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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十五章 劉大人最近比較煩(上) 文 / 楚連鋮

    仍不死心的孤拔率艦隊偷襲台北,被劉銘傳率兵擊退,最終病死在澎湖,法國-軍艦在前往新加坡準備補給時,遭到了兩艘不明國籍軍艦的襲擊,原本躊躇滿志的法國-軍艦被打得哭爹喊娘滿地找牙,消息傳回法國國內一片嘩然,紛紛譴責政府的無能。茹費理內閣急於打破僵局,當即下令將非洲的法軍調撥四千人到越南,準備進攻廣西。

    劉摩與胡雪巖等人道別後,帶著唐紹儀與詹天祐乘坐海輪前往瓊州府。

    看向茫茫大海,唐紹儀心中感慨萬千,當他得知劉摩已經將瓊州府感恩縣的東方港強佔了下來,雙手表示贊成,儘管心裡感覺劉摩是要做一件驚天動地的事情,但令他灰心喪氣的清廷已經沒有什麼值得留戀的。經歷過十餘年的美國教育,唐紹儀已經對清政府深痛欲絕。

    劉摩走到唐紹儀身旁,問道:「唐兄,聽說梁敦宜、蔡紹基二人已經聯繫上了?」

    唐紹儀道:「對,昨天原本打算把他們的來信給你看看,結果你喝得酩酊大醉。」

    劉摩乾笑一聲道:「不用看他們的信件,我也知道他們現在一定很苦悶,滿清能給他們什麼像樣的機會?當初又不相信我的話偏要回國,這下知道世事艱難了吧!」

    唐紹儀歎道:「確實如摩弟所料,現在他們兩個一個在電報局一個在天津道海關,每日按部就班,據說每個月還要接受上級考核,寫一篇效忠朝廷的奏議,若是寫不出來或寫不好便會扣除當月俸祿,唉!」

    劉摩拍拍唐紹儀的肩膀道:「算了,等我立足之後一定會把他們兩個給叫過來。」

    唐紹儀抿抿嘴,低聲問道:「摩弟,將來你打算如何在國內發展?」

    劉摩笑道:「在這條船上不用如此,你我都不是外人。在未來我有一個詳盡的計劃,得了,還是等你回去與伯父伯母相見之後,我們再敘,聽說唐伯給你找了門媳婦,到時候帶來瓊州給兄弟們瞧瞧。」

    唐紹儀一向自認的厚臉皮升起紅暈,支支吾吾地道:「這個這個——」

    詹天祐從駕駛艙走過來,見唐紹儀面色尷尬,不解地問道:「唐兄為何臉色發紅?」

    「被海風吹的。」

    ……

    瓊州古有顏盧、珠崖等稱謂,自貞觀五年開設瓊州府,府城瓊山縣。據史載,府南十里有瓊山,土石多白,似玉而潤,縣以此名。是一個四季常花、長夏無冬的好地方,奔放的椰子樹,細膩的白沙灘,驚濤擊石,浪花如雪,令人心曠神怡。

    已經升任從三品廣州通商使的劉松齡,卻無法在這塊寶地中紓解心中的苦悶。此刻正鎖緊眉頭帶著瓊州府的一眾官員在網門港處祭海,臉上似要能擰出水來。

    「轟——轟——轟——」數聲禮炮之後,滿臉嚴肅鄭重的大小官員按照官階排成兩條隊伍,緩步行至龍王廟前,隊伍兩邊站著兩排長長的兵勇,周圍擠滿了前來湊熱鬧的百姓。

    禮官高聲唱道,「敬六畜孝龍王!」

    數名大漢抬著四張供桌快步穿過人群,穩穩當當地放在廟前,「叩首,念祭文!」

    眾官員和邊上的兵勇及百姓紛紛跪下,禮官拉開緞子做的祭文稿,高聲念道。

    「南海廣利王神龍陛下鈞鑒:瓊州百姓感念陛下之隆恩,嘗能惠澤四方,風調雨順,五穀豐登,海清河晏。然八月以來雲愁海思,瓊州雷雨大降,百姓多苦不堪言,吾等皆誠心向善之民,虔誠順良,懇請陛下施將洪恩——」

    禮官停住聲音,劉松齡心中氣惱,這篇祭文是他昨夜沐浴之後焚香而作,後面還有數百字,為何禮官會打住?抬起頭看去,禮官目視前方大海,眼神發滯雙手瑟瑟發抖。劉松齡轉過頭看向大海,驚叫一聲:「啊!」

    眾人被劉松齡的驚叫喚起,都抬起頭來看向大海,我滴個天!沒把龍王爺請來,請來了一艘巨輪。只見那巨輪冒著滾滾黑煙,劈風斬浪,如同一隻龐大的怪獸航行在一望無垠的大海上。

    一名官員大叫道:「不好!是法國人!」法國人攻擊台北的消息已經傳遍了沿海各省,各省皆如風聲鶴唳草木皆兵,都在擔心法國人再發羊角風肆意攻擊,而瓊州府從未見過數千噸的巨船駛過,此刻這艘巨船想來只能是法國人前來挑釁。

    眾人頓時慌了起來,百姓紛紛逃散,現場一片混亂,叫喊聲、呼救聲、大哭聲不絕於耳。劉松齡也慌了手腳,官員隨著百姓散去了大半,一名低級軍官快步走到劉松齡面前抱拳道:「劉大人,法國人前來挑釁,請大人下令,兄弟們定當奮勇殺敵。」

    劉松齡認得此人,是瓊州兵備道下屬的一名委外把總,名叫胡摯,是個性情耿直之人,平日不受營中軍將待見,一向出頭受罪的事情都由他來頂缸。劉松齡看著越來越近的巨船,囁囁嚅嚅地道:「本官——本官——」

    胡摯心底暗暗鄙視一眼,當下叫道:「王大、毛四,過來把劉大人扶到安全地帶,其他兄弟與我備戰!」

    「喳!」胡摯手下二十餘名兵勇大聲應諾,魁梧的王大和瘦弱的毛四駕起劉松齡便朝瓊州府城狂奔,其他人皆是一哄而散。

    胡摯叫道:「兄弟們,準備好兵器!就讓我們來伺候伺候這些洋鬼子!」

    「好!」眾人豎起長矛,分別尋找隱蔽處藏好,只有胡摯將大刀橫在胸前,站在龍王廟前冷眼看向大海。

    那艘巨輪在距離港口約三里處下錨停泊,放下數艘舢板,每艘舢板上或六七人,或三五人不等,緩緩向網門港劃來。

    胡摯詫異地自言自語道:「聽說法國人都是炮艦,為何這艘船沒有開炮?難道他們就想憑著這幾個人打下瓊州府?奶奶地,」驀地大叫道,「兄弟們都出來!」隱蔽的眾人快速聚到胡摯身邊,胡摯道,「這些洋鬼子看不起咱們,就憑這點人就想來佔了這裡,哼,讓他們看看咱們都不是孬種!」

    「好!」「對!」「聽大哥的!大哥你說怎麼辦吧!?」

    胡摯命令道:「大伙站成兩排,只要這幫洋鬼子上岸,兄弟們併肩子一起上!」

    ……

    劉摩在舢板上與詹天祐笑道:「詹兄,看來瓊州的百姓被法國人嚇破了膽。」

    詹天祐歎道:「國疲民弱,不知這大清何時才能醒來啊!」

    劉摩拍拍他的肩膀道:「慢慢來,將來一切都會改觀,命運在我們手中,世界在我們腳下,何必自哀自憐?法國人被我們攪得不得安寧,哈哈,等你回到東方港,想辦法再給法國人下點眼藥,最好讓他們日夜不得安寧。」

    詹天祐點點頭,又問道:「摩弟,東方港那邊設施不足,我們?」

    「沒事,我會想辦法,東方港只是我們臨時的海盜窩,將來我會找一個優良港給你大施拳腳。」

    「那就好!我等著你的好消息。」

    舢板抵近沙灘,跳下六名水手推動小船直抵岸邊,劉摩一腳跳到沙灘上,正待舒服地大喊一聲,胡摯帶著手下跑過來圍住劉摩等人,邊跑邊叫道:「來者何人?速速報上名來!」

    其他人一陣緊張,有些拳腳功夫的水手正待動手,被劉摩眼色止住,劉摩笑道:「在下劉摩,乃廣東通商使劉松齡之子,不知道這位兄弟尊姓大名?」

    「劉大人的公子?」眾兵勇目目相覷,胡摯追問道,「既然是劉大人公子,有何為證?」

    有何為證?還真不好說,劉摩突然想起放在船上的官憑和黃馬褂,當即道:「我船上有官憑和黃馬褂為證,我讓兄弟去取,你稍候片刻。」

    「好!」胡摯也派出一名兵勇前去州府通知劉松齡。

    過了片刻,水手取來了劉摩的官憑和黃馬褂,胡摯仔細辨認了一陣,最終確定確為劉松齡之子,拱手道:「在下不知是劉公子海外歸來,還請公子恕罪!」

    劉摩笑道:「不妨事,兄弟忠於職守,真是好性情,在下就交你這個朋友了!」

    胡摯忙道:「不敢不敢,在下胡摯,不過是兵備道的一名委外把總,不入流的小官罷了,若是冒犯了公子,還請公子見諒。」胡摯也曾聽說劉摩在海外的一些事跡,對劉大人家這位神奇公子嚮往已久,加之劉摩和藹待人,絲毫沒有那些狗屁公子的臭架子,胡摯的語氣開始客氣起來。

    「好了,胡兄過於客氣了!」劉摩熱情地拉住胡摯的手臂,對這個熱血男兒愈加興趣濃厚,問道,「我與家父闊別八年,不知我父親在瓊州可好?」

    胡摯吞吞吐吐地道:「小人快人快語,公子不要多心啊!」

    「哦?」劉摩心裡咯登一下,莫非父親有何變故,忙道,「沒事沒事,你說好了。」

    「劉大人在瓊州不太好,唔,怎麼說呢?上個月劉大人被雷劈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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