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章 我要她來陪我 文 / 云云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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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姑娘回來了！
這個消息像水珠一般在油鍋裡轟然炸開。搖著折扇的公子們一擁而上，將粉衣女子圍個水洩不通。
朝顏看得有點懵，一隻腳門裡，一隻腳門外，仰起頭，盯著樓上的金字招牌，有點猶豫的問：「這什麼地方？」
淑圖順著朝顏的目光望去，看了半晌，斷斷續續的讀著：「水……水目令……令，令……苑……，唔，好奇怪的名字。」
朝顏猛然抬頭望去，寬大的匾額上，龍飛鳳舞四個大字：瀟湘別苑。
朝顏的食指狠狠的戳在淑圖的額頭上，捂著肚子蹲在地上，笑的眼淚橫飛：「圖，圖圖……為，為什麼第二個字……你不念成水？也，也是……水字旁啊……」
淑圖想了想，很認真的答：「因為第二個字我認識。」
朝顏誇張抱著肚子，粉嫩的唇瓣不停的顫抖，手指著一臉堅定的淑圖，笑的更加厲害：「四個字你讀錯了三個，真讓我驚訝。」
淑圖不好意思的搓搓手指，羞澀的道：「承蒙主子誇獎。」
朝顏的嘴角忍不住抽搐，勉強答：「圖圖，你無敵了。」
「不過，這究竟是個什麼地方呢？我們跟進去看看吧。」朝顏作勢邁進門，被夙瀾伸手一拉，回頭，滿臉狐疑。
「宮主，您不能進去。」
朝顏歪著腦袋，問：「為什麼？」
「這裡不適合您。「
朝顏繼續歪著腦袋，一副好奇寶寶的模樣：「為什麼？」
淑圖見狀衝過來，很狗腿的配合，質問夙瀾：「對啊，為什麼？」卻被夙瀾一瞪，立刻閉嘴。
夙瀾看看裡面形形色色的男女，又看看朝顏那雙明亮而清澈的大眼，冷聲答：「不能進就是不能進，不適合就是不適合。」
「咦咦？夙夙你好無賴哦！」朝顏並不買賬，抬腿就往裡闖，淑圖屁顛屁顛的跟在後面，不忘沖夙瀾得意的眨眼。
夙瀾無計可施，也只好跟著走進去。
哪知一跨進正門，三人就被一群身著艷麗衣裳的姑娘公子們圍個水洩不通，推推搡搡將自己往前送，那輕攏的薄紗下，白花花的胸脯若隱若現，就在眼皮子底下晃蕩，觸手可及。男倌們毫不示弱，爭相恐後的扭腰肢，拋媚眼，極盡嫵媚之態。
朝顏被濃重的脂粉味嗆得連連打噴嚏，下意識的退後兩步，拉開一定的距離，配合著匾額上那四個大字的含意，心裡更加犯迷糊，伸手拉扯夙瀾的袖子，小聲問：「夙夙，他們這是要做什麼？」
夙瀾看著朝顏，下意識的將她擋在身後，終於吐出兩個字：「青樓。」
朝顏恍然大悟，自小嬤嬤跟她講過，外面的世界有個男人們都喜歡的地方，裡面有漂亮的女人和飄香的美酒，當時她還暗自在心裡嚮往了很久，原來這就是青樓。
朝顏一張小臉掛著難以掩飾的興奮，忽見自內快步走出一名中年的美婦，雖然年紀不輕，卻仍保持著窈窕的身段，塗脂抹粉，身穿艷麗綵衣，風韻猶存。
見了三人，忙抖著手中的香帕風塵僕僕而來，目光在夙瀾的臉上停留，頓時化作千種萬種風情，目光濯濯。話雖然對著三人說，眼珠子卻長在夙瀾的身上，刻意拉長了調子嗲音道：「這位爺看起來好面生，是第一次來吧？要不要奴家給幾位爺介紹幾名好姑娘？包爺滿意哦！」
淑圖聞言輕咳兩聲，老鴇這才注意到帥哥的後面赫然站著兩名少女，有片刻的錯愣，但很快恢復平靜，笑道：「咱們這別苑可不止有姑娘，年輕貌美的公子比比皆是，兩位小姐可以隨意挑選。」可見老鴇是個熱血潑辣的直性子，很有經濟頭腦，不止有女倌還有男倌。
朝顏從夙瀾的身後走出來，立刻被一群鶯鶯燕燕繞的七暈八素，又粗略的打量了一圈圍著自己的姑娘和公子，覺得個個面如滿月目若青蓮，都是難得的標誌美人。於是大大方方的點頭：「好，好，每樣來一種……」
嚓的一聲，老鴇手中的帕子裂成兩截，不自然的賠笑，猶豫的望著朝顏：「小姐的意思是？……」
「啊，我的意思是，是……」朝顏頓覺失言，又不知道按照規矩來該怎樣回答，忙撓頭掩飾，求助的望向身邊的夙瀾。夙瀾不動聲色的將朝顏向自己身邊拉，避開糾纏不放的幾名男倌，淡色的唇瓣微彎，轉身拉著朝顏朝裡走，低聲道：「不急，先上酒菜來。」
老鴇笑容可掬的應著，轉頭吩咐了小廝備了酒菜和幾樣精緻的點心送上桌來。三人在雅間坐定，大廳內轉眼亮起璀然燦爛的五綵燈光，交織著打在正前方的半圓形舞台上，緊接著有身著彩紗的舞姬盈盈上台。或懷抱琵琶，或手持古箏，或手握短笛……各自端了樂器，邊舞邊演奏，配合迷眩的燈光，別有一番如夢如幻的景致。
朝顏的眼珠子骨碌碌亂轉，目光在大廳內四下轉悠，終於在角落一隅找到之前的粉衣女子，不由得激動站起，卻被淑圖扯住衣袖。
朝顏扭頭，怒道：「幹嘛？」
淑圖指指周圍的人，拚命跟朝顏眨眼示意，壓低聲音道：「主子，你沒發現……這裡的人，都在看你嗎？」
朝顏看看四周飄過來的或激動或興奮或詭異的目光，詫異：「我臉上很髒？」
「不，」淑圖搖搖頭，坦白的道，「是主子太美，他們以為……以為……」
「以為什麼？」
「以為主子是……」淑圖艱難的吞了吞口水，不知該怎麼答，順手指指鄰桌被男人摟進懷裡的姑娘，尷尬的答，「和她們一樣……」
朝顏秀眉緊蹙，瞇起眼睛，很誠懇的問：「你想去陪我娘親？」
淑圖立刻鬆開手，不出聲了。
朝顏唰的站起來，指著盈盈坐於桌前與客人拼酒的粉衣女子，扯開嗓子嚷嚷：「嬤嬤，嬤嬤，我要她來陪我！」
音樂戛然而止，原本喧嘩的大廳瞬間死一般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