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四章 開個價 文 / 云云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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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鴇的臉唰的白了，順著朝顏手指的方向腳下不穩險些摔倒，將手中碎成兩半的帕子揉了又揉，半晌才吞吞吐吐道：「爺問的可是如意姑娘？這個……這個……不瞞爺說，如意姑娘是咱們的花魁，而且是被水爺包了的。」
朝顏扭頭，看向淑圖：「花魁？」
「就是這裡最漂亮的姑娘。」淑圖忙答。
朝顏眨眨眼，看看不遠處的那抹粉色影子，瞇起眼睛：「哦？最漂亮？」
淑圖立刻會意的湊過來，很狗腿的替朝顏打扇，「當然，再漂亮的女子在我家宮主面前也是爛桃花一支，顏色全無。」
淑圖的話很受用，朝顏滿意的點頭，他們的聲音不大，此刻靜謐的大廳中卻清晰可聞。
眾人咂舌，哪裡來的小丫頭，逛青樓已經夠奇葩了，居然還要和花魁比美貌，閒著吃飽撐的不成？
砰的一聲，對面的桌子終於拍響，站起來的卻是與粉衣女子坐在一桌的中年男人。紅緞錦袍，金絲鑲邊，腰間環珮叮噹，手搖折扇，打扮極為奢華，看起來非富即貴，財大氣粗。一上來就指著朝顏的鼻子，吼的地動山搖：「你算什麼東西？也配和我的如意相比？」
淑圖不甘示弱，立刻跳起來護主，吼得比他聲音還大：「你又算什麼東西？也配和我家主子說話？！」
紅衣男子身份嫌貴，哪裡受過這樣的屈辱，被人當眾辱罵，吹鬍子瞪眼，險些一口氣背過去，剛想說什麼，卻見身邊的粉衣女子撲哧一聲笑出來，手裡捏著香帕，掩唇嬌笑，冷嘲熱諷的道：「土包子開花，水爺別理他們，別讓這群鄉巴佬掃了咱們的雅興。」
朝顏手指卡在下巴上，回頭看淑圖：「土包子開花？好看嗎？」
淑圖想了一會，認真的答：「應該比爛桃花好看一點。」
那粉衣女子啪的一聲把酒盞砸在桌子上，一張俏臉綠了半邊，手捂胸口幾近暈倒：「你們……你們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吧？跟你姑奶奶在這耍嘴皮子？也不看看自己長沒長那臉！」說罷，又往紅衣男子懷裡撲，擠出幾滴眼淚，故作楚楚可憐，「水爺，你可要為奴家做主……」
朝顏眨著水汪汪的大眼，在一旁觀賞粉衣女子的苦情戲，砸著舌問淑圖：「圖圖，她一口一個土包子的罵你們主子，該怎麼辦？」
淑圖抿著嘴笑：「這好辦，主子，咱把她買過來，爛桃花也調教土包子就好了。」
紅衣男子臉色一沉：「你們說什麼？嘴巴放乾淨點！」
淑圖朝夙瀾一使眼色，夙瀾不大情願的走過去。夙瀾一向寡言少語，完全不適合吵架，只在最關鍵的時候負責善後處理掉爛攤子。於是他惜字如金，看著那個男人，開口：「開個價。」
「什麼？」對方顯然沒搞清楚狀況。
夙瀾有點不耐煩，修長的食指指向粉衣女子，沉聲問：「她，多少錢？我們買。」
紅衣男子好歹也是達官顯貴，方圓十里一人物，哪受得了這般屈辱，當即臉色一黑：「你說什麼？不想活了是不是？」
夙瀾沒理他，又看向站在一旁目瞪口呆的老鴇，問：「一千兩黃金，賣不賣？」
「啊？」老鴇差點趴地上，難以置信的掏耳朵，賠著笑臉問，「公子你說多少？」
粉衣女子捏著帕子冷眼旁觀：「就憑你們能拿出一千兩黃金，我倒要從這樓上跳下去。「
夙瀾不悅的蹙眉，他實在懶得和這些人磨牙，直奔重點。走到老鴇身邊，從懷裡掏出大把雪白的銀票，拍在桌子上：「這是衡陽七寶莊的銀票，有真封水印，做不了假，若嫌不夠，我可以再加一千兩。」
老鴇看著那白花花的銀票，禁不住雙眼放光，態度也一百八十度大回轉。這些錢她是八輩子也賺不來啊，何況只是區區一個花魁，比起真銀白銀又能算得了什麼？
老鴇見風使舵，立刻將粉衣女子往夙瀾面前推：「好說好說，爺若是喜歡如意姑娘，凡事好商量，好商量……」
夙瀾看著粉衣女子，面無表情，朝顏在後面滿意的點頭，淑圖繼續很狗腿的扇扇子。
一旁的紅衣男子坐不住了，憤怒的吼道：「老鴇，不是說好如意歸我嗎，怎麼可以轉手賣給別人。」
老鴇忙扭頭，賠著笑臉，尷尬的道：「水爺，您看，這位爺對如意姑娘也是真心實意的，我也不好推辭，要不，你們打個商量？」
「放你娘的屁！」紅衣男子一腳踹翻的椅子，無視周圍看熱鬧的人，指著老鴇罵：「凡事都有個先來後到，老子早想給如意姑娘贖身，是你推三阻四，說要過了三個月方可，如今這麼快當著老子的面將如意賣與他人？！快點拒絕他，不然今天沒你們好過！」
老鴇為難，對於紅衣男子還是帶著幾分畏懼的，卻又禁不住金錢的誘惑，於是頗為為難的盯著桌子上的銀票：「這……」
朝顏吃吃的笑，三繞兩繞，繞到紅衣男子面前，揚著燦然的小臉：「公子此言差矣，這個世界本來講究的就是優勝劣汰，能者上，平者讓，庸者下。你若有能力便可帶走她，我若有能力，我便可帶走。這是公平的競爭，何必動怒？」
紅衣男子道：「我不聽你胡扯。我爹可是天子面前的紅人，你要再和我爭，我告訴我爹，叫他稟報聖上將你家滿門抄斬！」
朝顏眨了眨眼，做出一副害怕的模樣，看向淑圖：「天子是什麼東西？聽起來好厲害的樣子。」
淑圖搖搖頭，很認真的答：「應該類似於左護法一類的職位吧。」
「哦。」朝顏恍然大悟，又轉過頭，沖紅衣男子揚起最燦爛的微笑。隨手在袖中摸出一枚沉甸甸的紅色石頭，紅的幾乎滴出血來，托在掌心：「鴿血紅，絕對純正，保守點估計，換四個信東這樣大的城池不是問題。」
「四個城池哦，而我只是想要你讓出那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