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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主焰國 285歸來 文 / 鸚鵡曬月

    孫清沐靜靜的閉上眼,心裡流淌過她往常的點滴,遙遠的過去裡,她豁出一切為歐陽的心動,不善付出的感情也無條件的給予,把心底最脆弱的地方無奈的暴露給眾人,而他們卻利用這一切,歧途殺死她……

    她真的不恨嗎?那樣付出過的感情是說不存在就能不存在嗎?

    孫清沐扭過頭,突然不敢看她,若是……她還在意……他可否接納……

    她的聲音如她的人般生硬,並不美妙的歌聲在異國他鄉的上空緩緩的前行……

    密集的河渠慢慢減少,交織的河流越來越稀疏,漸漸地,呈現在眼前的是高山荒地,還有綿延萬里的叢林,人口銳減的大環境裡,偶然還能聽到野獸的嘶吼。

    在此國度裡,皇城如一頭沉睡的毒蛇坐臥在整座都城的最中心,身為焰國第一大政治中心,這裡不單有等級森嚴的政權、還有數不盡的血腥殺戮,除了敬畏,留給子民的還有懼怕。

    可不管裡面有什麼,焰國第一大都,皇城第一宮殿的位置,永遠屹立不倒。

    穿過陰霾的層層宮門,跨過誅心的道道高台,疾步遠離了前殿的陰森和威嚴,才是後宮的柔美、溫和。

    皇城的後花園內,一隊小侍女端著香盤,恭敬的站在主子身後。

    一身湛藍的對襟開衫,下身是布衣坊新推出的百褶荷葉裙,頭上的髮髻高高的束起,六鳳金釵在耳邊輕輕搖擺。

    宋依瑟彎著腰摸索著花圃的花瓣,秀氣的鼻子輕沾上面的香色,既然起身,秀美凝結。

    心眠見狀惋惜道:「娘娘還是不滿意嗎?這已經是第九百種花了。」

    宋依瑟搖頭,朱釵擦著耳鬢搖擺:「不及她身上的香氣。」無論她怎麼努力還是配不出一種香料熏染她的衣服。

    心眠會心一笑:「娘娘無需自擾,殿下馬上就要回來了,到時候讓殿下告訴娘娘用什麼香不就好了,實在不行,娘娘就一直粘著殿下,直到聞出是哪種香為止。」

    宋依瑟嗔怪的『看』向心眠:「又調皮。」既而憂慮的望向漠國的方向,不知殿下帶著『新人』回來時,她的眼睛能不能有所好轉。

    周天離開時派衛殷術為她調理眼睛,幾十副藥下去,也不見起色,好在已經能模糊的看見輪廓。

    「娘娘,您歎什麼氣?梨淺不是說了,太子近幾日就能回宮?」

    不待宋依瑟說話,一名小宮女慌張的跑來,氣喘吁吁的道:「不好了娘娘!不好了娘娘!皇上來了!」

    宋依瑟聞言隱隱皺眉:「梨香,不可大呼小叫,皇上來了就來了,不可加前語。」說著看眼身側的梨淺又放下心來,她當然知道梨香為什麼那麼說,但皇上就是皇上,她端不能做離間他們『父子』的人。

    宋依瑟整理好身上的衣服,確認沒什麼不妥後,雍容大方的帶著眾人迎上名義上的『父皇』,不卑不亢的問安:「兒臣見過父皇,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哈哈!」蒼老的臉上帶著縱慾過度的病態,張揚的聲音突然拉近,焰霄伸出蒼老的手直接要去攙扶自家『獨守空房』的兒媳:「太子妃不必多——」

    宋依瑟悠然起身避開焰霄伸來的手,莊重的笑道:「父皇正好來了,若不然兒媳都把這麼重要的事忘了,父皇,太子即將歸國,特意為父皇準備了很多禮品,單子已經送到,兒臣竟忘了給父皇送去,若是殿下知道了肯定要怪罪兒臣,兒臣可承受不來殿下的火氣,還望父皇在殿下面前美言兒臣幾句,別讓太子埋怨兒臣的怠慢之罪。」

    焰霄聞言急忙收回停在半空的手,有絲驚慌的道:「宙天要回來了!」

    「是啊父皇,兒臣正忙著收拾太子殿,殿下對事物要求向來嚴格,尤其是屬於她的東西就是不喜歡,也容不得下面的人怠慢,兒臣這幾日正連夜帶著宮人們收拾,這不,因為缺了一味香料,兒臣親自挑選呢?」

    心眠心裡暗罵皇上是個老不死,後宮美女無數,竟然還敢對她們小姐動手動腳,太子走後更是沒有顧忌,好在娘娘聰明,要不然還不吃了這老色鬼的虧!

    焰霄比所有人都清楚自家兒子的暴脾氣,若是激怒了他絕對六親不認,宋依瑟的話無疑提醒了他還有個桀驁不馴的兒子。

    焰霄只能戀戀不捨的看著眼前的高貴美人,不敢再有逾越之舉,衡量得失後,不禁挺直腰板拿出皇帝的威儀道:「太子妃辛苦了,後宮之事你理當多操心,太子要求甚高,可要好好佈置,別逆了他的意思。」

    「是,父皇,兒臣一定竭盡全力。」宋依瑟恭敬的行禮,只要他一日是皇,她就要遵守禮節。

    焰霄戀戀不捨的看眼沒有到手的女人,帶著惋惜和憐香惜玉的『風度』看了宋依瑟一眼:「朕的愛妃在前面賞花,朕先走一步。」

    「恭送皇上。」宋依瑟俯身,直到焰霄走出很遠才直起身來。

    她並不畏懼焰霄,也不會把這樣一位帝王放在可讓她敬怕的位置,更不會把這件『小事』告訴周天,若是這點事她都處理不來,又如何坐穩她現在的位置。

    心眠不情願的跺跺腳,難怪沒人擁護皇上,如此色中惡鬼,誰會希望他執掌江山!「娘娘,就該讓殿下教——」

    「不可!」宋依瑟的聲音出奇的嚴厲,警告道:「太子馬上就要回宮,以後切忌該說的說不該說的別亂說,若是出了差池,別怪本宮也保不了你們,還有,以後你們行事多注意些,別讓人抓了把柄。」心妃娘娘可等著抓醒世殿的錯誤呢。

    「是,娘娘。」

    ……

    在太子出行後的五個月時間裡,焰國都城外郊的河道加固了一尺,湍湍的流水沖擊著堤牆又活躍的回轉,激起層層的浪花,微風拂過,涼爽的氣息在都城郊外流轉,清澈的水勢為焰國首城輸送著綿綿不絕的灌溉能量。

    如今,鳥語花香的堤岸涼亭裡,滕修靠在柱子上看著坐在石凳上認真修改圖紙的蘇水渠,滕修看很久,蘇水渠也沒有跟他說話的意思。

    滕修看著他,忍不住交換下腿交疊的姿勢道:「你真的不在意?他就要回來了,你不想知道他具體到都城的時辰?」

    蘇水渠聞言從深思中抬起頭,本已黝黑的他又黑了幾分,卻顯得精壯了不少各地海道上惡劣的環境,讓他略顯年輕的容顏有了些許滄桑的深沉,爍爍的眼神如磐石般堅韌精明,為他平添了一份神清氣爽的執著。

    「你的事處理完了?我可不認為他會因為你不是官員就姑息你怠工。」如今的他多了份自信,更添了些威嚴。

    滕修沒救的看他一眼:「你還是先顧忌下,那個漠國公主會不會沒到皇宮就生個小世子吧。」

    蘇水渠畫線的手絲毫沒抖,那又如何,身為焰國太子,將來是焰國帝王,難道不該有自己的子嗣?「你太多慮了,你還有事嗎?沒是不要擋著風。」

    「好心沒好報!早晚別他嚼的骨頭都不剩。」

    蘇水渠聞言忍不住笑了,他不明白滕修為他操什麼心:「滕公子,你不會以為宮裡的人能給殿下生個一兒半女吧。」

    「當然不能。」

    「既然不能,你讓我去顧忌千葉公主不是要讓焰國絕後。」

    滕修無語,可張了張嘴也找不到反駁的話,畢竟『焰國絕後』的罪名他擔待不起:「懶得管你。」

    ……

    「太子快回來了。」侍苦把奉命打探到的消息稟明主子。

    林微言放下手裡的繡針,裙衫微動從座椅上起身,心思再次活躍起來,她心知歐陽逆羽是她目前能抓住的最後一根浮木,但嫁給他又如何,歐陽逆羽因為自己勢必已經得罪太子,前途已經走到頂峰,她還不如放手博一把。

    林微言轉到書桌前,拿起沾染了墨的筆,思索了片刻,提筆輕書,即便不能入宮做女侍,她還可以與太子妃交好。

    ……

    三個月的歸程轉瞬即到,榮耀歸來的使團卻沒有被安排同規格的接駕。

    太子的隊伍已率先抵達皇宮,以蘇義為代表的使團才進入都城大門。

    焰國都城的子民多少知道出使漠國的使團回來了,並且焰國從多國競爭者的手裡娶到了千葉公主。

    但沒有人對此有什麼『恭喜』的想法,不靠譜的太子剛剛承蒙天意有所好轉,如今又來了一位據說比太子還恐怖的公主,誰知道她會不會又把太子帶壞了,若真是如此,豈不是天亡他們。

    都城內,所有看到使團歸來的人不自覺的閃身避讓,心裡不高興來了個瘟神的同時,也不想沾染了她的晦氣,聽說這位公主吃人不吐骨頭,萬一她要殺人取樂怎麼辦,焰國可打不過漠國。

    大街上,緩緩前行的出使隊伍裡,有別與焰國裝飾的精裝軍隊足足多出出使團的一半,這是漠千葉的私人護衛,從此他們將在焰國守護主子的安全,為主子爭取謀奪的權利。

    他們每個將領都是上過戰場的精英之兵,更在漠國的『諸君亂』中成功完成任務,他們是公主的追隨者,拋棄眾皇子的招領跟著公主的志士,無論走到哪裡他們都是漠千葉得以『重生』的籌碼。

    裝修精美的六騎坐轎內,漠千葉抵著下巴,悠然的瞇眼假寐,趕了三個月的路,從初秋走到深秋,總算是到了,一路顛簸下來,讓漠千葉本懷疑焰國積弱是謠言的想法蕩然無存。

    省道銜接的斷斷續續,田地裡種著粗糧作物,一些小的城鎮甚至沒有集市,各地修起的水車雖然蔚為壯觀,可這樣的『底蘊』就算要恢復,最低也要二十年,要知道糧食儲備沒有十幾年誰也不能說自己國度富裕。

    漠千葉換只手,修剪精緻的指甲在耳邊閃閃發亮,她眼睛沒有睜開聲音慵懶動人:「雲鬟,看什麼呢?沒事休息會,到了地方還有一個『女主人』讓你費心。」

    漠千葉沒打算自己接待太子妃,區區焰國何須她費心,她要想的是如何興盛焰國,將來為大漠留一點後路,自己兩個哥哥什麼樣子她心知肚明,萬一漠國有朝一日沒落,她總還可以對漠國做些什麼,漠千葉想到這裡不禁冷笑。

    雲鬟放下車幔道:「公主,接我們的施大人不見了,從入城他就不知道去了哪裡,還有,這裡的人很奇怪,似乎很怕我們一樣,都躲我們遠遠地,好奇怪。」

    漠千葉的眼睛依然沒有睜開,淡淡的道:「有什麼可奇怪的,小國的子民,還能指望他們有多高的素養。」說不定聽說了自己的傳聞,心裡還看不起她!

    漠千葉想到這裡本平靜的容顏突然有一瞬間的怨恨,但又快速平復,她怎麼能不在意!

    其實漠千葉小人之心了,她的那點事尚且不如焰宙天陰狠,焰國子民只是擔心她把他們太子又帶壞了而已,至於千葉公主,躲她純屬是躲太子的本能在作祟。

    蘇義帶著隊伍行至宮門路,未待進宮便仁至義盡的走了,此次出行讓他有些心思不濟,出了焰國,他們根本沒有一戰的權利,他不在乎一個被『俘』的公主如此高傲,但身為男人一路被周天護著回來,讓蘇義心裡多少有些不自在:「你們把她交給孟先己,我先走了。」

    以往他不在乎焰國的將來,更沒興趣管它能發展到什麼地步,他讓家族立足,讓自己活著,已覺的困難。

    只是,如今躲在太子身後的苟活,讓他心有所傷,那是每個男人都會有的不甘。不同與以往故意躲在太子身後取悅太子的行為,是實打實的被保護,怎麼想都傷及了他同樣高傲的自尊。

    宋依瑟早早已經整裝整齊,一身肅穆的太子妃朝服,兩鬢懸垂六隻鳳釵,足踏錦繡朝靴,紅底鑲金的朝袍威嚴肅穆的穿在身上。

    此刻,她安靜的等在醒世殿外,焦灼的期盼掩蓋在身份之下,盡量讓自己看來平靜威儀,她回來了,不管她是不是會多個妹妹,只要她平安回來就好。

    心眠、梨淺帶著眾侍女候在一旁,小心謹慎的等待接駕焰國最喜怒無常的男人。

    此刻的皇宮出奇的平靜,每個宮人都垂目而行,做事小心翼翼、走路都不敢發出聲響,只因,傳聞太子殿下進宮了。

    醒世殿外,突然一陣急切的腳步聲突兀的響起,遠遠的就聽到氣旋噓噓的輕聲急叫:「來了!來了!太子來了!」

    宋依瑟的心立即提起,無法壓制的期盼湧上心頭,不自覺的邁出一步,絞著自己的手帕心慌的等待著。

    ——太子駕到——

    沒來得及換宮服的陸公公疾步跟在太子身後。

    心眠急忙上前攙扶太子妃向門口走去:「娘娘,小心。」

    周天大步而入,不等宋依瑟行禮已經將她攙起:「愛妃無需多禮,趕了這麼久的路累死我了,快!備水本宮要洗漱!」說著半攔著非要行禮的宋依瑟向殿內走去:「眼睛怎麼樣了,好些了嗎?」

    主子有『特赦』,宮女卻沒人敢怠懈,恭敬的行完整套禮儀,才敢起身散開。

    醒世殿頓時忙碌了起來,殿下回來先探望太子妃,可見太子妃沒有失寵,那個什麼公主果然不怎麼樣!

    陸公公邊跟邊為難的看著自己的棉布衣衫,太子也不說歇歇腳,可他又怕太子一會沐浴,只能這麼跟著。

    宋依瑟心裡有些愧疚,低著頭,掙扎了幾下沒有掙開也任由太子攬著:「讓殿下失望了,衛大夫說已成頑疾恐怕不好治。」說著依然用微弱的視力貪求的多看了她兩眼。

    雖然不知她與自己想像中有什麼不同,但模糊的影子可以感覺出,她是個器宇軒昂的人,若不是身為女子,她定玉樹臨風、傲然眾生。

    周天攙著她踏入內殿,手掌輕輕地在她眼前晃了晃,怕她對眼睛復明沒信心,安撫道:「放心,總會好的,本宮保證,一定治好你的眼疾。」

    宋依瑟聞言真心的笑了,燦若流星的微笑足以憾動天下最剛強的男人,卻寧願只展現給一個女子,她不在乎眼睛會不會好,只感動與她為她花的心思。

    「多謝殿下,殿下趕了這麼久的路,陸公公也不曾閒著,不如臣妾為殿下沐浴,讓陸公公稍稍休息。」

    陸公公慈祥的微微頷首,心想,是個心思巧妙的孩子,難怪太子回來後直奔這裡,恐怕除了像世人宣稱她的地位,還有太子妃那玲瓏討喜的性子。

    周天不避諱宋依瑟,只是怕她不習慣:「那就辛苦你了。」

    「服侍太子是臣妾的本分。」

    水汽在樸華的沐室蒸騰,紗幔一層層的揭開,玉石雕砌的池台光潔照人,池內,清碧色的水瑩瑩如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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