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十六章 劉大人最近比較煩(中) 文 / 楚連鋮
「被雷劈過?」劉摩聽了胡摯的話頓時瞪大眼睛,急聲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說給我聽聽。」
「這個。」
胡摯正待皆是一番,數名家人護送著一頂綠呢小轎,小轎在八名大漢的肩扛下飛快奔來,劉松齡在轎中不時伸出脖子來張望,到了跟前未等轎夫落定,急忙忙從轎子中跨出來,呼喊道:「是摩兒嗎?」
劉摩再也無法抑制內心的激動,立刻衝上前去抱住劉松齡,口中嘶聲說道:「父親,正是孩兒。」淚水已經湧出了眼光,雖說劉松齡是自己的便宜老爹,但自己已經對這個老爹產生了確確實實的情感。
「好好好——」劉松齡看向高出自己一個頭的兒子,醒目劍眉,面如天琢,心下底大為寬慰,驀地放聲大笑,「龍王爺,看看我兒子吧,您老顯顯靈,給瓊州的百姓造些福祉吧!」忽又放聲大哭。
劉摩的頭腦一炸,所有的神經立刻全部緊張起來,莫非是這個便宜老爹中風了?急忙寬慰道:「爹爹為何這般又哭又笑?難道遇到什麼天大的事情?沒事,摩兒可以幫你想想辦法啊!」
劉摩在一旁不停勸慰,其他人皆是目瞪口呆,搞不清楚劉松齡為何如此。劉松齡哭了一陣收住心神,抹抹眼淚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摩兒,咱們先回家。」
劉摩道,「爹爹等下。」轉頭對詹天祐道,「詹兄,你與其他兄弟先回,我過些日子去看你。刑大勇!」
老邢頭的長子刑大勇隨劉摩一起歸國,因為學習認真,被劉摩選為親隨。聽劉摩喚他,忙跑過來,「劉少爺,有何吩咐?」
「你帶幾個人去船上把我的行李搬下來,我先回府了。」「是。」
劉摩這才對劉松齡道:「爹爹,咱們先走吧!」
「他們這些人都是誰?」
「哦,這些都是我手下,沒事,咱們先回去。」
劉松齡看向巨輪,又問道:「那這艘巨船?」
劉摩笑道:「那也是我的,爹爹,咱們先回去,我想我娘了!」
「難道那些傳言都是真的?摩兒真是富可敵國?」劉松齡仍有些囉囉嗦嗦。
劉摩看著父親依舊如此,未到五十的年紀已是華發叢生,看來老爹最近過的不舒心哪!他將劉松齡扶進轎中,請胡摯等候邢大勇等人,陪著劉松齡向瓊州府走去。
劉松齡一路上不停問這問那,劉摩一一答覆。走著走著劉摩發現路面皆是坑窪不平,納悶地問劉松齡,這才得知是清廷曉諭沿海諸省防範法國人偷襲,戰備不得鬆懈,劉松齡命人故意將路面破壞,就是為了阻隔法國人上岸,劉摩頓時哭笑不得。難道就憑著這些小坑也能阻止豺狼的腳步,唉,真是自欺欺人!
將近瓊州西門時,劉松齡命人落轎,笑容滿面地要與劉摩同行進城,劉摩心知這是老爹又要拿他來顯擺一番,亦不作反駁。
此時的瓊州城城小街窄,城門樓比以往見過的城樓都要小一些,劉摩目測一下大約有五米左右,斑斑駁駁的青磚上蜿蜒曲付著一些爬山虎之類的細籐,倒也不失古韻。
城門樓下站滿了人,劉大人公子從海外歸來的消息早已被好事之人傳遍全城,關於劉公子的傳說亦是讓耳朵起了繭子,據說劉公子十二歲便考中了洋狀元,據說劉公子在洋人的地面上天天騎著人家的皇帝玩,據說劉公子在美國賺得銀子足夠買下整個瓊州府……
在萬眾期待下,劉摩陪著劉松齡走到城樓下,數十名官員迎了上來,紛紛拱手行禮。劉松齡得意地道:「這便是吾家摩兒。摩兒,快與諸位大人行禮。」
「是,摩兒見過各位大人。」
「不敢不敢。」「摩少爺真是一表人才啊!」「摩少爺才高八斗,我等皆是如雷貫耳啊……」
面對諸人的阿諛,劉摩絲毫不以為意,劉松齡已然掃去眉間的陰霾,又恢復了當初在朔平的得意,撚鬚笑道:「諸位諸位,本官今晚會在本宅設下酒宴,一來為摩兒洗塵,二來感激諸位對本官一如既往的支持,還請諸位務必到場。」
「一定一定。」「絕不缺席。」「劉大人可要準備些上好酒水,俺老秦就惦著你家的杏花村啊!」
劉松齡哈哈大笑,與諸人一起進城。當劉摩與劉松齡步入城內,兩邊的百姓立刻跪倒在地,口中高呼:「劉大人——」劉松齡清清嗓門,大聲道,「諸位鄉親都起來吧!」
走在瓊州府的青石板街道上,劉摩面帶笑容看向兩邊的百姓,心底卻有些涼意,因為這裡的百姓太苦了。瓊州好歹也是一座府城,為何百姓如此貧弊,衣衫襤褸者眾多,皆是面黃肌瘦,心下底暗暗嘀咕。
父子二人拐進一條大街,劉摩抬眼便看到母親站在一座宅子門前翹首張望,那張曾在夢中纏繞自己的影子令他立刻激動起來,快步跑過去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娘,我是摩兒,我回來了!」
劉夫人呆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劉摩,淚水緩緩湧出眼眶,顫抖地道:「摩兒,真是摩兒嗎?」
「是,孩兒就是摩兒。」
劉松齡忙上前扶起劉摩道:「摩兒,你母親最近身體虛弱,快把她扶進去,不能讓她著涼了。」
「娘親為何會生病?」劉摩知道母親出身農村,體質向來不差,而且這次回來可以看到母親明顯胖了些。劉松齡卻不答話,歎了一口氣進得門去。
進入大廳中,劉摩正要倒杯茶水給劉夫人,被劉夫人拉住,劉夫人道:「摩兒,讓為娘好好看看,茶水讓下人去倒吧。」劉摩笑嘻嘻地站在劉夫人面前,劉夫人雙眼放光地道,「他爹,咱家摩兒真是越來越英俊了。」「那是那是。」劉松齡連忙附和,心下底也是得意異常。
一家人寒暄一陣,劉松齡問管家道:「劉進,純連為何沒見過來?」
管家答道:「純連少爺晌午被王家老爺請出吃酒,回來一直便在酣睡,現在仍未醒來。」
劉摩問道:「爹爹,純連少爺是哪位?」
劉松齡歎道:「是你大伯的獨子你的堂兄,前些年你大伯去世,家中留了些薄產,後不知何緣故都被你堂兄賣光了,前來投奔我,我便收留了他,唉,算是給大哥一個交代吧。」
劉夫人臉色一變,恨聲道:「就是一個敗家子,還自個臉上貼金!」劉松齡尷尬不已,劉摩忙道,「爹爹也是手足情深,娘啊,咱們不在乎多那麼一雙筷子嘛!」
劉松齡笑道:「還是我家摩兒懂事。」
「哼,連我的金簪子都偷去當了,我真恨不能拿個掃帚就把他趕出去。他爹,快給他找門媳婦攆回老家去,我整日看見了心煩。」
劉松齡知曉自家事,誰願意嫁給自己那個浪蕩侄兒,岔開話題道:「你去讓下人準備些飯菜和房間,摩兒還有十來名隨從也要住到家裡來,晚上還要宴請瓊州的大小官員,我先帶摩兒去祭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