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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主焰國 431問罪 文 / 鸚鵡曬月

    陸公公首次拿不定主意,不說,皇上有權知道;說了……可已經有了結果的事平白讓皇上傷心又何必……想到這裡陸公公悄悄抬頭看向疾步而走的皇上,心裡更加恍惚,攔還是不攔?

    陸公公正思索著,突然看見子車世已經尋了出來面色泛黃的站在皇上面前。

    「我有話跟您說。」

    陸公公聽出子車世話語裡的疲憊,頭垂著未動,腦子卻在快速轉著,想必這幾天他也被這個問題煩的食不下嚥,甚至沒了三宮見面的心,只是在自己房裡躲著,偶然出來碰到了皇上又快速回去。這些天知情的人哪個好受。

    子車世看眼陸公公,嘴角勉強扯開笑容又快速消失,似是對陸公公說也是對自己說:「皇上是參與者,好也好壞也好,她都該知道,至於後果……是我一意孤行造成的,我會承擔。」說著迎了皇上入內。

    陸公公跟了進去,首次覺得平日高高在上又兼傲慢的子車世沒有了平時那般討厭,這件事與他有什麼關係,醫道有極限,他盡了最大的努力,保不住就是保不住,但他剛才的話去是說,若皇上動怒,他願一人擔了!看來人有時候是會變的。

    子車世為詫異的周天號了號脈,見她脈搏強勁,體內真情磅礡隱隱有盈滿之勢,想必一次孕育讓她開了腹穴功力到是越加詭異,已不好尋得脈門:「恢復的很好。」

    周天見他神情古怪又看了看身後的陸公公,陸公公垂著頭捕捉不到他的表情。

    周天更加詫異,看向今天表現詭異的子車世,這人雖然沒事裝和煦,可眉宇間總有說不出的高傲,今天怎麼了,他的笑卻略顯苦澀,完全不見往日的精神氣:「你怎麼了?今天乖乖的!啊!莫非焰令有什麼隱疾!」

    子車世被她驚的心裡一顫,本就不安的心險些被她嚇跳出來,不禁不悅的瞥她一眼:「皇上怎麼還是老樣子,皇上是天下之尊要有尊者的規矩和穩妥,怎能……」

    「好了,你別一驚一乍的!到底什麼事?既然不是齊七來了,你怎麼一副如喪考妣的樣子,誰欺負你了,朕給你報仇。」

    子車世望著她靈動的眼睛,突然伸出手摩擦她滿是不解的臉,不自覺有些傷感,若是自己讓她傷了心她該是怎麼樣的痛,那個孩子……哎,時不待他,本以為若雙子成活,趁著她高興套一個伺候,關係能恢復從前,想不到卻。

    子車世突然按住她沒讓她縮回去,笑著看著她問:「皇上,如果子車什麼也不求,只求留在你身邊,你會在三宮之外留個位置給子車嗎?」

    周天看著他,眼睛直接看盡他心裡,肯定地甚至有些惶恐的握住他的手:「世,你怎麼了?是不是自己的病治不好要死了?你別苦思亂想,子醫醫術高超定能救你。」

    子車世見狀突然欣慰的笑著,她怎麼可能無情,她是在意自己,只是把事情看得太通透變成了不可能,他也一直認為不可能,可看著她渾身冰涼的躺在床上,他還計較那虛無的自尊心嗎?

    其實……他從來就不在意,只是她從未給過他台階下,讓他不好把自尊踩在腳下來求她。

    子車世看著周天眼中毫不掩飾的關係,心情不錯的輕捏她好看的鼻翼,寵溺的開口:「你想多了,我好好的怎麼會有事。」

    說著放開他留戀不已的雙頰握住她的手,含笑的看向她,眼裡帶著苦澀,卻不打算再爭,不是他的終究是奢望了:「皇上,您當初不是問我身體為什麼笨重為什麼總要吃藥。」

    陸公公聞言,久經歷練的他心裡忍不住心一陣緊張,要開始了,皇上是要怪他們了吧。

    周天有種不好的預感,陸公公、子車是都讓她有這種感覺:「怎麼了?」周天小心翼翼的問著,不自覺的抽出了被子車世握住的手,本能讓她往安心的陸公公一側靠。

    陸公公見狀心裡更加難受,人是他親自穿的衣服,親自送走,他當不起皇上如此大恩!陸公公撲通一聲跪下,老淚縱橫的叩在地上,話語哽咽:「奴才該死!」

    子車世並不怪周天,只是無奈的看眼陸公公:「起來吧,與你有什麼關係,你一直忠心聖上,皇上心裡清楚,若不是受我影響,你斷不敢自作主張。」他沒有說謊,是他告訴陸公公『怕周天受不住刺激落了病根』,陸公公才那麼做。

    周天聞言突然坐正,臉色的不安一掃而逝,能讓他們兩人如此不安,定是大事,她必須挺住消除他們的戒慮,若真是焰令有什麼,她認了,本身就是亂吃藥的身體,焰令能平安降生她已經心滿意足,若是真有什麼後遺症,大不了這江山能者居之,她只求孩子一生無憂。

    周天反而平靜了,焰令身體如何,也改不了她愛他的心:「說吧,焰令什麼情況。」

    子車世見狀,心中微微一動,這樣的她如何讓他不喜歡,可,她到底把事情想簡單了還是她根本不敢想:「周天……」他想這樣叫她,或許能叫的次數也不多了:「二殿下去了,你抱過他,在你昏迷的時候……」

    子車世的話讓陸公公措手不及,可也理所當然,他們能等的只是皇上的發落。

    周天有片刻迷惘,瞬間過後渾身顫抖,茫然無措、情緒不安的看著子車世!她想質問!問她是不是還有另一個孩子!為什麼她從未見過!什麼叫她昏迷的時候抱過他!可是發現聲音堵在嗓子裡,什麼也說不出來!

    子車世立即驚慌的抱住她,急忙掐她人中:「周天!周天!你看看我!你看看我是我害死了他,你看著我!你不想為他報仇嗎!我就在你面前!周天——」

    「皇上!還有奴才,您有什麼怨氣只管——」陸公公心裡突然一驚,皇上眼裡的狂暴的紅光一閃而逝如地獄裡飢餓的歷鬼猙獰的爬出深淵撕盡世間的一切!

    子車世急忙抱住她,慌張不已:「不要!你是周天!是焰令的父皇!你醒醒!是我害了你二兒子你衝我來!」他知道她有心魔,他竟然忘了這件事!是她這些年太柔腸了嗎:「周天!周天!想想焰令!他也是你的孩子!你怎麼能拋下他不管!」

    周天眼裡的紅光瞬間散去,恍惚的看著抱著她的子車世和跪在地上發抖的陸公公,彷彿周圍的一切恍惚了清晰,清晰了又不復存在,她迷惘了好一陣子,最終沒有讓心底猛然佔據的殺意橫掃。

    感受著身上人的緊張和跪著人的擔憂,她突然覺的他們何錯之有,她為什麼要質問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呆傻,她做給誰看!她想告訴他們說她沒事,想讓他們不用擔心,可聲音卡在嗓子裡也說不出口,她腦海裡不停閃過也許她抱過小兒子的樣子,也許那小生命曾向自己發出過祈求。

    周天身體一陣搖晃,她突然很恨自己,恨她不是一個合格的母親,竟然沒察覺她還有一個子嗣,竟然讓他寂寞的在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一個多月,她憑什麼怪別人,她最該怪的就是自己!

    感覺有湯汁順著嗓子嚥下,茫然的景像已經換成帝殿帳內龍翔雲霄的布頂,她慢慢覺的有了些力氣,察覺出有人一直在叫她,她緩緩把目光移過去,就看到蘇義、沈飛擔憂的目光,此刻他們均是一身朝服,臉上滿是慮色。

    周天忍不住四下看一遍,身體漸漸恢復了暖意,彷彿不那麼難受了,她聽見自己開口的聲音,已經有了力量了:「子車世呢……」

    蘇義恍惚眼中有淚,聽周天醒來就問他,頓時火冒三丈,當李公公派人來說皇上倒下時他嚇壞了,想起一個多月前她面色蒼白毫無生氣的樣子,整個人都嚇傻了!趕回來見子車世在床上說著對不起還給皇上灌藥,慌的他一拳打了過去!「問他幹什麼!他想毒死你!」

    沈飛悄悄耗完脈,鬆了一口氣,示意一旁竟然在走神的陸公公去把外面的子車世叫進來。

    蘇義聞言驟然看向沈飛:「你是誰的人!竟然向著他!你沒看見他要害皇上!沈飛!別讓我看不起你!」

    沈飛平靜的看著盛怒的蘇義,由於太平靜反而什麼也不剩。

    蘇義心口突然一滯,莫名的感覺到一股來自沈飛的壓力,心裡突然有些不服氣!這些人,各個把自己埋的那麼深,到現在一個個都想踩到他頭上!

    蘇義剛想發難,見皇上突然握住他的手,重複著剛才的話,心裡沒來由的變為心疼:「陸公公!還不叫那喪門星進來!」

    子車世聽到了他們的對話,卻沒有理會任何人,平靜的跪在周天床邊,臉上懊悔不已:「是我沒用,你若要怪!就怪我!我沒能救了二殿下!不是你的錯,是我瞞了你,你若是知道定能吃更多補品更注意身子,二殿下也就不會去了,是我!是我沒有說害死了二殿下!」

    陸公公彭的一聲也跪在皇上床前,老眼含淚:「皇上!是我!與子車少主沒有關係!少主怕你有心裡負擔才不告訴你!孩子的事不是吃藥就能好,子車少主盡力了!是奴才給二殿下穿的衣服,送的皇陵……」說著陸公公使勁往地上磕頭,異常刺耳。

    蘇義早已經傻眼。

    沈飛也好不到哪裡去!

    什麼二殿下!怎麼會有二殿下,他們都做了什麼!皇陵?難道皇上是雙子,另一個已經……

    沈飛、蘇義突然間茫然的看著他們,再看看早上還好好的現在卻躺在床上開始流淚的皇上,心裡頓時如針刺般,呆立不動。

    此時悲傷的氣氛在帝殿內瀰漫,以周天為中心,所有人心頭都籠罩了一層陰霾。

    她是傷心孩子,別人是傷心她。到底做母親的吃虧些,從懷胎一刻就開始愛,這時候滿室的男人有幾人真懂她的傷心,又有幾人真能體會。

    她不怪沈飛、蘇義的目光只停在她身上,也不怪子車世、陸公公為怕她承受不住私自帶走了那個孩子,他們都是為她好,她又何苦揪著他們不放,說到底是她不夠稱職,傷了孩子的心……

    眼淚隱沒在玉枕間,哭完後終是振作起來,讓陸公公扶了她,她想去皇陵看看,哪怕陪他站上一會。

    蘇義、沈飛看著她瘦弱的身影哭紅的眼眶,想上前扶她又不敢碎了她的柔軟,他們現在誰能安慰她,有什麼資格安慰她!初時他們爭著想讓她懷孕,真有了,又去搶那是誰的孩子,可曾想過,那個孩子給她帶來的痛苦,可曾想過這樣的結果出現的時候,他們能為她做什麼。

    子車世跪在原來的地方,周天越是不語他越是難受,如果……如果……

    周天換上了素衫,頭上只插了固定髮簪的釵子,普通的樣式沒有任何裝飾,身影瑟瑟,無所適從,突然覺的完全的生命缺了一角般,不知道該邁哪只腳。

    但她還是出去了,站在只有光亮沒有熱度的陽光下茫然的望著天:「這樣好的陽光,他看不到了……多可惜……」

    沈飛沒忍住,突然衝過去抱住她,柔弱的身體首次那麼無力的倒在他懷裡,語帶哽咽:「皇上,都是我們不好,我們不該吵著要孩子,不該明知你身體不好還爭虛無的東西!皇上你恨就恨我們!」

    蘇義也走了過去,眼睛微紅,他牽起周天的手,這雙手柔軟的讓他曾一度想佔為己有:「皇上……」蘇義深吸一口氣,平息眼裡的淚意:「為人父竟不知,我們同樣有罪,我們跟您一起去,去看看我們的孩子,去給他撐腰,讓他走的路上沒有小鬼隨意欺負!」

    周天聞言突然靠在沈飛肩上哭了,眼淚無聲的順著臉頰滑落,止都止不住。

    突然子車世的聲音在眾人背後響起:「讓她哭吧,哭出來或許好些……」

    蘇義、沈飛聞言反而誰也沒有反駁他,只是兀自陪著周天,彷彿他們之間曾經的針鋒相對都是假象,也沒人趁機想給誰致命一擊。

    不管子車世出於什麼原因隱瞞了他們二殿下的事,這份情他們領了,皇上此刻聽說了都傷心不已,何況是產後虛弱的時候。

    幾個人靜靜的站在帝殿的玉石台階前,濃重的悲傷讓所有人沉默著。

    孫清沐匆忙從外面趕了回來。

    李公公悄然隱去。

    孫清沐看著流淚的她,站在門口一動未動,心也跟著她隱隱抽痛……

    ……

    帝陵重地強軍無數,綠水叢林中,巍峨的皇家皇陵依山而建,磅礡的氣勢俯瞰眾生,權利中心的強者,即便安睡了也要高人一等般,笑看人世間。

    周天站在一座不起眼的小墳前,茫然的撫著沒有任何標記的圓形拱石,這裡面就是她的兒子嗎?曾經躺在過自己身邊的小東西,她虧欠良多的孩子?

    孫清沐、沈飛、蘇義依次站在她身後,看著周天手掌觸及的地方,心底某一處哀傷無依,那是他們的孩子,該在落地的一刻被他們知曉,該受到他們的保護,無論是離開還是存在,他們都不該現在才站在這裡,任他曾惶恐不安。

    誰配讓他喊一聲父親!他們甚至沒來的及看他一眼,沒有在他需要的時候保護!

    三個人靜靜的站著,曾經自喻焰國最有權勢的他們,如今也不過是無能為力的父親,甚至連為他做些什麼的權利都沒有!何其可悲!

    「我可以看看他嗎?」周天問陸公公,真到了自己身上,不信鬼神的她也不敢輕易觸碰孩子安眠的地方,總怕擾了他的清淨,驚了他的魂魄。

    陸公公額頭纏了繃帶,他愣了一下,黯然垂下頭。

    周天明白這是不贊同的表現:「可我想看看他……」她話語很輕,彷彿怕嚇到了裡面的人。

    可在場的所有人都聽到了,心裡忍不住抽痛。

    這是忌諱,孩子葬在這裡都是忌諱,無依無憑本該是道天教的一個長生排位。

    陸公公沙啞的聲音響起:「待二皇子成……」

    孫清沐突然道:「打開,讓她見見,若他真是我們的孩子,就該知道勿衝撞了母親,我們焰國的皇子!蓋棺對的住父母開棺對得住黎民,若他心中有怨儘管衝我們當爹的來!」

    沈飛點點頭,一身銀白落在身上,站在峻峰叢林的皇陵,俊美不可言說,他沉重的看著小小的墳塚:「開吧!他若懂事,就該知道他母親愛他。」

    周天驟然看向他們,目光凌厲!「他就不懂事怎麼了!鬧個脾氣怎麼了!嫌棄他不成!」

    孫清沐、沈飛、蘇義沉默的不再吭聲,心裡的痛是一樣的,只是歷來男女表現不同。

    子車世站在距離他們遠一些的地方,看著下面茫茫的叢林和巡邏的侍衛,這孩子他見過,就讓他回去後為他祈福誦經吧:你母親想見你,若是擾了你的玩鬧別惱他,她只是……

    蘇義示意陸公公開塚。

    陸公公見皇上站在一旁留戀的等待著,心終落定,觸碰了暗藏在石山上的機關,突然隔壁龐大的陵墓園入口轟的打開,沉悶的聲響,驚飛了三林的野鳥群:「皇上從這裡下去,便可。」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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