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五章 斑鴆鶴頂紅你要哪樣? 文 / 云云裳
朝顏在一旁幽幽蠱惑,老鴇看得眼珠子都要掉下來。
紅衣男子一拍桌子,怒道:「來人,去把老子存在銀樁的原票通通拿來,老子今天要讓這群鄉巴佬閉嘴!」
朝顏安靜的坐回椅子,不再說話,只眨著水汪汪的大眼目不轉睛的盯著紅衣男人,純潔的如小白兔。
一個家丁模樣的小廝很快返回,遞上銀票,紅衣男子全部的砸在桌上,頤指氣使的看著老鴇,昂頭道:「爺出一千五百兩,替如意姑娘贖身。」
老鴇臉上樂開花,變臉比翻書還快:「呦,水爺,您這就見外了……」
粉衣女子也在一旁捏著絲帕笑的一臉嬌羞,軟軟的喚著:「水爺,就知道你捨不得奴家,奴家願意……」
粉衣女子話還沒說完,只聽「啪」的一聲響,夙瀾竟又將一沓銀票唰唰砸了上去:「兩千兩!」
「好!好!好!」
紅衣男子大怒,又抽出一沓銀票,將雙眼瞪得渾圓道:「三千兩!」
「嗯?還加?」
朝顏見紅衣男子還往上加價,嘴角的笑容頓時更濃了幾分,對夙瀾微微點了點頭。
夙瀾會意,竟直接將厚厚的一疊銀票通通甩在了桌上,淡淡道:「一萬,一萬兩黃金!」
「啊……啊!一萬兩!」
紅衣男子瞪大的雙眼中不由得浮起一抹驚異,怔怔的掃了眼小廝手中的銀票,哪裡能夠一萬之數。
一萬兩啊!
那可是一萬兩啊!
這一萬兩黃金別說是區區一個花魁,就是買十個瀟湘苑都夠了!
當這一萬兩銀票被甩在桌上時,眾人嘩然一片,朝顏卻雙手托腮,看的喜笑顏開,並對著粉衣女子勾了勾手指。
紅衣男子拿不出錢來,失魂落魄的跌坐在椅子上,瞪著笑的一臉人畜無害的朝顏,哆嗦著嘴唇:「你……你瘋了!」
朝顏不答話,淑圖已經搶先一步答:「有錢難買我家主子樂意!只要我家主子高興,別說買支爛桃花,就是買你也會有大把人願意將你洗淨切段送上來的。」
「你……你……」紅衣男子氣得渾身發抖,臉色慘白,你了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這場競拍中,最為得意的自然是老鴇,他們一來二去的競價不要緊,最主要的受益人是她,平白無故賺了一萬兩黃金,一萬兩啊!!
都說婊/子無情,戲子無義。前一秒還與紅衣男子海誓山盟,許諾終生,這麼一會便時機逆轉,轉了方向。即便身為花魁,粉衣女子也沒料到自己會值這麼多錢,不禁雙目含情,立刻調轉目標柔柔望向夙瀾:「公子,如意願隨你而去,一心一意的在身邊服侍公子。」
夙瀾面無表情,依然一副要死不活的棺材臉。淑圖站在旁邊,好心提醒笑的諂媚的粉衣女子:「喂喂,你看好了,咱家主子在這裡。」說著一指朝顏。
粉衣女子看看夙瀾,又看看笑的開心的朝顏,最後目光無限留戀的在夙瀾臉上打轉,心有不甘的問:「那敢問這位公子是……?」
「是我男人。」朝顏托著腮,笑得無比曖昧。
在場的人皆嚇了一跳,夫妻倆一起來青樓吃花酒的可不常見,除非是腦子有問題,精神錯亂了。再配以剛才那幕不管不顧砸錢的戲份,不禁咂舌,這夫妻還真是有點腦殘……一萬兩黃金就買回來個青樓姑娘,即使是花魁也值不了這些,況且買回來做什麼?洗衣做飯灑水掃地樣樣不會,只能繡花枕頭一樣擺在房間裡端詳,還要當心歲月的侵蝕容顏易老……唉,這交易真是不划算。
除了敗家,圍觀的群眾給不了朝顏別的評價,同時也在暗暗揣測這小姑娘究竟什麼來歷,小小年紀家纏萬貫,不容小覷。
粉衣女子有些不自然的看著朝顏,搓著衣角問:「那敢問小姐替奴家贖身是為何?」
朝顏食指伸進嘴裡,漫不經心的咬著手指,斜眼看著樓下熙熙攘攘的集市,淡淡的道:「跳下去。」
「什麼?!」包括老鴇在內都為之一驚,瞪大銅鈴似的雙眼盯著朝顏那張燦若桃花的小臉,吃驚的張大嘴巴。
朝顏有些不耐煩的咬著指甲,回頭看了一眼淑圖,淑圖立刻上前一步,指著粉衣女子朗聲道:「嘿,說你呢,聽不懂嗎?我家主子既然買了你,你就是主子的人,主子讓你做什麼就要做什麼,主子現在讓你跳下去,你就得跳!」
粉衣女子如遭雷擊,手指顫抖的指向朝顏:「你……你是瘋了吧?」
朝顏微笑,平靜的看著她,笑的一臉雲淡風輕:「你剛才說過,若是我們拿得出一千兩黃金你便從這樓上跳下去,我可是花了一萬兩啊,只是想讓你跳下去,過分嗎?」
淑圖搖著扇子搖得異常賣力,笑嘻嘻的配合:「不過分,不過分,主子做事從來沒有過分過。」
粉衣女子的視線越過窗子望向樓下,這是三樓,雖然不至於致命,但稍有不慎就會短胳膊短腿,摔成殘缺的布娃娃。花了大價錢爭一個姑娘,到頭來卻只是為了讓她從樓上跳下去,粉衣女子尖聲笑起來,死死的盯著朝顏:「你以為你買了我,就可以隨意使喚我嗎?我若說不跳,你又能將我怎樣?」
「哦?不跳?」朝顏樂呵呵的走近,粉衣女子立刻條件反射的退後,朝顏卻伸出白嫩的手指,五指張開,顆顆晶瑩潔白,輕輕撫上粉衣女子嬌俏的臉頰,來回摩挲。
粉衣女子不明所以,只感覺到自脊背冒出的森寒,警惕的問:「你要做什麼?」
朝顏抬起手指,忽然微微蜷縮,五指燦若白蓮,卻倏然生出寒光,仔細看去卻是鋒利如梭的指甲。
朝顏望著那冒著寒光的指甲兀自輕笑:「我的指甲可是會變形的哦,多美的一張臉,如果劃上兩道,嘖嘖,好可惜哦……」
粉衣女子顫聲:「你……」
「若是你捨不得這張臉,便從這樓上跳下去,跳下去頂多是個殘廢,要不得性命。要臉還是要命,你來選擇吧。」
朝顏笑的怡然自得,很像是用最溫柔的語氣問她,斑鴆和鶴頂紅你要哪樣?
粉衣女子精神幾乎崩潰,小心的避開朝顏鋒利的指甲,低聲吼道:「你這個瘋子!」
「沒錯,我就是瘋子。」朝顏側頭看向樓下的街道,不耐煩的催促,「喂,你選好了沒?」
身為青樓女子,若是沒了容顏便和行屍走肉沒什麼兩樣,粉衣女子抬眸望向周圍,竟無一人敢上前替自己說和,不禁心中悲涼,淒慘苦笑,推開窗子縱身跳了下去。
砰的一聲巨響,好像鹵蛋摔在地上,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