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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一零六章 袍哥(中) 文 / 楚連鋮

    號稱「安義軍」的四萬餘袍哥,如同過境蝗蟲一般,一路上燒殺搶掠,致使川南邊境十室九空,千里無人煙。

    酉陽州地處兩湖、四川與貴州四省交界處,山多林密,苗裔眾多。知州在自強軍攻入貴州思南府時望風而逃,地方上能承事的只有數名苗族土司,土司們見袍哥聲勢浩大,情急之下成立「保民會」,維持鄉里,而酉陽城內的士紳也組織團練,加緊防備。

    袍哥組織的義軍消息很快傳到劉摩之處,劉永福建議派兵協助,劉摩沒有批准,此刻自強軍的兵力已經全部鋪開,根本沒有更多的兵力鋪展到其他地方,即便是福建,也只是控制了中南部。

    而眼下令劉摩最為頭疼的是雲貴一帶的各個少數民族問題,其中雲南省內有一半是,貴州亦在四分之一左右。按照劉摩的計劃,準備將這些人全部遷移至老撾境內,但工程之龐大,並非輕易完成之事。

    張桂被劉摩趕到教導團當團長,訓練士官,唐紹儀、王韜等人被招進大帥府議事,主旨便是解決這一問題。

    唐紹儀是劉摩的死桿,只要劉摩下決定,他只管執行便是。王韜道:「大帥,雲貴兩省,土著不下四百萬眾,若是全部遷移,根本無法完成,若是採取強硬措施,只怕又會激起民變,此事需從長計議,大帥萬萬不可操之過急。」

    劉摩皺眉道:「土人連寨自保,時時攻擊我軍,若不根除,實則是一心頭大患,也牽制到地方的發展。」

    唐紹儀道:「不錯。縱觀華夏歷史,無不是漢族與其他民族的爭鬥、融合,再爭鬥,再融合罷了,實際上最終吃虧的都是我們漢人。土人生性野蠻,頑固不化,若是咱們效仿美國的辦法,給土人劃定保留地,不知如何?」

    劉摩搖頭道:「美國人劃定保留地,那是因為印第安人人數稀少,不足為患,而這裡呢,兩省的土人數目龐大,不單說別的,噥,你們看看,這是劉軍長那邊傳回的軍報。」

    一份軍報在眾人手中傳閱,眾人咂咂有聲,難怪大帥為土人一事頭疼,按劉永福的回報,西路軍六萬餘人與綠營兵及團練交戰過程中,傷亡人數不過兩千人,而被土人襲擾、於土人交戰,傷亡人數則有四千餘人,農村工作部的幹事和警察也多次受到襲擊。陳岳的混成旅已經被劉永福指定為剿匪部隊,一邊剿滅山匪一邊與土人作戰,雲南一地尚不能全境平定。

    劉摩恨恨地道:「這些土耗子,真是令人頭疼。如果雲貴不穩,加上法國人在越南搞鬼,那我們才是內憂外患,所以當初在瓊州發兵之前,我就一直在考慮這些問題,沒想到這些土人竟然牽絆住了咱們的手腳。」

    辜鴻銘眼睛轉轉道:「大帥,這些土人以往受到清室優待,或稱王或稱侯,想當初小小的瓊州數十萬土著裡面還有五六個公侯。現在自強軍打得是清君側的旗號,咱們還沒明擺著喊造反,所以我認為,暫且保留這些土司的官爵和特權,過段時間咱們壯大了,也就沒什麼怕的!」

    其他人亦是點頭,唐紹儀道:「辜兄此言倒也不差,眼下自強軍面臨擴編、各地政府要重新甄選幹事、農工部又要進行土改,咱們沒有更多的精力來對付這些人,所謂退一步海闊天空,大帥,你覺得如何?」

    這確實是沒辦法的辦法,劉摩道:「罷了,暫且先放一放,紹儀,你通知安士那邊一下,具體的工作你來安排。另外一個事情,就是新近歸附的各地區行政問題,對於這些舊官員,現在廣州正在加緊培訓安排,我考慮從自強軍負傷老兵中提起一部分人上來一起學習,然後派發到各地方,你們看怎麼樣?」

    行政上的事情,只有唐紹儀與蔡紹基有發言權,其他人默不吭聲,唐紹儀問道:「這一點我沒有異議,但那些秀才舉人如何處理呢?」

    劉摩沉吟一陣道:「先統計一下各省的秀才人數,對於這些人要分別對待,有心歸附我們的,可以調到農工部或集訓點學習,不願為官的,也可到新式學校中教習,教書育人嘛,終歸要他們發揮出自己的能力來。不願歸附的,這也確實是個頭疼的問題,現在特權被取消了,這些書生手無縛雞之力,不能種地當兵,確實有些難辦。」

    蔡紹基道:「大帥,要不這樣吧,各地新成立的軍政管理處、郵局、電報所缺乏人手,不妨讓這些人都來幫忙。」

    劉摩苦笑道:「這點我也想過,只怕這些傢伙放不下架子,你們先發出通告,看看他們願不願意來再說,這些人大事不能當,小事不願做,又能蠱惑人心散播謠言,一旦發現問題,絕不手軟。現在新法規還沒有全面鋪開,只有廣東、海南和越北三地臨時搭起了行政班底,事情還很多啊!」

    其他人亦是輕輕搖頭,地盤大了,問題接踵而來,鬧革命,沒有那麼容易的。

    劉摩又道:「現在共進黨的青年團基本成熟,我打算成立少年隊,就是在孩童之中發展我們的後備力量,紹儀那邊準備一個章程。另外從河內至雲南、廣州至韶關的鐵路也要提上日程,建設部那邊要抓緊勘測,爭取一年時間內鋪設完成。」

    其他人紛紛點頭,先後離去,各忙各人,張桂急匆匆跑來找劉摩,「大哥,聽說川南的袍哥起事,咱們為何不去支援,或者乾脆收編?」

    劉摩沒好氣地道:「你不安心練兵,管這些幹嘛?」

    張桂嘿嘿笑道:「兄弟在廣州呆得膩了,想出去闖闖。」

    劉摩笑罵道:「你小子就是不知死活,有些事情不是你想想那麼簡單。酉陽州處於四省交界,咱們這邊還沒有全部整頓妥當,沒有多餘的力量去支援他們。李朝柱那些人都是江湖義氣,山野草莽之徒,得意時不知天高地厚,失意時如喪家之犬,再者,對於這些袍哥我有些厭惡,在我眼裡,決不允許這些勢力的存在。若是他們來廣東投靠我,也要我傷腦筋,不急,暫時先觀察一陣再說。」

    張桂歎息一聲,問道:「那什麼時候我才能上戰場?」

    劉摩擺擺手道:「你小子回軍營去,真到用你的時候自然會通知你,另外我跟你說下,你那個便宜老丈人長敘已經被黃開甲砍了腦袋。」

    「不管他,反正我娶得是他的養女,又不是親生女。」

    ……

    李朝柱等人圍攻酉陽州城十餘日,硬是沒有那些這座只有三千多守軍的小城,禁不住煩躁起來,四萬多人一日的消耗更是不易承擔,酉陽州方圓百餘里被梳理了一遍又一遍,隊伍中慢慢地開始出現逃兵。

    李朝柱面對愈加渙散的軍隊焦躁不已,與其他首領商議一陣,決定最後一次放手一搏,若是仍舊不能攻取,便各歸各寨,或投奔劉摩而去。

    忽下屬來報:「報大統領,五十里外發現千餘敵軍,有百十個打場的兄弟被殺散。」

    千餘敵軍?

    李朝柱哈哈大笑:「那就讓兄弟們準備迎戰,讓這些龜兒子見識見識什麼叫袍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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