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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24章 文 / 幽月如煙

    「住手重生-名門貴妻!」我怒不可遏的大聲呵斥,三步並作兩步來到蘭裳的面前,雙眼狠狠的瞪著行刑的兩名太監,眸中燃燒著波濤洶湧的怒焰。

    「晴妃娘娘……」那兩個太監被我的憤怒驚嚇到,舉起的棍子頓在了半空中,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不遠處半靠在貴妃椅上的雪淑妃,不知是該打還是不該打。

    「繼續!誰敢停下來,就是對本宮不敬!那就別怪本宮不客氣了!」雪淑妃凶狠的瞪了那兩名太監一眼,隨即將視線轉向我,眸中盈著滿滿的得意和挑釁。

    「是,奴才遵旨!」兩名太監抖著身子應了一聲,手中的木棍下一刻便毫不遲疑的往蘭裳的身上落去。

    「文千雪,你別欺人太甚!」我大吼一聲,幾步跨到她面前,犀利冰冷的眼神直直的射向她。「我的婢女,憑什麼要你來教訓?」

    「晴妃,你這話就說得不對了。你那丫頭不懂規矩,惹怒了本宮,本宮自是要好好教訓一番!」雪淑妃抬眼不屑的看了我一眼,又尖聲吩咐道,「給本宮狠狠的打!一個小小的賤婢都敢不把本宮放在眼裡,那本宮日後還如何在這後宮立足?」

    「是你逼我的!」

    話落,我用盡全身的力氣,重重的扇了淑妃一耳光。她的臉一下子被我打得歪到了一旁,而且嘴角同時也滲出了鮮血。「啪」又是一巴掌,在眾人還沒有回過神來的時候,淑妃的臉上就已經多出了兩個鮮紅的五指印,一邊臉上一個。

    「晴妃,你竟然敢打我?」淑妃反應過來不可置信的瞪著我,臉上火辣辣的疼痛,更是使得她的臉腫的像個饅頭。

    「本宮已經打了不是麼?」我冷冷地回瞪過去,嘴角勾起譏諷不屑的淺笑。「你可以去皇上那兒告本宮的狀!」

    「你!連皇上都沒打過我,你竟敢打我!」淑妃厲聲說著,隨即迅速上前一步,抬手就欲狠狠回我一個耳光,速度又快又猛。

    千鈞一髮之際,我頭往右邊一偏,伸手迅速捏住了她的手腕,死死的捏住,不讓她再次對自己行兇。

    「晴妃,你竟敢還手?!」淑妃見自己的右手被我制住,隨即又揮出左手。

    「不還手的是傻子重生-名門貴妻!」我冷笑一聲,眼疾手快的又趕緊制住了她的左手,見她的雙腳也不安分的向自己猛踢了過來,於是身形一閃,一個漂亮的過肩摔當場將淑妃重重摔到了地上。

    我雖然不會武功,但擒拿手和現代的女子防身術多少還是會幾招的。況且過肩摔這招我使用的最多,自然也就最拿手。

    而在場的所有人,包括淑妃自己,都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驚住了,個個臉上皆是一副訝異和不敢置信的表情。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們眼裡一向認為最囂張跋扈的淑妃娘娘今天居然當著眾人的面,栽了這麼大一個跟頭?

    「晴妃,你好大的膽子,竟敢當眾謀害本宮?!」淑妃從震驚中回過神,趕緊自地上爬起來,三步並作兩步跨到我面前,厲聲暴喝道。

    「不好意思,淑妃娘娘,臣妾不是故意的。」看著滿身狼狽的她,我真想放聲大笑一番。不過,她還真會誣陷,就摔了她一下而已,居然變成了當眾謀害?好大的一頂罪狀啊!

    「不是故意的?你明明是居心叵測,故意謀害本宮,想將本宮摔死!」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我冷哼一聲,別過頭去,完全不將她的憤怒和暴戾放在眼裡。

    「你!」文千雪抖著手指指著我,渾身因氣憤而劇烈顫抖,另一隻手緊緊握成拳頭,隨即大聲喊道,「來人吶!將晴妃給本宮抓起來,然後關進暗室等候處置!」

    淑妃一聲令下,竟有幾個侍衛和太監嬤嬤蠢蠢欲動,真的準備上前來抓我,看來她的氣勢還不小,說的話這麼管用。

    不過,她這回可是真的惹到我了。冰冷的眼神一一掃過淑妃手下的那些侍衛、太監和麼麼,衣袖翻飛,手中的三枚寒冰銀針疾射而出,直直向領頭的三名侍衛飛射而去。

    三聲刺耳的慘叫聲同時響起,那三名侍衛吃痛的蹲下身來,一個個抱著自己的腿,尋找疼痛的來源,原來竟是一枚小小的銀針刺入了小腿的動脈神經。

    只是讓他們痛一下而已,又不會死人,不至於叫得那麼慘吧?震得我耳朵都發麻了。

    「有誰再敢對本宮放肆,那三名侍衛就是你們的榜樣!」視線輕蔑的略過那群早已嚇傻了眼的太監和麼麼,停留在同樣被嚇住的淑妃臉上,「以後再敢惹我,慘叫的人就會是你!趕緊帶著你的人回你的星睿宮去,不送!」

    淑妃在我的冰眸冷射和言辭譏諷下,一張妖艷明媚的俏臉扭曲的不成樣子,但又心知打不過我,只得心有不甘的帶著一大幫子人憤憤的離去。

    淑妃一走,我趕緊跑到蘭裳身邊,看著已經奄奄一息的她,我心痛無比的抱著她痛哭:「蘭裳,對不起,都是我連累了你……」

    「小姐……別哭……」蘭裳想伸手拂去我臉上的淚水,卻因疼痛過度而昏死了過去。

    我嚇了一大跳,慌忙吩咐喬藍。

    「喬姑姑,趕緊去請御醫,快!」

    話落,卻見喬藍半天站著不動,臉上滿是為難之色。

    「還愣著幹什麼?快去呀!」我不滿的低喝一聲,隨即一把抱起蘭裳,往自己的寢宮走去。

    「娘娘,蘭裳只是宮女,宮女是沒有資格請太醫的。」喬藍緊跟在我身後,猶豫著開了口。

    「那就去請醫女過來!」我的眼神一冷,帶著滿腔壓抑不住的怒氣。

    「是,娘娘。」喬藍應了一聲,趕忙退了下去。

    回到寢殿,我立刻給蘭裳換了一身衣服,沒有讓任何人幫忙。這個宮裡,除了自己和喬藍,誰都有可能會去害蘭裳,誰都不能相信。遣退了周圍的侍從和宮女,坐在床邊看著蘭裳蒼白的臉蛋,凌亂的頭髮,緊閉的雙眼,毫無血色的唇,不禁想起剛才的杖責,又是一陣揪心的痛。

    沒多久,喬藍便將醫女請來了。

    醫女簡單地把了把脈,又看了看蘭裳的傷處,開了一劑藥方。

    我皺著眉頭,打發了一個小宮女去抓藥。

    「晴妃娘娘,這位宮女只是外傷比較嚴重,並沒有動到多少筋骨。好好休養一陣子,再配上內服外敷,不日就會醒過來。」那醫女說完,行過禮後便告退。

    送走醫女,我又坐回床邊,接過喬藍遞來的金瘡藥,輕輕地幫蘭裳開始塗抹傷處。她的背部已經被杖棍打得沒有一處完整的肌膚了,看著蘭裳的傷口,我下意識地咬緊下唇,不讓眼淚流出來。

    那雪淑妃的狠毒我今日算是見識到了,日後最好不要犯到我,否則我新帳舊賬一起算,絕對讓她知道我的厲害!我可不是軟柿子,任她搓圓捏扁!

    「娘娘,藥煎好了。」之前那個去抓藥的小宮女端著藥走了進來。

    「退下吧。」我接過藥碗,衝她揮了揮手。

    蘭裳依舊還在昏迷中。

    喬藍輕輕扶起蘭裳,隨即看向我道:「娘娘,把藥給奴婢吧。」

    「嗯。」我點了點頭,將藥碗遞了過去。

    喬藍接過藥,小心翼翼地扶著蘭惠,一點一點地餵著。她很細心,看樣子似乎很有經驗,她熟練地將藥勺在蘭裳雙唇的縫隙中輕輕滑過,然後將蘭裳的頭向上微微抬起,藥也就進去了重生-名門貴妻。

    一碗藥很快就喂完了,喬藍抬頭看著我:「娘娘,還有什麼要給蘭裳服下的嗎?」

    經她這麼一問,我猛地想起了凝香丸,那可是療傷的聖藥啊。我趕緊走到梳妝台前,自內屜裡面取出一丸遞給喬藍。

    「娘娘,這是什麼藥丸?香味好特別,但是非常好聞!馨香馥郁,怡人心神!」喬藍邊說邊將凝香丸給蘭裳服下。

    「這是凝香丸,裡面混合了多種花瓣和名茶,所以香味很是特別。」我簡單解說了一下,隨即又感激的望著喬藍道,「喬姑姑,謝謝你!」

    「娘娘不用跟奴婢客氣。」喬藍忸怩了一下,似有些不好意思。片刻,又肅了肅神色,道,「只是,奴婢覺得,讓蘭裳睡在這裡不妥。」

    聞言,我這才意識到,這是自己的寢殿,蘭裳躺的是我的床。

    「又是這該死的宮規!」我憤憤的低咒一聲,才不管那麼多。「沒事,就讓蘭裳睡在我床上,那些好事的人要抓我的小辮子儘管讓她們抓去!」

    既然橫豎她們都不想讓我安安生生的在宮裡過日子,那就儘管放馬過來!

    「娘娘……」喬藍欲言又止,滿臉擔憂。

    「喬姑姑,有什麼話直說就是了。」

    「娘娘,奴婢是擔心淑妃會去皇上那裡告狀,依淑妃的個性,這件事她絕對不會善罷甘休。」喬藍說著,面上的憂色更重。「如今淑妃正受寵,只怕她一挑唆,皇上便又要責罰娘娘了。」

    聽她這麼說,我不覺蹙了蹙眉。

    「要罰就罰!」我不以為意的輕哼了一聲,最好將我打入冷宮,遠離後宮那群女人的勾心鬥角和陰謀詭計,免得我成日裡過得身累心也累。

    「娘娘……」喬藍不贊同的搖了搖頭,但也沒再多說什麼。

    兩人正靜默著,一聲高亢的通報聲驀地自宮門外傳來。

    「皇上駕到!」

    我和喬藍皆是一愣,反應過來,立刻跪地行禮。

    「臣妾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奴婢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軒轅煜辰並不言語,只是冷臉看了喬藍一眼,示意她退下。

    喬藍轉頭擔憂的看向我,嘴張了張又閉上了,頓了一會兒便行禮退了下去。

    見我還跪在地上,軒轅煜辰皺了皺眉,道:「先起來吧。」

    我依言站了起來,知道他定是為了淑妃的事而來,便保持沉默,想等他先開口。

    「晴妃,你難道就沒有什麼要對朕說的麼?」對於我的沉默不語,軒轅煜辰似乎頗為不滿。

    我愣了一下,淡淡道:「皇上,你想讓臣妾說什麼?」

    聞言,軒轅煜辰劍眉蹙得更緊,明顯的面露不悅之色:「為何當眾行兇,謀害淑妃?」

    「什麼?臣妾當眾行兇,謀害淑妃?」我驚訝得差點跳起來,一股怒氣瞬間襲遍全身。「皇上,淑妃是這麼在你面前告的狀麼?」那個女人的速度還真快,而且還真會誇大其詞、歪曲事實。氣死我了!

    「怎麼,你還想辯解麼?」軒轅煜辰冷哼一聲,目光忽然變得異常銳利,「你下手也未免太狠了一點吧?你看看淑妃的一張臉都被你打成了什麼樣子?不僅如此,你還私自使用暗器傷人,一下子就傷了三名侍衛。身為一宮之妃,你不給其她嬪妾做表率也就算了,怎能如此囂張放肆?要知道皇宮不是端木山莊,你既然進了宮,就要遵守宮裡的規矩,豈能毫無顧忌、胡作非為?」

    「你!你胡說八道!」我氣得臉紅一陣白一陣青一陣,抖著手指指著他,音調瞬間拔高了不少,「我什麼時候囂張放肆、毫無顧忌、胡作非為了?你不要顛倒是非黑白好不好?要說囂張放肆、毫無顧忌、胡作非為,那也該是淑妃,而不是我!我是打了淑妃兩個耳光,可也是她先逼我的,是她自己一再的挑釁惹怒我!還有那幾個侍衛,他們要將我抓去暗室,我不過是自保而已!那幾枚銀針又不會要了他們的命,只會讓他們痛個兩天罷了!」

    「那這麼說,你是承認了自己當眾行兇,謀害淑妃了?」軒轅煜辰眸中閃著危險的怒火,臉色陰沉的可怕,聲音更是冰冷得不帶有一絲溫度和感情,「朕說過,朕最討厭的就是後宮之間的明爭暗鬥,你為何一犯再犯?難道上次的一個月的禁足之罰還沒讓你學乖麼?是不是想要朕再罰你禁足一個月?!」

    「沒有!我沒有!」我一個箭步衝到他面前,朝他大聲吼道,「我沒有當眾行兇,也沒有謀害淑妃!是淑妃來我的星怡宮挑釁滋事,我不過是小小的教訓了她一下!就打了她兩個耳光、摔了她一跤,這難道就是謀害皇妃麼?皇上,你這頂罪狀扣得也太大了吧?」

    「晴妃,你還要狡辯?你當著那麼多侍衛、宮女和太監的面毆打淑妃,又用銀針傷人,多少雙眼睛看著,你還想百般抵賴?」軒轅煜辰眸中閃著壓抑不住的怒火,面上的神色狂戾邪冷,似要將人生生凍死。「晴妃,你真是太令朕失望了!」

    「皇上,臣妾不過是一介商戶之女,無才無德,從不敢奢望皇上能對臣妾抱有任何希望!」我冷冷的看著他,聲音也是從沒有過的冷,軒轅煜辰的話狠狠地傷到我了重生-名門貴妻。我沒想到他會如此偏袒那個淑妃,看來他是真的很寵愛淑妃啊!「皇上,臣妾只是商戶之女,自是比不上那些官宦之家的千金小姐有才有德,也比不上這後宮眾妃的端莊有禮和賢良淑德。所以,還請皇上日後不要再來臣妾這星怡宮了,免得又惹皇上不快!」

    「放肆!」軒轅煜辰聞言大喝一聲,面上神色難看至極。「晴妃,你這是什麼態度?又是什麼語氣?為什麼你總是喜歡惹怒朕?你到底還有沒有將朕放在眼裡?」

    「皇上,臣妾無意於惹怒你,也沒有藐視過你。只是皇上顛倒是非黑白,太過偏袒淑妃,臣妾覺得十分委屈和冤枉罷了。」我稍稍將語氣放軟了一些,還是不敢直接跟他叫板,真惹怒了他,沒好果子吃的肯定會是自己。

    「什麼?你說朕顛倒是非黑白?你還委屈冤枉?」軒轅煜辰聽了我的話,臉色更加陰沉,怒氣也似乎更加重了。「你哪裡冤枉了?難道淑妃臉上和身上的手掌印以及瘀傷是她自己弄上去的?打人的是你,你還有臉叫屈?!」

    「我……」被他滿臉的煞氣嚇到,我不由怔了一下。「皇上,你為何不問問臣妾為什麼會打淑妃?難道是臣妾吃飽了撐著沒事幹,故意惹是生非麼?」

    「有什麼好問的,淑妃不過是教訓了一個不懂規矩的小宮女。」軒轅煜辰冷嗤一聲,嘴角勾起一抹譏諷不屑的冷笑。「即使是你從娘家帶來的貼身丫鬟,既然進了宮,也僅僅只是一個宮女而已。」

    「宮女?而已?」我深吸了一口氣,滿腔的怒氣壓了又壓,還是沒有壓制住,語氣不由變得十分尖銳,「皇上,宮女難道就不是人麼?宮女難道就不是人生父母養的?宮女難道就能任憑別人打罵,毫無尊嚴?宮女難道在皇上的眼中就是這麼低賤,沒有人格?憑什麼蘭裳被淑妃打得遍體鱗傷、體無完膚就可以,而臣妾還她兩耳光就不行?在臣妾眼中,人人平等,沒有高低貴賤之分。即使是皇上你,如果離了帝王的身份,也只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男子罷了,並不見得會高貴到哪裡去!」

    「啪!」的一聲響起,清脆而響亮,時間彷彿在這一刻變得靜止下來。

    還沒有反應過來就感到臉上一陣火辣辣的疼,我下意識的伸手摸上自己的左頰,臉當下就已經腫了起來。雙眸瞬間變得濕潤起來,氤氳的霧氣模糊了我的視線。

    我咬著唇,倔強的看著一臉愣住的軒轅煜辰,淚珠在眼眶中轉了幾圈還是忍不住滴滴落了下來,但我極力忍著沒讓自己哭出聲。

    軒轅煜辰居然打我,還下手那麼重,他那一掌不止打在了我的臉上,更打在了我的心上,這讓我對他的討厭立時又增加了不少。

    「晴妃,你……」軒轅煜辰看著我紅腫的臉頰,以及滿臉的淚珠,伸手想要幫我拂去,我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拒絕他的任何觸碰。

    「晴妃,朕也不想打你的……」軒轅煜辰輕歎了一聲,忽然間就放軟了語氣。「你好生休養著吧,朕待會兒會讓人給你送上好的金瘡藥過來。」

    話落,軒轅煜辰神情複雜的看了我一眼,轉身拂袖而去。

    自己這是怎麼了?打了晴妃,他居然後悔了,也心痛了,看見她滿臉淚水卻極力隱忍著不哭出來的倔強模樣,他恨不得將她緊緊摟入懷中,柔語安慰一番。

    但轉念想到是晴妃太過囂張放肆,一次次的公然挑釁惹怒他,不將他放在眼裡,所以他硬生生壓制住了想將她摟入懷裡柔語安慰的衝動,他不能太縱容晴妃了。

    這次打了她一耳光,就當是給她一個教訓吧。至於心底的那絲心痛和後悔,肯定是他的錯覺。

    除了冰冰,沒有哪個女人值得他去心痛和後悔!

    ……

    晚膳過後,我一個人趴在暖閣的軟榻上,靜靜地回想著白日裡發生的一切。

    當想起軒轅煜辰那重重的一耳光打在我的臉上時,左手不自覺的撫上了猶在疼痛的臉頰。鼻子一下子又酸又堵,眼淚無聲的流了下來。

    從小到大,從來都沒有人打過我,也從來都沒有人捨得打我。莊主爹爹和娘親,還有幾位哥哥以及端木山莊內所有的下人,誰不是將我當作寶貝護在手心?可自從進了宮之後,受罰受委屈不說,今日竟然還挨打,而蘭裳更是因為我而被淑妃打得遍體鱗傷、體無完膚,直到現在都還昏迷著沒有醒過來。

    越想越委屈,越想越心酸,我不由將頭蒙在被子裡,放聲大哭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我才拿開頭上的被子,眼角的餘光卻瞥見有一抹頎長挺拔的身影籠罩在我的上方。

    「晴兒!」來人輕喚了我一聲,嗓音清潤而溫柔,就像一縷春陽縈繞在我的心頭。

    「煜陽,你怎麼來了?」我吸了吸鼻子,慌忙伸手抹去臉上的淚水,不願意讓他看見我哭泣的模樣。

    「還疼嗎?」軒轅煜陽傾身坐在我身旁,溫暖的大手隨即撫上我被打的左頰,清澈溫柔的水眸中溢著滿滿的心疼和深深的憐惜。

    感受著他溫柔的觸摸,我身子輕顫了顫,半晌才輕輕搖了搖頭,道:「不疼了。」

    聞言,軒轅煜陽忽而一把將我緊緊摟入了他的懷裡,溫熱的嘴唇緊貼著我的耳畔說道:「可是我疼!得知你被皇兄打了一耳光,我的心當時就狠狠的揪疼了起來,直到現在都難以平歇。晴兒,我知道你進宮以後肯定受了不少委屈。以前的我管不了,可是以後我一定會盡全力保護你,有誰再敢欺負你,即使是皇兄最寵愛的妃子,我也決不放過!」

    「煜陽,謝謝你……」感動於他真切的關心和保護,我放任自己依偎在他的懷裡,雙手緊緊攬著他的腰重生-名門貴妻。雖知道這樣是不對的,但此刻的我非常脆弱,就是想要貪戀霸佔煜陽的溫柔。

    感覺到我的動作,軒轅煜陽渾身一顫,摟著我的大手下意識的緊了緊。

    我就這樣靜靜的偎在他的懷裡,直到疲倦的睡去。

    軒轅煜陽將晴兒平放於軟榻上,溫柔的凝視著美夢正香的可人兒,濃密纖長的睫毛安靜的垂下,如蝶翼般投下淡淡的陰影,鮮艷潤澤的唇瓣在燭光下閃著誘人的光澤,看得他心裡猛地一顫,情不自禁的低下頭,輕輕吻上了她的唇,久久捨不得移開。

    「晴兒,為何你要是皇兄的妃子?」軒轅煜陽溫柔如斯的水眸中,那滿滿的心痛和絕望似失去了束縛一般,直往外溢。「晴兒,我該怎麼辦呢?讓我結束你我之間這尚未開始的愛戀嗎?」

    「晴兒,我不想放手,不願放手,也無法放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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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與淑妃交鋒那次事件之後,我便哪裡也不去,十多天來,我成日裡只呆在自己宮裡,或看書習字,或撫琴作畫來打發無聊的時間。而軒轅煜辰不知是否因為打了我而心生愧疚和不忍,總之很少再來我這星怡宮。我也樂得他不來,即使來了,我也只是冰冷著一張臉,對他不理不睬。

    不過,軒轅煜陽倒是時不時的會來我這星怡宮小坐。他的情意和愛慕越來越外露,即使我再遲鈍也感覺得出來。但只要他不明說,我就會一直裝傻充愣、故作不知。他那樣溫柔似水的男子,我真的不忍心去拒絕傷害,也捨不得去拒絕傷害。傷了水凌風,我已經很心痛很愧疚了,我不想再傷害煜陽。

    有時候真的很懊惱,也很痛恨自己,既然不能回應他們,為何又一再的跟他們糾纏不清?雖然並非我所願,但我的心軟和逃避卻實實在在的傷了一個又一個。不管是煜陽、凌風,還是楚熠、文旭,只要我認真去看,他們眼中的心痛和憂傷都是顯而易見的。

    「娘娘,今日已到了十五,按規矩,每個月的十五這天所有的嬪妃都必須去給貴妃娘娘請安。」喬藍不知何時來到了我身旁,我竟沒有絲毫察覺,看來是剛才想事情想得太入神了。

    「可以不去嗎?」一個淑妃便讓我受盡了委屈,現在又來一個位高權重的貴妃,想想就頭疼可怕,真的不想去應對後宮裡的任何女人。

    「娘娘,不可。上個月娘娘尚在禁足受罰,不去自是無人敢嚼口舌。但現在娘娘已經解禁了,如果還不去的話,落了把柄,只怕被有心人一挑唆,那就不光是說娘娘不懂禮數那麼簡單了。」喬藍一臉肅然的分析著,看她那樣子,我是非去不可了。

    「好吧,去就去。」暗自皺了皺眉,我有些不情不願的說道。

    休養了十多天,蘭裳身上的傷也好了大半。跟她交代了一聲,並吩咐下人們好生照顧著,別再出現什麼意外。我這才簡單裝扮了一下,在喬藍的帶引下,往靈貴妃的星德宮行去。

    未及入內,便有守侯在外頭的傳報太監急急跑進去通報了。稍稍站了片刻,見一個綠裝丫鬟過來,看清我的面貌後,眼底滿是驚艷和讚歎,不過很快便回過神來,朝我福身道:「晴妃娘娘請隨奴婢進去吧。」

    語畢不再多語,只管在前頭帶路。

    入內,才發現滿園的奇花異草。或有牽籐的,或有引蔓的,或垂山巔,或穿石隙,甚至垂簷繞柱,縈砌盤階,或如翠帶飄拂,或如金繩盤屈,或實若丹砂,或花如金桂,味芬氣馥,濃郁醉人。

    穿過園子,便是一道朱色的雕花長廊,上頭有著不知名的絳紫串花垂釣下來,伴著兩旁的青幽之景,更似林中仙境。

    想不到這靈貴妃還是個惜花愛草之人。既能惜花,想必是個心思細膩、也重感情的女子。有句話說得好,惜花之人必是懂情之人。

    正想著,忽聽得不遠處正殿內傳出一陣歡娛的笑聲。

    待至門口,聽方才領路的丫頭道:「貴妃娘娘,晴妃娘娘來了。」

    我深吸了口氣,然後姿態優雅的走了進去。一入殿內,立時感到有十幾道目光停留在我身上,有探究的,有好奇的,有羨慕的,有嫉妒的,有疑惑的,有審視的,也有怨恨和惡毒的,但都少不了驚艷的成分在其中。

    我直接無視那些千奇百怪的眼神,上前幾步,抬眼,便見主位上端莊的坐著一個氣勢逼人的女子,渾身掩不住的貴氣。一身淺紅色犁紋綢上裳,月牙色千水富貴散花裙,蓬鬆如霧的鬢髮梳成低垂髻,髻邊斜插一支金雀珍珠步搖,微微晃動,碰撞出輕輕的「簌簌」聲,明晃晃地,耀了我的眼。另一側的發邊貼著幾朵珍珠綴成的梅花,皮膚細潤如脂,粉光若膩,氣質雍容華貴。不用猜,我便知道她就是如今掌管後宮的貴妃沈靈姍。

    而坐在她右首的正是淑妃文千雪,白色牡丹煙羅軟紗,逶迤白色拖地煙籠梅花百水裙,身繫軟煙羅,還真有點粉膩酥融嬌欲滴的味道,眸含春水,臉如凝脂,國色天香,媚骨天成,光彩耀人,將殿內所有的妃嬪都給比了下去。

    再往下便是夢婕妤和欣貴人。夢婕妤今日穿了一襲大朵牡丹翠綠煙紗碧霞羅,逶迤拖地粉色水仙散花綠葉裙,身披金絲薄煙翠綠紗。低垂鬢髮斜插鑲嵌珍珠碧玉簪子,花容月貌如出水芙蓉。欣貴人則是綠色錦宮紗,腰繫軟煙紅雲水裙,挽著綠色的薄煙綠,若柳翩躚,嬌俏動人。

    視線轉至靈貴妃的左首,同樣按位份大小依次坐著各位嬪妃、貴人、以及美人之類的,個個如花似玉,堪稱美人。

    後宮果真是美女雲集啊,環肥燕瘦,有娥眉橫翠,粉面生春,妖嬈傾國色。有窈窕動人,嫵媚之極的,也有清麗雅致,高雅雍容的,還有靈動清澈,清脆如水的重生-名門貴妻。不禁要感歎軒轅煜辰那個死皇帝的好艷福,各種佳麗皆被他一人獨佔。

    其實在內心,我亦為這些女子悲哀。她們為了地位,權勢,君王的寵愛,在深宮後院中掙扎,在爾虞我詐中生存,讓一顆純真的心慢慢變得麻木不仁。

    「臣妾給貴妃娘娘請安,貴妃娘娘吉祥!」斂起思緒,我優雅端莊的向靈貴妃行禮。

    靈貴妃還沒開口,就聽見淑妃那明顯帶著敵意和諷刺的聲音在殿內響起:「晴妃的架子倒是大得很,本宮都來貴妃這裡坐了好半天了呢!」

    言下之意,就是嫌我來晚了。

    歎一聲,這個淑妃為何就是不放過我,而要處處跟我作對呢?

    搖了搖頭,我淡淡的笑道:「妹妹進宮不久,很多規矩都不清楚,日後還勞煩淑妃娘娘多多擔待。」話落,又轉向靈貴妃道,「妹妹失禮之處,還望貴妃娘娘見諒。」

    「哼!」淑妃聞言不屑的哼哧一聲,怨恨惡毒的眼神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隨即高傲的別過頭去。

    靈貴妃的臉色倒是看不出異常,只是上下打量了我一翻,然後笑道:「晴妃妹妹果然姿容絕世,美若天仙,淑妃妹妹覺得呢?」靈貴妃看向淑妃,問這話時,鳳眸中閃著不知名的精光,似在算計,又似在幸災樂禍,總之不懷好意。

    「不過爾爾!」雪淑妃勉強笑了笑,明媚嬌艷的俏臉有些扭曲,看向我的眼神愈發惡毒嫉恨。

    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女!

    我暗自感歎了一聲,沈靈姍這個女人在挑撥是非,想借刀殺人,心機只怕還不是一般的深。

    「貴妃娘娘過獎了,臣妾不過是蒲柳之姿,哪比得上貴妃娘娘的雍容華貴和淑妃娘娘的嬌艷動人呢!」我四兩撥千斤,將貴妃的話駁了回去。違心的兩句誇讚倒是讓她二人笑得開懷和得意。

    「晴妃妹妹的這張嘴可真甜!」靈貴妃似笑非笑的看著我,然後指著她左首的第二個位置,道,「晴妹妹也別站著,快過來坐下啊!」

    我亦回她一抹假笑,而後依言坐下。

    這時,又聽之前那名丫鬟一聲通報:「貴妃娘娘,雨妃娘娘來了。」

    話音剛落,就見一個身著淺綠色宮裝的女子上得前來。

    「臣妾拜見貴妃娘娘,貴妃娘娘吉祥!」

    這女子聲音柔柔弱弱,十分悅耳,眸如秋水,臉似桃花,清新雅致,眉宇間還有著一股濃濃的書卷氣,好一個弱質纖纖的美人,雖不弱靈貴妃的華貴,雪淑妃的妖嬈,夢婕妤的嬌俏,但卻別有一番清雅脫俗的味道。

    「雨妃妹妹,還是你矜貴啊,讓大家都等你一個人!果然有太后撐腰的人就是不一樣,架子特別大!」說話的正是雪淑妃,她的冷嘲熱諷正是針對剛才進來的女子,原來她就是三大寵妃之一的雨妃秦詩雨啊,也即是當今太后的親侄女。

    淑妃這個女人還真不是一般的刁蠻驕橫,跋扈囂張,似乎什麼人她都沒放在眼裡,見到誰都要冷嘲熱諷一番。真搞不明白,軒轅煜辰怎麼會喜歡上這種恃寵而驕、心胸狹窄又凶狠惡毒的女人。

    「臣妾的身子向來不是很好,淑妃姐姐也是知道的,何苦說這些話來挖苦人?」雨妃聲音雖柔弱,可氣勢並不柔弱,果然也不是個好惹的主。也對,有太后給她撐腰,有恃無恐吧。

    「哼!人嬌貴,身子也嬌貴的緊!」雪淑妃不屑的暱了她一眼,轉頭逕自跟一旁的夢婕妤還有欣貴人說起話來。

    「淑妃,你……」雨妃臉上白一陣紅一陣,似氣得不輕。

    靈貴妃見狀趕忙打圓場,眼角眉梢卻是隱隱閃過幸災樂禍的笑意。

    「大家都是姐妹,應該和睦相處,共同服侍好皇上才是最重要的。說說笑笑可以,只是萬不可傷了和氣。雨妃妹妹,你也別太介意,淑妃妹妹向來都是這樣直言快語,有什麼就說什麼,久了就習慣了。」

    好一個厲害的靈貴妃!這一番話明著打圓場,實際上卻是火上澆油。她這意思很明顯就是說雪淑妃現在寵冠後宮,風頭正足,其他人都得對她低眉順目,忍氣吞聲,萬不可招惹到她。

    果然,雨妃聽了她這一番話,臉色更加難看了,但也只能忍著不好發作,而其他的一眾人等也只做壁上觀,樂得看好戲。

    看著後宮那群女人三五成群的明裡恭維,暗裡諷刺,我只覺無趣的緊,向貴妃行了一禮,便早早的退了去。

    從星德宮出來,我似鬆了好大一口氣,那壓抑的感覺瞬間消失不見。

    我和喬藍慢慢的走回去,一邊欣賞著沿路的景致。

    不覺間便又來到了御花園,百花嬌艷,芬芳吐幽開得正好,正欲低頭一探其香,忽聞一陣清脆悅耳的笛聲傳入耳中。

    循聲而望,就見軒轅煜陽正倚靠在不遠處的攬月亭中,閒適的吹笛,水眸含笑,溫柔如斯。

    「煜陽,怎麼一大早便來這攬月亭獨自奏笛?」我語笑嫣然,踱步進入亭中,隨即打趣道,「這滿園的花花草草有耳福了,羨煞旁人啊!」

    「晴兒,又讓你取笑了。」軒轅煜陽輕笑著搖了搖頭,揮手止住了喬藍的行禮,見她退至不遠處,這才繼續說道,「晴兒,我一大早就去了你的星怡宮,可巧你去了靈貴妃那兒重生-名門貴妻。想著你回宮必經過御花園,我便來此等著你囉!」

    「哦,原來是這樣。」抬頭不好意思的看了他一眼,隨即在他的眼神示意下,坐在了他對面。「煜陽,找我可是有什麼事?」

    「沒事,就是想見見你,好讓自己安心。」軒轅煜陽遲疑了一會兒,才說道。「晴兒,我……我就是想時時刻刻都看得到你……」

    「咳咳……煜陽,好久沒聽你的笛聲了,可否為晴兒吹奏一曲?」我及時出聲打斷了他下面的話,故作不知情的轉移話題。他的話讓我心慌,他是想要對我表白麼?

    軒轅煜陽眼神黯了黯,但很快便恢復如常,嘴角依舊掛著溫柔似水的笑容。

    「晴兒想聽什麼曲子?」他水眸幽幽的看著我,柔聲問道。

    「隨便什麼都行,我不挑的。」我調皮地吐了吐舌頭,故意調侃道,「煜陽,你的笛藝享譽整個京都,不知有多少人願求一曲呢!你能為我吹奏,可真是我的榮幸哦!」

    軒轅煜辰聞言愣了一下,嘴角的笑意愈發溫柔了。輕搖了搖頭,隨即橫手執笛,放至唇邊,輕輕試了幾個音,微微一頓,略一思索,便悠悠揚揚地吹奏起來,竟還是我們第一次邂逅時吹奏的那曲《鳳求凰》。

    一如當初,他指法靈活熟稔而又不動聲色地控制著翠笛,泱泱華華,無數情感盡融其中。婉轉悠揚的旋律仿若月光盈滿大地般流瀉而出,時而輕靈清越,時而幽怨迷離,時而沉著渾厚,時而典雅通脫,或舒緩或激越或凝重,纏綿委婉,含情脈脈,餘韻裊裊,讓人聽罷回味無窮,精緻絕美的臉龐上始終掛著如水般溫柔的笑。

    一曲奏罷,軒轅煜陽柔情款款的凝神直視著我,眸中的情意彷彿再也壓抑不住了似的,竟放任它往外流瀉。

    「有美一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鳳飛翱翔兮,四海求凰。無奈佳人兮,不在東牆。將琴代語兮,聊寫衷腸。何日見許兮,慰我徬徨。願言配德兮,攜手相將。不得于飛兮,使我淪亡。」

    清潤溫柔的嗓音飽含著深深的情意和滿滿的愛戀,讓我的心忍不住顫抖,為他的深情而感動,也為他的深情而心疼。

    煜陽,我該拿你怎麼辦呢?這世上若是有分身術,那該有多好?

    我心底暗自喟歎不已,現在倒是深深體會到了陸放翁的那句「何方化作身千億?一樹梅前一放翁。」的詩中真意,那其中的無奈和祈願正是我此刻心情的寫照。

    「晴兒,前日裡我又得了一些好茶,我且烹來給你品飲一番如何?」軒轅煜陽見我半晌不語,想了想,於是提著建議。

    「好啊,好啊,我正覺有些口渴呢!」我趕緊點頭附和。正不知如何面對呢,他倒自己先轉移了話題,免除了我的為難之境,如此甚好。

    「小順子,去行宮內將我之前準備好的東西全部取來。」軒轅煜陽轉頭吩咐立於他身後的一個小侍從。

    「是,王爺。」那小侍從領命,立即恭敬的退去。

    不多一會,那小侍從便小跑著趕了回來,將手裡的一套烹茶器具擺放於軒轅煜辰的面前,而後又恭敬地退至一旁。

    軒轅煜陽拿起一把紫砂壺,笑道:「晴兒,這茶名為鐵觀音,又叫重如鐵,名字有些怪,但卻是難得的好茶。」說著用竹勺舀出一些茶葉,往壺中一倒,鏗鏘作聲,清脆悅耳,難怪叫重如鐵。

    「鐵觀音?」我有些訝然,這個確實是茶中珍品呢!

    鐵觀音乃是烏龍茶的極品,茶條捲曲,肥壯圓結,沉重勻整,色澤砂綠,整體形狀似蜻蜓頭、螺旋體、青蛙腿。沖泡後湯色金黃濃艷似琥珀,有天然馥郁的蘭花香,滋味醇厚甘鮮,回甘悠久,俗稱有「音韻」。鐵觀音茶香高而持久,可謂「七泡有餘香」。

    其外形:條索肥壯、圓整呈蜻蜓頭、沉重,枝心硬,枝頭皮整齊,葉大部分向葉背捲曲,色澤烏黑油潤,砂綠明顯。

    其內質:香氣濃郁持久,音韻明顯,帶有蘭花香或者生花生仁味、椰香等各種清香味;茶湯金黃、橙黃,滋味醇厚甘鮮,稍帶蜜味,鮮爽回甘。

    其葉底:枝身圓,梗皮紅亮,葉柄寬肥厚,葉片肥厚軟亮,葉面呈波狀,稱「綢緞面」。

    鐵觀音最核心的特徵乃是:干茶沉重,色墨綠;茶湯香韻明顯,極有層次和厚度;評葉底應肥厚軟亮。

    軒轅煜陽見我吃驚,一邊烹茶一邊解說道:「晴兒,這鐵觀音乃是地道的功夫茶,共有四寶:潮汕爐,書玉碨,孟臣罐,若琛杯。一共可以細分為十六道程序:山泉初沸,孟臣沐霖,烏龍入宮,懸壺高沖,春風拂面,孟臣重淋,若琛出浴,玉液回壺,關公巡城,韓信點兵,三龍護鼎,鑒湯賞色,喜聞幽香,初品湯茗,再斟玉液,品啜甘霖。」

    我邊聽邊點頭,見他用竹片生火,不解道:「煜陽,為何用竹片生火?」

    軒轅煜陽笑道:「晴兒,這你就不懂了吧?用竹片,不但茶中有一股清新之氣,最重要的是,竹片之火耐燃持久,烹茶最好。」

    「煜陽,你懂得可真多,堪稱茶中之仙了!」我輕笑著看向他,眼帶欽佩之色。「有空我得向你好好學學,我可是只會品茶,而對烹茶之藝一竅不通。」說著,我有些不好意思的嘟了嘟嘴。

    「呵呵,晴兒過獎了。」軒轅煜陽呵呵一笑,盯著我微撅的嘴唇看了半天,才說道,「也不是我懂得多,而是興趣之所至。像我這樣的,醉心於詩樂茶酒花的人,自然就會在這上面多下些功夫了重生-名門貴妻。呵呵,要不然,皇兄也不會封我一個『逍遙王爺』了。」

    說道「逍遙」二字時,軒轅煜陽眼神黯了黯,嘴角那抹溫柔的笑容也變得苦澀起來。

    逍遙,只怕從今往後他再難逍遙。心中有了羈絆,有了牽繫,有了掛念,如何還能逍遙呢!

    「人生難得逍遙,能夠隨心所欲的活著,無拘無束,這是很多人終其一生都求不來的。」我心下悵然,想到自己如今身心皆被囚於深宮後院,不覺滿滿的傷感和無奈。

    「喬藍,你回去將我的八仙瑤琴取來。」心中不暢快,就想撫琴來宣洩一番。

    喬藍應聲而去,不消片刻便將我的瑤琴取了來,還細心的帶來了一個鏤空描金香爐。

    「煜陽,剛才聽了你的絕妙的笛聲,禮尚往來,我也為你彈唱一曲可好?」我故作輕鬆的笑著打趣。

    軒轅煜陽眼神柔柔的,只道一句:「榮幸之至,受寵若驚!」語氣中亦帶著調侃。

    伸手接過他遞上來的茶,頗為享受的品了幾口,回甘悠久,齒留餘香,不愧是茶中珍品。

    飲畢鐵觀音,我點起沉香,看著那深綠色的沉香木在香爐中燃燒,一股清雅的香氣,隨著那裊裊的輕煙,瀰漫在四周。

    一般我不喜歡熏香,也不喜歡在屋子裡點香料。不過在彈琴的時候要凝心靜神,心無雜念,才能彈出曲中的意境和感情。

    調好了琴音,我信手就彈起了《滄海一聲笑》。伴著愉悅的琴聲,豪放大氣的歌聲隨之響起。

    滄海笑/滔滔兩岸潮/浮沉隨浪記今朝/蒼天笑紛紛世上潮/誰負誰勝出天知曉/江山笑煙雨遙/濤浪淘盡紅塵俗事知多少/清風笑竟惹寂寥/豪情還剩一襟晚照

    一遍唱罷,軒轅煜陽再次橫手執笛放至唇間,竟跟著我一起合奏了起來,悠揚的笛聲緩緩流出。

    一琴一笛,配合得萬分默契,即使剛開始笛聲有些阻滯,一遍過後,笛聲如同行雲流水,與激昂的琴聲相互呼應,配合得天衣無縫,完美無缺,鏗鏘激昂,激動人心,扣人心弦的旋律在一片靜謐中流淌。

    我邊彈唱邊抬頭看著軒轅煜陽,晨曦中的他更加面色如玉,輕靈飄逸,玉樹臨風,風度翩翩,笛聲源源不斷的從那晶瑩剔透的名貴玉笛裡流出,不差一分的緊扣著我的的琴聲和歌聲。

    雖然自己天資聰穎,可這首《滄海一聲笑》也練習了多遍才彈得如此熟練,而軒轅煜陽只是剛聽,就能跟上節奏,聽了一遍,就已經能配合得如此完美,讓我不得不佩服他的卓絕才情和領悟力。

    軒轅煜陽吹著笛,沉迷在琴笛的完美合奏中,更沉迷在與晴兒相處的美好時光裡,晨曦下的晴兒是那麼明媚動人,美得驚心動魄,美得撕心裂肺。朝陽如華淡淡的籠罩著她,讓她顯得愈發光彩奪目,那傾國傾城的絕世美貌似要生生勾走他的心與魂,怡人的秋風不時撩起她的長髮,猶如幽蘭的香氣幽幽襲來,如果能永遠這樣下去那該多好,就這樣,只有他們兩個人,靜靜的相望,相視而笑,合奏一曲動人的天長地久,海枯石爛。

    晴兒,如果真能與你傳一曲天荒地老,共一生水遠山高那該有多好!

    晴兒,此生若能帶著你遊遍五湖四海,踏遍大江南北,帶著你賞遍綠水青山,歌遍風花雪月,帶著你朝迎日出夕送晚霞,撫琴弄歌攜手笑傲江湖……那便是我最大的幸福和夢想!

    看著軒轅煜陽澄澈的眼睛裡那深刻的溫柔如水,那溢得滿滿的柔情與愛戀,我心裡亦是柔柔一動,竟有些恍惚。

    人生漫長,如果能得一知心愛人一起笑傲江湖,遊戲人生,遊山玩水,那可是人生的最大幸事。

    一曲既終,兩人只是含笑對望,皆不言語,庭中一片靜默。

    「娘娘,這時間也不早了,娘娘該回宮用午膳了。」

    喬藍的提醒聲適時的響起,我慌忙尷尬的別過視線。真丟臉,剛才似乎又迷失在軒轅煜陽那如水的溫柔裡了。

    臉頰有些發熱,我低著頭起身欲要向他告辭。可不知是不是因為坐久了的緣故,腿腳竟有些發麻,我一時站不穩,竟是直直的往後倒了去。

    「晴兒!」

    軒轅煜陽驚慌的低呼一聲,也沒看清楚他是怎麼飛過來的,總之下一刻我已經被他伸手一拉,重重的撞入了他的懷中。待我穩住身體後,他也不說放開我,反而將我更緊的擁住,腦袋也擱在了我的肩窩處。

    聽著他沉穩有力的心跳,感受著他溫暖安全的懷抱,我竟一時忘記了抗拒和掙扎,只是放任自己靜靜的靠在他懷裡,安心的依偎著他。

    可還沒依偎多久,一聲狂怒的暴喝猛地想起,驚得我立刻退開了軒轅煜陽的懷抱。

    「你們這是在幹什麼?!」

    「皇上,你……你怎麼來了?」軒轅煜辰黑眸中那似要燒盡一切的熾烈怒焰讓我心驚膽顫,說話都不利索了。

    「怎麼,看見朕來你很驚慌?是朕擾了你的好事麼?!」軒轅煜辰銳利陰寒的眼神直直逼視著我,讓我忍不住打了個哆嗦。「賤人!跟朕回去!」

    軒轅煜辰怒罵一聲,不由分說拖著我便往回走。

    「皇兄,你要對晴兒做什麼?」軒轅煜陽急切擔憂的聲音響在身後重生-名門貴妻。

    軒轅煜辰聞言,止步轉身,眼神從未有過的冰冷,薄唇中吐出的話語更是冷如千年玄冰。

    「七王爺,朕如何懲治自己的愛妃,那是朕的家事,也是朕的私事,你沒有任何資格過問!」

    「皇兄,你……」軒轅煜陽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軒轅煜辰,想是從沒見他用這樣冰冷的語氣對他說話,臉上滿是驚愕。

    「哼!」軒轅煜辰冷冷地掃了他一眼,不再多說一個字,轉身再次拖著我,一步也不停的離去。

    軒轅煜辰鐵青著臉色,一路硬拖著我回到星怡宮。身上的寒氣滋滋往外冒,似要凍結周圍的所有空氣。宮女太監們見到他,立刻恭敬地下跪行禮。

    不待「皇上萬歲!」喊完,便被他狂戾的怒吼聲打斷。

    「全都給朕滾出去!好好在門外守著,沒有朕的命令,任何人若是膽敢擅自闖進來,殺無赦!」話音一落,滿屋子的奴才頃刻間哆哆嗦嗦地直往門外退去,生怕慢了一步便會小命不保。

    「小姐,發生什麼……」蘭裳剛想上前詢問,軒轅煜辰狠厲地瞪了她一眼,大手一揮將她攔了下來。

    「滾!」軒轅煜辰凶狠的視線定在蘭裳身上,「留下來想等著朕摘你的腦袋麼?!」

    聞言,我嚇了一大跳,趕緊將蘭裳往外推。「蘭裳,你別擔心,我沒事,你先去門外等著吧!」瞧他這陰晴不定的殘暴樣子,我還真怕他會拿我最親近的蘭裳開刀。

    「可是,小姐……」蘭裳還想再說些什麼,見軒轅煜辰面色陰鷙,似壓抑著滔天怒火,只得在我的眼神示意下滿面擔憂地退了出去。

    宮內一下子安靜下來,我的心怦怦直跳,就像等著被判刑的囚犯似的,驚懼不已。

    軒轅煜辰銳利陰邪的目光上下打量了我一番,一言不發,托著我繼續往內室走。力道之大,我感覺手腕都要脫臼了。

    待軒轅煜辰將我拽到寢殿,我終於因忍不住疼痛而大吼道:「你到底要幹什麼?快放開我,手腕都快被你捏斷了!」該死的暴君,我在心裡低咒一聲,真是一點都不懂得憐香惜玉。長此以往,手腕鐵定會廢掉。

    「你還知道疼了?!」軒轅煜辰冷嗤一聲,一把將我甩開,眼神凶狠地盯著我,像要將我拆吃入腹一般。「光天化日之下,你居然敢與朕的皇弟在後宮卿卿我我,如此明目張膽地勾引別的男人,你還有沒有一點羞恥心?或者說你本質上就是一個水性楊花的賤女人?」

    「什麼?我水性楊花?我沒有羞恥心?」聽他這麼說,我險些氣得七竅生煙。該死的臭男人,憑什麼這麼說我。「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跟煜陽卿卿我我了?別以為你是皇上,就可以肆意譭謗,含血噴人!」

    「煜陽?叫得好生親熱!」軒轅煜辰冷聲哼了哼,面色又陰冷了幾分,嘴角勾起的笑容帶著幾絲殘忍。「自己做過的事還有臉狡辯,朕親眼所見,豈會有假?你剛才在攬月亭裡和煜陽撫琴奏笛,談笑風生,這也就算了,你竟然還毫不要臉的投入煜陽的懷抱,你說這不是卿卿我我是什麼?你是朕的妃子,是朕的女人,你怎麼能做出這種有違婦德的事?!」

    「那只是個意外,是我突然腿腳發麻險些摔倒,煜陽及時拉了我一把,然後就……總之那是個意外,信不信由你,反正我問心無愧!況且,我跟煜陽只是普通朋友,你不要什麼事都往歪處想!」簡直快氣死我了,就吹吹笛子,說笑了一會兒,又因意外擁在了一起,居然就演變成了卿卿我我,勾引男人,什麼眼神啊這是?

    「意外?怎麼在朕的面前,就從沒見你出過這種意外?還有,你跟煜陽真的只是普通朋友?男人和女人也能做朋友嗎?」軒轅煜辰一臉冷笑,十足的陰陽怪氣。「愛妃,你應該還不知道吧,煜陽雖然溫柔有禮,謙和有度,卻從來都不屑於跟女人打交道。尤其是朕的這些後宮嬪妃,他向來是避之而唯恐不及。你現在竟然跟朕說你們是朋友,這豈不是很可笑嗎?」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再說一遍,我跟煜陽確實只是朋友,信不信由你!」

    「是嘛,朕還真的有些不相信呢。」軒轅煜辰斜睨了我一眼,邪魅地笑了笑,吐出的話語卻是冷如千年玄冰,萬年寒潭,「朕警告你,以後不許再和煜陽來往!若是再讓朕發現你膽敢勾引他,到時侯可別怪朕對你不客氣!」

    「你!」我氣得臉色都綠了,恨不得一巴掌抽過去。自己思想齷齪,還總是把別人想得那麼不堪。無憑無據的,就隨意誣陷我勾引男人。皇上了不起啊,本小姐還就不拿你當回事兒。「你憑什麼不讓我跟煜陽來往?我和誰來往,那是我的個人自由,你管不著!」

    「放肆!晴妃,朕告訴你,朕已經容忍你很久了。朕一而再再而三的包容於你,而你卻一再地公然挑釁朕,藐視朕,絲毫不把朕放在眼裡。你說,你將朕的尊嚴和龍威置於何地?朕可以饒你一次兩次,不可能饒你一輩子。朕現在就讓你成為朕名副其實的女人,看你還如何去勾引朕的皇弟!」

    軒轅煜辰吼完,不由分說地將我壓於床榻上,三兩下便把我的衣服從外到內,全部撕碎並扔於地上,自己的龍袍也在瞬間被他一把扯掉。

    突發的狀況讓我怔愣了幾秒鐘,片刻之後才意識到他想幹什麼,不由得又羞又怒,於是衝他大聲喊道:「放開我,放開我,你這無恥的昏君!暴君!」

    「哈哈哈!」聽到我的叫罵聲,軒轅煜辰不怒反笑。「原來在愛妃的眼中,朕不但是個昏君,而且還是個無恥的昏君。好,很好!朕今天就徹底的無恥一回,將朕在愛妃心目中的形象演繹到極致!」

    「不要!」我尖叫一聲,拚命搖頭躲閃著他的親吻,本能地抗拒著,只是我的抗拒在他的霸道掠奪下沒有絲毫作用重生-名門貴妻。「皇上,臣妾知錯了,求皇上放過臣妾吧!」

    「呵,現在才知道害怕和求饒?晚了!是你逼朕用這樣的方式來對待你的,怪不了誰!之前與朕的皇弟眉目傳情、相擁相抱時,怎麼不好好想想這樣做的下場?」軒轅煜辰的嘴角掛著邪肆而有些殘忍的笑,就像精明的獵鷹看到了獵物一般。他的眼睛晶亮如雪,又充斥著強大的**,緊緊地直視著不著片縷的我。「哼!你既然有本事惹怒朕,那就應該有本事承擔惹怒朕的後果!」

    「皇上,你說過給臣妾三個月的時間來作準備的,你怎能出爾反爾?」我用雙手遮於赤—裸的胸前,驚慌失措的看著他,心底湧起滿滿的恐懼和害怕。「皇上,你是一國之君,都說君無戲言,你……」

    我話還未說完,軒轅煜辰便出言打斷。

    「你也知道朕是一國之君,若事事都講究君無戲言、一言九鼎,那朕也坐不到今天的這個位置!哈哈哈!」

    話落,軒轅煜辰狂肆的大笑起來。看著我驚愕憤怒的表情,他反而笑得愈發邪肆陰狂。

    「不!」被他那副似要毀掉一切的樣子驚嚇到,我不由驚恐萬分,慌忙尖叫著直往床角縮去。「你不可以這樣對我!你憑什麼這樣對我!我不要!不要!」

    「侍奉朕是你的榮幸!反正遲早都是要侍寢的,早晚都一樣!」軒轅煜辰邪笑著,伸手一把將我拖了過來。

    當軒轅煜辰扯掉自己身上所有的遮羞物後,強健的身軀以無可抵擋、不可一世的千鈞氣勢向我欺壓過來。

    他強行制住了我胡亂踢蹬的雙腿,雙手用力的掰開我拚命擋在自己胸前的白皙雪臂,隨即單手固定住我的雙臂,而另一隻手則是緊緊地箍住我的下顎,迫使我左右搖擺躲閃的腦袋再也動彈不了絲毫,狂肆與殘暴之色從他近在咫尺的眼裡迸射而出,冰冷的薄唇下一刻重重的覆上了我不停低咒和謾罵的櫻唇。

    被他吻得快要透不過氣來,我用力反抗,拚命掙扎,卻無論如何都掙脫不開他強勢的壓迫與束縛。

    軒轅煜辰用他那強壯有力的臂膀禁錮著我的雙手,狂肆霸道的吻從我的臉頰延續到脖頸,然後是纖弱的雙肩,直到我欺霜賽雪般的肌膚上印滿了一個又一個或青或紫的吻痕,甚至是齒印,他才又重新狠狠地吻上我的雙唇。

    在我淚眼朦朧、驚恐絕望之際,他腰身猛地一沉,毫無預警衝了進來。

    「啊!」他的巨大讓我一時之間難以承受,不由痛呼出聲。指甲深深的嵌入了自己的掌心,深可見血,屈辱的淚水洶湧而出,順著眼角肆意的滑落,濕了青絲,也濕了青絲下的枕巾。

    軒轅煜辰看了我一眼,似意識到了什麼,突然間停了下來。片刻之後,他又像瘋了一樣,猛地加快了身下的動作,不停地衝刺,沒有絲毫的憐惜和顧及,只有發洩和不知饜足的獸慾。

    漸漸流失了力氣的身體終於不得不繳械投降,我極力忍耐著不去回應他的掠奪與侵佔,咬緊雙唇不讓自己發出任何令人羞恥的呻—吟,任由眼淚在臉頰上氾濫成災。感受著身體下方傳來的一波又一波猛烈的撞擊和痛楚,我心底冷然一片,只希望這場沒有歡愉的性(禁詞)愛能夠早點結束。

    似乎經歷了一個世紀之久,軒轅煜辰終於筋疲力盡地整個趴伏在了我的身體上。

    像遭受了一場滅頂之災般,我蜷縮著身體毫無反應,本就冰冷的目光更加冰冷了,逕自恨恨地瞪著不知名的方向,一點都不想看到他。

    感受到我的無動於衷與漠視,軒轅煜辰熾熱的身體漸漸冷卻,翻身下榻,勾起那件明黃晃眼的龍袍,裹住他結實頎長的身材。

    沉默良久,軒轅煜辰突然轉過身,一把將我從床榻上拉起來,用右手捏著我的下顎對視著他的目光,唇齒一張,發出的聲音有如地獄修羅般殘酷陰冷:「告訴朕,那個男人是誰?」

    看著他那張被怒火扭曲了的俊臉,彷彿遭受了最心愛之人的背叛一般,我有些莫名其妙,機械地問了一句:「什麼男人?」

    「什麼男人?你還有臉問?你根本不是處子之身!說,是誰?!是誰擁有了你的第一次?!」軒轅煜辰額上青筋直跳,像一頭發狂的雄獅爆吼出聲,眼中冒出的怒火像要把全世界燒燬一樣,手中的力道也在一點點加重。「快說,那個男人是誰?朕一定要殺了他!」

    下顎傳來的疼痛和他陰狠的話語讓我瞬間明白了他發怒的原因,前所未有的恐懼頓時侵襲著我的四肢百骸。腦中唯一存有的意識就是,絕對不能告訴他。否則,以他的陰狠與殘暴,一定會真的殺了若楓。

    「是不是煜陽?是不是?是不是?!」見我冷冷地凝視著他,久久不語。軒轅煜辰又瘋狂地搖晃著我的肩膀,開始胡亂猜測起來。「肯定是煜陽,除了他還能有誰?」

    聞言,我條件反射般地反駁道:「不是煜陽,你不要胡亂猜測!」

    「真的不是?」軒轅煜辰一瞬不瞬地盯著我的雙眸,似要看進我的靈魂深處,以確定我沒有說謊。

    「說了不是就不是!」我又冷聲加重了語氣,說得十分肯定。心想,絕不能因為此事而害了無辜的煜陽。

    軒轅煜辰又看了我好一會兒,才似鬆了一口氣般說道:「不是就好,不是就好!」隨後又換上了更加陰狠的語氣,「既然這樣,那朕就沒有任何顧忌了。告訴朕,那個男人是誰?無論如何朕都要殺了他,否則枉為人君!」

    那樣陰森森的話語,那樣陰邪嗜血的眼神,還有他渾身散發出來的濃濃的殺氣,讓我忍不住直打哆嗦。但是為了若楓,只能硬著頭皮說道:「沒有誰,皇上還是不要問了,臣妾絕對不會告訴你的重生-名門貴妻!」

    「該死的,你居然還想著維護那個男人!」軒轅煜辰面色鐵青,一把將我推倒在床上,牙齒咬得「咯咯」作響,「難怪自入宮以來,你對朕不是冷言冷語,就是愛理不理,還拚死拚活地找出各種理由拒絕朕的寵幸,根本不把朕當回事兒。原來,在你的心中,早就有了別的野男人!如今進了宮,還一心想著為那個野男人守身如玉,你這個不知羞恥的賤女人!朕恨不得殺了你!還有那個野男人,朕遲早要將他千刀萬剮!你到底說不說?」

    「不說!」我恨恨地瞪著他,又在心底無聲地反駁道,「若楓才不是野男人,你才是!」

    「你不說是不是?呵呵,沒關係,反正以後你都會是朕的女人,而朕也會是你生命中唯一的男人!你最好早晚燒香禱告,不要讓朕知道那個野男人是誰!否則,他除了死沒有第二條路可以選擇!朕言盡於此,你好自為之吧!」軒轅煜辰怒極反笑,說完,帶著滿臉陰霾與狂怒拂袖而去。

    「小姐,皇上對你做了什麼?」他剛走,蘭裳便急急忙忙跑進來。待看到滿地撕碎的衣衫和我身上青紫不一的吻痕,馬上意識到剛才都發生了些什麼事情,不由心疼地摟過我哭了起來。「小姐,你受欺負了。對不起,對不起,是蘭裳沒用,阻止不了。對不起……」

    「蘭裳,幫我準備一些熱水,我想沐浴,你們誰都別來打擾。」懶懶地吩咐了一句,不想再說任何話,也不理會蘭裳退下時心疼自責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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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斜倚在窗前,以旁觀的眼神,淡漠地看著窗外。庭院裡的紅楓仍是傲然的挺立著,那枝頭的楓葉以千百年來不曾變更的規律往下墜落。片片落葉,片片心碎,痛了離人,也痛了冷眼旁觀的我。

    曉來誰染霜林醉,總是離人淚。

    離人,離人……楓哥哥,晴兒該怎麼辦?

    身已經淪陷了,本該痛恨軒轅煜辰的,可是我卻提不起一絲力氣去恨,只有無盡的悲傷和無奈。楓哥哥,你會責怪晴兒嗎?

    「小姐,午膳已經準備好了,快去吃吧,涼了對身體可不好。」蘭裳來到偏殿,看到自家小姐仍是那樣懶懶地斜倚在窗前,神情近乎頹廢,不覺眼眶微紅,悲從心來。

    都已經三天了,小姐還是這副消沉冷漠的樣子,不說不笑,也不許任何人隨意接近,除了發呆,幾乎什麼事都不做,彷彿看透了凡塵俗世,要遁入佛門一般。以前的小姐是多麼開朗,多麼熱情,渾身充滿了活力,就像冬日的陽光,給人帶來無限的溫暖和光明。可是,如今的小姐就像籠中的金絲雀,雖華麗卻失去了寶貴的自由,讓人看著便忍不住心疼。都是這該死的皇宮,還有那該死的皇帝,奪走了小姐所有的開心與快樂。自己到底該如何做,才能讓小姐的臉上重展笑顏呢?

    想著想著,蘭裳不禁流下淚來。自己真是沒用,明明向莊主、夫人和幾位少爺鄭重保證過,一定會好好照顧小姐,卻……

    「蘭裳,你怎麼哭了?」回過身來,就看見蘭裳臉上掛滿了淚珠,讓我一陣疼惜,連忙掏出絹帕為她擦拭。「告訴我,是不是有誰欺負你了?」

    「小姐放心,蘭裳沒有被誰欺負。蘭裳是因為看見小姐這副頹然不開心的樣子,心裡非常難過,所以才哭的。」蘭裳接過帕子,一邊拭淚一邊抽噎著說。

    「傻蘭裳,別再哭了,我這不是好好的嗎?哪有不開心?」知道我這幾天漠視一切的態度讓她十分擔心,不覺有些心虛,仔細想想真不應該。如今在這深宮厚院中,真正知我懂我憐我疼我的人,恐怕就只有她了。這樣想著,心裡更加愧疚了。「蘭裳,對不起,都是我不好,讓你難過了。」

    「小姐,快別這麼說,一切都是蘭裳不好,是蘭裳辜負了莊主和夫人,還有幾位少爺的囑托,沒有將小姐照顧好,蘭裳該死……」

    「不許胡說!」不等她說完,我便急急打斷了她的話。「什麼叫做你該死?以後若再這麼說,我可真的要生氣了。我早說過了,你和梅落、竹萱,還有菊影不是我的婢女,而是我最親最親的姐姐。你再這麼自責下去,讓我這個做妹妹的如何自處呢?」

    「小姐……」聽我這麼說,蘭裳臉上的淚水愈發氾濫了,感動莫名地喚了一聲,索性撲到我懷裡大聲哭了起來,弄得我也好想肆意地哭一場。

    「好了蘭裳,快別哭了,好好的一張美人臉弄得像個小花貓似的。讓人瞧見了,還以為你家小姐我怎麼欺負你了呢!」伸手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安慰的話語說得甚是輕快,只希望她不要再為我擔心。

    「小姐,求你不要再這麼消沉下去了好不好?蘭裳真的好懷念以前那個熱情開朗,又充滿生機與活力的小姐。」說著,蘭裳退出了我的懷抱,眼帶期盼的凝視著我。「小姐,你以前不是經常對我們說,開心地過一天是一天,悲傷地過一天也是一天,與其悲傷,倒還不如讓自己每天都過得快快樂樂的嗎?既然這樣,那小姐是不是應該以身作則,將自己說過的話付諸實踐呢?如果小姐自己都做不到,以後如何再來教育我們,你說對不對?」

    「蘭裳,幾日不見,口才見長啊!」被她這麼一說,心情不由好了一些,難得露出了多天以來的第一個微笑。「放心好了,你家小姐會快樂起來的,我可捨不得讓你再為我因難過而流淚了。」

    「小姐,你真好!」蘭裳抽了抽鼻子,也開心地笑了,隨即又道,「小姐,你不知道,這三天來我有多麼擔心你。見你整天發呆,漠視一切的模樣,蘭裳可是心疼得要死。都怪那討厭又該死的臭皇帝,居然敢那樣欺負小姐。如若他不是皇帝,我一定會狠狠教訓他一頓,讓他一輩子下不了床,哼!」

    「行了,好好的提起他做什麼!」瞪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胡說,免得隔牆有耳。若是被好事者知道了,少不了麻煩上身。雖然軒轅煜辰強行侵佔了我的身體,但我對他仍是恨不起來重生-名門貴妻。他是皇帝,我是妃子,侍寢是遲早的事情。避得了一時,避不了一世,只是我不願意認清這個事實罷了。不過他沒有繼續追究我**的問題,這倒是令我大大驚訝了一回。按理說,皇妃在侍寢時若被發現不是處子之身,輕者廢除封號,打入冷宮,重者直接以淫(禁詞)亂宮闈之罪賜死。

    沒想到軒轅煜辰就這麼算了,我是不是該感謝他的寬宏大量和仁慈呢?呵,想想還蠻諷刺的。被人侵犯,還要感恩戴德,我如今能有這樣的下場還不是拜他所賜。謝他?若肯放我自由,讓我與若楓在一起,那我定會真心誠意地感激他一輩子。

    若楓,若楓,又想到若楓了。進宮一個多月,對他的思念非但沒有絲毫減少,反倒是與日俱增了。不知他如今怎麼樣了,是不是也像我思念著他這般地思念著我呢?

    一生一代一雙人,爭教兩處**。相思相念不相依,天為誰昏?

    不是都說有情人終成眷屬的麼?為什麼我和若楓想要好好的愛一場卻不能?為什麼我們有緣同路走,卻無緣手相攜?為什麼?為什麼?

    「小姐,你怎麼了?剛才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麼轉眼間就變得這麼憂傷?」蘭裳見我久久不發一語,只是愣愣地發呆,不由慌亂起來。「小姐,蘭裳求求你了,不要再這個樣子嚇我了好不好?」

    聽蘭裳又是一副快要哭的語氣,我這才回過神來,勉強扯出一抹笑容來。

    「蘭裳,好久沒有撫琴了,我彈首曲子給你聽好不好?」說罷,也不待她回答,逕自走到那張擺放瑤琴的香几旁,一邊撫琴一邊吟唱。

    滴不盡相思血淚拋紅豆/開不完春柳春花滿畫樓/睡不穩紗窗風雨黃昏後/忘不了新愁與舊愁/嚥不下玉粒金蓴噎滿喉/照不見菱花鏡裡形容瘦/展不開的眉頭/捱不明的更漏呀/恰便似遮不住的青山隱隱/流不斷的綠水悠悠/綠水悠悠/綠水悠悠

    纖手不知疲倦地來回撥弄著琴弦,一遍又一遍地吟唱著那首《紅豆曲》,只為訴盡心底對若楓的那份相思與眷戀。

    一曲終了,蘭裳已是泣不成聲,輕顫著身子來到我身旁,舉起我先前為她拭淚的那方絲帕,在我臉上輕柔地擦拭起來。

    「小姐,你剛剛不是才說過要快樂起來的嗎?怎麼又哭了呢?你是不是想念莊主和夫人,還有幾位少爺了?小姐,其實蘭裳也好想念他們,真的好想好想,也不知道梅落她們幾個怎麼樣了。」

    「蘭裳,你說我還能再見到他們嗎?還能再見到楓哥哥嗎?」我將臉埋入蘭裳懷裡,輕語呢喃,任憑淚水浸濕了面頰,也浸濕了她的衣衫。

    「小姐,會見到的,一定會見到的。」蘭裳輕輕摟著我,以堅定的語氣帶給我莫大的安慰和希冀。「小姐,只要我們能好好地在後宮生存下去,總會有與他們相見的一天。不過,小姐首先是不是應該快樂起來呢?這樣,莊主他們才不會為小姐憂心呀!」

    「蘭裳,謝謝你!不管怎麼樣,至少還有你陪在我身邊,與我同喜共憂,默默地關心照顧我,無怨無尤!」

    「小姐說什麼呢,你都說了我是你姐姐,那麼姐姐不照顧妹妹該照顧誰呢?」

    「行了,你不是說午膳已經準備好了嗎?快走吧,我餓了。」不想再繼續憂傷下去,只好轉移話題。稍稍整理了下儀容,還不忘提醒她來此處找我的目的。

    「哎呀,我真粗心,都把這事給忘了!」蘭裳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她那可愛又略帶窘迫的動作讓我有些好笑,不禁無奈地搖了搖頭。這丫頭,有時候聰明得要命,有時候又迷糊得可以,真拿她沒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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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晴兒,你的眼淚為誰而流?你心心想念的那個人又是誰呢?」軒轅煜陽從一棵楓樹後面走出來,看著窗內晴兒轉身遠去的倩影,喃喃自問了一句。向來灑脫隨性的自己,而今卻是這般落寞,哪還有絲毫逍遙王爺的模樣?

    神情在一分一分地憔悴,淚珠在一滴一滴地滑落,心在一點一點地破碎。歎這一世有緣的相遇,卻是無緣的結局,只能留下一世的惆悵,一世的哀愁,一世的憂傷!

    「晴兒,在你心裡,有沒有一點點位置是留給我的呢?哪怕只有一絲一毫,我也心滿意足。」軒轅煜陽有些自嘲又有些苦澀地笑了笑,忽然似想到了什麼,臉上盡顯痛苦自責之色。「對不起,晴兒,都是我不好。若不是因為我,皇兄也不至於那般殘暴地侵犯你,對不起,對不起……晴兒,我該怎麼辦?皇兄已經嚴重地警告過我,不許我再與你見面,否則就會更加嚴厲地責罰你。我真的好矛盾,一方面不希望你受到一丁點兒傷害,另一方面又絲毫抵擋不了對你如潮的思念。晴兒,你知道嗎,我的整顆心都已經被你佔得滿滿的,每天除了想你還是想你,你會不會偶爾也想起我呢?」

    「綠水本無憂,因風皺眉;青山本無愁,因雪白頭;我本無心,因你煩憂,而且煩得無怨無悔,憂得心甘情願。晴兒,你真是我生命中的劫數,讓我無處可逃,即使想逃也逃不掉。」軒轅煜陽深深歎了一口氣,悄無聲息地離開了星怡宮。「晴兒,我還會偷偷來看你的!」

    ……

    昨天與蘭裳那麼相依著哭了一場,心情好了不少。蘭裳說得對,我不能繼續消沉下去,那樣不僅會傷了自己,還會傷了身邊真心疼惜關懷我的人。

    想明白了這些,我臉上又掛上了淡淡的笑容。星怡宮多天以來的低氣壓總算得到了些許緩解,宮裡的奴才們也似乎大大鬆了一口氣。

    自那日被強迫侍寢之後,軒轅煜辰再沒踏入我這星怡宮半步,就連煜陽也一次沒有來過。這幾天,我的心一直七上八下的,我不知道軒轅煜辰到底會如何處理我不是處子這件事情。皇妃在侍寢時若被發現不是處子之身,輕者廢除封號,打入冷宮,重者直接以淫(禁詞)亂宮闈之罪賜死,甚至還會禍及滿門重生-名門貴妻。軒轅煜辰一天不表態,我就一天難以心安。

    我很想去找他當面問問,問他到底預備如何處置我,或是我的家人,但又實在不願再看到他,所以這幾天也就一直這麼惴惴不安的過著。心內忐忑踟躕,面上卻還得裝作若無其事,免得蘭裳憂心。

    午膳過後,本是打算小憩一會兒。剛行至寢殿,一道尖細刺耳的聲音從宮門外徑直傳入我的耳中。

    「馨樂公主駕到!」

    馨樂公主?

    聽到這聲通傳,我愣了一下。不是說兩個月前馨樂公主陪同太后去護國寺為星辰國祈福了嗎?她什麼時候回宮的?太后是否也一起回來了?還有,這馨樂公主駕臨我這星怡宮做什麼?

    腦中閃過一連串的疑問。不過現在沒那麼多時間容我思考,稍微整理了下儀容,蓮步輕移至正殿,便看見殿內烏壓壓跪了一地的宮女和太監。

    「晴妃見過公主。」待她揮手示意奴才們起身後,我連忙福身向她行了一禮。

    「晴妃不必多禮!」公主虛扶了我一把,又轉身對那些宮女太監們說道,「你們都下去吧,本宮要單獨和晴妃聊聊,有事會另行吩咐你們。」

    「是,奴才們(奴婢們)告退。」宮女太監們又是一禮,很快便井然有序地退了下去,只剩下我和公主,還有她身邊站著的一個長相頗為清麗雅致的小宮女,想必是她的貼身婢女吧。

    「晴兒妹妹,本公主喜歡你!」見殿內再無其他人,馨樂公主突然上前一步,熱絡地拉起我的右手,語出驚人地說出這麼一句讓人容易產生誤解的話。

    這話一出口,著實嚇了我一跳。怔愣了半天,仍是不解其意。

    見我面露疑惑,久久不語,馨樂公主這才開口解釋道:「晴兒妹妹,你不要誤會,本公主所說的喜歡,只是一種單純的欣賞和親人般的親切。嘻嘻,妹妹可不要想歪了哦!晴兒妹妹,跟你說啊,那護國寺一點也不好玩,每天不是燒香就是拜佛,無聊得本公主都快發霉了。所以呢,昨天傍晚我就提前偷偷的跑回了宮。哎,下次再也不要陪同母后去祈什麼福了。」

    「公主,你這是……」我被她這副自來熟的樣子弄得有些莫名其妙,還有些手足無措。這馨樂公主也太大大咧咧了一點吧?才第一次見面,就拉著我不停的抱怨,開口一個『晴兒妹妹』,閉口一個『晴兒妹妹』,還說喜歡我,天哪,這到底是什麼跟什麼啊?

    「晴兒妹妹,你別打岔,容我先說完嘛。」馨樂公主撅了撅紅唇,隨即拉著我坐在軟榻上,繼續抱怨嘮叨。「妹妹啊,這祈福的兩個月你都不知道我是怎麼過過來的,每天清茶淡飯不說,還得早起晚睡,念佛誦經,又累又無聊,差點沒鬱悶死我……」

    「公主,既然祈福這麼無聊,那你當初為何要主動提出跟太后一同前往?」我頂著滿頭黑線,有些不解的問了一句。

    「哼!」馨樂公主聽我這麼問,突然氣呼呼的哼了一聲。半晌,才悶悶不樂的說道,「我會跑去祈福還不是被皇兄給害的!真是的,本公主才剛剛滿十八歲,皇兄就一天到晚的想著要把我給嫁出去。我都還沒玩夠呢,哪能這麼早就嫁人?所以囉,為了避婚,我就只有借口跟母后去護國寺祈福來逃避一陣子了。哦,對了,我這次可是偷偷跑回來的,皇兄目前還不知道呢。晴兒妹妹,你可千萬別告訴皇兄我回來了哦!」

    聞言,我不由抬頭仔細打量了她一番。只見她瓊鼻櫻唇,眉如青黛,面如星月,色若曉花,如雲的長髮絲綢般柔軟順滑,肌膚賽雪,宛若玉雕冰琢。明媚俏麗的嬌顏妖魅而又清純。

    身上著了一件天藍色袒襟雲錦紗曳地長裙,腰上束著白色素錦寬束腰,在背後系成大的蝴蝶結,臂上挽著白色絲光錦製成的披帛,高貴簡致,飄逸出塵。頭髮挽成流蘇髻,斜插了一支玳瑁鑲碧玉的簪子,髻上繫著挽成蝴蝶結的天藍色緞帶,眉心處點的三葉草狀金鈿給她簡致出塵的韻味中又增添了幾絲嬌態。

    「果然是個十足的絕色美人!」我在心裡暗暗讚歎。

    進宮也有些時日了,這馨樂公主的事跡我還是略微有些耳聞的。馨樂公主名為軒轅碧盈,聽說她可是先帝的四位公主裡頭最厲害的,能文能武,長的又美貌如花。只是性子有些任性嬌蠻,今年已經十八歲了還沒嫁出去,而比她小的其他三位公主都已經先後出閣了,也難怪軒轅煜辰急著想為她尋一位駙馬。

    十八歲,在現代只剛剛算是成年,可在古代卻是老姑娘了。尤其還是一位公主,估計有不少人會在暗地裡笑話她嫁不出去吧。

    其實這馨樂公主嫁不出去主要是因為她不想嫁,聽說她一心要找一個出類拔萃並且讓她看得順眼的男子才肯嫁。這馨樂公主與當今的逍遙王爺軒轅煜陽都是由太后所生,又極得皇上和太后寵愛,不知道有多少王公貴族想高攀,但全被她給拒絕了。據說去年有位武將之子仗著自己會點武功,前來請求將馨樂公主嫁給他。結果求親不成,反而被馨樂公主打得三天下不了床,從此再沒人敢隨便招惹她。在宮裡,各位妃子娘娘都拚命的巴結討好她,巴結好了她就等於巴結好了皇帝和太后,以及逍遙王爺。

    「娘娘,公主,請用點心。」

    蘭裳端著點心上來了,有我最愛吃的梅花糕和桂花糕。瞥一眼蘭裳,她調皮的向我吐了吐舌頭,才知道原來是她一早就準備好的,朝她燦爛的笑了笑。早膳沒吃幾口,這會兒還真是有些餓了拿起一塊放入口中,清涼涼的,軟糯糯的,卻是甜而不膩,桂花的清香在齒間縈繞,可謂人間美味。

    此外,還有杏仁酥,冰(禁詞)糖藕,水晶糰子。

    「公主,你也吃幾塊吧,味道很不錯的重生-名門貴妻。」我邊吃,便將那盤梅花糕移到她面前。

    「呵呵,放心,我不會跟晴兒妹妹客氣的。」馨樂公主調皮的眨了眨明亮清澈的大眼睛,接過盤子便津津有味的吃起來,那吃相跟我餓了的時候簡直是一模一樣。若楓之前還戲笑說我不夠淑女,要是現在看到馨樂公主這副餓狼撲食的樣子,估計就不會再笑我了。不過這馨樂公主的性格倒是頗為豪爽大氣,不矯揉,不做作,帶點江湖女子的俠氣,我喜歡。

    「晴兒妹妹,知道我為什麼喜歡你嗎?」馨樂公主嚥下嘴裡的糕點,順了口氣,接著說道,「我昨晚回到宮中,找人隨便問了下這近兩個月來,宮裡可曾有什麼有趣的事情發生。不問還好,結果竟全部都是跟晴兒妹妹你有關的,有說晴兒妹妹姿容絕世、傾國傾城的,有說晴兒妹妹當眾教訓囂張跋扈的雪淑妃的,有說晴兒妹妹與七皇兄在攬月亭撫琴弄笛、談笑風生的,還有說晴兒妹妹挑釁龍威,連皇上都敢不放在眼裡的……哎呀,總之,聽了這麼多關於晴兒妹妹的事跡之後,我就決定喜歡你了。因為晴兒妹妹的個性實在是太對我的胃口了,我一向最崇拜和欣賞像妹妹這樣性格的人,我行我素,不趨炎附勢,不攀龍附鳳,也不巴結別人,完全按照自己的想法來,不會因為別人權勢和地位比自己高就唯唯諾諾,一味的任憑別人欺負。跟你說啊,那個雪淑妃我早瞧著不順眼了,只是皇兄寵著她慣著她,我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算了,反正也沒惹到我。不過,聽說晴兒妹妹當眾狠狠地教訓了她一頓,這可真是大快人心啊。晴兒妹妹,我現在可是越來越崇拜你了,也越來越喜歡你了。」

    汗死,原來是這麼回事。不過我還真不知道自己居然成了這皇宮中的風雲人物,前前後後也就這麼幾樁不大不小的事情,竟鬧得宮中人人皆知。

    「公主,喝杯水吧。」我尷尬的笑了笑,這幾樁在宮中並不算光彩、甚至是有違婦德和禮數的事情,竟被她津津樂道,還當成是英雄事跡一般的崇拜,我真的有些無語了,都不知該說什麼好。

    「晴兒妹妹,你也別叫我公主了,聽著怪生疏也怪彆扭的。」馨樂公主接過茶杯一飲而盡,連聲謝謝也沒有,接著道,「你就直接叫我盈盈吧,母后和皇兄他們都是這麼叫我的。我也不叫你妹妹了,就叫你晴兒好了。」

    「呵呵,好啊。」我淡淡的笑了笑,感覺這位馨樂公主挺可愛的,熱情開朗又大方,任性嬌蠻倒是沒看出來,心內不由對她親近了幾分。跟後宮中的那些嬪妃做不成朋友,想不到與這位馨樂公主倒是氣味相投、結交到一塊兒了。

    「晴兒,我以後可是會天天造訪你這星怡宮哦,你可不許嫌我煩。」

    「怎麼會,盈盈肯來陪我聊天解悶,我歡迎之至。」

    又閒聊了好一會兒,馨樂公主便起身告辭。

    「晴兒,今天就閒磕到這兒,我該回宮了。皇兄很快就會知道我回宮了,我得回去提前想個對策,不然可就慘了。」

    「呵呵,好的,有空再來。」望著她急匆匆離去的倩影,我笑著搖了搖頭,原來這文武雙全的嬌蠻公主也有煩惱頭痛的事情。

    不過在宮中能結交到這麼一個心機單純、性格討喜的公主,算是一個意外的收穫吧。

    ……

    馨樂公主偷偷回宮的事情很快便被軒轅煜辰知道了,聽說昨天晚上他還特地駕臨馨樂宮狠狠訓斥了那個調皮仍性的公主一頓。

    今日一大早,馨樂公主的貼身婢女汐婷便跑來請我過去,說是馨樂公主正在自個兒宮裡鬱悶發脾氣呢。

    無奈好笑之下,我只有去了一趟馨樂宮。結果那丫頭硬是拉著我抱怨牢騷了一個多時辰,才肯放我回來。

    沒想到這個馨樂公主比蘭裳更有潛質充當唐僧二代,一抱怨起來就絮絮叨叨沒完沒了。哎,我可憐的耳朵啊!

    回到星怡宮,便見趙德才急急忙忙前來稟報:「晴妃娘娘,新任翰林院大學士求見,這會兒還在正殿裡等著。」

    翰林院大學士?我又不認識,找我做什麼?難道是想巴結後宮嬪妃?那也應該去找那些受寵的妃子,我可不想與朝廷官員有任何牽扯。

    「你去跟他說,本宮今日身體不適,讓他改日再來吧。」估計這回讓他吃了閉門羹,以後就不好意思再來了。

    「可是娘娘,他說……」趙德才看了看我,不知該不該繼續說下去。瞧他這副樣子,定是收了那翰林院大學士不少銀子,否則也不會這麼殷情地幫著他說話。

    「他說了什麼?」我皺了皺眉,還是耐著性子問了一句。

    「啟稟娘娘,他說您一定不會後悔見他這一面的。」

    「哦?是嘛!」口氣還不小,那我就去見上一見,看看究竟是哪路神仙,敢誇下如此海口。對趙德才揮了揮手,「小德子,你先退下吧。」

    「是,奴才告退。」臨出門時又回過身,道,「娘娘,那翰林院大學士已經等了半個多時辰了。您還是快些過去吧,興許他有什麼急事呢。」

    帶著蘭裳來到正殿,便看見一抹頎長英挺的白色身影立於殿內,儒雅且飄逸,遺世而獨立,仿若降落凡塵的謫仙。

    謫仙?

    想到這個詞,我心裡柔柔一動。會是若楓嗎?在我心裡,有仙人氣質的只有他一人,真的會是他嗎?我睜大雙眸,一瞬不瞬地盯著他的背影,不敢眨眼,就怕他會轉眼消失。

    「晴兒,一個多月沒見,怎麼,不認識我了嗎?」端木若楓轉過身來,就看見自己想了千百遍,念了千百遍的可人兒正愣愣地望著自己,不由一陣心顫重生-名門貴妻。拚命壓抑了一下過分激動的心情,好半晌才說出這麼一句完整的話來。

    「楓哥哥,真的是你嗎?你來看晴兒了嗎?」看到了若楓的俊顏,聽到了若楓的聲音,我仍是不太相信,怕自己產生幻覺或是幻聽。

    「傻晴兒,真的是我。」端木若楓見晴兒仍是呆呆的沒有回過神來,不覺輕聲笑了笑。隨即走過去輕刮了一下她的鼻尖,又似看穿了她心中所想,柔聲道,「放心,你沒有產生幻覺,也沒有出現幻聽,真的是我。」

    「楓哥哥,晴兒好想你!」確定了他真的是若楓,我鼻子一酸,立刻撲到了他懷裡,不想再退出來。

    「見過大少爺。」蘭裳走到端木若楓跟前,恭敬地福了福身,一張俏臉上溢著滿滿的激動和欣喜。

    耳旁驀然響起的行禮聲,這才讓我意識到還有第三人在場,想到自己剛才的失態,不覺羞得滿臉通紅,愈發不好意思見人了。故意咳嗽了幾下,我悶在若楓懷裡甕聲甕氣地說道:「蘭裳,你先退下吧,就在門外守著,沒有我的吩咐,任何人都不許進來。」

    「知道了,小姐,你和大少爺就放心去聊吧,我一定會替你們守好門的。」蘭裳瞭然地笑了笑,很快退了下去,門也被她反手關了個嚴嚴實實。呵呵,這下可好了,有了大少爺,小姐肯定又會變回以前那個開朗熱情的小姐,再也不會傷心難過了。其實她和梅落、竹萱還有菊影四人,很早就知道自家小姐與大少爺兩情相悅,彼此深深相愛。雖然有些震驚于小姐的驚世駭俗和不顧禮教,但只要是自家小姐想要追求的,她們四人都會無任何異議並且全身心地支持。因為對於她們幾人來說,小姐便是她們的天,她們的地,在她們心中,小姐的幸福和快樂自然重於一切。

    「晴兒,快出來,別把自己悶壞了。」若楓將我稍稍拉離他的懷抱,伸手輕輕抬起我的下顎,讓我面對著他,眼中的愛戀與深情似要將我融化。「晴兒,我終於見到你了!」一句很平常的話,卻飽含了他對我的無限深情和思念。

    「楓哥哥,你就是那個新任的翰林院大學士嗎?你是怎麼當上這個官職的?」實在被他看得不好意思,我只好轉移話題了。

    「說起這個,還要歸功於晴兒呢!」若楓走到一張檀木椅前坐下來,順勢將我抱坐到他的膝蓋上。「晴兒,你還記得先前的才子大賽嗎?你當時出的那副對聯,皇上不是在張貼皇榜徵求答案嗎?皇榜上言明,對出下聯者,即日起官拜翰林院大學士。我昨日揭的皇榜,也對出了下聯,理所當然地就被皇上封為翰林院大學士。晴兒,現在明白了嗎?」

    「原來是這樣啊。」我瞭然地點了點頭,隨即取笑道,「那下聯可是我告訴你的,你這個翰林院大學士當得不太實在哦!楓哥哥,你膽子不小嘛,居然敢欺君!」

    「你呀,還是這麼調皮,真拿你沒辦法。」若楓露出一臉無奈的樣子,好半晌才又說道,「晴兒,我進宮可不是為了做官,而是為了你。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不想和你分開,只想生生世世與你在一起。」

    「楓哥哥,晴兒當然知道你進宮是為了我。可是,皇宮不是個好地方,你不該進來的。」若楓根本不懂為官之道,也不瞭解官場上的爾虞我詐和勾心鬥角,很容易得罪那些喜愛阿諛逢迎與須溜拍馬的虛偽權貴。再者,我也不希望他的謫仙氣質被官場上的污濁之氣所褻瀆。他是那麼完美,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都會讓我心疼不已。「楓哥哥,你還是辭了這個官職吧,官場不適合你。對了,爹爹不是一向反對你們與官場中人打交道的嗎?怎麼會同意你入朝為官呢?你是不是瞞著爹爹,偷偷進宮的?」

    「晴兒,別瞎說。」若楓不滿地皺了皺眉,「我進宮可是徵得了爹娘的同意的,他們也是希望我與你之間能相互有個照應。還有,我既然進來了,就絕不可能再辭官回去。我知道你是為我擔心,怕我應付不來官場上的那套虛禮,更怕我一個不小心得罪了那些權貴。但是,為了你,我會盡快去適應,也會盡力保護好自己的。晴兒,你就放心吧,你只要照顧好自己就行了,對於我來說,這比什麼都重要。」

    「可是……」我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被若楓急急打斷了。

    「晴兒,你不用再說了,我心意已決。無論你說什麼,我都是不會改變主意的。」若楓定定地看著我,神色是前所未有的堅定,似乎天塌下來也不能讓他動搖。「晴兒,你知道嗎?第一次發自內心地笑,是因為懷抱剛剛滿月的你,那時候看著你,我的心裡便有了一種莫名的滿足和幸福;第一次痛徹心扉地哭,是因為你從鞦韆上摔下來,昏迷七天七夜而不醒,那時候看著你沉睡的容顏,我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恐慌和懼怕,怕你一直那麼睡下去,怕你再也醒不過來,怕你永遠的離開我;而我第一次笑著哭,是出獄後得知你為了救我和若雲而毅然進宮,為了救我,你甘願放棄自己向來追求的自由,這讓我感動得無以復加。可是想到你從此囚於皇宮,從此蕭郎陌路,生生離別,而我卻莫可奈何,那種前所未有的無力感幾乎將我摧毀。如果今生再也見不到你,那麼對於我來說,活著與死去毫無差別。晴兒,你知道那種生無可戀的感覺讓人有多麼絕望嗎?我什麼都可以不要,卻不能沒有你,我什麼後果都可以承擔,獨獨承擔不起失去你的後果。所以,即使皇宮與官場是龍潭虎穴,是刀山火海,我也要隻身闖來,排除千難萬險守護在你身旁!」

    「楓哥哥,晴兒愛你,愛你……」面對若楓如此深沉而無私的愛,我除了感動得淚流滿面,就只有一遍又一遍地對他訴說著我心中對他同等的情意。若楓的每一句愛語,都如同巨雷般敲打在我的心上,深深震撼著我的身心與靈魂。

    「晴兒,別哭,你的眼淚讓我心疼。」若楓晶亮的黑眸中溢著心痛,伸手輕柔地拭去我臉上的淚水,愛憐地吻了吻我的額頭。

    望著若楓憐愛的眼神和溫柔的動作,我突然想起了幾天前被軒轅煜辰強行侵佔的事,心裡頓時難過不已,深覺對不起若楓。想要告訴他又怕他生氣不再理我,不告訴他,又覺得那對他是一種欺騙。

    似察覺到了我的異樣,若楓溫柔地問道:「怎麼了,晴兒?」

    「楓哥哥,我……我已經……」吞吞吐吐了半天,我還是鼓起了所有的勇氣說道,「楓哥哥,晴兒已經侍過寢了重生-名門貴妻。」話落,很明顯地感覺到若楓的身體僵了一下,摟在我腰間的雙手也加重了些許力道。

    「楓哥哥,你是不是嫌棄晴兒了?你是不是預備再也不理晴兒了?」見他久久不發一語,我開始慌了,怕他真如我說的那樣不再理我,畢竟,古代的男人都是很注重一個女子的名節的。想到此,我的眼淚頓時像斷了線的珠子,大顆大顆的往下落。

    「晴兒,對不起,是我該死,又惹你哭了。」若楓回過神來,看到我臉上不斷流出的淚水,自責不已,心疼地一一吻去我臉上的淚珠。「晴兒,我怎麼會嫌棄你呢,又怎麼捨得不理你呢?就算你已經侍過寢,在我的心中,你仍然是最最純潔最最美好的珍寶,仍然是我生命中的唯一,永遠值得我用生命去疼愛,去呵護,去守望!」

    聽他這麼說,我瞬間安心了不少,胸中泛起絲絲甜蜜和幸福,嘴裡卻不忘抱怨道:「既然這樣,那你剛才為什麼一直沉默著不說話,平白害我傷心?」

    「晴兒,我沒有不說話,只是想到你為了救我和若雲隻身入宮,又被皇上那般欺負,一時間既心痛又自責,既懊惱又悔恨,百感交集,所以什麼話也說不出來。晴兒,別傷心了,我最喜歡看到的是你的笑靨,最不忍心的是看到你難過。你快樂,我不敢比你更快樂,但是你傷心,我一定會比你傷心一百倍,一千倍。」

    「楓哥哥放心,只要有你在晴兒身邊,晴兒便不會再難過,你也不許再自責心痛了。」聞言,我笑顏如花地摟著若楓的脖子,將頭靠在他胸前,似想到了什麼,遂又問道,「爹爹和娘親還好嗎?還有軒哥哥、塵哥哥、雲哥哥和小哥哥,以及梅落、竹萱和菊影,他們都還好嗎?」

    「晴兒,你乾脆將莊裡的人全都問個遍得了。」若楓有些好笑地點了點我的鼻尖,這才說道,「他們都很好,只除了擔心你和想念你。好在現在有我在宮中照應你,爹娘他們應該不至於再那麼憂心了。」

    「楓哥哥,有你陪在身邊的感覺真好!」我揚起頭露出一抹絕美的笑容,有如長虹破日,芙蓉花開,剎那間迷離了若楓的眼。

    「晴兒!」若楓柔柔地輕喚了一聲,緩緩低下頭來,深情地吻住了我的雙唇。直到我呼吸有些困難時,他才意猶未盡地喘息著放開了我,沙啞著聲音說道,「晴兒,我該走了。我剛剛上任,學士府還有一大堆事務急需我去處理。」

    「這麼快就要走了嗎?」我緊緊地摟著他的脖子,戀戀不捨地看著他,「那你快點回去吧,事情處理完,別忘了要馬上過來看我哦!」

    「傻晴兒,楓哥哥自然會在第一時間趕過來看你。」若楓笑看了我一眼,隨即似想到了些什麼,不覺皺了皺眉道,「晴兒放心,雖然後宮除了皇上,其他任何男人都不得隨意進入,但我還是會想盡一切辦法,經常來看你的!答應我,好好照顧自己!」說完,又吻了吻我的額頭,這才一步三回頭地踏出了宮門。

    站在宮門口,望著若楓遠去的背影,我仍是甜甜地笑著,渾然忘我地沉浸在與他再次相見的喜悅中。

    「人都走遠了,還傻愣著看什麼!」

    突來的一道略帶怒氣的冷喝聲嚇了我一跳,回過神來看清來人是誰時,慌忙福身行禮道:「臣妾恭迎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還知道行禮啊,朕都站了半天了!現在才長眼睛,也不知道剛才幹什麼去了!」軒轅煜辰冷哼一聲,說話的語調陰陽怪氣的。也不知道是誰又惹他生氣了,跑到我這裡來亂發神經,簡直莫名其妙。

    「皇上,你來這裡是有什麼事找臣妾嗎?」自那天他強行侵佔我後,這還是他第一次駕臨星怡宮。那天鬧成那樣,還以為他再也不會來我這裡了。不知今日前來所謂何事,難道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想要秋後算賬?「皇上,有什麼事直說吧。」大不了一死,只要不連累到家人就好。

    「難道朕沒事就不可以來此找你嗎?」軒轅煜辰聽了我的話,臉上的怒氣更盛,音調瞬間拔高,「整個皇宮都是朕的,朕想去哪就去哪,你管得著嗎?」

    「皇上,臣妾並不是這個意思,你不要誤會。」真是的,我聽力又沒有問題,犯得著那麼大的聲音麼,耳膜差點受損。算了,人逢喜事精神爽,看在我今天心情愉悅的份上,就不跟他計較了。「皇上,你請坐,臣妾給你沏杯茶來。」

    聞言,軒轅煜辰愣了愣,眸中一絲疑惑急速閃過,估計是在納悶我突然轉變的良好態度吧。盯著我看了足有半分多鐘,這才走到軟榻前,逕自坐了下來。

    泡了一杯上好的君山銀針,怕他等久了,連忙遞到他跟前:「皇上請用茶!」

    軒轅煜辰接過茶杯,動作極為優雅地輕抿了一口,細細品了品,似乎頗為滿意的樣子,眉宇間的神色瞬間緩和了不少。

    「愛妃,你這茶泡得甘冽香醇,朕很滿意。雖然朕以前喝慣了碧螺春,不過,偶爾換換口味也不錯。朕以後來你這星怡宮,都要喝愛妃親手泡的這種茶。若朕沒品錯,這茶是黃山出產的君山銀針吧?」

    「回皇上,確實是黃山出產的君山銀針。」看不出來他對茶藝還挺有研究的嘛,小酌一口就能品出是哪種茶,心底隱隱生出一絲欽佩來。轉念一想,依他剛才那話中之意,以後似乎會經常來我這蹭茶喝,心疼啊。這君山銀針不知有多名貴,每年就出產那麼幾斤,錢再多也不一定能買得到,連皇宮都不見得有。我這裡也就只剩下二兩不到了,還是若雲之前費勁千辛萬苦給我弄到的,喝一點便少一點,自己都有些捨不得呢。這死皇帝說得倒輕巧,敢情是不當家不知道柴米油鹽貴。

    「愛妃在想些什麼,這麼入神?」軒轅煜辰突然放下茶杯,一把將我拉入他的懷裡,左手挑起我的下巴,右手食指來回摩挲著我的臉頰,引起我一陣戰慄。

    面對這瞬間轉變的曖昧處境,我有些慌亂,又有些不知所措。伸出雙手抵住他的胸膛,盡量使自己不至於跟他靠得太近,同時將頭微微後仰道:「皇上,有話說話,不用靠得這麼近,臣妾不太習慣重生-名門貴妻。」

    「哦,是嘛?現在不習慣沒關係,朕會讓你慢慢習慣的。」軒轅煜辰邪魅地笑了笑,語氣霸道而篤定,右手順著我的臉頰一路向下,在我的領口處流連往返,不停逗弄。直到我忍不住想要用力推開他,對他怒吼出聲時,他才戀戀不捨地收回手,轉而緊緊摟住我的纖腰,漫不經心的說道,「愛妃,剛才新任的翰林院端木大學士來看過你了吧?」

    「回皇上,臣妾的大哥剛才的確來看過臣妾。」說到若楓,我的臉上在不覺間溢滿了笑意,絲毫沒注意到軒轅煜辰的眉頭越皺越緊,眸中的寒意越來越深。

    「愛妃,你與端木大學士的感情似乎很好?」軒轅煜辰雖然是詢問,那語氣卻是相當肯定。仔細辨別,似乎還有一絲怒意夾雜其中。

    突然想到他上次所說的要將擁有我第一次的那個男人,也就是若楓千刀萬剮,我心中不禁警鈴大作,趕緊解說道:「回皇上,端木大學士是臣妾的親哥哥,從小到大對臣妾疼愛有加,極盡寵溺與包容。因此,臣妾與他的感情很是親厚。」希望聽了我的這麼一番說辭,他不要再胡思亂想,肆意揣測。

    「原來是這樣啊。」軒轅煜辰凝視了我好一會兒,才又不溫不火地說道,「愛妃真是好福氣,有這麼一個疼你寵你的好哥哥。」

    我低下頭,掩飾性地附和道:「是啊,臣妾的大哥確實是一個盡職盡責的好哥哥。」

    「愛妃今日的笑容似乎比平日裡多,心情也似乎特別的好,是因為端木大學士的原因嗎?」軒轅煜辰突然將頭擱在我肩上,幽幽問了了一句。他嘴裡呼出的熱氣吹拂在我頸間,讓我頗不自在,一時也想不出該如何作答。

    「小姐,午膳準備好了。」蘭裳的出現及時化解了我的難題,我不禁暗自鬆了一口氣,趁勢從軒轅煜辰懷裡退了出來。

    蘭裳似乎不知道軒轅煜辰來了星怡宮,這會兒看到他,連忙跪下行禮:「奴婢見過皇上,皇上吉祥!」

    軒轅煜辰面露不悅地朝她揮了揮手,示意她起身。

    看出他的不高興,為了緩解氣氛,我像征性地問道:「皇上,你也沒有用過午膳吧,要不要留下來陪臣妾一起用膳?」

    「愛妃很希望朕留下來陪你一起用膳嗎?」軒轅煜辰不答反問,眼裡閃著不知名的光。

    「呃?」我只是隨便問問而已,才不稀罕和你一起用膳,巴不得你早點走呢。心裡雖這麼想,嘴裡卻違心地說道,「皇上能留下來一起用膳,臣妾當然是求之不得。」

    「好,朕今日就留在星怡宮陪愛妃一起用午膳。」軒轅煜辰朗聲說道,俊美的臉上難得勾起一抹不太邪魅的笑容,隨即牽著我的手往膳廳走去。

    來到膳廳,原本和顏悅色的軒轅煜辰在看到滿桌的清淡素菜後,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黑亮的瞳眸中閃過明顯的怒氣。

    「愛妃的午膳就是這些嗎?難怪身子總是那麼纖弱,看來你這宮裡的奴才還不知道應該如何伺候主子。來人……」

    猜到他想幹什麼,我連忙打斷他的話,溫聲說道:「皇上,不關他們的事,是臣妾素來口味比較清淡,不喜歡油膩,希望皇上不要責罰他們。」

    「那好吧,既然愛妃這麼說,朕便饒了這幫奴才。不過,愛妃的身子如此瘦弱,應該好好補一補,怎麼能只吃這些既清淡又沒營養的東西呢?」說罷,又轉頭吩咐喬藍和趙德才重新布膳。

    沒一會兒,滿桌的膳食便煥然一新。

    面對一桌子的宮廷御膳,且十道菜就有九道是葷,雞鴨魚肉樣樣俱全,看起來雖賞心悅目,我卻實在是提不起一點兒胃口。

    「愛妃,來嘗嘗這道荷香宮爆香酥雞。」見我半天不動筷子,軒轅煜辰十分熱情地為我夾菜,「再嘗嘗這道香辣肉片,還有這道剁椒魚頭、糖醋裡脊、酒燉八寶鴨……」一時間就只見他溫柔又慇勤地不停為我夾著菜,全然忘了問問我是否喜歡。

    一屋子奴才看見這樣的皇上,全都傻了眼,差點驚掉了下巴。這還是那個殘酷暴戾,陰晴不定,喜怒不形於色的冷酷皇上嗎?他們的皇上何時變得這般溫柔了?難道今天的太陽是打西邊出來的,或是他們的皇上被鬼附身,中了邪?實在是匪夷所思啊。

    瞧著一屋子的奴才個個滿臉疑惑,似遇到了天大的難題一般,我不覺有些好笑。說實在的,對於他這突來的熱情和溫柔,我的心中同樣充滿了疑惑。除了由衷地感歎一聲「君心難測」,只能當他是一時心血來潮或是頭腦發熱了。

    一頓飯就在眾人的疑惑不解和我的痛苦隱忍中結束了,而當事人卻全然不知,也許根本就是故意裝作不知道。

    最後,軒轅煜辰又蹭了一杯君山銀針,再偷了一個香吻,這才心滿意足地起身離去。而我從始至終都不明白,他今日前來到底是想做什麼。

    只是,既然他不主動提起那日的事情,我自然也不會傻到去問。不過,依然今日對我的態度來看,應該不會處置我了吧?這件事若公之於眾,不單是我沒有顏面,就連他和整個皇室的顏面都會掃盡。

    馨樂宮。

    軒轅碧盈靜靜的趴在書桌上,一手托著香腮,一手握著一本詩經,嬌媚的容顏上一直掛著甜美幸福的笑靨。

    「我的親親公主,你都發了一整個下午的呆了,還時不時的傻笑,該不會是被那個新晉的翰林院大學士給撞傻了吧?」

    馨樂公主的貼身婢女汐婷端著一碗銀耳蓮子羹走了進來,見自家公主還是一副神遊天外的樣子,不由無奈又好笑的搖了搖頭重生-名門貴妻。

    哎,她家公主終於春心萌動,少女懷春了!

    呵呵,這就是所謂的天賜良緣吧!

    今日臨近午膳十分,她家公主不想一個人用膳,於是帶著她行往晴妃娘娘的星怡宮。

    行至庭院的迴廊轉角處時,她家公主猛地被一個冒失鬼給撞得險些摔倒在地。自己本來是想上前好好訓斥一番的,卻聽到一個清潤溫柔的聲音響起,如冬日的一縷暖陽縈繞在聽者的心頭,舒適動聽之極,還帶著滿滿的歉意。

    「這位小姐,對不起,剛才是在下唐突冒犯了,失禮之處還請見諒!」

    「什麼小姐不小姐的,這是當今的馨樂公主,還不快快行禮!」

    汐婷記得自己當時就是這麼故意凶巴巴的為難他的,本以為他會被公主的身份嚇到,或者是驚慌失措,跪地磕頭求饒,可結果並非這樣。

    「微臣新晉翰林院大學士拜見公主,公主千歲吉祥!」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不卑不亢。

    他是那般儒雅有禮,那般清朗俊逸,暖陽般的笑容配上謫仙般的氣質,澄淨透徹得讓人不敢褻瀆,直讓她和她家公主看失了神。

    直到他行禮退去,身影再也看不見,她和她家公主才如夢初醒。

    「好美的男子,優雅有度,淡然有禮,俊逸翩然,氣質若仙,本公主好喜歡!」

    她記得她家公主癡癡地望著那早已消失不見的身影愣了好久,紅著臉感歎了這麼一句,然後晴妃娘娘那兒也不去了,直接跑回了自己的書房,就那樣趴在書桌上傻笑著發了一下午呆。

    「汐婷,在想什麼呢?還說本公主發呆,你不也一樣!」軒轅碧盈手中的詩書敲上汐婷的腦袋,嚇了她一跳。

    「哎呀,公主,你終於回魂啦!」汐婷揉了揉被敲的腦袋,嬉笑著說道。「那大學士可真是魅力無邊啊,竟連我們偉大的馨樂公主都被他迷得茶飯不思了!」

    「死丫頭,你是不是皮癢癢了?居然敢取笑本公主?」軒轅碧盈將手中的詩經一扔,三兩步跨到汐婷的面前,伸出雙手便往她的胳肢窩撓去。「本公主今日不給你點顏色瞧瞧,你這個死丫頭都不知道誰是你的主子!」

    「哈哈……公主,奴婢知錯了……公主,你就饒了奴婢吧……哈哈哈……」汐婷不停的閃躲,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趕緊連連求饒。「公主,奴婢實在不行了……哈哈……奴婢肚子好痛,公主快停手吧……哈哈……」

    「哼,今日就先饒了你這小丫頭。」軒轅碧盈黛眉斜挑,得意的笑看著不停揉著肚子的汐婷。「怎麼樣,知道本公主的厲害了吧?看你以後還敢取笑本公主不敢?」

    「公主,你就知道欺負奴婢。」汐婷不滿的撅了撅嘴,隨即將銀耳蓮子羹遞到自家公主面前。「公主,你午膳一口都沒吃,現在肯定餓壞了吧?來,趕緊將這碗銀耳羹吃了。」

    「汐婷,你覺得那位新晉的翰林院大學士人怎麼樣?有沒有資格當本公主的駙馬?」

    話音未落,軒轅碧盈的雙頰上已是紅霞滿天飛,小女兒家的嬌態畢露,羞赧無比,如同情竇初開的少女。

    ——分割線——分割線——分割線——

    轉眼間又到了十五,即使不情願,按照規矩還是不得不去給靈貴妃請安。

    吃了一碗蔥菇雞塊,便攜著喬藍和蘭裳行往靈貴妃的星德宮。

    這次掐了掐時間,來得不算早也不算晚。不過雨妃這回倒是來得挺早的,相反雪淑妃卻是還沒到場。

    給靈貴妃行過禮後,我便在她的右首位坐了下來,正好跟雨妃相鄰。

    「晴妃妹妹,你長得可真美!」雨妃明亮的水眸在我身上來回打量了好幾圈,而後滿臉端莊笑容的說道。

    「雨妃姐姐過獎了!」我回給她一抹得體的笑容,並不多語,對於她突來的搭訕心中閃過疑慮。

    「晴妹妹,你進宮也有兩個多月了,皇上去你那兒就寢的次數也不算少,晴妹妹可曾有動靜?」雨妃笑得曖昧,卻讓我一陣莫名其妙。

    「什麼動靜?」我滿臉不解。

    「我的傻妹妹!」雨妃好笑的搖了搖頭,隨即斂了戲笑之色,道,「姐姐是希望妹妹能早日懷上龍胎,為皇上誕下龍子。」

    聞言,我驚得手一抖,手中的茶被打翻在地,茶水和茶葉濺得到處都是。

    「晴妹妹,你怎麼了?」雨妃不解我為何這麼激動,狐疑的目光上上下下來回掃視,突然驚呼道,「晴妹妹,你不會已經懷上龍胎了吧?」

    她這一聲不大不小的驚呼如雷般炸開,原本在各自議論話題的眾位嬪妃一下子全都安靜了下來,而我則成了所有人的焦點。

    「晴妃妹妹,你真的懷上龍種了?有沒有請御醫把過脈?」靈貴妃犀利的眼神直直的射向我,端莊賢淑的儀態似有些破損,那語氣帶著明顯的妒意。

    我怔愣了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貴妃娘娘,是雨妃姐姐妄自猜測了,臣妾並沒有懷上龍胎重生-名門貴妻。」我淡淡的說著,眼神複雜的看了雨妃一眼。這個女人果然不是什麼好人,她是故意想將我推上風口浪尖,讓我成為眾矢之的。他狀似隨口的一句話,卻輕而易舉的激起千層浪。

    自古後宮中,懷上龍胎的嬪妃,那便是樹大招風的首要對象。不論她這話是真是假,估計後宮裡的這群女人心裡再難平靜了,我的麻煩只怕是會源源不斷而來。

    只是她這話倒是提醒了我,軒轅煜辰去我星怡宮的次數是不少,但除了那次的強行侵佔,我與他再無發生任何關係。可是自那次事件已經一個月了,雖然我的身體並無異樣,但月信卻是推遲了三天仍未來。現在想想,心下不覺又驚又懼,慌亂不已。

    我不想懷孕,除了若楓,我不想跟任何其他的男人生孩子。即使我現在已經成了軒轅煜辰的妃子,但我不愛他,更不想跟他牽上任何關係。我該怎麼辦?要是真的懷孕了,我該怎麼辦?宮裡的御醫我一個都不熟,請他們來把脈肯定不行,要是若雲或梅落在就好了。

    「晴妃妹妹,這種事還是請個御醫仔細檢查檢查的好,畢竟是關乎皇家血脈的大事,絲毫含糊不得。」靈貴妃說著關心的話,可我卻能明顯的感覺到她的不懷好意。她是不相信我的話,非要讓御醫把過脈才能安心麼?

    「貴妃娘娘,臣妾真的沒有懷上龍種,臣妾自己的身體,難道自己還不清楚嗎?」我淡定的眼神一一掃過在座的所有嬪妃,自動忽略她們或嫉妒或惡毒或怨恨的目光,最後定在一臉旁觀作態的雨妃身上,「雨妃姐姐,懷上龍胎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再說了,姐姐進宮了幾年都不曾懷上,妹妹不過進宮兩個多月,哪那麼快就有了好消息?況且,這種好事,妹妹也不敢搶在幾位姐姐前面,姐姐就無需多慮了。」

    對上我似笑非笑的眼神,又被我一番明裡好說暗裡諷刺,雨妃的臉色頓時有些難看,但一時也不好反駁。

    「晴妃妹妹說笑了,大家同是皇上的女人,誰為皇上誕下龍子不都是一樣的,哪有誰先誰後之說呢?」雨妃斂了斂複雜的思緒,又換上一臉親切得體的笑,只是那笑容怎麼看怎麼假。「晴妹妹,剛才是姐姐造次了,希望妹妹勿要見怪!」

    「雨妃姐姐說的哪裡話,妹妹怎麼會見怪呢!」我皮笑肉不笑的望著她,呵,假笑和虛與委蛇誰不會。

    「晴妃妹妹,聽說新晉的翰林院大學士是你的大哥,姐姐恭喜你了!」靈貴妃許是見我跟雨妃之間的氣氛有些不和諧,於是打著圓場轉移話題。

    「是啊是啊,能當選翰林院大學士可不容易呢!」

    「那是當然,至少也得學富五車嘛,胸無點墨的人可混不來!」

    「有個才華橫溢的哥哥就是好啊,自己臉上也有光!」

    「是啊,真讓人羨慕,恭喜晴妃娘娘了!」

    「日後有個大學士哥哥在朝堂裡面照應著,怎麼都比我們這些沒有後台的人強啊!」

    ……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附和著靈貴妃給我道賀,不過面和心不和,言和意不和。我只是含笑一一點頭心領,並不想多說什麼。

    正想尋個借口早點退場,就見雪淑妃姍姍來遲,一如既往的囂張高傲。口一開,便是滿滿的嘲諷和不齒,矛頭依舊是針對我。

    「有什麼好值得沾沾自喜的,不過是對出了一幅對聯而已!誰知道是不是他走了什麼狗屎運,瞎貓子碰上了死耗子而已!」

    這個心胸狹窄、嘴巴惡毒的女人,我真恨不得一掌將她拍飛,或是一腳將她踹去北極跟企鵝作伴!沒想到上次的兩耳光沒讓她長一點兒記性,反而變本加厲,愈發針對我了。

    「淑妃娘娘,這死耗子也得要人碰得上不是?還有,狗屎運也不是人人都能走的!」我冷冷的瞥了她一眼,語氣同樣帶著滿滿的鄙夷和不屑。「酸葡萄心理自古有之,只是有的人程度過了一點而已,自己沒那個本事,就只會滿嘴酸溜溜的嫉妒別人!」

    「晴妃,你說誰是酸葡萄心理呢?」雪淑妃兩步跨到我面前,眼神凶狠的瞪視著我,瞧她那副架勢,仿似要吃了我似的。

    「淑妃娘娘,本宮又沒有指名道姓的說是你,你那麼激動幹什麼?」我冷笑一聲,嘲笑諷刺的意味更足。

    「你明明就是在諷刺本宮,還想死不承認?」雪淑妃語氣咄咄逼人,眼神惡毒,不過嚇不到我。

    「你自己要對號入座,本宮也沒有辦法。」我故作無奈的聳了聳肩,不想繼續跟這個沒有大腦的惡毒女人說話。

    雪淑妃被我這副完全不將她放在眼裡的態度徹底激怒,抬起右手,便朝著我的臉頰揮過來。

    「雪淑妃,不要仗著自己有皇上的寵愛,就以為本宮怕你!」我迅速截住她揮過來的右手,眼神冷冷地直視著她。「告訴你,別人怕你淑妃,本宮可不怕!下次再敢在本宮面前放肆,即使皇上在場,本宮也照打不誤!聽清楚了?!」

    被我冷若冰霜的眼神以及渾身散發出來的氣勢和威儀震懾住,雪淑妃一時之間竟不敢有絲毫的反駁,只是心有不甘的狠狠的瞪著我。一張妖艷的俏臉都扭曲到一定程度了,面上青一陣,白一陣,紅一陣,顏色變換不斷,看得我心底一陣暢快。

    哼!原來眼前的女人也不過是個欺軟怕硬、仗勢欺人的主!專揀軟柿子捏!如若沒有軒轅煜辰嬌寵縱容著她,就她這種囂張跋扈、尖酸刻薄卻又沒什麼大腦的女人,想要在吃人不吐骨頭的後宮生存下去,只怕是步步艱難。

    「咳咳……」靈貴妃突然乾咳兩聲,我知道她是好戲看夠了,想要假意充當和事老來打圓場來了重生-名門貴妻。呵,後宮的這群女人就沒一個是正常的,不是幸災樂禍,就是推波助瀾,個個唯恐天下不亂,巴不得別人起衝突,而自己則在一旁作壁上觀。

    「呃,大家同是皇上的女人,都是自家姐妹,偶爾拌個嘴什麼的也就算了,可千萬別傷了和氣啊!」果不其然,整個就一馬後炮。好戲看足了,才知道說大話。

    「貴妃娘娘所言極是,臣妾不過是跟淑妃娘娘鬧著玩罷了,怎麼會傷了姐妹和氣呢!」我勉強笑了笑,連自己都覺得假。

    「呵呵,那就好,那就好。」靈貴妃故作欣慰的點了點頭,隨即又笑道,「各位妹妹,昨日御膳房的廚子新出了兩樣點心,本宮嘗了嘗,味道相當不錯。今早特地讓御膳房多做了一些,想著趁此機會與各位妹妹一起好好嘗嘗。」

    靈貴妃說罷,不多一會兒,便有宮女將分裝好的點心一一端了上來。每人面前兩小蝶,我看了看,原來是芝麻酥和麻片糕。

    「各位妹妹快嘗嘗,味道真的很不錯呢!」靈貴妃說著,逕自拿起一塊芝麻酥優雅的放入嘴中,臉上掛著甜美滿足的笑容,仿似吃的是什麼人間極品般。

    眾人見狀,也都紛紛吃將起來,沒一會兒,交口稱讚之聲不迭響起。

    「晴妃妹妹,你怎麼不吃?」靈貴妃含笑看著我,狀似隨意的問道。「是姐姐這宮裡的點心不和妹妹的口味麼?」

    「貴妃娘娘說的哪裡話,你這宮裡的點心自然都是上等的,貴妃娘娘願意邀請我們一起品嚐,自是我們的榮幸。」我勉強笑了笑,違心的說道。

    呵!說實話,她這宮裡的東西我還真就不敢隨便吃,誰知道裡面有沒有放些不該放的東西。

    不過,她都這麼說了,我自然得硬著頭皮多少吃一點。我想,她即使真的想要害我,也應該不會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公然下手。

    含笑看了靈貴妃一眼,我也拿起一塊芝麻酥放入口中,又甜又酥又脆,味道確實很不錯。其實我向來喜歡吃甜點,尤其是桂花糕、芝麻酥一類的小點心。

    吃下一塊,半天也沒覺得身體有何異樣,於是又連連吃了好幾塊,麻片糕也吃了一些。

    「貴妃娘娘,這點心很不錯,妹妹很喜歡。」

    「呵呵,晴妃妹妹喜歡的話那就多吃點,不夠的話,姐姐吩咐下人再去拿一些過來。」靈貴妃鳳眸微瞇了瞇,面上的神情似有些詭異莫測。我有些訝然,但也沒做多想。

    「不用了,謝謝貴妃娘娘的好意,臣妾有這些就夠了。」我笑著說罷,低下頭來繼續閒適的吃著芝麻酥。

    點心也吃過了,又陪笑著說了一些毫無營養的話,我便起身行禮告退。

    回到星怡宮,就見蘭裳一臉開心笑容的走到我面前。

    「蘭裳,撿到多少銀子了?怎麼笑得這麼開心?」我搖頭看了她一眼,笑著打趣道。

    「切!」蘭裳不滿的撅了撅紅唇,又故意賣了一會兒關子,才接著說道,「小姐,四少爺也進宮了,還當上了太醫苑的首席御醫呢!」

    「蘭裳,你說的是真的嗎?」我激動得一下子從檀椅上站了起來,緊緊拉著蘭裳的衣袖,有些不敢置信。「雲哥哥真的進宮了嗎?」

    「小姐,當然是真的了,蘭裳哪會拿這種事來騙你嘛!」蘭裳亦是一臉激動和欣喜,「小姐,四少爺醫術那麼高明,在京都素來有『活神仙』、『賽華佗』之稱,早就名聲在外了。就憑四少爺那精湛的醫術,想要當選太醫苑的首席御醫,那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可是,雲哥哥怎麼也進宮來了呢?」我皺了皺眉,有些不解。

    乍聞若雲進宮,我確實很驚喜也很開心,畢竟又來了一個親人。可是驚喜歸驚喜,開心歸開心,我又免不了擔憂。若雲向來體質不好,從小就屬他身子最弱。比起若楓來,若雲更讓我擔憂心疼。

    不行,我得找個機會馬上見見若雲,最好勸他回山莊去,官場黑暗又險惡,不是他能待的地方。

    「小姐,你怎麼好像不高興啊?」蘭裳關心的看著我緊緊皺在一起的眉頭,有些不解的問道。「小姐,難道你不希望四少爺進宮嗎?」

    「當然不希望了,雲哥哥脾性溫潤,不喜紛爭,而且素來體質不是很好。當官是很累的,我怕雲哥哥身體吃不消,更怕那些朝堂官員欺壓他。本來,楓哥哥一個人入朝為官,我便時常因擔憂而寢食難安。現在,雲哥哥又進宮了,這下子我得時時為他們兩個人擔憂了。尤其那個沈世光最讓我害怕,日後楓哥哥和雲哥哥與他就是同朝為官了,還不知道他會怎麼打壓和陷害兩位哥哥呢!哎!」

    我重重的歎了口氣,還想再說點什麼,胃部突然襲來一陣劇烈的絞痛。我下意識的伸手按住了左腹部,又一陣劇痛猛地襲來,一股血腥味在唇齒間蔓延開來,我一張嘴便吐出了一大口鮮血。

    「小姐,你怎麼了?」蘭裳嚇了一大跳,滿臉驚懼恐慌,扶著我的手忍不住顫抖,眼眶也瞬間紅了。

    「蘭裳……」我艱難的張了張嘴,話未說完,便痛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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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軒轅煜辰一聽到喬藍上報,說晴妃娘娘突然吐血昏迷,便放下手中的奏折,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星怡宮。他來不及去細想自己為何聽到這個消息會那般焦慮擔憂,他只知道他不允許他的晴妃出任何事重生-名門貴妻。

    星怡宮內殿,已經快亂成了一團,宮女太監站了一地,隨時恭候著皇上的命令。太醫苑內幾乎所有的御醫都被軒轅煜辰宣了過來,一個一個上前給晴妃把脈診治,臉上皆帶著誠惶誠恐和小心翼翼,不敢有絲毫懈怠。除了奴才和御醫,軒轅煜辰下令不許任何其他人進入內殿。

    軒轅煜辰坐在離床榻兩米遠的精雕檀木椅上,冷眼直視著那些御醫面上的表情。就見他們一個個在把脈時,面上的表情皆是變化不斷。一時皺眉,一時驚異,一時疑惑,一時又似不可置信,看著著實讓人心驚膽戰,心都懸到了嗓子眼上。這把脈時間過長,御醫臉上的神情又凝重,通常都不是什麼好事啊。

    又過了一刻鐘,所有的御醫總算是把脈完畢,相互看了一眼,卻是不知該由誰來開口。

    「都愣著做什麼?!晴妃到底為什麼會突然吐血,而且還昏迷不醒?都診視了這麼長時間,還沒得出結論麼?!」軒轅煜辰陰寒邪冷的聲音猛地響起,週遭的溫度似乎瞬間下降了好幾度,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忍不住打了好幾個寒戰。「王御醫,你來說!」

    被點到名的王御醫渾身不由一顫,半晌才囁嚅著聲音說道:「回稟皇上,晴妃娘娘是因為中了某種劇毒才導致突然吐血、並且昏迷不醒的,只是……只是……」王御醫抬眼瞥見軒轅煜辰那副冷若玄冰的面孔,不由偷偷擦了把冷汗,吞吞吐吐地不敢往下說。

    「只是什麼?還不快說!」軒轅煜辰神色一凜,頗為不悅地皺了皺眉。

    「皇上,微臣無能,只知道晴妃娘娘是中了毒,但查不出具體是中了何種毒,若不能對症下藥,只怕晴妃娘娘難以甦醒,請皇上恕罪!」王御醫惶恐不安地跪在地上,神色驚懼地等著皇上治他的罪。

    「一群廢物!連個毒都查不出來,朕平日裡白養著你們了!」軒轅煜辰一雙劍眉蹙得死緊,聲音陰寒無比,似要將殿內所有的空氣都凍結。「你們呢?你們怎麼看?這麼多太醫,就沒有一個查得出來晴妃所中何毒嗎?說!」

    「回稟皇上,臣……臣等醫術不精,也……也沒有查出晴妃娘娘到底中了何毒,請皇上恕罪!」一眾御醫話音未落,便都哆哆嗦嗦的跪了下來,在盛怒的皇上面前嚇得渾身顫抖、冷汗直冒。

    殿內的氣氛壓抑而沉重,所有的人都屏氣凝神,深怕呼吸重了一點,這狂戾狠絕喜怒無常的冷酷帝王便要了他們的命。

    他們從來沒有見到皇上如此生氣,如此激動過,彷彿暴風驟雨般要將一切都毀滅,他仿似來自地獄的惡魔,他簡直就是撒旦的使者。不,他就是撒旦!

    「朕不管你們用什麼方法,都要給朕治好晴妃,朕絕對不允許晴妃有任何事!」軒轅煜辰面色陰沉得似能滴出水來,大手一拍,座下的鏤雕檀木椅頃刻間被他震得四分五裂。他上前兩步,一把揪起跪在地上抖得最厲害的兩個御醫,暴喝道,「你們最好給朕使出自己的看家本領,若是治不好晴妃,你們也別想活!就等著朕來摘你們的腦袋吧!」

    「皇上饒命啊!」在場的所有御醫聞言,慌忙齊齊磕頭求饒,個個面如死灰,嚇得都快哭了。他們相信,以皇上的冷酷狠絕,如若醫不好晴妃娘娘,皇上真的會讓他們所有的人下地獄的。

    可是,他們又不是大羅神仙,真的是醫術有限啊!晴妃娘娘所中之毒強勢霸道,一般人中了這種毒只怕會立即喪命,可是晴妃體內似有一種抗體在極力阻止這種毒素的蔓延,就像一層保護膜,讓毒素侵入不了她的心臟。這種詭異的現象,他們真的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

    「皇上,聽說新任的太醫苑首席御醫端木若雲醫術超群,而且素有『活神仙』和『賽華佗』之稱,或許他能有辦法救醒晴妃娘娘。」王御醫內心驚懼不已,卻不得不迎向軒轅煜辰犀利冰冷的目光,渾身顫抖的提著建議。

    聽了他的話,軒轅煜辰皺了皺眉,沉吟了片刻,才瞇著一雙銳利幽深的瞳眸,霸氣的下著命令。

    「宣端木若雲!」

    他知道端木若雲醫術卓絕,有一雙回春妙手,但他討厭端木若雲和端木若楓接近他的晴妃,即使他們是親兄妹也不行!他覺得晴妃太過在乎她的這兩個哥哥了,在乎到讓他嫉妒,甚至瘋狂!可眼下攸關晴妃的性命,他自是顧不了那麼多,只能宣他進殿了!

    端木若雲不知道自己是懷著怎樣的心情踏進他的晴兒的寢殿的,他只知道他激動到了極點,欣喜到了極點,也心痛焦慮到了極點,他幾乎是一路踉蹌著走進來的。

    恭而不卑的給軒轅煜辰行過禮後,端木若雲硬是片刻也不敢耽誤的大步跨到了晴兒的床榻前。

    再次見到心中的摯愛,看著那連夢中都戀戀不忘的絕美嬌顏,一時鼻孔堵得厲害,竟是驚喜感動得想哭。可是此刻卻得知他的晴兒身中劇毒,吐血昏迷而不醒,他的心好痛好痛,就仿似被人硬生生撕裂了一般。

    端木若雲顫抖的拿起晴兒的右手,伸出四指搭上她雪白細膩的皓腕,凝神靜氣的把著脈,仔細再仔細,認真再認真,謹慎再謹慎。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端木若雲的眉頭越蹙越緊,也越來越心驚。

    天,好強悍好霸道的毒!若不是晴兒長期服用過蘭裳煉製的聖藥凝香丸,在體內產生了抗體,抵制了毒素對心臟的入侵,只怕他的晴兒現如今已成了香魂一縷了。

    「誰能告訴我,晴妃娘娘今日都吃過些什麼?」

    端木若雲動作溫柔的放下晴兒的素手,轉頭問向殿內的一眾宮女奴才。

    「回大人,娘娘今早就吃了一碗蔥菇燉雞塊,便去了星德宮給貴妃娘娘請安。」喬藍如實說著,然後將晴兒早上剩餘的小半碗殘湯,以及自貴妃那裡吃剩而順便帶回來的芝麻酥和麻片糕遞到端木若雲面前重生-名門貴妻。「這兩樣點心是從貴妃娘娘那裡帶過來的,娘娘每樣也都吃了一些。除此之外,娘娘今日不曾吃過其他任何東西。可是,這雞湯和點心,御醫們已經檢驗過,裡面並沒有毒。」

    正因為如此,別說查出晴妃是中了何毒,就連她是如何中的毒,他們也都沒查出來呢!

    端木若雲拿起銀針細細檢查了好幾遍,尤其是點心,每一塊芝麻酥和麻片糕都不放過,全都檢驗了個透徹,確實沒發現任何毒。

    「那就奇怪了。」端木若雲喃喃低語,一雙劍眉皺得再也緊不了半分,面上的憂慮如寒霜一般,又深又濃。

    「怎麼樣?端木御醫可曾查出晴妃到底所中何毒?」軒轅煜辰抱著最後一線希望問道。

    「微臣也查不出來。」端木若雲沮喪的搖了搖頭,眸中溢著滿滿的痛心之色。

    「什麼?連你也查不出來?」軒轅煜辰大吃一驚,心瞬間跌至谷底。「那依你之意,晴妃豈不是沒有救了?」怎麼會這樣?他不許!他絕對不許他的晴妃有任何事!

    「那也未必見得!」端木若雲轉頭看向床頭一直守著晴兒,早已哭得不太清醒的蘭裳,溫聲道,「蘭裳,晴兒這裡可還有凝香丸?」既然凝香丸能產生抗體抵製毒素的入侵,說不定它就能解了這種不知名的劇毒。他可沒忘記,凝香丸是能解百毒的。

    「四少爺,小姐宮裡還有十來丸,奴婢這就去取來。」蘭裳揉了揉紅腫的眼睛,趕緊踉蹌著退了去。

    沒一會兒,蘭裳便將裝著凝香丸的精緻小瓷瓶取了來。

    端木若雲伸手接過來,打開瓶塞,一股特有的奇異的冷香迅速在殿內瀰散開來,芬芳而不甜膩,濃郁卻不刺鼻,香得清雅,讓人心神皆怡。

    好熟悉的香味,似乎在什麼時候什麼地方聞過。軒轅煜辰心底閃過絲絲疑惑,但一時又想不起來。

    端木若雲取出兩丸凝香丸給晴兒服下,等了半柱香的功夫,四指再次搭上晴兒的手腕,探得晴兒的脈搏漸漸恢復平穩正常,體內的毒素似乎也在慢慢消散,不由重重的呼了口氣,高懸著的一顆心總算放了下來。

    「皇上,晴妃娘娘體內的毒已經解了,最遲明早便能醒過來。」端木若雲深深的看了晴兒一眼,這才戀戀不捨的移開視線,起身回稟皇上。

    聞言,殿內所有的人都似鬆了一大口氣。尤其是那些御醫,雙腿終於不再顫抖了,腦袋總算是保住了。

    「這是什麼靈丹妙藥?竟能解下讓所有御醫都束手無策的劇毒?」軒轅煜辰突然盯著端木若雲手上的小瓷瓶問道。「拿過來,讓朕瞧瞧!」

    「回稟皇上,這是凝香丸,有很好的解毒功效。」端木若雲說著,將瓶子恭敬地遞了過去。

    軒轅煜辰伸手接過,隨即倒了一丸出來。待看清楚那凝香丸的樣子時,不由渾身一震,腦中迅速周轉一圈,終於想起來了自己是在何時何地見過這種香味獨特的藥丸。

    「你們都退下吧!沒有朕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許前來打擾!」軒轅煜辰生生壓抑住滿心的激動和狂喜,不動聲色的下著命令。

    冰冰,朕終於找到你了!原來你一直就在朕的身邊!難怪朕總會對你情不自禁,難怪朕會不自覺的為你心疼,難怪朕打了你侵犯了你會那般後悔自責,原來你就是朕苦苦找了三年、也思念了三年的冰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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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斜陽褪盡,夜色漸至濃郁,皎潔明亮的圓月冉冉升起,高懸於夜空中,清輝如銀霧般灑遍大地。整個皇宮籠罩在一片朦朧的月光中,顯得美麗而又神秘。

    星怡宮殿內靜悄悄的,精巧絕美的宮紗琉璃燈高掛於兩邊的梁簷之上,將整個內殿照得亮如白晝,絹紗繚繞,光色迷離,清香四溢,風情蔓延。

    軒轅煜辰坐於晴兒的床榻前,靜靜的凝視著晴兒的絕美嬌顏,眼神是從未有過的溫柔和寵溺。從他遣散了殿內所有的人之後,一直到現下夜色降臨,華燈初上,軒轅煜辰就這樣安靜的瞬也不瞬的直直凝視著晴兒。坐了多久、看了多久,他不知,他也絲毫沒覺得累,他只知道他看不夠,怎麼樣都看不夠。他的冰冰,他苦尋苦思了三年多的冰冰,如今就在他的眼前,叫他如何能看得夠?他只想守著她,守著她清醒過來,然後告訴她自己找她找得有多苦,自己對她的愛戀有多深。

    「冰冰,我終於找到你了,終於找到你了……」軒轅煜辰纖長白皙的大手顫抖著撫上晴兒的瀲灩嬌顏,溫柔的來回摩挲著,那動作輕柔憐惜的似微風拂過,蘊含著千般柔情,萬般蜜意,眼中的狂肆和冰寒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愛戀和深情。

    「冰冰,你知道我現在有多麼開心,有多麼激動嗎?」軒轅煜辰喃喃低語著,隨即握起晴兒的一隻手,放至自己的胸口處,「冰冰,你感受到它的跳動了沒?它是為你而跳動的,過去是,現在是,將來依然是!」

    「冰冰,你要快點醒過來,我已經等不及想要與你分享我的激動和喜悅了。」軒轅煜辰說著,大手再次溫柔的撫上了晴兒的右頰。想到之前的那一耳光,眸中頓時佈滿了後悔自責和心痛懊惱之色。「冰冰,對不起,我以後再也不會打你,也捨不得打你。其實,那次打了你,我立刻就後悔了,打在你的臉上,卻痛在我的心裡。那之後的好幾天我都不敢見你,就怕看到你指責怨恨的眼神。」

    「冰冰,你做我的皇后好不好?登機三年來,我一直不立皇后,即使母后和文武百官勸了一次又一次,諫言和奏折上了一番又一番,我仍然次次都堅決的找盡各種借口和理由駁回。在我心中,只有我深愛的女子才有資格做我的皇后,而你就是那個女子重生-名門貴妻。呵呵,其實如果找不到你,我便會一直將後位空懸,哪怕空一輩子也無所謂。好在天可見憐,時隔三年終於讓我找到了你,上天對我真的不薄,或許我該找個時間去護國寺燒香還個願。雖然我從不信佛信神,但為了你,我願意相信一次。」

    「冰冰,你知道我為什麼會那般寵愛和縱容淑妃嗎?」軒轅煜辰似乎在喃喃自語,又似在問著晴兒。「因為她的眼睛很像你,還有她額頭上的牡丹胎記也像你,我第一次看到她時還以為是你。可離得近了,我才知道不是,她的氣質與你相比,簡直是一個在天一個在地,她永遠也取代不了你。雖然如此,我還是將她召進了宮,每每我想你想得厲害時,便會去淑妃的星睿宮,透過她來尋找你的影子,讓思念到疼痛不已的心得到絲絲慰藉。」

    「冰冰,三年前第一次見到你時,你是那麼的清麗雅致,那麼的超凡脫俗,那麼的靈氣逼人,仿若九天玄女降臨人間,纖塵不染,玉潔冰清,眼神清澈,純淨無比。當時我以為自己會死在那些殺手的劍下,可沒想到你突然出現在了我的面前,一身白衣勝似雪,風姿翩然而落下,輕盈飄逸,靈秀悠然,超凡雅致,盡脫塵俗,美得驚心動魄,那一剎那,我的心便因你而動,我的情便因你而生,你翩然降落的那一刻也深深的定格在了我的腦海中,成了永恆。」

    「冰冰,你不但救了我的命,還偷走了我的心。所以,你要對我負責,要負責將我的心保管照顧好,不能讓它受傷。我不奢求你能像我愛你一般的來愛我,你只要心裡眼裡有我一半的位置就可以了。」

    「冰冰,你太美好,也太耀眼,我知道有很多人喜歡你,煜陽,楚熠,凌風,文旭,甚至還有很多我不知道的男子。可是我比他們幸運,因為我是天子,是一國之君,所以我有足夠的權力得到你,佔有你。冰冰,你知道嗎,我從來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般慶幸自己是個帝王。」

    「冰冰,你以後可不可以不要再對我那麼冰冷?可不可以對我敞開你的心扉,釋放你的熱情?進宮兩個多月來,你從沒對我真正的笑過,我已經怕了你的冰冷,怕了你的漠視,也怕了你的無情,我愛你,很愛很愛,我渴望得到你的回應,哪怕只有一星一點。」

    「冰冰,你知道嗎,其實我嫉妒很多人。我嫉妒楚熠,也嫉妒煜陽,你面對他們時能敞開心懷低吟淺笑,談笑風生,我能感覺到那份愉悅和笑容是從你心底流露出來的。可是你在我面前,從來沒有笑得那麼開懷,甚至沒有真心的笑過。在我面前,你永遠都是一副冰冷漠然的態度。即使笑,也是強裝出來的,那份勉強早將我的心傷了一次又一次。」

    「冰冰,我知道你肯定已經有了自己心愛的男子,不然你不會將自己寶貴的第一次給了他。你知道當我意識到這一點時,我有多麼傷心、多麼心痛嗎?那是比被最親最親的人背叛了還要痛一百倍一千倍的深入骨髓的痛。可即便如此,我還是放不下你,更不忍心也捨不得治你的罪。但是,我是不會放過那個擁有了你第一次的男人的,只要讓我知道了他是誰,我一定會殺了他!」

    軒轅煜辰神色狠絕,眸中一閃而過的是凶狠嗜血的光芒。

    「冰冰,你知道嗎,對於帝王來說,愛情是奢侈的,甚至是多餘的,皇家祖訓裡面的第一條便是:成國之君者,當絕情棄愛也!一直以來,我的心是冷寂無情、冰冷狠絕的,從來沒有為誰動搖過,更別說為誰停留。我不允許有任何人來左右我的心,凡是會讓我的心動搖的人,我一定會盡早除去他。對於一個君王來說,兒女情長只會消磨他的意志,毀去他的雄心,這是不允許發生在任何帝王身上的。從小到大我一直做得很好,也從未對哪一個女子動過真情,可是自從三年前認識了你,我那顆冷酷無情的心就被你深深的虜獲了,從此不能自拔。」

    「我知道這是不應該發生的,可自從遇見了你,我才知道我有多麼軟弱,我不但下不去手毀掉你,反而還深深陷入你的一顰一笑和一舉一動中。可我心甘情願,更甘之如飴,因為你,我才知道我也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男人,我也需要愛,需要柔情,更渴望心愛女子的回應和熱情。」

    「冰冰,我雖然不能為了你而廢去三宮六院,畢竟她們都是我的女人。對於她們,我雖然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情,但是卻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我可以不愛她們,日後也可以不再寵幸她們,但卻不能丟棄她們。她們大多是朝中重臣之女,廢了她們,肯定會動搖朝局,甚至整個國家的。不過,冰冰,廢去後宮我雖然做不到,但是我可以獨寵你一人,三千寵愛全都集於你一人身上。我會封你為皇后,讓你母儀天下,掌管整個後宮,我會給你無盡的榮耀和恩寵。」

    「冰冰,我這麼愛你,求你不要負我,也不要漠視我的真心,更不要再次傷了我的心。如若從沒見過你,我會無心無情,也沒有誰能傷得了我。可是上天卻偏偏要如此安排,讓我遇見了你,更對你動心動情。在你面前,我的心是赤(禁詞)裸裸的,沒有任何防護,所以很容易被你傷到。在你面前,我也不再是一個帝王,而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渴望得到愛情的平凡男子。」

    「冰冰,你一定要快點醒過來,我的心因你而空蕩死寂了三年,你要負責讓它鮮活起來。還有,這三年我對你的思念,我也要一一討回來。呵呵,最好,你以後也能每日裡都思念著我想著我。」

    呢喃到這裡,軒轅煜辰不由展顏一笑,那一笑如春風拂過,百花竟艷,又如花蕾綻放,泉水叮咚,帶著窒息的美麗,沁人的芳香。尤其那雙深潭般的黑眸,似吸收天地靈氣,攝取萬物精華,瞬間光華流轉,讓人心神一振,他眼神如一汪春水,波光蕩漾,融化了全身的凌厲和冰寒。

    「冰冰,我會一直守護著你!」

    話落,薄唇覆上晴兒的菱唇,留戀的吻了又吻,眸中溢出的柔情和愛戀似能融化一切。

    清晨,一輪朝陽冉冉升起。陽光是那麼明媚,從窗外直射進來,在軒轅煜辰俊美無儔的臉上旋轉著,跳躍著,他長長的睫毛如蝶翼輕輕向上捲曲,安靜的伏在眼瞼,嘴角微微上揚,笑得幸福快樂,笑得甜蜜滿足。

    這樣的他不再像是高高在上、主宰一切的冷酷帝王,而像是一個沉浸在愛情裡幸福又滿足的平凡男子。這樣的他,褪了全身的冷漠和防備,只餘下儒雅和柔情,完全顛覆了一個帝王在我心目中的形象重生-名門貴妻。

    我一直以為,軒轅煜辰從來都是狂肆霸道、盛氣凌人的,從來都是高深莫測、陰狠無情的,從來都是無心無愛、冷酷決絕的。他把眾人玩轉於鼓掌之間,興味盎然的看著他人被自己算計而不自知,笑看他人在各種陰謀詭計中垂死掙扎。他冷眼睥睨天下,主宰所有人的生死,他有著算計天下人的智謀和心機,運籌帷幄,指點江山。

    如若沒有昨天,軒轅煜辰在我心中的形象將會一直是這樣,永遠的定格不變。可是,太多的事情就那樣毫無預兆的突然發生,讓我措手不及,也沒有任何心理準備。原來,他也有著不為人知的另一面,深情得讓人心顫的一面。

    「煜辰,對不起!今生我注定要負你!」伸手撫上他俊美的容顏,我在心底默默的訴說著對他深深的歉意。

    其實我昨日便醒了,只是一直在假裝睡著了而已。因為軒轅煜辰趴在我床前、低語呢喃的那些話語全數被我聽進了耳裡,我不敢睜開眼睛去面對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他。

    我沒想到一國之君竟也會對我用情如此之深,而且還是在三年前就將一顆真心遺失在了我的身上。

    昨日他所說的那些話,一字一句都似千鈞巨雷般敲打在我的心上,讓我怔愣,也讓我驚駭。

    他說:冰冰,你不但救了我的命,還偷走了我的心。所以,你要對我負責,要負責將我的心保管照顧好,不能讓它受傷。我不奢求你能像我愛你一般的來愛我,你只要心裡眼裡有我一半的位置就可以了。

    他說:冰冰,我雖然是一國之君,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看似擁有了一切,但我的孤獨和寂寞無人能知,也無人能懂,高處不甚寒啊!所以,我需要你,需要你的柔情來填補我內心深處的空虛,需要你的溫暖來融化我渾身的冰冷,更需要你的愛來讓我的生命變得豐富、充實和多彩!

    他說:冰冰,你知道嗎,其實我嫉妒很多人。我嫉妒楚熠,也嫉妒煜陽,你面對他們時能敞開心懷低吟淺笑,談笑風生,我能感覺到那份愉悅和笑容是從你心底流露出來的。可是你在我面前,從來沒有笑得那麼開懷,甚至沒有真心的笑過。在我面前,你永遠都是一副冰冷漠然的態度。即使笑,也是強裝出來的,那份勉強早將我的心傷了一次又一次。

    ……

    他還說了很多很多,每一字每一句都讓我感動,更讓我心酸。尤其是那句「冰冰,我這麼愛你,求你不要負我,也不要漠視我的真心,更不要再次傷了我的心」,讓我心顫,讓我心痛。

    「煜辰,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一千遍一萬遍的對不起也抵不了我對你的歉意,因為我不愛你,所以回應不了你對我的愛。我終將會負你,會漠視你的真心,也會再次傷了你的心。

    手指輕柔的摩挲著他的臉頰,視線漸漸變得模糊,辛酸的淚水在眼眶裡打了幾個轉,終於還是落了下來。我抽噎了一下,想縮回手擦去臉上的淚水,卻猛地被軒轅煜辰緊緊的握住了。

    「皇上,你……你什麼時候醒過來的?」我嚇了一跳,話都說得不太利索,想抽回自己的手,他卻死死的抓住不放。

    「從你伸手撫上我的臉時,我便醒了。」軒轅煜辰將我的手放至唇邊,深情的吻了吻,另一隻手輕柔的拭去我臉頰上的淚水,疼惜的問道,「為什麼哭了?這眼淚是為我而流嗎?」

    「沒……沒有,我沒有哭……」我有些慌亂的搖了搖頭,隨口找了一個蹩腳的理由,「是沙子進了眼睛……」

    「冰冰,我終於找到你了,終於找到你了!」軒轅煜辰視線緊緊的鎖住我,忽而滿足的歎息一聲,話語是從未有過的溫柔,看著我的眼神也是從未有過的溫柔。「冰冰,我找你找得好苦,也想你想得好苦!」

    「皇上,冰冰是誰?」我強壓下滿滿的辛酸,故作不解的問道。「皇上為何將臣妾喚做冰冰?臣妾的閨名是晴子,並非冰冰,皇上是不是叫錯了?」

    聞言,軒轅煜辰怔愣了片刻。待回過神來,慌忙說道:「我怎麼會叫錯呢?你明明就是冰冰,是我苦尋苦思了三年的冰冰,我不會叫錯的,不會叫錯的!」他語氣是那樣的激動,那樣的急切,好像怕我不承認似的。

    「皇上,你認錯人了,臣妾真的不是你口中的冰冰。」我垂下眼簾,硬著頭皮說假話。不是我不想承認,而是我不敢承認。

    不承認的話,我可以繼續漠然無視,只當自己是一個旁觀者。他依然愛著念著他的冰冰,而我只是他後宮眾多妃子中的一個。可如果我承認了,我就不再是一個旁觀者了,我得時時以當事人的身份面對他。但我做不到,我沒有那個勇氣,他那滿腔的深情與愛戀叫我如何去回應?叫我如何去報答?

    所以,我寧願無知,寧願裝作以前從來沒有見過他。我不是他的冰冰,不是他深深愛戀了三年的女子。我只是他的晴妃,只是他的一個普通的妃子而已。

    「你撒謊!你明明就是,為什麼不承認?!」軒轅煜辰不知是激動還是氣憤,聲音都有些顫抖了。沒一會兒,他突然將一個精緻的小瓷瓶遞到我面前,質問道,「你如果不是冰冰,那你為什麼會有凝香丸?這種藥丸芬芳馥郁,香味獨特,我對它可是印象深刻。三年前,你就是用這凝香丸解了我身上的毒,並且救了我一命的!」

    「皇上,你總不能僅憑這凝香丸便斷定臣妾就是你口中的那位冰冰姑娘吧?」

    「為什麼不能?這種藥除了你,還有誰會有?」軒轅煜辰語氣執著而肯定,根本不相信我的話。「你如果能說出第二個人有這種藥,那我就相信你不是冰冰!」

    「呃……這個……」對上他犀利幽深的瞳眸,我一時有些語塞。凝眉仔細想了一會兒,隨即深歎了口氣,無奈道,「皇上,其實你口中所說的那位冰冰姑娘,臣妾是認識她的,這凝香丸便是冰冰姑娘贈與我的重生-名門貴妻。」

    「哦?是嘛。」軒轅煜辰黑眸微瞇了瞇,面上的神情不再似先前那般溫柔,而是有些莫測難辨。「說具體一點!」

    「皇上,三年前,臣妾去京都北郊的神女峰採集草藥時,不慎被毒蛇咬傷,還險些喪命。可就在臣妾奄奄一息、危在旦夕的時候,突然憑空出現了一位白衣翩躚的絕美女子,姿容絕世,氣質超群,臣妾當時還以為是九天玄女下凡了。」我邊說邊偷偷看一下軒轅煜辰的面部表情,見他沒什麼反應,又接下去說道,「那白衣女子查看了一下我腿上的傷口,隨即用內力逼出了傷口附近的毒血,又贈了一瓶凝香丸給我,說是可以強身健體解百毒。臣妾當時想著日後定要好好感謝她一番,便問她叫什麼名字。那白衣女子略作思索,便告訴臣妾說她叫藍冰雪,還說大恩不言謝,有緣自會再相見,隨後便又憑空消失了。自此,臣妾再沒有見過那位自稱為藍冰雪的白衣女子。」

    「真的是這樣嗎?你確定你所言非虛?」軒轅煜辰一瞬不瞬的緊緊盯著我的雙眸,似要看進我的靈魂深處,以確定我沒有說謊。「你真的不是冰冰?」

    「當然是真的,臣妾哪敢犯下這等欺君之罪?」我硬著頭皮,強迫自己對視著他的眼睛,說得平靜無波。雖心虛得要命,但關鍵時刻可不能露出半點馬腳啊,面上更是不能表現出絲毫的慌亂之色。否則,以軒轅煜辰那等聰明的頭腦和銳利的眼光,肯定能看出我在撒謊。

    怕他依然不相信,想了想,我繼續說道:「皇上,你應該知道冰冰姑娘的額際有一朵盛開的牡丹花印記吧?那麼醒目那麼明顯的標記,而臣妾的額頭上並沒有,這一點便是最好的證明。」

    聞言,軒轅煜辰渾身一震,心痛憂傷之色自眸中一閃而過。

    沉默了好一會兒,軒轅煜辰突然一把將我拉入他的懷中,緊緊的摟住,傷感沉痛的嗓音響在我的頭頂。

    「為什麼我總是一再的失望?到底何時我才能找到冰冰?三年的苦尋苦思難道還不夠嗎?我不怕等,我怕的是直到我的生命終結時,我依然尋不到冰冰……」

    我一動不動的任他抱著,聽著他的呢喃低語,心疼酸楚的淚水漣漣而下,不敢哭出聲,只能壓抑的無聲的抽泣。

    煜辰,對不起……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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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軒轅煜辰最終還是相信了我不是冰冰,臨走前那高深莫測、複雜難辨的眼神讓我心慌,那滿臉的心痛失望和渾身散發出來的孤獨憂傷讓我心疼,也讓我無奈。除了在心底默默的說著一聲又一聲的對不起,我根本什麼都不能做,也做不了。

    一連三天,軒轅煜辰再沒來過我的星怡宮。由於我身子仍然比較虛弱,他下令不許任何嬪妃前來打擾,也不許任何人來看望我。只賞賜了各類珍貴藥材,以及各類滋補食品,讓我好好養身體。

    可心裡鬱結太深,我一時想著對不起這個,一時又想著對不起那個,更是時時想念著若楓,以至於修養滋補了幾日,身子不但沒見好,反而愈發病弱了。

    今日早膳沒吃幾口,又渾渾噩噩的昏睡了過去,再次懨懨的清醒過來時,房中燭光輕曳,卻看不到人影。

    已是深夜了吧,我心底暗忖。

    輕輕的轉動脖頸,卻看到蘭裳伏在床邊,怕是又因為日夜守護著我,而累得睡著了。轉眸,看到喬藍坐在不遠處的矮凳上打著瞌睡,頭不住的輕點。

    眼眶有些發酸,我輕輕伸手,抓起床側的一件棉毯想要替蘭裳蓋上。這深秋的天氣,寒意已經比較重了,尤其是夜裡,絲毫大意不得,不然很容易感染風寒。

    抬起手,卻不想身體虛軟無力,手勁沒把握好。蘭裳被我微小的動靜驚醒,朦朧的睡眼在眨眼間便清醒過來。

    「小姐,你終於醒了!你知不知道,你又昏睡了整整兩天兩夜呢!我都擔心死了!你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有的話一定要告訴我!」

    蘭裳一臉驚喜的看著我,眸中是滿滿的心疼,擔憂,謹慎,似有千言萬語般,欣喜的淚水也隨著開口的瞬間剎那流下。

    喬藍被蘭裳的說話聲驚醒,睜眼的第一件事便是往床邊望過來。在看到我淺笑的回視她後,又是驚喜,又是小心翼翼的表情,好似怕驚著了我,又似不敢相信。連忙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生怕看錯了,那樣謹慎的表情,那樣天真的動作,讓我窩心又酸楚。直到再三確定我真的甦醒,並且不會再次昏過去,才情難自禁的喜極而泣。

    「喬姑姑,哭什麼?」我勉強笑著打趣道,「難道不高興看到我醒過來麼?」

    「娘娘,胡說什麼呢!」喬藍隨意抹了一把滿臉的淚水,幾步走到我的床前,看到我如常的對著她淡淡的笑,才似鬆了口氣般。吸了吸鼻子,幽幽開口道,「娘娘,你真是嚇死我們了,一聲不吭的就這麼突然昏過去了,而且一睡就是兩天兩夜,你都不知道我們有多擔心,可又不敢隨便造次。娘娘之前再三吩咐無論發生何事都不許我們去請御醫,所以我們只能幹等著娘娘自己醒過來。」

    「呵呵,對不起,讓你們為我擔心了。」就著蘭裳的攙扶,我有些虛弱的坐了起來,喬藍隨即放了個軟墊在我背後。「你們也別瞎想,我身體沒事,就是勞累虛弱了一點,多休養幾天,自然就好了。」

    我語帶安慰的看向她倆,示意她們不要再為我操心。其實不讓她們去請御醫,是怕萬一自己懷孕,若走漏了消息,那就麻煩了。我的月信一直到現在都還沒有來,想起這個我就擔憂急躁的睡不著。現下若雲已經進了宮,我得想個辦法讓他為我診治一番,沒有懷孕更好。若是萬一有了身孕,我也好早些想辦法解決。

    「小姐,你怎麼了?是不是又有哪裡不舒服了?」

    蘭裳和喬藍見我愣愣的不說話,又開始擔憂起來,探究的眼神齊齊看向我重生-名門貴妻。

    「你們別那副樣子,我真的沒事,只是身體有些無力,好好休養個三五天就會完全康復的。」話落,才發覺嗓子有些乾澀發癢,想是兩天沒有喝水的緣故。沒辦法,我知道我如果不說的肯定一點,她們會更加浮想聯翩的,定會越想越嚴重。所以只有再三向她們保證,好讓她們放下心來。

    「娘娘,這是剩餘的藥汁,是太醫苑的端木太醫特地吩咐讓您喝下的。之前已經餵你喝了一半,端木太醫可是太醫苑的首席御醫,他吩咐的藥肯定是對娘娘有好處的。這剩餘的半碗娘娘也趕緊喝下吧,這樣娘娘的身子恢復的也就快一些。」

    喬藍從木幾上端過來一隻瓷碗,眼神殷切的看著我說道。

    一聽到要喝藥,我立刻想起以前生病時喝過的那些黑乎乎又苦澀不堪的中草藥,頓時只覺得滿嘴的苦澀,只想再次昏睡過去算了。可是又怕她們為我擔心,只能硬撐著,眉頭卻是早已經緊緊的擰在了一起,滿臉鬱悶和苦澀。

    「小姐,你放心,這藥是用冰山雪蓮和千年雪參熬出來的,那可是滋補身體的聖品。這冰山雪蓮和千年雪參得來不易,在這世上可都是珍稀無比,價值連城。小姐,你就趕緊喝下吧,我向你保證,這藥絕對不會苦,而且對小姐的身體絕對有好處。」

    蘭裳這丫頭知道我向來最怕的就是喝中藥,連連說著保證的話,就差沒有拍胸脯了。

    既然蘭裳都這麼說了,就算再苦再難喝我也得硬著頭皮喝下去。朝她無奈的點了點頭,我伸手接過喬藍手中的藥碗。

    雪亮的瓷碗中,藥汁呈晶瑩透明色,在燭光之下還微微發出淡淡的銀色光芒,是那麼的聖潔神聖。

    一股清冷淡雅的香氣襲上鼻來,不似一般藥物所散發出來的氣味,卻似青蓮的幽香,縈繞鼻端,沁入心扉。

    低頭輕嗅了嗅,我一氣喝下碗中所有的藥汁。一入口便覺得清涼甘冽,嚥下後,還有隱隱清香滯留在唇齒之間。藥汁沿著咽喉直入五臟六腑,化去層層的燥氣,平復腹中翻騰的氣息,滋潤著每一寸的肌膚,好似一汪清冷的冰泉流過心間,拂去每一分浮躁,還心靈以寧靜,又似在炎炎夏日喝下喝下一碗冰爽的酸梅湯,是那樣的通體舒暢。

    喝下之後,精神瞬間清明不少,身體也不似先前一般虛軟無力。果然是聖藥,竟然有如此功效。

    又閒聊了一會兒,見蘭裳和喬藍已是困得不行,我也有些累了,便打發她倆下去休息。蘭裳服侍我躺下,說要留下來繼續守著我,在我的再三命令下才遲疑著退去。

    房中只剩下一盞水晶宮燈,柔和似水的燈光傾瀉而下,房內視線朦朧。

    剛睡下沒多久,睡意朦朧間,有腳步聲傳入耳內。

    難道是蘭裳和喬藍她們不放心,趁我睡著了,偷偷跑進來守夜?

    不對,聽聲音好像不是。

    那麼是誰,在深更半夜偷偷進入我的寢殿?難道……一個可怕的念頭閃電般驟然竄入我的腦海中。

    難道後宮中那群女人真的忍不住要對我動手了麼?不願讓我再有清醒過來的機會?想到後宮中竟然有人敢如此明目張膽的想要置我於死地,心內頓時驚駭不已。本來這次中毒我就覺得不是那麼簡單,只是暫時沒有查出來自己到底是如何中的毒而已。但我閉著眼睛也知道,這事肯定與靈貴妃有關,就不知道她是怎麼對我下毒的。

    睡意早已驚散,腦中清明如鏡,人都是懼怕死亡的,而我亦如此。心底千思百轉,不知道該如何應付。

    腳步聲越來越近了,已經進入了內室。如果是殺手,那麼……

    蘭裳和喬藍她們睡在外間,此刻卻沒有任何動靜,是不是她們已經遭到了不測呢?抑或是……我不敢輕舉妄動,靜靜的躺在床上,調慢氣息,佯裝昏睡了過去。

    在這寂靜無聲的深夜,我的五官愈發的清明。我能感覺到那人正一步一步向床的方向靠近,心中快速的閃過莊主爹爹和娘親,還有五位哥哥,還有梅落她們四個丫頭,還有寒秋,凌風,楚熠,文旭,煜陽,甚至是煜辰,但想得最多、念得最深的依然是我深愛著的若楓,前塵往事一一閃過,最終只剩下無奈的苦笑和一縷憂傷。憑我現在虛軟無力又病懨懨的身體,就如那案板上的肉,只能任人宰割。如果那人真的是來取我性命的,只怕我還來不及呼叫出聲,便已經命喪他手。

    手指緊緊的抓住光滑柔軟的錦被,寒意卻一寸一寸沁入我的身體。等待的時間總是特別的漫長,也特別的折磨人。焦躁慌亂正在一分一分奪去我的冷靜,心被慢慢的揪起。

    來人越來越近了,忽而一股特有的月麟香的香味侵入我的鼻端,好熟悉好特別的味道。

    我渾身一震,怎麼會是他?

    來人竟是軒轅煜傑?還是我的感覺出錯了?

    心猛然間緊縮,似是鬆了一大口氣,擔心散去,至少我覺得他不會傷害蘭裳和喬藍。只是驚懼慌亂更甚,自上次成功逃出他的至尊樓,我與他已經有好幾個月不曾見面了。本以為今生與他再也不會有任何交集,卻沒想到他竟然膽大到深更半夜偷偷潛入皇宮,而且還是潛入到後宮嬪妃的內殿中。

    驚覺他已經站在了床前,月麟香的味道更加濃烈了,他霸道邪魅的氣息也逐漸瀰散開來。

    真的是他,不會錯,來人就是軒轅煜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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