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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十六章 路經劉村 文 / 云云裳

    沿街乞討的人不在少數,更有甚者餓死在路邊,暴屍荒野。

    但凡有能力的都帶著全家老小,逃荒的逃荒,投親的投親,與其坐以待斃等死,不如逃出去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朝顏趴在車上望著路上來來往往的難民發呆,馬車越行越慢,終是慢慢停下來,車伕回頭問夙瀾:「公子,前面怕是行不過去了……」

    夙瀾走過來,朝外看一眼,問:「怎麼?」

    「公子請看。」車伕指了前面坑坑窪窪的羊腸小路給夙瀾看,哭喪著臉,「而且水災多疫情,怕是前面的村落問題很嚴重,不然村民也不會急匆匆的往外趕,我勸公子還是多加斟酌,畢竟性命攸關的大事,貿然前行可能會……」

    夙瀾沉默了,單手摩挲著下顎若有所思。若是西去,必將途徑此地;若是就此止步,那麼只能原路返回。

    左右為難,不知如何抉擇。

    「早晚都要死,我還怕疫情嗎?」

    輕快的聲音傳來,夙瀾一抬眼對上那張燦若桃花的笑臉,心裡微微緊縮,沉聲開口:「宮主……」

    朝顏輕鬆的擺擺手,一副安啦的模樣,回眸問淑圖:「圖圖你怕死嗎?」

    「為主子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淑圖就這點好,任何時間任何場合永遠對她忠誠到底,讓人聽了不禁唇角上揚,心情晴朗。

    朝顏滿意的點點頭,從車上跳下來,大步流星向前走。車伕顧及性命,臨陣告退,游信與索愛相視一眼,雖然心裡有顧慮,但仍然咬牙跟了上去。

    路並不好走,大路被水淹過,能行的只有山路。山路多崎嶇,歪歪斜斜幾處打滑,夙瀾緊緊握著朝顏的手,走在前面。路上遇到幾伙逃亡的村民,上前去詢問村子裡狀況,均眼神閃爍,神情恍惚,吱吱唔唔說不清狀況,似乎在刻意隱瞞著什麼。

    淑圖禁不住抓住朝顏的胳膊,吞吞吐吐:「主子,要不咱們還是回去吧?」

    朝顏看著她,微笑:「你不是說赴湯滔火在所不辭麼?」

    「可是,」淑圖看起來有些愁眉莫展,或許被眼前的荒涼驚到了,猶在歎氣,「我只是擔心主子……」

    朝顏歪著一顆小腦袋,笑的輕鬆:「圖圖,我以為你會和她們一樣盼著我死呢。」

    「主子你說什麼?!」淑圖大驚,頭搖的像撥浪鼓,漲紅臉道,「主子待我如己親,哪怕下輩子也要給主子當牛做馬,伺候主子,主子怎可說這樣的話?」

    「好啦好啦,信你就是。」朝顏安撫性的拍拍比自己高半個頭的少女,展顏一笑,算是作罷。

    淑圖破涕而笑,夙瀾沉默不語,游信和索愛面面相覷,不知道這主僕兩上演的是哪一出,寄人籬下不得不低頭,也不好多問,明知前方危險硬著頭皮朝著危險的地域挺進。

    幾個人就這麼一路走著,繞過崎嶇的山路,越過低矮的山坡,莫名其妙的出現在這個叫做劉村的地方。劉村在泉州城的西北方向,說來倒是沒什麼,去了才知道和泉州城一比,什麼叫做踩著凳子夠月亮。

    村外,朽木黃樹。村內,廢銅爛鐵。偏偏還發了水,淹得四處腐臭。總結下來倆字:破爛。四字:特別破爛。

    意外的村口沒有官兵把守,按照以往的常識,有了疫情的地方都會安插重兵守衛,防止疫情擴散。或許是因為這村子偏遠,又或許是天高皇帝遠,天下如劉村這類的小村子比比皆是,百姓多如牛毛,死幾個人算不上什麼,自然無人問津。

    朝顏站在村口,朝村子裡張望,只覺得一切如此糟糕,令人止步不敢向前。

    游信這時才喘著氣從土坡緩緩爬上來,看了一眼狼狽不堪的劉村,搖著頭歎息道:「狼心狗肺之輩,滾滾當道,奴顏婢膝之徒,紛紛秉政。以致社稷丘墟,蒼生塗炭。看看這水發得,哎,蒼生塗炭。」

    朝顏看著他,眨巴眨巴眼睛,顯然一句沒聽懂,也懶得問其究竟。淑圖忍不住捂上鼻口,皺了皺眉:「主子,這的環境真惡劣。」

    隨從啞然,季斐然還在韶刀,左口一個這不對,右口一個那不對。游信忍笑走過來,語氣跟哄襁褓嬰兒似的:「村長還等著呢。」季斐然調笑道:「喲,游大人,風吹蒲公英嘍。」游信輕輕朝他腰際推了一把:「斐然,進村了。」季斐然連退一步,撐著扇子大搖大擺走進劉村。

    進了劉村才更加發現,是如何一片慘狀。村裡尚未逃走的也僅剩下老弱病殘和不捨離去的少數村民,見到幾人均以異樣的目光打量朝顏等人,那表情活脫脫像老鼠見了貓,更多也許是驚奇。如今的情況,向外逃命都來不及,誰會吃飽了撐的跑到這疫病蔓延的荒村來,不是找不自在來了嗎?

    但見朝顏幾個人,男的俊,女的俏,渾身上下綾羅綢緞皆是價格不菲的料子,無論腰間佩玉還是頭上飾物,都是貨真價實的東西,分明是富甲人家的公子小姐。而後面跟著那中年男子游信,顯然被當成了隨從管家之類,陪同主子四處雲遊。可是雲遊,也要有個好地方不是,怎會跑到這麼惡劣的地方,難道是想來尋求刺激還是別的什麼?總之,每個人望著朝顏幾人的神情都充滿了好奇、怪異和驚訝。

    因為水災,淹了莊稼和土地,普通人家怕是早已揭不開鍋了,有氣無力的坐在角落裡,孩子們更是餓的皮包骨,逮著樹葉草根都能往嘴裡塞。游信看不過眼,從懷裡掏出幾天來路上的乾糧,幾張餅子和醃菜,孩子們便像那撲食的餓狼,雙眼放光,一擁而上,奪下食物猛的往嘴裡塞,全然不顧噎的順不過氣。餅被撕裂,扯在幾隻乾枯的手中,掉在地上,立刻湧上四五個孩子,大打出手,不惜頭破血流,也要把食物緊緊攥在手中。

    在他們的心中,只有食物才可以撐下去生命,才可以活下去。

    朝顏站在原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幕,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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