些無奈,還有些憂傷。「蘭裳知道小姐心裡苦,可為了救大少爺和四少爺,除了進宮又能怎麼辦呢?」
來到大廳,看到所有的人都已經在了,只除了若楓和若雲。娘親雙目通紅,想必昨晚又一個人流淚了。莊主爹爹一臉的憔悴,昨晚上應該也是不能入眠吧。若軒雙拳緊握,神色陰鬱,臉上的寒氣比我任何時候見到的都要重,用冷若冰霜都不足以形容出一絲一毫。若塵也是眼神冰冷,俊美的面容中壓抑著極大的憤怒,還有深深的不捨與悲痛,全然沒有了往日的吊兒郎當和輕浮散漫。如此嚴肅冷漠的他,讓我一時還有些難以適應。而若凡從看到我的那一刻起便已星目泛紅,我想他若是女子的話,肯定會哭出來。
「端木小姐,請接旨吧!」林公公尖細的嗓音在廳內響起,眾人不得不忍著離別之痛,恭敬地跪下接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民間之女端木氏晴子才貌無雙,知書達理,端莊賢德,甚得朕心,即日起封為晴妃,賜住星怡宮,欽此!」見我愣著不動,林公公連忙催促道,「晴妃娘娘,還不快點領旨謝恩!」
「民女叩謝皇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我漠然地伸手接過聖旨,機械地磕頭謝恩。還沒進宮就被封妃,離若楓似乎已經越來越遠了,我們此生的緣分真的已經盡了嗎?好想再見他一面啊!不知他回來後得知我已入宮會有何反應,我想,一定是傷心欲絕,不能接受吧!希望他能熬過去,即使沒有我的陪伴,也能好好活下去。
「晴妃娘娘請起吧,老奴恭喜娘娘,賀喜娘娘!」林公公將我扶起來,嘴裡不迭地說著恭賀的話語,臉上掛滿喜慶的笑容。
呵呵!喜?喜從何來?如果可以,我是死也不願意進宮的。在別人看來,這是無上的榮耀和聖寵,可是對於我來說,卻是身心的束縛和遠離親人以及愛人的傷痛。
「草民(民婦)參見晴妃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莊主爹爹和娘親,還有幾位哥哥以及大廳裡所有的下人,突然跪於我面前給我磕頭行禮。
這陣勢讓我嚇了一大跳,卻也莫可奈何,這便是封建社會的悲哀。他們是我的爹娘和哥哥,卻要下跪行禮,就因為我現在已經榮為皇妃。呵呵,多可笑!
強壓下心底不斷湧起的酸楚和悲痛,我趕緊將爹娘和幾位哥哥從地上扶起來。拉著莊主爹爹和娘親在檀椅上坐好,然後堅定地跪下,避開他們欲扶我起來的手。
「爹爹,娘親,女兒不孝,以後不能隨侍你們身旁,一入宮門深似海,日後怕是再難相見。你們的疼愛和養育之恩,女兒無以為報,請受女兒一拜。爹爹,娘親,不管什麼時候,也不管身在何方,晴兒永遠都是你們的女兒。」強忍著滿眼的淚水,我默默地磕著頭。當額頭碰在冰冷的地板上時,那滾燙的淚珠再也忍不住,紛紛滴落在地。
娘親一把扶起我,並將我抱在懷裡,千言萬語只是化作滴滴熱淚。我舉起帕子想為娘親抹去淚水,可是怎麼也抹不完。
「晴兒,入宮以後好好照顧自己,凡事謹言慎行,宮中生活不比家裡,一切都要以自己的安全為重啊!」莊主爹爹語重心長地說,眼中滿滿的是不捨、心痛、無奈、擔憂,還有很多很多。
「爹爹請放心,女兒自有分寸,知道該怎麼做。」我雙眸含淚地點了點頭。
「晴兒,若有可能,我們一定會想方設法進宮去看你的!」若軒鄭重地說了一句,又轉頭看向蘭裳,冷著臉嚴肅道,「蘭裳,入了宮,你便是晴兒在宮中唯一的親人,你一定要以自己的生命來保護她,服侍她,不能讓晴兒出現任何閃失,明白嗎?」
「蘭裳明白,即使二少爺不說,蘭裳也會這麼做的。」頓了頓,又堅定了一下神色道,「你們放心,蘭裳就是死也要保護好小姐!」
看著若塵和若雲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似乎想跟我說點什麼,奈何時間不等人。
「吉時已到,恭請晴妃娘娘上轎!」
不管如何不捨,皇命難違。我在家人的簇擁下,朝著大門走去。
輕撫著疼痛不已的胸口,壓抑著湧入眸中的淚,最後又回頭深深看了他們一眼,而後沒有遲疑地轉身上了轎。在一片鼓樂喜慶聲中,向著那深宮厚院和未知的命運行去。
當轎子被抬起的那一刻,我的眼淚已是氾濫成災,再也抑制不住,大顆大顆的往下落,頃刻間濡濕了整個面頰。
楓哥哥,我們還能相見嗎?
……
一路沉默,直到蘭裳的聲音傳來,我才知道已經進了皇宮的大門,現在要換乘軟轎入後宮。扶著蘭裳的手下轎,坐上旁邊的一頂精緻粉色軟轎。
皇宮的佈局為四方形,與故宮有些相似。宮殿的分佈格局分明,主要分為東城、西城、南城和北城四大部分,並且以皇上居住的龍御宮為中心重生-名門貴妻。
皇宮的南城用於皇上早朝議事、接待外國使臣,以及節慶時舉辦皇家盛宴;東城是太后、公主和未成年的皇子們居住和生活的地方;西城比較特殊,裡面分為太醫苑、御廚閣、金繡坊和伶人館。顧名思義,太醫苑自然是御醫們居住的地方,御廚閣是御廚們居住的地方,伶人館是伶人們居住的地方,而金繡坊裡面居住的人則是專門負責皇室成員衣飾的剪裁設計,以及各類金銀首飾和珠釵、頭冠等飾物的打造製作;北城則是後宮嬪妃們居住和生活的地方。整個後宮殿宇重重,樓閣層層,其中又以皇后的鳳翔宮最為豪華氣派,且正好與皇上的龍御宮遙遙相望。
除此之外,就是離皇上的龍御宮較近的東西四大宮最為華麗典雅。這四宮分別為星德宮、星睿宮、星瑾宮和星慶宮,一般只有非常得寵的妃嬪和品級高的妃嬪才有資格入住其中。妃子的品級應該不算低吧,不知為何我居住的宮殿卻不在這四宮之列。不過這樣也好,我進宮本來就不是為了爭奪聖寵,被皇上冷落,自是求之不得。
星怡宮位於皇宮的西北角,比較偏僻,冷清。但是周圍的景致十分怡人,假山亭台錯落有致,曲徑通幽,奇花異草處處綻放。
進入宮門,是一個很大的庭院,中間是一條由寬闊的白石板鋪成的甬路。院子裡種著幾株秋海棠,還有數十株紅楓,樹下鋪著層層的紅葉,甚是美麗迷人。沿路擺放著大片或金或粉、或白或紫的菊花,嬌艷吐幽開得正好,陣陣清香隨風瀰漫了整個庭院。院角三五株瓊花開得熱鬧,碩大瑩白的花朵伴隨著陣陣秋風亭亭搖曳,仿若一雙雙纖柔玉手捧著片片月光。不遠處還有一片小小的梅林,現在已是金秋十月,想必要不了多久便能欣賞到滿園梅花盛開的美景。
穿過庭院就是正殿「靜儀殿」,遠遠地便望見殿內跪著一大群人。待走得近些,看到我,連忙整齊劃一地磕頭行禮。
「奴才們(奴婢們)恭迎晴妃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都起來吧。」冷冷地說了一句,不再看他們。
我緩緩向前走去,坐在上座的那張紫檀木椅上,一淡藍色宮裝女子很快便送上熱茶來。快速掃了她一眼,我端起茶杯,細細地品著茶。看著底下低著頭的一幫宮女太監全都恭恭敬敬的立著,一片肅靜,不禁佩服起這宮裡的規矩真嚴,把人都訓練得如此謹慎服帖。
「除了管事的,其它人先下去吧,有事本宮自會吩咐你們!」我平靜如水地說道,看著他們井然有序地躬身退了出去。
「奴才掌事太監趙德才,參見晴妃娘娘。」
「奴婢掌事姑姑喬藍,參見晴妃娘娘。」
原來剛才給我奉茶的那個淡藍色宮裝女子叫喬藍,名字還挺好聽的,沒想到她竟是這星怡宮的掌事姑姑。她看起來不到二十五歲,標準的鵝蛋臉,五官很是精緻,清麗如出水芙蓉,嫵媚如三月嬌花。心中暗自感歎一聲,宮中果然美女多,一個宮女都長得如此俏麗動人,那皇帝的嬪妃們就更不用說了。見她態度恭敬又表現地不卑不亢,說不定是個可以信賴的人。
趙德才,看著也就三十來歲的樣子,長得白淨秀氣,眉目間卻透著幾絲事故和圓滑。這種人比較狡猾奸詐,不得不提防。如果能將他收為己用還好,萬一有二心,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不著痕跡地打量了一番,我心裡也大概有了譜。既然進了宮,就不得不擺出主子的樣子來,讓他們知道我這主子雖是來自民間,在朝中沒有什麼後台,可也不是一個軟柿子,任人搓圓捏扁。新官上任都還知道點上三把火呢,在這殺人不見血的後宮,來個下馬威就更有必要了。
「本宮剛進宮,有很多不懂的地方。兩位想必已在宮中呆了多年,這宮中的規矩自是比我清楚明白,以後本宮若有什麼做得不妥的地方,還希望兩位多加指點。」
「奴才(奴婢)伺候娘娘是應該的。」
我喝了口茶,再次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兩人,接著說道:「本宮今天還是把話說明白一點,兩位既然在我這星怡宮當職,就要好好做事。如果讓本宮發現誰陽奉陰違或是做了什麼背叛本宮的事,到時候就不要怪本宮不客氣。想來你們也應該知道『覆巢之下無完卵』的道理,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回去之後最好將本宮的話給宮裡其他人都傳達一遍,讓他們安分做事,別到外面給我惹是生非。如果管理不好手下的人,給本宮惹出什麼亂子來,你們兩個也會一併受罰,明白嗎?」
「奴才(奴婢)謹遵娘娘的教誨!」
「好了,你們先下去吧,本宮也累了。蘭裳,看賞!」
「是,小姐。」蘭裳從袖中掏出兩錠銀子,塞到他們手中。
二人連忙叩頭謝恩:「謝晴妃娘娘賞賜!」
我揮了揮手,示意他們退下,又轉身吩咐蘭裳將家裡帶過來的東西一一收拾好。閒來無事,隨意地打量了一下殿內的擺設。
這正殿不是很大,不過很是典雅別緻,洋溢著溫馨寧靜的氣息。大理石地板,朱窗精雕,檀木香幾,琉璃彩繪屏風,文竹竹簾,鏤空雕花紫檀木桌椅,紫銅三角香爐。正殿的左邊廂房是我沐浴的地方,正殿的右邊廂房是暖閣,主要是我白日裡休息的地方。穿過一月形拱門,便進入暖閣,裡面的擺設與正殿有所不同。北邊靠牆放著一個大書櫥,裡面堆滿了書,書櫥前就是一張精雕花梨大理石書案,上面整齊的擺放著各種名人法帖,並數十方寶硯。硯台旁邊設著斗大的一個汝窯花囊,插著滿滿的一囊水晶雕琢白菊花。西牆上當中掛著一大幅米襄陽煙雨圖,左右掛著一幅對聯,一看便知是名家墨寶。靠南邊的窗戶旁安放著一張寬大舒適的軟榻,上面還鋪著一層柔軟的毛毯,旁邊是幾張鋪著錦緞墊子的矮凳。
正殿的後堂是寢室,隔成兩間,外間是陪夜的婢女睡的。裡間才是我就寢的房間,用層層羅紗帷帳隔開,檀木精刻的牙床,上好的雲綢緞床單和錦被,粉紅色的花紋雲帳繡帳,幔上還垂掛著幾隻蝴蝶形狀的玉質吊墜重生-名門貴妻。
淡紫的幕帳之外,首見的是一張紫漆鏤雕方桌,桌上供著一個青銅九鳳轉祥爐,一股淡淡的檀香從爐中溢出,縈繞不絕。床頭還有一架琉璃彩繪屏風,上面的喜鵲登梅繡得活靈活現,栩栩如生。整個房間佈置得華麗而不俗氣,典雅別緻,給人的感覺只能用清新雅致和古色古香來形容。
逛了一圈後,我回到暖閣,懶懶的躺在軟榻上,想著自己連宮裡的情況都還不知道呢,看來得先找個人問問。知己知彼總是好的,免得一不小心得罪了哪個位分比我高的或是比較受寵的嬪妃,那就有麻煩了。端木山莊雖是武林第一世家,錢財萬貫,可在朝中沒有半點勢力,我只有一切小心謹慎,才不至於連累到莊主爹爹和娘親他們。
「小姐,想不到你還真有幾分一宮之主的氣勢,那種與身具來的威嚴連我都差點被震懾住了。」收拾妥當的蘭裳來到軟榻前,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道。「你是不知道,剛才你訓話時,那管事的太監和姑姑一直在下面微微發抖呢。尤其是那掌勢的太監,額頭上都沁出一層汗來了。看來,他們都被小姐的氣勢給嚇到了。呵呵!以後不用擔心惡奴欺主了。」
「是嗎?看來這威立得還是有幾分效果,知道怕就好。」雖然是第一次入宮,可後宮的黑暗和傾軋我還是知道一些的,畢竟在現代看過的宮廷戲也有不少,尤其是那部《金枝欲孽》,將後宮的陰謀詭計和勾心鬥角詮釋得淋漓盡致,對於我現在的處境來說,很有警戒意義。再說,爹地和媽咪是商場上的精英人物,從小到大,在他們的耳濡目染之下,對於人性的善惡美醜我還是有一定的瞭解的。雖然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也不可無。我不會去害人,可也不會眼睜睜看著別人來害我。不管怎麼說,我都要在後宮好好地活下去,不能讓爹娘還有哥哥們為我憂心。而且,只有活著,我才有希望與若楓再次相見。
「蘭裳,我現在想好好休息一下,午膳不用叫我了。」閉上眼睛,感覺今天發生的所有事就像一場夢,不久前自己還是一個自由自在的山莊大小姐,眨眼間卻變成了身心被縛的深宮之妃。
如果這一切真的只是一場夢,那該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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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宮已經三天了,軒轅煜辰始終都沒有駕臨星怡宮。真不明白他是怎麼想的,逼我進宮,卻又遲遲不露面,我還急著問他有沒有依約將若楓和若雲從大牢裡救出來呢!
算了算了,不來也好,來了我還不知道如何去應付。都說君無戲言,說出的話就是聖旨,他應該不會出爾反爾,若楓和若雲想必早已經回到山莊了。
哎!也不知道若楓現在怎麼樣了,真的好擔心他,也好相戀他。
「蘭裳,去把喬姑姑叫進來。」獨自傷神了好一會兒,才想起自己該好好瞭解一下宮裡的情況了。觀察了幾天,還是覺得問喬藍會比較好。
「奴婢叩見娘娘,不知娘娘喚奴婢前來有何吩咐?」喬藍行禮過後,恭而不卑地問道。
「沒什麼大事,就想讓你給我說說宮裡的情況。」隨意地坐於檀木雕花椅上,閒閒地品著茶,頓了頓才說道,「可以開始了。」
「是!」喬藍抬頭看了我一眼,接著說道,「娘娘,當今聖上在位已有三年,只是至今仍然沒有立後,也沒有任何子嗣。現在宮裡最得聖寵的嬪妃有三位,這從她們居住的寢宮就可看出一二。一位是星德宮的靈貴妃沈靈珊,她是朝中兵馬大將軍沈世光的女兒,如今後宮之事皆由她一手掌管。一位是星瑾宮的雨妃娘娘秦詩雨,她是朝中秦老太傅的女兒,也是當今太后的親侄女。貴妃娘娘和雨妃娘娘都是三年前選秀時進的宮。最後一位娘娘是星睿宮的雪淑妃文千雪,她是朝中左丞相文天宇的女兒,一年前皇上親自下旨宣她進的宮。三妃之中,又以雪妃娘娘最受皇上寵愛,剛進宮就被封為淑妃,這可是星辰國有史以來從不曾見過的殊榮。不過,像晴妃娘娘你這樣一進宮就被封為正二品妃子的也不多見。除此以外,就是一些品級較低的婕妤、貴人和美人之類的。所以宮中比娘娘位分高的目前就只有靈貴妃和雪淑妃,娘娘若是見了她們是要福身行禮的。」
聽她說完,我心中便有了幾分瞭然。看來這三大寵妃的後台都很硬啊,以後還得小心應付才是。尤其是那個位高權重的靈貴妃,她居然是沈世光的女兒,沈思明的妹妹?真是冤家路窄,若楓和若雲打死了她哥哥,她說不定會惡意刁難,把帳全都算到我頭上。才進宮就遇到這麼大一個敵人,以後的日子怕是不好過了,哎!
「對了,這雪淑妃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她在宮中如此受寵,還有一點是我沒有想到的,她竟然是狐狸男文旭的妹妹。如果有可能,我倒是希望能和她成為朋友,畢竟,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好。雖然在宮中交到真心朋友的概率非常小,但至少希望她能看在她哥哥文旭和我有一點點熟的份上,不在我面前擺譜或是故意刁難。
「這個……奴婢也不好說。」喬藍吞吞吐吐的,似乎有些為難,還真是一個小心謹慎的人。
「該是怎樣就是怎樣,如實說吧。」難不成這雪淑妃也不是什麼善主,以至於宮裡的奴才們怕得連在背後說說她都不敢?最好別是我想像中的那樣。「姑姑放心,這裡只有你我二人,你的話不會有第三個人聽見的。」
「那奴婢就如實說了,」喬藍深吸了一口氣,隨即說道,「這雪淑妃是整個後宮最不好惹的人,刁蠻驕橫,囂張跋扈,依仗她父親是朝中的左丞相,又加上皇上對她寵愛有加,所以恃寵而驕,有些無法無天。她連執掌後宮大權的靈貴妃都不放在眼裡,三番五次公然與靈貴妃作對,貴妃娘娘忌憚皇上對她的寵愛,也不敢拿她怎麼樣。雪淑妃對待奴才們十分刻薄,經常不是打就是罵,有什麼不順心的更是會拿奴才們出氣,奴才們都非常怕她,可是敢怒不敢言。所以,奴婢覺得娘娘以後還是盡量避開她為好。」
喬藍一番話說下來,我心中頓時波濤洶湧。
我的媽呀,想不到這雪淑妃竟是這麼一個凶蠻狠毒的人,還真被我猜對了重生-名門貴妻。輕抿了一口茶,穩了穩思緒,我不動聲色地問道:「那皇上對於她的所作所為就放任不管嗎?」
「回娘娘,皇上也不知道是出於何種原因十分縱容雪淑妃,對於她的囂張跋扈和恃寵而驕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如此縱容一個人,看來軒轅煜辰是真的很寵愛她。本來還想交朋友,現在怕是避之都唯恐不及了,宮裡的女人還真是一個比一個厲害。好在我不會跟她們爭寵,看在這一點上,她們應該不至於將我視為重點打擊的對象吧?
「好了,情況也瞭解得差不多了,姑姑先退下吧。」放下茶杯,向她揮了揮手,「有事本宮會另行吩咐的。」
「是,奴婢告退。」喬藍神色複雜的看了我一眼,而後恭敬地退了下去。
我該怎麼辦?三大寵妃中就有兩個這麼難以應付,而且品階都還在我之上。俗話說:官大一級壓死人,她們的位分高了我可不止一級,可以預見往後的日子是真的不好過了。那個雨妃想來也不會好到哪裡去,宮裡的女人沒有一點手段焉能生存下來?更何況她還是當朝太后的親侄女,有一個這麼強硬的後台,她肯定不會那麼安分。
晚膳過後,心情有些煩躁,便想早早地沐浴就寢。
輕快地除去身上的衣物,坐於熱氣騰騰的大浴桶中,全身被溫熱的水包圍著,暖洋洋的舒服極了。將頭靠在木桶邊,慵懶地閉著雙眸,身體浸泡在熱水中,任自己放縱在這片刻的愜意中。
由於太過於放鬆,以至於沒有發現屏風外的眾人已經悄然離去。
軒轅煜辰隨身只帶了幾個人擺駕星怡宮,這好像是端木晴子入宮的第三天吧。現在才來看她,不知她對自己有沒有什麼不滿呢!其實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那麼希望她入宮,只是潛意識裡想將她留在自己身邊,這著實讓自己懊惱了好一段時間。除了冰冰,自己何曾為了哪個女人煩心困擾過?想了幾天都想不明白,所以還是決定先來看看她。
這不用了晚膳,自己就過來了。進入正殿後,沒見著正主,一問才知道他的晴妃正在沐浴。軒轅煜辰沒有讓人通傳,一個人進了浴房,看到一排宮女都在屋裡候著,用眼神阻止她們的請安,並揮手示意她們都退出去。屏風後有裊裊煙霧升起,卻聽不見一絲聲音。
軒轅煜辰好奇地走到屏風後面,只看見眼前的女子慵懶地靠在浴桶上,雙眸輕閉,一張精緻絕倫的心形臉蛋,小巧挺拔的俏鼻,秀美如遠山的黛眉,嬌艷如牡丹的櫻唇,濃密烏黑的青絲柔順的放下來,垂落在桶外。臉上泛著愜意的表情,水上露出如玉雪肌,在熱氣的熏染下,微微泛著淡粉的色澤。
軒轅煜辰驚艷於眼前這冰清玉潤、粉雕玉琢的女子,清冷而嫵媚,冷漠而慵懶,如此矛盾卻又渾然一體。自己後宮中有那麼多美艷嫵媚的妃嬪,卻沒有一個人能比得上她。她的美渾然天成,不只是表象,還有深入靈魂的高雅氣質。
冰冷的眼神染上異樣的光彩,性感的薄唇微揚,冷峻的臉上滿是邪魅惑人的笑容。本來過來只是看看她,沒想到卻看到了這樣一幅動人心弦的美人出浴圖。
軒轅煜辰慢步走向浴桶邊,俯身而下,仔細端詳眼前之人,想知道她什麼時候才會反應過來,又會是怎樣的一副神態。
我忽然感覺到異樣的氣息逼近,慌忙睜開眼睛,一張俊美冷酷的臉龐頓時映入我的眼中。看他一臉礙眼的笑容,如果他不是皇上的話,真想一掌拍過去,打掉那令人討厭的笑。什麼時候他也笑得這麼邪魅了?第一次見到他時,不是比千年寒冰還要冷嗎?看來,男人也是多變的。
「皇上也應該看夠了吧!」強壓下心中的憤怒和驚慌,故作波瀾不驚地說道。「看夠了就請皇上出去,臣妾要更衣了。」
軒轅煜辰很是驚訝,一般的女人面對這種情況,不是應該放聲尖叫,或者乘機誘惑自己的嗎?這端木晴子的反應實在是出乎自己的意料,她果然與眾不同。不過自己還是相當滿意的,因為能看出她是在強裝鎮定。
軒轅煜辰故意壓低身體,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笑得更加魅人。
「愛妃,你真是美得讓朕情難自禁啊!該不會是知道朕今晚要來,所以特意上演這麼香艷刺激的一幕吧?不過不管怎樣,朕很是滿意,哈哈哈!」
無視他愈加欠揍的笑臉,我冷冷地嘲諷道:「皇上的自我感覺,良好得有些過分呢!」知道他想看我驚慌失措,看我怒容滿面,所以我更要保持冷靜,絕不能在他面前失態出醜。想看我的笑話,做夢!
「愛妃說話真的很有趣!」軒轅煜辰陰寒著嗓音拋出一句話,轉身走了出去。如此特別又玲瓏剔透的女子,自己對她可是越發好奇了。看來,逼她入宮留在自己身邊是對的。
總算走了,我長長地呼出一口氣。水已經涼了,我不再留戀的起身,跨出浴桶,伸手拿過一旁的干布擦去身上殘留的水珠。拿起自製的和服式睡衣,利落地穿在身上,準備好好地休息一下,忘掉剛才發生的不快。
該死的軒轅煜辰,幾天不露面,卻好死不死的在我沐浴的時候突然駕到,豆腐都被他吃淨了。怎麼就無人通報一聲呢,那幫奴才該好好管教管教了。
心情鬱悶的來到寢殿,卻看到軒轅煜辰悠然地坐在床沿,我不由暗自吃了一驚。他不是已經走了嗎?怎麼又神出鬼沒地出現在我的寢宮,他到底想幹什麼?想到今晚有可能和他獨處,心底無端地升起一股涼意,我不禁有些驚慌害怕起來。
軒轅煜辰遠遠的看著自己的晴妃步步走近,朦朧的燭光下,一清靈飄逸的女子身著一件白色雪紡紗睡袍緩緩上前,款式雖有些奇怪,但穿在她身上卻是好看無比。其形也,翩若驚鴻,婉若游龍。榮曜秋菊,華茂春松。襛纖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約素。彷彿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飄兮若流風之回雪重生-名門貴妻。遠而望之,皎若太陽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淥波。
「愛妃,你還要站多久?」軒轅煜辰努力平定下心中的驚艷,故意擺出一副漫不經心又冷若冰霜的樣子,只是眼中漸漸漫上一絲**。「還不快點過來,朕決定今晚由你來侍寢。」
軒轅煜辰瞇了瞇幽深犀利的雙眸,好整以暇的看著眼前這個嫵媚動人的絕美女子,心底的波濤一陣湧過一陣。想來他的晴妃是不自知,此刻的她是多麼的撩撥人心,多麼的惹人**焚身。她獨自在那裡發呆,臉上滿是迷茫之色,還有一絲驚慌和害怕。呵呵,她是沒有想到自己會在寢殿裡等著她吧。
聽到軒轅煜辰那冰冷無比的聲音,頓時回過神來。我不敢置信地瞪著他,看到他一臉的囂張霸道和染上**的雙眸,才知道他並不是在跟我開玩笑。
天哪,我差點忘了自己已經成了他的妃子,侍寢自然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可是我的心裡眼裡除了若楓,再難容下第二個人,而且我的身和我的心也都早已交給了若楓。不行,無論如何我都不會侍寢的。進宮已經讓若楓傷痛欲絕,我不能再做出任何對不起他的事情。
「愛妃,你還愣著幹什麼?莫非想等朕來服侍你?」軒轅煜辰邪邪地挑了下眉,語帶揶揄,滿臉玩味。眸光閃了閃,隨即不懷好意的說道,「愛妃若是真的不知道如何服侍人,朕倒是不介意來教教你。」
「皇上,臣妾……臣妾的身體有些不舒服,今晚不能侍寢。」見他起身向我走過來,我心底驀地湧起一股驚慌,隨口找了個理由想讓他改變主意。「皇上,您還是移駕去別宮娘娘那吧。」
「哦?愛妃身體有恙?」軒轅煜辰一臉高深莫測地看著我,眼神犀利無比,讓我一陣心虛。「那朕現在便宣御醫前來為愛妃診治可好?愛妃身體抱恙,真可是會心疼的。」
「皇上,不用了,不用了。」我急忙說道,要是被御醫診治出來我根本沒病,那可是犯了欺君大罪。「臣妾多謝皇上關心,臣妾只是有些勞累,休息一晚就好了。」
「愛妃這幾天都在忙些什麼,為何會勞累?」軒轅煜辰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雙眸依然緊緊的凝視著我。
該死的軒轅煜辰,怎麼這麼囉嗦,看來是不打算放過我了。
「臣妾沒忙什麼,但就是覺得有些累。」不是身累,而是心累,宮裡的生活讓我感到壓抑。「還請皇上體諒臣妾。」
「既然累了,那就早點休息吧。」
以為軒轅煜辰不預備讓我侍寢了,剛想大鬆一口氣,卻見他轉身走到床邊,抬起雙臂,懶懶地說道:「過來為朕寬衣吧。」
「皇上,你?」難道說了這麼多都是廢話,今晚還是逃不過侍寢的命運?「皇上,臣妾真的累了,請皇上體諒。」
「知道什麼叫做君無戲言嗎?」話落,軒轅煜辰的臉色突然陰沉了下來,語氣甚是冰冷霸道。「朕說過今晚由你侍寢,你就必須侍寢!還不快點過來!」
他突變的態度嚇了我一跳,撇了撇嘴,對著他的背影狠狠瞪了一眼。
哼!真是個陰晴不定,喜怒無常的暴君!我在心裡低咒一句,這才不情不願地走到他身邊,打算見機行事。
慢騰騰的挪到他身邊,深吸了一口氣,我伸出僵硬的雙手笨拙地為他解開腰帶,又費了好大的勁兒才解開最上面的扣子,然後依次往下繼續費力的解著,不去理會頭頂上傳來的兩道熾烈灼熱的目光,慢慢褪去他的外袍。
軒轅煜辰一直凝視著眼前的女子,看著她很無奈,很笨拙,也很不情願的為自己寬衣解帶。雖然做著如此親密的事,她的表情卻冷漠無比,鎮定自若。看著看著,軒轅煜辰突然覺得清冷時的她真的和冰冰很像,這讓他自己不禁產生了一絲錯覺:眼前的女子似乎就是冰冰,是他心繫了三年,也找尋了三年的冰冰。
終於脫好了他的外袍,正想著接下來該如何做的時候,軒轅煜辰突然一把把我拽入懷中,在我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低下頭吻住了我的雙唇。
我嚇了一大跳,身體本能的掙扎抗拒。只是我的抗拒在他的霸道掠奪下沒有絲毫作用。我能感覺到他熱燙的手伸入我的睡袍中,不停地來回撫摸,我的身體瞬間變得僵硬起來。沒做多想,張開嘴便狠狠咬了他一口。很快,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在嘴裡蔓延開來。
「該死的女人,你居然敢咬朕?」軒轅煜辰有些吃痛地鬆開了我,滿臉驚訝。
「你不該輕薄於我!」我冷冷地看著他,羞憤惱怒之餘,也忘了稱他為皇上,稱自己為臣妾了。
「呵呵,你說朕輕薄你?」軒轅煜辰冷聲大笑起來,似乎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似的睥睨著我,好半晌才止住冷笑,冷峻的面容中壓抑下憤怒,陰寒著嗓音說道,「愛妃似乎還沒弄清楚自己的身份呢!那朕現在就明白地告訴你,你已經是朕的妃子了,朕隨時都可以光明正大地要你,根本不需要輕薄!」
「我不是自願的,我是為了救我大哥和四哥才被迫進宮!」被他的一番話氣紅了臉,我恨恨地瞪著他,大逆不道的話脫口而出,「就算我已經成了你的妃子,也絕對不會侍寢!別以為自己是皇上,就可以強迫我!告訴你,沒有人可以強迫我做自己不願意做的事,即使是皇上也不可以!」
「是嗎?這可由不得你,朕現在便要了你!」軒轅煜辰說完便粗暴地將我壓在了錦被之間,眼神變得深邃難測。
「不要!你不能這麼對我!」我邊掙扎,邊朝他大喊。
「為何不能?」軒轅煜辰一臉的邪氣,眉目間儘是魅惑人心的笑意。「告訴你,天下間還沒有朕不能做的事重生-名門貴妻!」
話音剛落,身上唯一的睡袍被他一把扯了下來。隨即低頭狠狠地吻上我的唇,宣告著他的掠奪和佔有,強悍的舌蠻橫地撬開我的貝齒,在我口中肆意地翻滾攪動,一雙熱燙的手更是在我的身體間來回游移。
我眼神冰冷地瞪著他,恨不得在他身上瞪出幾個洞來。趁他起身脫衣服時,我迅速拉過錦被蓋在自己未著片縷的身上,然後坐了起來。
「呵呵,愛妃不用這麼害羞,你遲早要學會適應的。」軒轅煜辰停下解衣服的手,抬頭一臉邪笑地瞥了我一眼。
看著他一臉邪魅又礙眼的笑容,又想到他剛才對自己的羞辱,我的怒火瞬間像乾柴遇到烈火一般,熊熊地燃燒了起來。沒有經過大腦的任何思考,我甩手就給了他一個耳光,清脆而又響亮。
打完,我和他同時呆愣住了。他好像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只是下意識地用手捂著被我打的臉。
「你敢打朕?你居然敢打朕?」好一會兒軒轅煜辰才不可置信的看著我,面上冷光積聚,微瞇的雙眸中迸射出刺骨寒冷的光芒,渾身上下散發著絲絲危險的氣息。「從小到大,你還是第一個敢打朕耳光的人!」
「皇上,對不起……我……臣妾……臣妾真的不是故意的!是因為你那樣對臣妾,臣妾一時情急,所以才會……才會打你的。」我聲音顫抖著,這才開始後怕起來,連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我竟然打了這個暴君一巴掌!看他這副似要吃人表情,不會盛怒之下一道聖旨殺了我全家吧?
在君主當權的封建古代,滿門抄斬可是很平常的事情!
「怎麼,現在知道怕了?」軒轅煜辰語氣陰冷,冷峻的面容中壓抑的是狂風暴雨。「愛妃認為朕該如何處置你才好?是關進天牢,還是打入冷宮呢?」
「呃?」愣了一下,我不由暗自鬆了一大口氣。還好,還好,沒有我想像中的那麼嚴重,這下可以放心了。「皇上,臣妾任憑你處置!」只要不連累家人,我不介意入天牢或是進冷宮,那樣或許更好,至少不用擔心他讓自己侍寢。
「愛妃對這樣的處置似乎不以為然呀,回答得這麼乾脆!」軒轅煜辰見她一臉淡定,毫不在乎的樣子,心裡沒來由地升起一股怒氣。她好像根本不害怕自己將她關進天牢或是打入冷宮,好,很好!她應該很重視她的家人吧,否則也不會為了救她的兩個哥哥而自願進宮。想到此,不由冷聲威嚇道,「愛妃,就憑你剛才對朕如此無禮,朕便是下旨將你滿門抄斬也不為過!」
「皇上,不要!」聞言,我驚呼一聲,神情卻是少有的冰冷,雙眸直直地瞪著他,有憤怒,有後悔,還有害怕。憤怒他拿家人的性命來威脅我,後悔自己不該出手打他,害怕他真的會下旨將端木山莊上下滿門抄斬。「皇上,一人做事一人當,打皇上的人是臣妾,與臣妾的家人無關,皇上要治罪就治臣妾一個人的罪好了。臣妾求你,千萬不要牽連臣妾的家人。」
她果然很在乎她的家人!
軒轅煜辰薄唇緊抿,面無表情地凝視著她的雙眸,沉吟不語。她的眼睛真的和冰冰很像呢,燦若星辰,清澈靈動,充滿智慧又靈氣逼人。仔細看她的五官輪廓,比起冰冰來雖多了一分成熟,而且更加嫵媚妖嬈,但是也越看越覺得像。不對,不僅僅是像,幾乎一模一樣,尤其是此刻冷若冰霜又略帶憤怒的表情。如果她的額頭上再加上一朵盛開的牡丹印記的話,自己一定會以為她就是冰冰。
「愛妃,朕有沒有說過你長得很像一個人?」軒轅煜辰的眼中帶著審視和探究,還有一絲疑惑。「我們以前見過面嗎?」
聽到他的問話,我心下一驚,天,他不會認出我了吧?若是新帳舊賬一起算,搞不好真的死定了。好在他現在還不敢肯定,只是猜測懷疑。既然這樣,那我就來個死不承認好了。
定了定神,我迅速換上一臉迷茫的表情,狀似細細想了一番,然後搖了搖頭道:「對不起,臣妾以前從未見過皇上,皇上是不是認錯人了?」
「是嗎?也許吧!」軒轅煜辰隱隱有些失望,還有些無力。找了冰冰三年多依舊沒有半點消息,除了國家大事,這是最令他牽腸掛肚的。軒轅煜辰知道作為一個帝王應該絕情棄愛,從小到大自己也從未對哪一個女子動過真情,可是自從三年前認識了冰冰,自己那顆冷酷無情的心就被她深深的虜獲了,從此不能自拔。「算了,今天的事朕暫且先記著,日後再犯,決不輕饒,明白嗎?」
「臣妾明白!臣妾明白!」我慌忙點著頭,看向他的眼神感激不已,「臣妾謝皇上恩典,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沒想到他居然就這麼算了,君心果然難測,古人誠不欺吾也!
「愛妃早點歇著吧。」軒轅煜辰穿好衣服,逕自走出了寢殿。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不忍心治她的罪,看著她,眼前就會不斷地浮現出三年前冰冰那清冷脫俗,絕美如月宮仙子的臉來。或許是因為這個原因,自己才會放過她的吧。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我全身的神經瞬間鬆弛下來。
癱軟無力地倒在床上,除了想哭,腦中一片空白。
第二天,我睡得比較遲,可能是昨晚一直輾轉反側睡眠不好的緣故。才剛從床上爬起來,蘭裳已經在我身上張羅了起來。洗漱,穿戴,梳頭,一蹴而就。
才剛幫我打理好,就見喬藍神色有些擔憂的疾步走了進來。
「喬姑姑,發生什麼事了嗎?」我眼帶疑惑地看向她。
「娘娘,淑妃娘娘、夢婕妤和欣貴人來了。」喬藍抬頭看了我一眼,恭敬的說道。隨即又小聲補了一句,「只怕淑妃娘娘是來者不善。」
聞言,我不覺皺了皺眉。
這些嬪妃的速度怎麼這麼快,昨天晚上的事今天早上就收到消息了?不就是侍寢了一次嗎,需不需要這麼大的陣仗?況且又不是真的侍寢了重生-名門貴妻。
「小姐,怎麼辦?那淑妃肯定是上門來挑釁的。」蘭裳拉著我的手,臉上滿是擔憂和不安。
「蘭裳,你別慌神,本宮這就出去招待她們。那淑妃再怎麼恃寵而驕,再怎麼囂張跋扈,總不會吃了我吧?」
說話間,我步出了起居室。剛行至正殿,便聽見外面響起一幫子宮女奴才們跪地行禮的聲音。
「奴才們(奴婢們)見過淑妃娘娘,娘娘金安!見過婕妤娘娘和貴人娘娘,兩位娘娘萬福!」
話音未落,便進來三個年輕美貌的女子。
其中左首的貌美女子眼如春杏,目似秋波,眉如青黛,體若扶柳,身穿淡綠色的錦衣裙褂,素腰纖裹,美如新月,艷如桃花,新月少她一分嬌艷,桃花少她一分貴氣;另一名靠右首的貌美女子著了一套煙霞色的雲錦宮裝,美人髻上插著祥鳳金步搖,鳳頭含翠,垂下一粒光滑潤澤的珍珠正好點在眉心,光彩耀人,黛眉星目,粉唇吐珠,膚如凝脂,腰如約束,雍容華貴之美躍然面上。
而中間的那名貌美女子最為突出,一身大紅的錦衣華服招搖而奪目,頭上插著三鳳點金翠尾金步搖,飛天髻上斜插六枝紅瑪瑙和琥珀石雕刻成的喜鵲登梅簪。
她高傲的抬著頭,眼睛傲慢不馴的看著我。微微抬起的臉,美得絕倫,是一張瀲灩的桃花容顏,眉彎而淡,膚白若雪,眸色迷醉,艷麗妖美,如畫卷中的九尾玄狐無可挑剔。
顧盼迴旋間,整個一勾魂奪魄的桃花眼,那眉目,精緻到無可挑剔,那雙唇,透著妖艷的紅,紅得嫵媚紅得多情。更讓我驚訝的是,她的額際也有著一朵盛放的牡丹標記,在她的瀲灩容顏下,更是散發著妖冶嫵媚的光芒,似要把人的三魂七魄全都勾去。
嘴角微勾時,風華絕代魅傾城,一身媚骨欲**,桃花眸一瞇,便是酥到心尖的誘惑。
好妖魅好風情的女子,比之天香樓的玄瑟,不知高了多少境界。這般美貌勾魂,也難怪會得到軒轅煜辰的百般縱容和萬般寵愛。
「晴兒拜見淑妃娘娘,淑妃娘娘金安!」在她傲慢囂張的眼神瞪視下,我終於回過神來,收起打量的目光,福身向她行禮。
單單只看這打扮和氣勢,便能叫人一眼認出誰是誰來。
「哼!」淑妃文千雪輕哼了一聲,直到我的腰彎得都快酸了,她才懶懶的說道,「晴妹妹多禮了。」話落,蓮步款款走到正殿的主位上坐下。
「臣妾拜見晴妃娘娘,娘娘金安。」夢婕妤和欣貴人位分比我低,即使不情願,也不得不向我福身行禮。
「兩位妹妹快快免禮,以後不必這麼見外。」我面上掛著得體端莊的笑容,伸手將她二人扶了起來。心底討厭死了這種虛與委蛇和假笑,卻也沒有辦法。
「蘭裳,給幾位娘娘上茶。」
「是,奴婢這就去。」蘭裳輕應一聲,很快便給幾位嬪妃一人泡了一杯上好的碧螺春。
只是當蘭裳將熱茶雙手遞到淑妃文千雪面前時,我看到她給下首的夢婕妤使了個眼色。隨後夢婕妤會意,伸出腳想狠狠絆蘭裳一下。
我心底暗暗冷笑,呵,果然都是幾個前來挑釁滋事的主。以為蘭裳是一般的宮女小丫頭麼?想無事生非,恐怕沒那麼容易。
「淑妃娘娘請用茶。」蘭裳會武功,而且聰明機靈,一眼便看穿了淑妃和夢婕妤耍的小把戲,略微愣了下,隨即身形靈活的繞過了夢婕妤伸出的腳。
可是,我料到了過程,卻沒有料到結果。蘭裳雖沒有被夢婕妤絆倒,卻被淑妃故意整了一番。
文千雪伸出纖手接過茶杯,裝模作樣的移至嘴邊吹了吹,茶還沒入口,便陡的一手重重拍在身側的鏤雕檀木桌上。
「狗奴才,你連茶都不會泡了嗎?這麼燙就端給本宮喝,存心想燙死本宮是不是?!」說罷,還嫌自己不夠解氣似的,順勢將手中的白玉精雕瓷杯狠狠地扔到地上砸了個粉碎。
「淑妃娘娘,請息怒,蘭裳這就……」話未落,就聽「啪」的一聲脆響,蘭裳嬌嫩的面頰上立時多了一個鮮紅的五指印。
「大膽賤婢,回我家淑妃娘娘的話,竟敢不自稱奴婢?是不把我家淑妃娘娘放在眼裡麼?」
一直立於雪淑妃身旁的那個丫鬟抽回手,怒眼瞪著蘭裳,氣焰囂張的呵斥道。
而淑妃、夢婕妤和欣貴人只是坐在那裡,擺出一副看好戲的樣子。不用想,我也知道這些肯定都是淑妃事先授意的,不然一個小宮女如何敢當著我這個正二品皇妃的面,教訓起我的人?
「娘娘,奴婢……」蘭裳還想再說點什麼,卻被我用眼神制止了。現在這種情況,只會是說什麼錯什麼,因為人家是雞蛋裡面挑骨頭,存心上門來找茬的。
我伸手將蘭裳拉到一邊,走到剛才扇了蘭裳一耳光的那個丫鬟面前。對她冷笑了下,隨即甩手給了她兩個耳光,一邊臉上一個。想是力氣用的太大,扇得我手都疼了。
「你是什麼東西?主子都沒說話,你一個賤婢有什麼資格在這裡放肆?什麼時候輪到你來教訓本宮的婢女了?不分尊卑,大聲喧嘩,你是不把本宮放在眼裡麼?」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她剛才是怎麼罵蘭裳的,這會兒我便怎麼罵她重生-名門貴妻。語罷,我冷著臉怒視著她,眸光犀利,氣勢逼人,嚇得她不由打了個哆嗦。
「晴妃娘娘請恕罪,是奴婢犯糊塗,奴婢逾矩了!」那丫鬟被我與身具來的威儀和高貴氣質所震懾,咬了咬唇,慌忙跪地磕頭認錯。「晴妃娘娘大人有大量,就饒了奴婢這一回吧,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
「下次再也不敢了?怎麼,你還想有下次麼?」我黛眉一挑,同樣在檀木桌上重重一拍,大聲喝道,「來人,將這個尊卑不分、不把主子放在眼裡的賤婢拖下去,杖責二十!本宮就不信自己還治不了這幫目中無人的賤奴才!」
一個奴才都敢在我這一宮之主面前撒野放肆,是可忍,孰不可忍?最最主要的是,她竟然當著我的面辱罵蘭裳,還扇她耳光?連我自己都從來不捨得責罵梅落、蘭裳等四個丫頭,又怎能容忍別人平白欺負了去?!
等了半天,卻沒人行動,我不禁惱了。
「怎麼,都不把本宮放在眼裡了麼?」我極力壓抑著滿腔的怒氣,再次大喊道,「來人啦,將這個不把主子放在眼裡的賤婢拖下去,杖責二十!」想不到淑妃的餘威如此大,她手下的婢女都沒人敢動。
「是,奴才們遵命!」見我發怒了,門外總算進來了幾個太監和麼麼,哆哆嗦嗦的走到那個丫鬟面前,準備將她拖下去。
「住手!小小是我淑妃的人,沒有本宮的允許,誰敢動她試試看!」文千雪黛眉輕佻,嬌聲呵斥道,擺明了跟我作對。
我冷嗤一聲,瞥了她一眼,沉聲道:「在本宮這星怡宮,本宮就是主子。怎麼,淑妃娘娘,你的意思是本宮連教訓一個尊卑不分的宮女的資格都沒有麼?」
我雙眸直直的射向她,面上冷若冰霜,語氣咄咄逼人。
哼!今日若是不強硬一回,只怕以後誰都要欺負到我頭上。即使我無意與她們爭寵,可也不能活的比宮女還卑微。一味的低調裝懦弱,我這星怡宮裡面的所有人還不被別宮之人往死裡欺負去?
「你……」淑妃聞言,抖著手指指著我,妖嬈的桃花容顏因為憤怒,都有些扭曲了。
正在我和淑妃劍駑拔張的時候,一身明黃的軒轅煜辰突然走了進來。
「你們這是在做什麼?為了一個奴才在這裡鬧出這樣的笑話!朕最討厭的就是後宮之間的明爭暗鬥,你們這是不將朕放在眼裡了?」軒轅煜辰陰沉著臉,冷言冷語的一一掃過我們幾人,語氣冰冷駭人。
「臣妾叩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我和淑妃等三人全都跪下,星怡宮便跪了一屋子的人,恭聲行禮。
「晴妃!」軒轅煜辰的厲眼朝我掃了過來,我身子一抖,朝他望去道,「臣妾在!」
「晴妃,你要知道你是一宮之主,不是大街上的那些無知村婦,你的一言一行,代表的都是皇室威儀和風範!作為皇妃,你的心腸怎能如此歹毒,只因為一個宮女的小小過失就要杖責二十,你真是太令朕失望了。」軒轅煜辰明顯的偏袒淑妃,顛倒是非黑白,氣得我渾身發抖。
我倔強的抬起頭,冷聲道:「皇上,臣妾不覺得自己有罪,臣妾既然是一宮之妃,那臣妾處罰一個宮女又有何罪?是皇上不辨事非,無關臣妾心腸歹毒與否。」
話落,我看到軒轅煜辰的臉黑如烏雲,薄唇吐出幾句話:「既然晴妃不知悔改,那晴妃就在自己的星怡宮面壁思過一個月,期間不准出這宮門半步!」說完不再看我,大袖一揮走出了星怡宮。
淑妃見狀露出一絲得意炫耀的笑容,夢婕妤和欣貴人皆是一副看完好戲的表情。
待軒轅煜辰和淑妃一行人浩浩蕩蕩的離開後,我趕緊拉過蘭裳,細細檢查著她的臉,竟已經腫的老高,嘴角處還留有絲絲血跡。
那鮮紅的五指印是那般刺眼,手指觸碰的瞬間,惹得蘭裳身子不由顫了顫。
我的心裡湧起陣陣疼痛,不覺間紅了眼眶。
「蘭裳,對不起,跟著我一起進宮,讓你受苦了。」我拚命壓抑著,淚珠還是滾落了下來。打在她身上,卻是比打在我身上還要讓我疼痛。
「小姐,我沒事,其實一點也不疼,你別擔心了。」蘭裳掏出帕子擦去我臉上的淚痕,咧嘴笑著安慰我。可這一動又牽扯到了臉上的傷,疼得她發出「嘶」的一聲低呼。
「還說不疼,臉都腫得跟饅頭似的,能不疼麼?」吸了吸鼻子,我將她拉到軟榻上坐下。見喬藍已經將治外傷的金瘡藥拿了過來,我趕緊伸手接過,擠出一些輕輕抹在蘭裳的臉上,邊抹邊輕語叮囑道,「蘭裳,這幾天你就好好給我躺著養傷,什麼都別做。還有,傷處千萬別沾到水,若是感染發炎可就不好了。」
「小姐,我知道,你就不用再為我擔心了。」蘭裳一臉感動的看著我,突然又似想起了什麼似的,急急說道,「小姐,快讓我看看你的右手!」
「怎麼了?我的手有什麼事麼?」我不解的看著蘭裳,但還是依言將自己的右手伸到她面前。
「小姐,你以後要責罰下人,就讓我來。你看看,你的手心都紅了一大片。這要是被莊主和夫人,還有幾位少爺知道了,肯定會心疼死的。尤其是大少爺,又不知道會如何懊惱心痛呢!」蘭裳心疼的輕柔著我的手心,隨即也替我抹了一些藥膏。清清涼涼的,麻痛的感覺頓時緩解了不少。看來,以後國人耳光的事還是少做,真的很疼。
「哎,也不知楓哥哥他們現在怎麼樣了,肯定過的不好吧?!」良久,我輕歎了口氣,喃喃低語了一句重生-名門貴妻。想起以前與若楓在一起時的種種甜蜜和幸福,不覺一陣淒楚和辛酸。現在的我,就如同一隻籠中鳥,全然失了自由。無論做什麼,皆是身不由己。
「小姐,皇上太過分了!明明是淑妃她們故意上門來找茬挑釁,皇上憑什麼禁小姐的足?根本就是不分是非黑白嘛!」蘭裳哼了哼,突然氣呼呼的說道。聲音雖不大,卻是嚇了喬藍一大跳。
「蘭裳,你是不是想害死娘娘?東西可以亂吃,話怎麼能亂說?尤其還是在宮裡?」喬藍一臉嚴肅的直視著蘭裳,語氣頗為鄭重。「就你剛才那番話,可是對皇上大大的不敬。若是被有心人聽去了,豈止是你,就連娘娘也會一併受罰!隔牆有耳,以後說話前可要仔細想清楚,哪些話該說,哪些話不該說,明白嗎?」
「小姐,我不過是隨口抱怨兩句,不會有喬姑姑說的那麼嚴重吧?」蘭裳看了喬藍一眼,又將視線轉向我,似有些不信。
「皇宮裡的事,可大可小,單看那些居心叵測之人如何看了。她們如果有意針對你,那麼小事也可以變成大事。蘭裳,喬姑姑說得對,以後無論說什麼話,都要先仔細思量一番。」歎了口氣,又有些憂心道,「蘭裳,讓你跟著我進宮,真不知道是對還是錯。」進宮不過才三天,我便覺出皇宮裡的可怕,一個冷酷無情、喜怒無常、陰晴不定的皇上,一群明爭暗鬥、勾心鬥角、爭風吃醋的嬪妃,全都不是省油的燈。
這樣的險惡環境,日後還不知道有多少陰謀詭計會源源不斷而來。
「小姐,蘭裳誓死也要跟著你!你不要想著把我趕回山莊!」蘭裳緊緊拉著我的手臂,神情堅定而決絕,仿似任何事都動搖不了她的決心。
看她這副樣子,我僅是搖了搖頭,並不言語。
「蘭裳,你私下裡稱呼娘娘為小姐也就算了。若有外人在跟前,可就不能如此隨便了。」喬藍看著蘭裳,神情嚴肅的叮囑道。「還有,你要自稱奴婢,不能『你你』『我我』的,不然又會被別人抓住小辮子。」
「知道了,知道了,喬姑姑,你可真囉嗦呢。」蘭裳吐了吐舌頭,向她調皮的眨了眨眼睛。那搞怪的表情一下子將我和喬藍逗笑了,氣氛瞬間活躍了不少。
「娘娘,其實皇上罰娘娘禁足一個月,未必就是偏袒淑妃娘娘。」好半晌,喬藍突然說出這麼一句似話中有話的話。
我也沒做多問,只是斂眉細細思量著話中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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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山莊念楓閣內。
房間裡一片沉悶,空氣中飄蕩著濃濃的中藥味,刺人鼻息。
端木若雲端著熱水和自己精心調製的外傷藥推門而入,傾身坐在端木若楓的床邊,親手做著這三天以來自己一直在做的事,他知道大哥一定死也不願意讓丫鬟看到他的身子。
端木若雲拿起毛巾在熱水中浸濕,而後輕輕拿開蓋在端木若楓身上的薄絲被單,開始小心翼翼地清洗著他身軀上那些縱橫交錯的傷口。那些觸目驚心的傷痕讓他每看一次,心就狠狠的揪疼一次。大哥身上的那些鞭傷,有一半本該是自己承受的,可是大哥連眉頭也不皺的全部承下了。
那個沈世光可真夠狠毒,他和大哥被關入刑部大牢的那幾天,每天都少不了一頓鞭刑。可是大哥一直說沈思明是他一個人打死的,一人做事一人當,所以沈世光就將所有的憤恨和惱怒全部發洩在大哥頭上,所有的鞭子也都抽在了大哥的身上。而自己則在大哥的保護下,免於受刑。從小到大,大哥對他的保護和疼愛,總是讓他感動得無話可說。
本來以為這次進了刑部大牢,就再沒生還的餘地,可三天前,他和大哥突然被人放了出來。帶著滿肚子疑問,回到山莊,才知道原來是晴兒以進宮伴君侍駕救了他們一命。
本來就已經遍體鱗傷的大哥,當得知這個消息時,一時無法接受,竟當場倒下暈了過去。一直到現在,也未見甦醒。
晴兒入宮的這幾天,山莊上下一片愁雲慘淡,自己的心同樣痛得無以復加,自己同樣也不能接受這個事實。自己也想一睡不醒來選擇逃避,可是不行,他得先治好大哥身上的傷,他還得安慰大哥。
端木若雲腦中百轉千回,手下的動作也沒有停下。半個時辰過去了,總算是大功告成,所有的傷口處無一處遺漏,全部都抹好了藥膏。端木若雲拉過一旁的薄絲被蓋住端木若楓的身體,這才鬆了一口氣,伸手拭了拭額上沁出的細密的汗珠。這麼重的鞭傷,沒有大半個月,只怕是好不了。
「大哥,其實我知道你能聽見我說話,只是你潛意識裡不願意醒過來而已。」端木若雲趴在床前,握著自己大哥的手說道。「我知道晴兒入宮,這個打擊對你是致命的,你接受不了,所以想逃避。」
「大哥,你也不用吃驚,你跟晴兒之間的感情,其實我早就知道。說實在的,大哥,你應該感到幸福,至少你得到了晴兒的愛,這是很多人窮盡一生也求不來的。」
「大哥,你就早點醒過來吧,別再這麼消極下去了。若是讓晴兒看到了你現在的這個樣子,肯定會笑話你的,說不定還會不理你呢。」
「大哥,在我心中,你永遠都是我最敬最愛的大哥。你高雅純潔,風采翩然,如萬丈紅塵中那朵出淤泥而不染的水蓮花般,飄逸出塵,高不可攀,而且才華橫溢,博古通今,詩情卓越,滿腹經綸,在我眼中,你是完美的,沒有絲毫瑕疵,無怪乎晴兒都會愛上你。」
「大哥,你和晴兒都那麼完美,你們在一起才是最般配的。能看到你們兩個幸福,也是我此生最大的心願。」
「大哥,你都睡了三天了,再睡下去會對身體不好的。你要是再睡下去,我以後可就不認你這個大哥了重生-名門貴妻。大哥……」
端木若雲話還沒說完,突然察覺手中握著的那隻手動了下。下一刻,就見端木若楓眼皮顫動了好幾下之後,緩緩睜開了雙眼。
「大哥,你終於醒了!我就知道你不會永遠消沉下去!」端木若雲激動的說著,臉上掛著滿滿的驚喜。
「若雲,這幾天辛苦你了。」端木若楓看著自己的四弟,眼中並無多少神采。其實他早就已經醒了,只是不願意睜開眼睛而已。他知道晴兒入宮早已經成為事實,可他就是無法接受,也完全接受不了。晴兒寧願進宮,也不要他和若雲死,可他寧願死,也不要晴兒入宮。
「若雲,一如宮門深似海,從此蕭郎是路人。晴兒此次入了宮,只怕我和她再無相見之日,我們的情緣如何再續?沒有了晴兒,我覺得我的生命就全然失去了意義。若雲,生無可戀的感覺你知道嗎?」
端木若楓幽幽的說著,語罷,眼角不覺滑落兩行淚來。
端木若雲正不知該如何安慰之際,身後驀地傳來端木浩天的哀歎聲。
「冤孽啊,冤孽!早知會這樣,還不如早早的將晴兒許配於楓兒。」
一言既出,頓時驚愣住了端木若楓和端木若雲。
「爹,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端木若雲首先回過神來,驚疑的看著幾步走到床前的端木浩天。
「哎,這事說來話長了。」端木浩天長長的歎了口氣,沉吟了片刻,才看著一臉呆愣的端木若楓說道,「楓兒,其實你不是我和你娘親生的。你的親爹名為歐陽清,原是前任的兵馬大將軍,也是我的生死之交,而你娘是個江湖俠女。你爹戎馬一生,帶著你娘跟隨先帝打江山,立下不少汗馬功勞。二十多年前,星辰、耀月以及周邊的十幾個附屬小國因為某些原因,發生了一場混戰,你爹就是在那場戰爭中為國捐軀的。而你剛好在那個時候出生,你娘將你交託給我之後,不久便為你爹殉情了。」
提起舊事,端木浩天不覺一陣悵惘唏噓。想到自己的至交好友轉眼間已走了這麼多年,心情不免沉重。
「楓兒,這麼多年來,我和你娘一直把你當做親生的兒子來養。不告訴你你的身世,也是怕你傷心難過,更怕你心中會有些不好的想法。」
「爹,你說的這些都是真的嗎?」好半晌,端木若楓才吶吶的開口,思緒複雜莫名。他不知道該如何來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似惆悵,又似鬆了一大口氣。
「楓兒,當然是真的,爹怎麼會騙你呢?」端木浩天再次歎了口氣,有些無奈道,「只是沒想到你在不明自己身世的情況下會愛上晴兒,也沒想到晴兒會愛上你。若是早點言明你的身世,將晴兒嫁給你,或許就不會生出這麼多事來。只是,現在說什麼似乎都晚了。現如今,晴兒已經貴為皇妃,帝王的妃子,豈能容許他人覬覦?楓兒,爹勸你一句,早點斷了這份情吧,這也是為你好。」
「爹,我對晴兒的愛早已融進血液,深入骨髓。如果愛是說斷便能斷的,那我也不會如此痛苦了。」端木若楓掙扎著坐了起來,眸中盈著深深的傷痛。「爹,晴兒就是我的一切。失去了晴兒,我就沒了活下去的動力。對晴兒的愛,早已刻骨銘心,你讓我如何斷,又怎能斷得了?我只想永遠跟晴兒在一起,一刻也不要分離。可正如爹所說,晴兒如今已貴為皇妃,身居皇宮,只怕我日後再也見不到晴兒。沒有晴兒陪伴的日子,你們讓我怎麼活下去?」
「大哥,你先別這樣!」端木若雲看著自己大哥那悲慟絕望的樣子,心裡也是難受到了極點。「事在人為,晴兒雖然出不了宮,但不代表我們不能進宮!只要進了宮,總有機會見到晴兒!」
「雲兒,你這話什麼意思?」端木浩天擰眉問向端木若雲。
「爹,大哥一身才華,想要入朝謀個一官半職絕對不是什麼難事……」說到此處,端木若楓的眼睛突然一亮,驀地想到了晴兒先前告訴他的那副曠世奇聯。
「爹,我要入朝!」端木若楓決心已定,神情嚴肅而認真。
為了晴兒,即使皇宮與官場是龍潭虎穴,是刀山火海,他也要隻身去闖,他要排除千難萬險守護在他的晴兒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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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如流水一般逝去,轉眼間又過去了五天。不過禁足的日子卻是不怎麼好過,每天無聊透頂,吃了睡,睡了吃。自由完全被限制,除了自己的星怡宮,哪裡都不能去,簡直鬱悶到家了。
不過,唯一的好處就是省了不少麻煩。至少這五天以來,再沒有任何嬪妃前來挑釁滋事,連那個霸道無情的軒轅煜辰也沒再來過,這倒是我所樂見的。
這日用過午膳,我一如既往的無聊,也一如既往的脫了外衫躺在暖閣裡的軟榻上午歇,沒多久便進入了夢鄉。
這一次,我睡得很甜,還做了一個美美的,甜蜜無比的夢。夢中有我日思夜想的若楓,我們一起相擁著朝迎日出,夕送晚霞,吟詩作賦,撫琴弄歌。
夢中還有一大片絢爛旖旎的桃花林,桃花林一片艷紅,綿綿花海,香飄十里。待到走入桃花林,到處都是桃花墜落的花瓣在風中琉璃飄香,氤氳馥郁的甜香瀰漫在空氣中,濃郁醉人。眼前一叢一叢的桃樹,樹上桃花招搖,樹下春草青青,桃花嬌艷,煞是迷人,滿目望去,桃之夭夭,灼灼其華。眼裡全是怒放的桃花,青草柔柔的迎風擺動。
春光明媚,春風醉人,春色無邊,春意盎然,桃花枝頭春意鬧,鬧紅了花瓣,鬧綠了春水,也鬧騰了我與若楓僅僅靠在一起的兩顆心。
我與若楓在桃花林中心建了一座小小的房子,取名楓晴小築,作為我們的家,溫馨浪漫的家,幸福美滿的家重生-名門貴妻。
夢中,我與若楓每日裡攜手賞桃花,放紙鳶,或是相擁著熱吻纏綿。夢中只有快樂,只有甜蜜,沒有憂愁,沒有煩惱。這個夢是如此的甜,如此的美,如此的幸福,讓我只想永遠的沉醉其中,不復醒來。
……
軒轅煜辰這幾日被朝堂的事攪得有些心煩,於是踏出御書房,想去宮中四處走走散散心。直到停下腳步時,才發現自己竟不知不覺中來到了星怡宮。
軒轅煜辰有些懊惱,他覺得這個晴妃是不是在自己腦中占的位置太多了?為什麼自己時不時的就會想到她呢?
呵呵,女人於他而言,向來都是工具的代名詞,要麼洩慾,要麼傳宗接代。除了冰冰,任何女人對他來說,都是可有可無的。這個晴妃,也不例外。
軒轅煜辰冷笑一聲,抬腳準備離開,猛然間又想到他的晴妃似乎在五天前被自己懲罰禁足一個月,於是又轉了回來。他突然間很想看看他的晴妃在禁足期間是怎麼過的,對自己有沒有什麼意見和不滿。
這樣想著,心底竟隱隱升起一絲期待,他希望他的晴妃向自己大發脾氣,抱怨自己的不滿。或是小女人般撒嬌央求著自己,對她撤去這個禁足的懲罰。
進入正殿後,軒轅煜辰只看到一屋子的宮女和太監向自己下跪行禮,又沒見著正主。冷著臉一問,才知道他的晴妃早早的午休了。
軒轅煜辰依舊沒讓人通傳,並用眼神示意不要任何人跟隨打擾,獨自一人往暖閣走去。
來到暖閣,抬眼就看到一抹婀娜的倩影睡臥於寬大的軟榻上,滿屋熏香繚繞,怡人心神,整個畫面看起來溫馨而寧靜。
軒轅煜辰靜靜地立於榻前,看著晴妃絕美至極的睡顏,綢緞般柔順亮澤的墨發妖嬈隨意的散著,紅唇微微張開,正散發著誘人的氣息,引人品嚐,嬌俏的鼻子在午後陽光的映照下,閃著點點細碎的光澤,濃密纖長的睫毛安靜舒適的垂下,猶如兩彎大大的蒲扇,在臉頰上投下兩抹淡淡的陰影。
不知做了什麼好夢,他的晴妃唇邊溢出一聲滿足的低嚀,唇角上揚,勾勒出一抹絕美醉人的笑靨,酣睡的模樣嬌媚動人。那嬌媚迷人的模樣,讓軒轅煜辰眸裡的冰寒漸漸融化,不覺泛起絲絲溫柔,唇角也不由自主的上揚,勾勒出一抹明媚燦爛的笑容,瀲灩生光,帶著莫名的愉悅和滿足。
纖長白皙的手指不由自主的撫上那絕美恬靜的面容,鮮艷潤澤的唇瓣在陽光映照下閃著誘人的光澤,看得軒轅煜辰心裡猛地一顫,不由自主的低下頭,性感微薄的雙唇緩緩的靠近那嬌艷欲滴的誘人櫻唇。
沁人的秋風緩緩從窗口吹來,吹起了兩人的長髮,在空中糾纏在一起,久久不肯分開。
軒轅煜辰看著飛舞纏繞在一起的青絲,冰冷深邃的星眸閃了閃,喃喃自語道:「詩曰『結髮為夫妻,恩愛兩不移。』晴妃,說的是這樣嗎?」
「呵!」少頃,軒轅煜辰悵惘自嘲的歎了口氣,搖了搖頭,斂起繁雜的思緒。下一刻,臉上已經換上了冰冷邪肆的表情。
「晴妃,朕想要你!」軒轅煜辰猛地湊近熟睡中的晴兒的臉,溫柔曖昧的語氣,帶著無法忽略的蠱惑,攜著狂肆霸道的溫熱氣息盡數噴在她的臉上,也不管他的晴妃此刻還在好眠好夢中。
略帶粗糙的手指再次撫上她的唇瓣,來回的摩挲著,指腹的溫軟融化了他唇瓣的冰冷,似乎有些滾燙的氣息縈繞著他的手指。
看著晴妃沉睡的面容,軒轅煜辰冷酷霸道的面孔上顯出讓人捉摸不透的邪笑,這個女人竟然讓自己在她睡著的情況下想要她。一個沒有激情的女人,他是絕不會要的,而現在他對她卻有著極強的佔有慾。他不明白這是為什麼,也不想深究這樣的感覺。他只知道,他現在很想要她,很想很想。
她嬌艷欲滴的櫻桃小嘴,脖項間若隱若現的白嫩肌膚,青絲散發出的**清香,以及胸部隨著呼吸的輕輕起伏,這些都深深刺激著軒轅煜辰體內原始的**。他情不自禁的低下頭吻著她,自光潔的額頭,捲翹的眼睫,再到高挺的俏鼻,粉嫩的雙頰,就像期待許久一般,最後深深的吻向了她的紅唇,帶著暗不自知的溫柔,就像呵護一件無價的珍寶,生怕一個不小心弄傷了她。
軒轅煜辰的眼眸中放出火一般的激情和**,喘息聲慢慢變重加深,他伸手迅速脫掉自己身上的龍袍和褻衣,強健的身軀隨即覆上晴妃柔軟馨香的身軀,熱燙的手伸入她的褻衣中,不停地來回撫摸游移,整個暖閣內瀰散著狂野的**。
……
迷糊中,體內似有什麼被挑起,渾身燥熱不已。我不適的動了動身子,感覺到身上被什麼東西給壓著,壓的讓我無法呼吸。想伸手把它給推開,碰到的卻是一片灼熱滾燙的肌膚。
我嚇了一跳,猛地驚醒過來,看到的竟是軒轅煜辰渾身赤(禁詞)裸的壓在我的身上,綿密熾熱的吻不停地落在我的額頭、臉頰、脖頸和胸前。
呆愣了幾秒鐘,我立刻反應過來,慌忙一把將他用力推開。軒轅煜辰想是不知道我突然醒了過來,毫無防備之下,竟被我一掌推到了地上,半天都沒回過神來。
看著他那赤(禁詞)裸裸的一絲不掛的身體,以及下身代表男性驕傲的昂揚,我不禁又羞又氣,趕緊紅著臉別過頭去。
極力隱忍了半天,我才勉強壓抑住滿腔的憤怒,冷聲斥責道:「皇上,你怎麼能這樣?趁人之危乃是小人的行徑,你可是一國之君,怎麼也好這種下三濫的卑鄙手段?!」幸虧我即使醒了過來,不然後果肯定不堪設想。不過這個男人還真是討厭,總喜歡搞突然襲擊,這也就罷了,可惡的是,他驚擾了我跟若楓的美夢重生-名門貴妻。
「放肆!」軒轅煜辰突然大喝一聲,隨即陰沉著臉色從地上站了起來,眸中燃燒著熊熊的怒火。「晴妃,你的膽子倒是不小,一次兩次的公然挑釁朕,藐視皇威!你的眼裡到底還有沒有朕?!」
「皇上,臣妾沒有藐視皇威,也不敢挑釁皇上!可是,皇上不該趁臣妾睡著的時候那樣對臣妾!」雖震懾於他的龍威和暴怒,但我依然強迫自己冷眼對視著他,一字一句將要說的話堅持說完。
「哦?那愛妃的意思是,朕應該在你清醒的時候那樣對你?」軒轅煜辰突然邪邪的挑了下眉,三步並作兩步跨到我面前,冷笑道,「朕的愛妃,現在你總沒睡著吧?那朕現在是不是可以對你繼續剛才那未完之事了?!」
「不,臣妾不是這個意思……」話未說完,就被軒轅煜辰揮手厲聲打斷了。
「晴妃,你不要不識好歹!別忘了,你是朕的妃子,是朕的女人!朕可以縱容你一次兩次,但事不過三,你可明白?!」
軒轅煜辰居高臨下的直視著我,面上的冷光在慢慢積聚,微瞇的雙眸中迸射出刺骨寒冷的光芒,渾身上下散發著不可一世的危險氣息,讓我不由打了個哆嗦。
「皇上,臣妾記得入宮前向你提過一個條件,皇上也事先答應了。」我緊抓著身下的錦被,以掩飾心中的慌亂和緊張。「皇上說過只要臣妾提的要求不過分,無論什麼,你都會答應。不知皇上可還記得自己說過的話?」
「朕說過的話,自然是一言九鼎,況且君無戲言。」軒轅煜辰收起滿臉的暴戾之氣,眼神變得有些深邃難測,似在思考著什麼。半晌,才邪笑著說道,「愛妃,你想提的要求,不會是讓朕不要寵幸於你吧?!難道,你覺得這個要求不過分麼?」
「皇上,臣妾當然不會提這樣的要求。呵呵,你想多了。」我勉強笑了笑,心底卻在不停的腹誹咒罵,臭男人,大色鬼,滿腦子色情,就知道用下半身思考問題,不寵幸女人,自己就會死麼?
「皇上,臣妾並沒有說不接受你的寵幸,只是希望你能給臣妾一個適應期,讓臣妾做好充分的心理準備。兩年,臣妾希望皇上能給臣妾兩年的時間來適應。」
「哈哈哈!」軒轅煜辰聞言,似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似的,突然放聲大笑起來,好一會兒才冷哧道,「晴妃,你憑什麼認為朕會答應你?笑話,簡直是天大的笑話,朕還從來沒有聽說過,一個皇帝要寵幸他的妃子,還得給她時間讓她先適應的事情!」
「皇上,你沒有聽說過,並不代表沒有!而且,就算沒有,也不代表臣妾就不能提!再說了,這個要求並不過分,皇上根本可以做到!」哼,你的後宮中妃子、貴人、才人、美人什麼的一大堆,你愛寵幸誰就寵幸誰,又不是只有我一個妃子!「皇上,你剛才還說了一言九鼎,君無戲言的,不會這麼快就想反悔吧?!」
「好,朕答應你!」軒轅煜辰臉色有些陰晴不定,直直地盯著我看了半晌,才冷聲說道。「不過,兩年時間不可能,朕沒有那麼多耐心,朕最多只給你半年的時間來適應!」
「你!……」我嘴角抽了抽,咬牙切齒討價還價道,「一年!」
「三個月!」軒轅煜辰薄唇微揚,勾起一抹邪肆且陰冷的笑。
「皇上……」嘴剛張開,就被軒轅煜辰冷臉拋出的一句話給堵死了。
「再多話,朕立刻要了你!」
「好,三個月就三個月!」此刻,我真是悔的腸子都青了!就不該跟這種冷酷無情的男人討價還價的,這下倒好,半年變成了三個月,悔啊!
「愛妃,三個月後,朕會如約來向你收賬!現在,朕要先討點利息!」軒轅煜辰邪肆一笑,話音剛落,一把將我扯入他的懷中。
在我還沒反應過來之前,他猛地低下頭來封住了我的雙唇。肆意的吮吻著,霸道、狂放、蠻橫,似在宣示著他的佔有,又似在發洩著心中的憤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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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在想什麼?怎麼一大清早的就坐在涼亭裡,還對著瑤琴發呆?」蘭裳擔憂關心的聲音自身後響起,拉回我神遊了一早上的思緒。
「沒什麼,就是睡不著,所以起早了點,出來透透氣。」我抬頭看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小姐,皇上……皇上他昨日下午沒對你怎麼樣吧?」蘭裳頓了頓,臉上的神情說不出的心疼和擔憂。
「沒有,你別擔心,我很好。」我搖了搖頭,思緒幽幽有些瀰漫,又想到了昨日午休時做的那個夢,心就那麼狠狠的揪疼了一下。
夢中那甜蜜幸福的畫面就是我此生的夢想,與若楓找一處桃園勝地隱居起來,建一個溫馨浪漫的家,每日裡相擁相伴,看日出,看日落,賞花賞景,無論喜怒哀樂,皆有若楓陪在身邊。
「小姐,你又走神了?」蘭裳輕推了我一下,有些不滿的撅著嘴。「你自昨日皇上走了之後,精神就一直不太集中,我都懷疑是不是皇上對小姐做了什麼。」
「呵呵,蘭裳,你想多了。」我輕歎了口氣,不再多說,抬眼看向庭院中的那幾株紅楓,樹下鋪著層層的紅葉,甚是美麗迷人。嘴角勾起一抹甜甜的微笑,纖手撫上琴弦,熟稔的彈唱起來:
夢裡聽到你的低訴/要為我遮風霜雨露/夢裡聽到你的呼喚/要為我築愛的宮牆/一句一句/一聲一聲/訴說著地老和天荒/一絲一絲/一縷一縷/訴說著地久和天長/夢裡看到你的眼光/閃耀著無盡的期望/夢裡看到你的淚光/凝聚著無盡的癡狂/一句一句/一聲一聲/訴說著地老和天荒/一絲一絲/一縷一縷/訴說著地久和天長/喔—天蒼蒼地茫茫/你是我永恆的陽光/山無稜天地合/你是我永久的天堂/喔—天蒼蒼地茫茫/你是我永恆的陽光/山無稜天地合/你是我永久的天堂
這是我唱給若楓的,希望他的心能聽到我的呼喚,能感受到我對他的思念重生-名門貴妻。
『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才敢與君絕!』
『得成比目何辭死,願作鴛鴦不羨仙!』
當日的誓言猶在耳邊,轉眼卻已然生生分離,永不得見。
一曲唱罷,驀然抬首間,正對上了一雙冰冷卻又夾雜著深情的黑眸,讓我不禁一愣。
楚熠?他怎麼到這後宮來了?
「晴兒,你的琴藝和歌喉愈發好了,剛才唱的那首歌很美也很動聽。」楚熠說著,一臉複雜表情的走了過來,冰冷的視線緊緊鎖住我的眼睛,「只是,不知道晴兒夢中的那個人是誰?!」
正不知如何開口時,蘭裳突然上前一步,大聲嬌叱道:「你是誰?好大的膽子,我家娘娘的閨名也是你能直呼的嗎?還不快行禮,見過我家晴妃娘娘?!」
聞言,楚熠的身子不禁怔了一怔,眸中迅速滑過一抹痛苦之色。
「微臣見過晴……晴妃娘娘!」好半晌,楚熠才福身向我行了一禮,嘴角的笑容似帶著滿滿的苦澀,還有……不甘。
一聲「晴妃娘娘」就如深冬裡的一盆涼水,當頭迎面潑下,讓我渾身一個激靈,四肢百骸瞬間盈滿了徹骨的涼意。
「蘭裳,不得放肆!這是兵部侍郎楚大人,也是我的好朋友。」強行壓抑著心底似針扎般的疼痛,低聲斥責道。「蘭裳,去給楚大人泡杯上好的熱茶過來。」
「是,小姐!」蘭裳有些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立刻小跑著退下去了。
「楚大哥,別站著了,你也坐下吧。」我轉頭看向他,輕笑著示意他坐下。
「晴妃娘娘,微臣不敢逾矩,微臣站著就行了。」
聽他這麼說,我的笑容頓時僵在了臉上,心愈發疼了,眸中泛起濃濃的霧氣。輕眨了兩下,便有淚珠不由自主的滾落。
「楚大哥,你非要這麼生分,這麼見外嗎?」難道做了皇上的妃子,就不能再做朋友了麼?以後見著凌風和文旭,是不是也都會對我如此生分、如此見外呢?想到這裡,心下不由更加難過了。
「晴兒,對不起!」楚熠傾身坐在了我對面,伸手拭去我臉上的淚水,臉上少了冷漠,多了暖笑,黑眸中融化了冰寒,盈滿了心疼。「晴兒,是我不好,是我讓你傷心了,別哭了好不好?」
幾句話卻引出了我更多的淚水,想到自己進宮這些天以來,每日裡對爹娘和若楓他們的思念,以及在宮中受到的種種委屈,還有每天都擔憂著怕被後宮裡的那群嬪妃算計陷害,又怕皇上那天強行要我侍寢,心底的苦楚和辛酸不由嗆得我難受莫名。
「楚大哥,我討厭皇宮,討厭皇宮裡的一切!它束縛了我的身心和自由,讓我做什麼都身不由己。」我不顧臉上氾濫的淚水,神情憂傷的說道。
「晴兒,如果你願意,那我帶你離開皇宮。然後遠走高飛,可以嗎?」楚熠緊緊握著我的手,柔語低喃,聲音輕的我一時沒太聽清楚。
「楚大哥,你剛才說什麼?」回過神來,才發覺自己的手被他緊緊握著,不覺紅了臉,慌忙抽了回來。
「哦,沒……沒說什麼。」楚熠似有些尷尬,俊美的臉上也泛起了兩抹不太正常的紅暈,看得我一陣莫名其妙。我做了什麼嗎?他怎麼突然害羞了?
「晴兒,你在宮中過得還好嗎?」楚熠乾咳了兩聲,隨即滿含關切的問道。「你有沒有被人欺負?或是受什麼委屈?」
我咬著嘴唇,半晌無語。我很想說,我在宮中過得不好,一點都不好。在宮中,我沒有親人,也沒有朋友,一個人孤零零的。無論發生什麼事,都得自己一個人扛著,忍著,受了委屈和欺負也無處訴苦。
「還好。」我勉強笑了笑,還是沒有說實話。「對了,楚大哥,你怎麼來這後宮了?」除了皇上,其他的男人是不得隨意進入後宮的,除非得到了皇上的允許。
「我……我是特意來看你的,想看看你過得好不好。」楚熠雙眸緊緊凝視著我,眼中似有什麼東西在被他極力的壓抑。「晴兒,日後受了什麼委屈,一定要記得告訴我。」
聞言,我愣了愣。沒想到他偷偷進入後宮,竟是為了看我過得好不好,心底不覺湧起一股暖流和感動。
「楚大哥,你隨便進入後宮,被皇上知道了,恐怕會受罰的。」我有些擔憂的說道,軒轅煜辰那般狂肆霸道,又冷酷無情,若是知曉別的男子偷入後宮看望他的妃子,只怕又要掀起一陣狂瀾了。
「晴兒,你不用擔心,皇上就是知道了,想必也不會怪罪於我的。」楚熠不甚在意的說道。他跟隨軒轅煜辰也不是一年兩年了,後宮中的女人沒有一個是皇上放在心上的,他知道皇上心中佔據著一個他不為所知的女子。所以,他想即使自己隨意進入後宮,皇上也不會在乎,只要他不做出什麼有損皇威的事來就行。
況且,他跟皇上除了君臣關係,還是至交好友。他若喜歡後宮中的那個嬪妃,只要他開口,想必皇上也不會拒絕他。只是,如果對象是晴兒,他便不敢貿然開口,他怕晴兒生氣,更怕晴兒會認為自己輕賤了她重生-名門貴妻。他想等晴兒有那麼一點喜歡上自己時,他再開口向皇上表明心意。
「那就好。」聽他這麼說,我才放下心來。想了想,又狀似隨意的問道,「楚大哥,凌風和文旭他們還好嗎?」尤其是凌風,自從上次拒絕了他的表白之後,再沒見過他。
「文旭還就那樣,成日裡到處拈花惹草,過得逍遙。」楚熠撇了撇嘴,似責怪,似不滿。「倒是凌風,前段時間不知受了什麼刺激,突然大病了一場,一直到現在都沒好全。以前話就少,現在更是不怎麼開口了,時常神遊天外,也不知在想些什麼。本來那麼淡雅脫俗的一個人,現在卻憔悴的不像樣子,看得我都心疼。哎!」
話落,楚熠深深的歎了口氣。那一口氣卻似千鈞重擔般狠狠砸在我的心上,讓我的心生疼生疼,連呼吸都變得疼痛起來。
凌風,對不起!對不起!
雙手緊緊的攥著,我在心底默默地說道。
「楚大哥,朝中沒什麼大事吧?」不想心情繼續沉重,於是隨口轉移了話題。
「大事沒有,小事倒是有一些。」楚熠想了想,便跟我說起朝中近日發生的一些事情來。
說著說著,不覺間都忘了時辰。
「小姐,這時間也不早了。小姐該回宮用午膳了,要不然喬姑姑該出來找我們了。」
蘭裳這時才端著熱茶走了過來。真是個懂事的丫頭,知道我跟楚熠在談話,便遠遠的守著不來打擾。
經她提醒,我這才發覺自己確實有些餓了,早膳沒吃幾口,此刻不餓才怪。沒想到自己跟楚熠隨便閒聊,竟聊了一整個上午。
呵呵,跟朋友在一起的感覺就是好,時間也過得特別快。
抬頭看向楚熠,見他似乎也沒有要起身告辭的樣子,於是笑著說道:「楚大哥,要不要去晴兒宮中一起用過午膳,然後再回去?」
回到宮裡時,下人們早已將午膳備好。喬藍看到跟在我身後的楚熠,似是吃了一驚,收到我探詢的目光後,立刻回過神來見禮。
我也沒想太多,與楚熠淨了手,便往膳廳行去。
午膳都是八菜一湯,葷素搭配,營養均衡。宮裡的御廚手藝都不錯,做出的菜色樣樣皆是色香味俱全。我向來是午膳時胃口最好,這會又早就餓了,看著滿桌五顏六色的精美菜餚,於是趕忙坐了下來。
「楚大哥,你也別站著了,趕緊坐下來吃啊!」抬眼看向站於膳桌旁的楚熠,我開玩笑的打趣道,「我可是餓了好一會兒,我要先動筷子了,待會兒被我吃完了你可別見怪哦!」
「呵呵,晴兒餓了就多吃點,別噎著了。」楚熠笑著坐到了我對面,嘴角微微揚起,冷峻的臉龐瞬間柔和了不少,顯得愈發俊美了。
「楚大哥,以後別總是冷著一張臉,那樣會面部僵硬的。」我邊吃邊戲謔道,感覺他跟二哥若軒有得一拼,有事沒事總是冰著一張臉,不苟言笑,嚴肅的要命。「俗話說,笑一笑,十年少;愁一愁,白了頭。楚大哥,你總不至於希望自己早生華發吧?!」
楚熠微搖了搖頭,好半晌才輕聲說道:「不是我喜歡冷著臉,而是沒有什麼事值得我去開心。當然,那是在遇上晴兒之前。」
「晴兒若是希望看我笑,那我以後便時常對著你笑。」語罷,楚熠的嘴角高高揚起,臉上的笑容更暖更柔。「也只對晴兒一個人笑,可好?」
聞言,我不覺有些怔愣,總感覺今日的楚熠似乎與以前不太一樣,說的話時常讓我不知如何接下去。
這樣容易讓人引起誤會的話語,若是被旁人聽到了,怕是不好。抬頭看了看四周,還好只有蘭裳和喬藍在一旁伺候。
「喬姑姑,這星怡宮內可有酒?」我別過視線,將話題轉移。
「回娘娘,烈酒沒有,只有一般的花釀。」喬藍看了我一眼,淡笑著回道。「而這個時節,正盛產桂花釀和菊花釀。」
「哦,那好,你趕緊去給楚大哥溫一壺上好的桂花釀來。」
「是,娘娘。」喬藍恭敬地應了一聲,便速速退了下去。
「楚大哥,這胭脂雞脯很不錯的,色澤鮮艷,嫩滑不膩,還伴隨著一股桂花的清香,你快嘗嘗。」說著,我夾了一塊放到他的碗裡,又夾了幾樣其它的菜給他。
楚熠不語,只是含笑看著我,臉上的表情似幸福,似甜蜜,似欣喜,也似滿足。
「楚大哥,你還愣著幹什麼?再不吃的話,飯菜可都要涼了。」我低聲嗔責了一句,臉頰微微發著熱,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晴兒,這是我第二次與你共桌吃飯,你也是第二次親手為我夾菜。我很開心,謝謝你,晴兒!」楚熠感歎了一句,隨即大口大口的吃著我為他夾的菜,眼角眉間盈著深深的愉悅和滿足,讓我不禁恍了下神。
「呵呵,楚大哥客氣了。」我知道他定是想到了那次在迎賓酒樓,我和他,還有凌風以及文旭一起吃飯的事。
想到以前的自由自在和無拘無束,我不覺有些懷念。
正悵惘之際,一宮女端著桂花釀進來了。
「娘娘,酒已經溫好了重生-名門貴妻。」那宮女將酒放至膳桌上,然後恭敬的退到一旁。
「喬姑姑呢?」看了她一眼,我有些疑惑的問道。
平日裡用膳,喬藍都會盡心盡力的伺候在一旁,這會兒人怎麼不見了?不是讓她去拿酒的麼?怎麼讓個小宮女送過來了?
「回娘娘,喬姑姑說她臨時肚子有點不舒服,要出恭一趟。但又怕娘娘等著著急,所以便讓奴婢先將桂花釀端了過來。」
「哦,知道了,你先退下吧。」我向她揮了揮手,示意她下去。吃飯的時候不喜歡有陌生人在旁邊看著,那樣容易影響我的食慾。
「楚大哥,聽說桂花釀香醇甘冽,馥郁芬芳,乃酒中之上品,晴兒替你斟一杯。」淡笑著看了楚熠一眼,我起身執起酒壺準備給他滿上。
「皇上駕到!」
一聲高亢的通報聲驀地自宮門外傳來,驚得我手一抖,桂花釀頃刻間灑了不少至桌上。濃郁的桂花香瀰散開來,氤氳在整個空氣中。
軒轅煜辰大步跨進了膳廳,明黃耀眼的龍袍泛著冷光,頎長挺拔的身軀在紫金滾邊龍袍的襯托下,更顯器宇軒昂,威儀無邊,與生俱來的高貴氣質,遠遠望去竟似天神下凡一般,帶著不可一世的霸氣,讓人臣服。
我和楚熠皆是一愣,反應過來,立刻跪地行禮。
「臣妾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微臣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愛妃不必多禮,快起來吧!」軒轅煜辰走到我跟前,親暱的將我扶了起來,嘴角突然勾起的寵溺笑容讓我渾身一震,不明白他怎麼會對我露出這樣的笑容,今天的太陽沒打西邊出來吧?
「楚愛卿也在啊,你也起來吧,不必拘禮了。」軒轅煜辰揮手示意楚熠起身,隨即坐上膳桌主位,又將我拉至他身旁坐下,一隻手繞過來緊緊攬著我的腰,似在宣告著他的佔有一般。
我暗自皺了皺眉,這般親暱佔有的姿勢讓我坐著頗覺不舒服,想往旁邊挪一挪,卻被他攬得更緊也更近了。
「楚愛卿,今日怎麼有空晃到朕的後宮來了?」軒轅煜辰似笑非笑的看向楚熠,面上的神情有些莫測難辨,似乎隱有怒意,待要細細辨去,卻又看不出絲毫。
「皇上,微臣與晴妃娘娘乃是舊識,今日只是順便過來看望一下朋友。」楚熠面無表情的回道,眸中似有不知名的光閃過。
話音剛落,我便感到攬在我腰間的大手力道瞬間加大了許多,疼得我差點呼出聲來。
「哦,是這樣啊。」軒轅煜辰劍眉微挑了下,犀利的眼神掃向我,「愛妃,你何時與楚愛卿相識的?朕為何不知?」
「皇上並沒問過臣妾,又從何知曉?」我反問一句,心底竄起一絲怒氣來。他管得也太多了吧!那語氣怎麼感覺像是在審問紅杏出牆的妻子似的?可惡!
「呵,愛妃說的也是。」軒轅煜辰笑了笑,隨即低頭附在我耳邊,「你的舊識有多少,晚上一一告訴朕,朕對這個貌似比較感興趣!」
我咬了咬唇,不知該說什麼。低下頭來,狠狠瞪著他的腳,真希望能瞪出幾個洞來。
「楚愛卿,來來來,陪朕喝兩杯,好久沒跟你一起對飲了。」軒轅煜辰說得開懷,真似兩個久未見面的老朋友般。「愛妃,快給朕斟上。」
「臣妾遵旨。」心底雖是一百個不情願,但我還是不得不依言去做。
「是啊,微臣確實好久沒有跟皇上一起開懷暢飲了。」楚熠神色複雜的看了我一眼,端起蘭裳替他斟滿的酒杯,舉至鼻尖輕嗅了嗅,隨即一口豪爽的喝下。
「有些懷念以前的日子了。」軒轅煜辰不知所謂的感慨了一聲,端起酒杯,亦是一口飲下。
我和蘭裳又分別為他二人滿上,聽著他們倆在那裡不鹹不淡的扯著,我不覺有些乏味。這個死皇帝,有他在的地方,我就渾身不自在,總覺得他給我的壓迫感太重。他的心機太深沉,情緒也從不外漏,根本沒人看得懂他的心在想什麼。這樣的人,渾身都貼著危險的標籤。
「愛妃,在想什麼?這麼入神,都忘了幫朕斟酒了。」軒轅煜辰魅惑的聲音響在耳邊,帶著濃濃的酒香,似有些醉了。
「皇上,臣妾給你滿上。」我尷尬的笑了笑,執起酒壺才發現已經空了。正打算吩咐宮人再去溫一壺來,軒轅煜辰卻揮手止住了我。
「算了,今日就喝到這裡吧。」話落,軒轅煜辰猛地一把將我拉至他的懷裡緊緊摟著,然後邪笑著看向楚熠道,「楚愛卿,時候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府吧。最近兵部事情比較多,有勞愛卿了,得了空閒就在府上好好休息,後宮重地還是少來的好。」
「是,那微臣先行告退。」楚熠聞言,面部表情瞬間變得有些僵硬,看了看軒轅煜辰,又看了看我,才冷著臉行禮退去。
「皇上,臣妾有些困乏,想早些午休。」我在軒轅煜辰懷裡掙扎著想要退開,而他卻不為所動,好一會兒才放開我,卻是緊緊拉著我的手往暖閣走去,容不得我有絲毫的抗拒。
「朕也乏了,愛妃陪朕一起午休吧。」
拉著我進入暖閣,軒轅煜辰大手幾下便褪去了自己身上的龍袍,只餘下褻衣和褻褲。隨即側躺在寬大舒適的軟榻上,邪肆的看著我重生-名門貴妻。
被他看得一陣莫名的驚慌,愣了半天,還是不知所措。
「皇上,臣妾現在還不是很累,你先休息,臣妾過會兒再來。」我緊張的說完,轉身就想出去。可還沒走出兩步,就被軒轅煜辰一個用力拉到了榻上。下一刻,就見他以男上女下的曖昧姿勢,緊緊壓在了我身上,大手繞到我背後,開始不安分的游移。
「皇上,你……你要幹什麼?」我緊張不安的看著他,身體瞬間變得僵硬,心底滿是慌亂和害怕。
「愛妃何必這麼緊張?朕只是提前討點利息罷了!」軒轅煜辰邪邪地說著,嘴角的笑容帶著滿滿的不懷好意。
「又是利息?皇上那天不是已經討過了嗎?哪有天天……」話還未說完,雙唇就被軒轅煜辰低頭霸道的堵住了,任憑我怎麼掙扎反抗,都是徒勞。
直到我臉頰憋得通紅,快要窒息過去時,軒轅煜辰才喘息著放開了我,一臉意猶未盡的樣子。
「朕就要做第一個天天討要利息的人。」軒轅煜辰翻過身去,隨即將我緊緊攬入懷中,邪魅蠱惑的聲音挾著桂花酒香吹拂在我的脖頸間,讓我忍不住驚顫。身後傳來他低沉惑人的輕笑聲,不由紅了臉頰,卻是不敢動,也不敢開口。
良久,軒轅煜辰的聲音再次傳來,卻是帶著少有的溫柔,似乎還隱有寵溺的意味在其中。
「睡吧,愛妃不是乏了麼?」
我依言閉上了眼睛,卻是如何都睡不著,就那麼一動不動的躺在他懷中,靜靜地思忖著這難測的聖心。
……
清早起來,一入庭院,一股菊花的寒香撲面而來。高高低低擁簇了一大片的白白紫紫的菊花,嬌艷吐幽開得正好,陣陣寒香給了這個蕭瑟的季節幽深的韻味,讓人見之心怡。
沉悶的一個月禁足之罰終於結束了,我的心情也隨之明朗愉悅了不少。不過,禁足的這段時間內,軒轅煜辰隔三差五的就會來我這星怡宮一趟,每次來都沒有好事,利息被他討了個夠本。我現在是一看到他,腦海中就會立刻浮現「利息」二字。在我眼裡,那個死皇帝已經跟「利息」二字畫上了等號。
用過早膳,便想著出去散散心。今天好不容易得了些許自由,也應該出去轉轉。聽說皇宮的景致很是不凡,宮宇莊嚴雄偉,假山流水別緻,奇花異草錯落有致。
一路行來,只見高處,琉璃瓦,紅磚牆,襯托著綠樹藍天更加的絢麗,高高的垂脊上,各色各樣,色彩鮮明的飛禽走獸威嚴無比,猶如飛馳在空中般。
崇閣巍峨,層樓高起,面面琳宮合抱,迢迢復道縈紆,青松拂簷,玉欄繞砌,金輝獸面,彩煥螭頭。一派富麗堂皇,流金溢彩。
心中不禁讚歎,皇宮果然是不同凡響,精緻,典雅又不失靈活。
不覺中,已來到了御花園。
清晨的御花園果然是一番仙境,鳥語花香,奼紫嫣紅,全不見秋日的蕭瑟。暮靄微談,花香絲絲,湖上的鴛鴦低頭耳語,我的心情也舒暢起來,看到樹上的玉蘭花開了一半,深深吐了口氣,掂起腳尖想摘一朵玉蘭,可是還差一點才能夠著。
「我來幫你吧。」一個沁人心脾的聲音驀地傳入耳中,溫柔動聽而又富有磁性,讓人聽之便忍不住地想要親近。
我聞聲回過頭來,一時有些愣住了。
立於我眼前的男子竟是他,軒轅煜陽!那個溫柔得讓人忍不住想要親近的男子!
我不語,只是靜靜的看著他。他好像也呆住了,隔著兩步之遙,癡癡的看著我。
久久,在我一陣輕聲乾咳之後,軒轅煜陽才終於回過神來,卻是滿臉尷尬,紅暈滿佈。
「煜陽,好久不見了。」我微微一笑,輕聲打著招呼。再次見到這個溫柔到骨子裡去的男子,真的覺得很親切,也很溫暖。
「晴兒,見到你真好!」軒轅煜陽眼神柔柔的,盈滿了莫名的驚喜和感動。他終於又見到晴兒了,那個讓他日夜牽念的人兒終於又出現在了他的眼前。自從那日碧波湖邊一別之後,以後的日子裡,她的倩影就時常出現在他的腦海裡,甚至是睡夢中。那個時候,他才發覺,他這個逍遙王爺的一顆星再也不是散漫無羈了,他也有了心繫之人。他對晴兒動了心,生了情。
可是等到他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之後,晴兒早已芳蹤難尋。他每日裡都在碧波湖畔苦苦癡等,一等就是好幾個月,卻是再也不見佳人的到來。
今日被皇兄勒令召了回來,說是自己不孝,只知道一個人在外逍遙,長年累月的不回來給母后請安,平白讓母后擔憂操心。
無端被皇兄狠狠訓了一頓,本來就有些郁燥的心情更加煩悶了,於是才想著來御花園散散心。
孰料,眾裡尋她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日思夜想,苦苦尋等不見的可人兒此刻正生生的出現在了自己面前,這怎麼能讓他不激動不驚喜呢?
想到此處,軒轅煜陽一時有些情難自抑,不由上前一步,將晴兒拉入了自己的懷中,緊緊地、用力地摟抱住。
「晴兒,我好想你,好想你……」軒轅煜陽將頭擱在晴兒的肩窩處,貪婪的呼吸著她身上特有的幽幽的體香,溫柔俊美的臉上寫滿了心安和滿足。
「煜陽,你趕緊放開我重生-名門貴妻。」天啊,我現在可是軒轅煜辰的妃子,光天化日之下公然被別的男子抱於懷中,這要是被那個死皇帝知道了,只怕又不知道會鬧出什麼事來。
越想越心驚,我慌忙用力掙扎著,可是卻反而被軒轅煜陽擁得更緊了。
「奴婢叩見七王爺,七王爺千歲吉祥!」喬藍的聲音及時的響起,卻讓我更加犯暈了。
七王爺?誰是七王爺?煜陽麼?
「王爺,還請你趕緊放開晴妃娘娘,王爺你失禮了!」喬藍的聲音不卑不亢,擲地有聲。軒轅煜陽下一刻,便放開了緊摟著我的雙手。
「晴妃娘娘?」軒轅煜陽渾身怔了怔,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我,帶著顫音問道,「晴兒,你……是皇兄的妃子?」
「煜陽,我……」看著那雙溫柔的雙眸瞬間被滿滿的痛苦和受傷所充斥,我一時不知該如何開口。只能咬緊雙唇,默不作聲。他這是怎麼了?為何知道我是皇帝的妃子之後,會露出那般痛苦之色?是我傷了他嗎?可即使我跟煜陽一見如故,也不過僅有一面之緣而已。我何時傷害了他?
「娘娘,這是七王爺,也是皇上親封的逍遙王。」喬藍想是以為我不認識煜陽,於是上得前來跟我解說道。
「嗯,知道了。」微點了下頭,並沒有太大的驚訝。軒轅是國姓,我早就猜到煜陽不是皇室貴胄,便是皇親國戚。他外表雖看起來散漫閒適,可那一身的貴氣是如何都遮掩不了的這就是所謂的皇室風範吧。不過,我也沒想到煜陽會是王爺,而且還是身份僅次於皇帝的王爺。之前偶爾聽兩名宮女談論過,說是這位逍遙王爺俊美無儔,溫柔如斯,而且深得太后和皇上的寵愛,是京都所有閨中小姐的如意情郎。
呵,沒想到這個被誇到天上去的的逍遙王爺竟會是煜陽。
「煜陽,對不起。」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想要向他道歉,但就是這麼做了。不管我有沒有傷害煜陽,他眸中的痛苦和受傷都讓我心疼,也讓我不忍。
「娘娘,這時辰也不早了,您該回宮了。」喬藍扶著我的手,臉上似有擔憂之色急閃而過。
「煜陽,我先回宮了,再見。」抬頭看了他一眼,才轉身心情複雜的離去。走了好幾步遠,他特有的溫柔嗓音再次傳來。
「晴兒,我還會來找你的!」
……
星德宮。
靈貴妃沈靈姍一派雍容華貴地臥靠在寬大舒適的貴妃椅上,兩名宮女跪在地上為她捶腿按摩,她的貼身宮女飛霜幫她剝著剛進貢過來的密橘,看到她的表情還算平和,才小心翼翼的開了口。
「娘娘,那新進宮的晴妃今日禁足期已滿,可卻一直不來給娘娘您請安,是不是太過囂張了些?她這是不把娘娘放在眼裡呢!」
聞言,靈貴妃面帶不悅的皺了一下眉頭。
「那晴妃是個什麼樣的女子?」竟然能夠被皇上欽點入宮?而且還一下子就晉封一宮主位?這可是星辰國歷屆後宮中少有的榮寵。
「回娘娘,據說這位晴妃是個極美的女子,連沉魚落雁和閉月羞花都不足以形容她的美。見過她長相的人都驚為天人,讚歎不止。私下裡還有傳言,說皇上就是被晴妃的傾城美貌給迷住的,所以才會欽點她入宮,而且晉封妃位。」飛霜如實說著,不敢有一絲懈怠。她雖然沒見過晴妃,但星怡宮裡的下人卻是時不時的會議論一下她們的主子。這晴妃的絕世之姿,只怕整個皇宮中都已經傳遍了。
「哦?那比起淑妃來,誰更甚一籌?」華貴妃嘴角勾起一抹興味的笑,似乎想到什麼好玩的事情了。呵呵!誰都知道,那雪淑妃是整個後宮最美最妖艷的女人,而她最忌諱的就是比她更美的女人,這下估計會有好戲看了。
「娘娘,這個奴婢不敢妄加評論比較。」飛霜斂眉低首,可不敢隨意造次。即使那晴妃真的比淑妃美,她也不敢說實話。雖說當下是自家的主子在掌管後宮,可那雪淑妃卻是獨得聖寵,氣焰囂張至極,連主子都要讓她幾分,更何況她們這些做下人奴婢的。
「是嘛。」靈貴妃不以為然的笑了笑,又慵懶的開口問道,「其它宮裡情況如何?有沒有什麼動靜?」
「回娘娘,星瑾宮倒還算平靜,雨妃一直沒做任何反應。星睿宮最近也還好,沒什麼太大的動靜。不過,夢婕妤和欣貴人倒是勤快,天天往星睿宮跑,跟淑妃打得火熱。」那兩個女人是最喜歡跟著瞎起哄的,卻又無絲毫的頭腦,只知道攀附雪淑妃,仗勢欺人。
「雨妃真的一點反應都沒有麼?」靈貴妃瞇了瞇眸,眼中閃著精明凌厲的光芒,完全看不出一絲的端莊賢淑。「恐怕越是不會叫的狗,越是會咬人吧!」
「娘娘的意思是?」飛霜有些不解。
「就讓她們狗咬狗,一嘴毛去,我們只要坐山觀虎鬥,那個晴妃一進宮就引起如此大的風波,恐怕日子不會好過了。尤其還是一個有著傾城之姿的女人,淑妃那一關她就過不了。」倒是自己,只要坐收漁翁之利就好,在後宮,皇上越是寵愛哪名女子,她的下場就會越慘。若是皇上真心的寵愛那晴妃,到時淑妃那些人也一定不會有好果子吃;若只是玩玩了事,她也就更加的不用把晴妃放在心上了。呵呵,這局棋怎麼樣她都不會吃虧的。
說不定很快就會有好戲看了,淑妃那個女人是不會這麼安分的。還有雨妃,表面平靜,暗裡只怕是一肚子的陰謀詭計。
「本宮累了,想要休息一下,你們都退下吧。」靈貴妃優雅的站起身子,在飛霜的攙扶下進入內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