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七十四章 血拼 文 / 云云裳
古子在雖然說的理直氣壯,可是他握著劍的手一直在抖。[~]這些人應該都很怕懷玉,畢竟幽冥島主的大名還很響亮,只拿朝顏當紙老虎。
懷玉原本覺得這事與自己無關,可是硬扯到自己頭上,不說點什麼實在對不起這陣勢,他微微瞇起眼睛卻不看古子丘,只望著女人手裡的朝顏:「不信的話,我們可以賭……」
淑圖很得意:「水碧,奉勸你們還是乖乖放了主子,不然可是會死的很慘的」原來這女人叫做水碧,為什麼自己對分舵的事情一無所知?就連古子丘何時成為西南舵主的事都很費解朝顏還在費勁的想著,懷玉已經準備要動,水碧突然尖叫一聲。
「我要解藥,我只要解藥,說什麼待我們不薄,淑圖你瘋了嗎?
他們拿毒藥餵我們,也不管我們死活,扯過來就罵,想起來就打,他們不拿我們當人,淑圖你自己也不拿自己當人!」
朝顏明顯感覺到淑圖微微一震,臉色有些暗淡了,水碧趁這工夫扭著朝顏往後退,在她耳邊低吼:「死丫頭,把解藥交出來,不然我就要了你的命!」
潼水月宮歷代宮主都會下不同的毒給所有的成員,以防止他們逆反,只是這要解藥的戲碼不是一次兩次了,哪次又成功了?腦袋讓門擠了?朝顏咬著嘴唇想。
靠!這群王八蛋,還拿這種下三濫的手法來威脅,她早在妾歲的時候就已經懶得再用了。朝顏拿眼斜了她一下,見她臉漲得通紅,甜美的笑容浮上唇角:「你叫水碧是?」水碧點點頭,滿臉警惕:「是少說廢話,快給解藥!」
「呵呵」朝顏笑的更加開心,反問道「你覺得我可能會給你嗎?我即便給了你也是死,倒不如咱們一起死,我娘親還在閻王爺那兒等著你呢!」
水碧看一眼眼神複雜的古子丘,哦不,應該說是南風舵主,心中大怒,手指扣緊。[~]朝顏吸不上氣,耳邊開始嗡嗡作響,腦子裡一片空白。朝顏覺得自己真的要死了,卻不知道為什麼一點都不害怕,反正自己死了他們也都活不下去,這麼一想她就開心得不得了。
她眼前一陣陣發黑,頭漸漸地歪過去,忽然脖子上的手一鬆,大口的空氣湧進來,朝顏喘息著,冷冷看了一眼倒下去的水碧。
朝顏自認為自己從不是什麼善人,從小就跟血和屍體打交道,真死假死的血腥濃淡氣味她在一瞬間就能聞得出來,想拿這種手法來騙她真是瞎了眼。剛剛她靠近南風的時候就已在他們身上下了迷迭香的毒,這種毒藥無色無味,對平常人並沒有什麼害處,但潼水月宮裡的人心虛氣短,只要情緒一激動,迷迭香就會變成鎖命的小鬼!
南風一見情形不對,就想往後跑,被懷玉一掌撫過胸口,哼都沒哼一聲就死掉了。
「公子」阿橋猶豫著輕喚了一聲,似乎不想懷玉參與到這件事裡來。朝顏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側頭看了懷玉一眼:「這是我自己的事,還是我來。」
懷玉聳聳肩,半瞇起一雙漂亮的桃花眼:「別自作多情,我也沒想幫你,只是我也討厭他而已。」
就知道你沒這麼好心,朝顏撇撇嘴,可是夙瀾不在身邊,大家見舵主和副舵主均已死,更加肆無忌憚,大有血拼之勢,將朝顏等人團團為在其中。
侍衛瞪紅雙眼,高舉火把,情緒亢奮:「殺了她,殺了她,大不了拚個魚死網破,反正她也不準備給婁們解藥。」朝顏實在無奈,究竟何時起大家這麼熱衷去死?
只憑淑圖一人顯然不是這群暴徒的對手,朝顏不得不向懷玉低頭,指指抱著琵琶看熱鬧的阿橋:「把她借我一用。」
懷玉大方的擺擺手:「好說好說,利具另算。[~]」
朝顏滿頭黑線,但是阿橋的確是好用的,片刻功夫,死的死,傷的傷,均被阿橋的魔音所鎮,哭的哭、喊的喊,血流如河,整個宮中成了一片人間地獄。
「回公子,死一百八十三人,傷十二人。」阿橋向懷玉報告戰況,朝顏心裡犯嘀咕,堂堂西南分舵居然都不是一個女孩子的對手,是娘親選的這些人太渣,還是從幽冥島裡走出來的人都非鬼非神?
淑圖站在當中朝剩下不敢上前的人大聲道:「宮主有好生之德,不會趕盡殺絕,但凡願意乖乖歸順的人,依舊還像從前一樣,不會虧待你們。南風已死,會再立新舵主。但如若還有人不服,在背後做小動作,這就是你們的下場!」
淑圖一腳踏在南風的屍體上,氣勢凌然。
所有人馬上匍匐跪……中高聲喚著!』,多謝宮主不殺之恩。,
朝顏看著淑圖的臉有些出神,這個口口聲聲說要忠於自己一生一世的人,在緊急關頭卻猶豫了,也許她是怕傷到自己?還是比其他人更盼著自己死去?
這可真是個謎。
朝顏懶得再動腦筋,指指地上的屍體,揮揮手:「都燒了。」「是。」
………,………,………,…………,
屍體被投到焚化爐裡,燒了三天三夜,血腥和骨灰的氣味始終在宮裡迴盪。
朝顏在這樣的環境裡也躺了三天三夜,終於忍不住半夜裡爬起來,上了西山的山頂。
初冬的夜是極為寒冷的,山頂上涼風陣陣,朝顏迎著風站了一會兒,望著那山澗發呆。
突然開始想念夙瀾,想起他曾對自己說的好人與壞人。她是想做好人來著,可是似乎大家都不肯給她這個機會。
那可不可以這樣,三天做好人,三天當壞人,可是連朝顏自己也弄不清到底什麼是好,什麼是壞。
朝顏抬起頭,長長地吁了口氣。
旁邊也有人長長地吁了口氣。
朝顏眼光微斜,看到一角白色的衣服,那纖塵不染的白色,在夜裡分外地觸目驚心。
朝顏垂下眸子,看著腳尖,聲音輕輕的問:「你也睡不著嗎?」懷玉瞇起眼睛,笑的好看極了:「宮主。」
「啊?」朝顏反射性地應了一聲。
「潼水月宮,那是江湖人人想要誅之的魔教?」
朝顏猛的扭過頭,盯著那張笑的邪魅的臉,不明白他想做什麼。或者她從來就不知道懷玉所想,他對她來說只是個迷一樣的存在。她更不清楚他為何要跟自己同行?僅僅是為了共同的目的嗎?那他三番幾次救自己又是為何?朝顏有點迷惘。
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不便公開,可是既然沒想過要瞞他,似乎是個很冒險的做法,就連游信都說他很危險,那他會對自己不利嗎?不對不對,他和他們是不一樣的,他不和那些所謂的正道一起同流合污,說明不會舉著大旗來消滅自己。
「你都沒有想過整件事有哪裡不對嗎?」朝顏驀然張大嘴巴,是啊,她只覺得午點怪怪的,居然沒有仔細要去想過這個問題。
從開始到現在,明明有許多事存在著太多太多的不合理和巧合,這究竟是怎麼了?
從下山開始似乎這樣亂七八糟的事就沒斷過,先是被下了迷藥,接著被綁架,路遇疫病村,差點被咬,又遇上莫名其妙的阮天心,在度劍山莊還會被人陷害這個旅程似乎就沒消停過。
朝顏只覺得頭疼不已,急於想見夙瀾讓他調查清楚,心裡卻是靈光一現,最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難道有人想她去死?
這個想法令她驚訝不已,恨她的人比比皆是,究竟是誰肯處心積慮的下此毒手?答案似乎呼之欲出,卻又有許多不合常理的地方唔,頭好疼,………,
懷玉潔白的手指習慣性的撫摸朝顏的頭髮:「還小呢。」
朝顏仰起頭,藉著月色望著他那張如玉精緻的臉,忽然腦袋一熱:「懷玉,婁是好人嗎?」
懷玉一愣,似笑非笑的看著朝顏。
朝顏歎了口氣,垂下長長的睫毛,就知道自己在別人眼中從來不是什麼好人。可是索愛死的時候,她真的很想去救,偏偏她下毒靈光,救人卻無比艱難。就好像她一直想要尋找不死之地,尋求長生的良方,可是真的存在那個地方嗎?如果找不到,自己是不是一樣要死?
想著想著,眼淚就掉下來,潼水月宮常年冰冷的像冰窖,眼淚就像潼水月宮下面的泉水,怎麼流也流不盡。
懷玉的手指撫上來的時候,很溫很熱很柔軟,細心的一點點拭去她眼角的淚花。朝顏仰頭錯愕的望著他,懷玉微微一笑:「人生多有無奈,世事逼人,這道理我雖然明白,卻總也參不透,我想你總有一天要長大,要明白善與惡,美與醜,不是嗎?」懷玉低下頭去看著朝顏,朝顏撲閃著一雙大眼,卻根本聽不懂他在說什麼。只是在苦苦思索這個人為什麼穿白色會比別人穿得這麼清秀脫俗。
他有一雙清明至極的眼睛,雖然笑容永遠痞裡痞氣,那眼光裡面卻如同清水見底,一頭扎進去,就不願意再探出頭來。他站在山頂上,人似隨風可去,好像小時候故事裡聽到過的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