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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112章 食慾 文 / 云云裳

    然而,那無邊的寒氣似乎都在顫抖。

    他身邊的微光也時強時弱,最終越來越淡。那張冰雕玉琢般的面孔上漸漸浸出了汗珠,彷彿他的身體正在承受著某種極大的痛苦。

    ——一種連神魔都不能承受的痛苦。

    紫萱突然爬起來,用力抓開自己的衣領,努力向後仰著身子,嘶聲哭道:「少主人,為什麼這樣,為什麼不肯要我的血?」

    小瞳痛苦的搖了搖頭,輕輕將她推開。

    她卻又再次撲了上來,跪在他腳下,嘶聲道:「殺了我吧,或許這樣能解開月闕的血咒!」她滿面血淚,彷彿正在承受一種非人的折磨,秀婉的面容也整個扭曲起來。

    朝顏腦中靈光一現,這個畫面似乎與記憶中的某些畫面有片刻的吻合……懷玉,他和小瞳又是什麼關係?

    朝顏看向小瞳:「你對她作了什麼?」

    小瞳突然平靜下來,緩緩睜開雙眼。他雙眸中泠泠神光就宛如這無邊的夜色。朝顏全身一涼,驚退幾步,但是終於扶著門欄站立定身形:「放開她。」

    小瞳看著她,蒼白的臉上,悲憫和**痛苦的糾纏著。

    那種悲憫,彷彿是德望俱高的大師,在萬人頂禮膜拜的時刻,突然中斷說法,走下講壇,用片塵不染的手指挑開長明燈,救起一隻撲火飛蛾,而後望著掌心那只垂死的生靈。

    然而他眼中神光變換,不時又閃過一絲魔鬼般的**。

    那是對她身體的**。

    朝顏似乎意識到什麼,她猛地轉身,向門外跑去。

    身後風聲一帶,他雪白的袍袖就宛如流雲一般向她席捲而來。濃郁的寒香讓朝顏忍不住打了個寒戰。她剛要出手抵擋,全身已彷彿被蝶翼整個包裹起來,恍惚中只覺四周淡藍的幽光不住旋轉著,突然她身體重重一頓,竟已被他按在床上。

    他的眼睛離她只有兩寸。

    那廣如滄海的眼波裡只有無窮無盡的痛苦與憂傷,仿如已洞悉了芸芸眾生的一切悲哀。也承擔著這些悲哀。

    兩人目光相觸。朝顏猛然覺得一陣迷惘。她似乎已經漸漸忘記了恐懼和痛苦,只覺得眼前這個少年詭異的行止後邊一定藏著難以告人的秘密——一個讓他甘願承受一切孤獨與痛苦的秘密。

    就這一念之間,她滿心的寒冰竟如浸春水,緩緩散開了。她幾乎忍不住伸手去撫摸那雙眼睛,想溫柔的與他交談,想盡力幫助他。減輕他所承受的苦難。

    就在這個時候,他輕輕一揮衣袖,身後的房門無聲無息的關上了。他修長的手指上彩光蜿蜒。赫然正是一道蝶絲。

    他似乎不忍看她,將目光挪向遠方,指尖的蝶絲卻毫不遲疑的向她眉心刺來。他似乎輕輕歎息了一聲,又似乎沒有。

    他指間的月光柔和得宛如從午夜窗前一縱即逝的夢境。你越是想要回憶,它就越是堅決的沉入你腦海的深處。

    這種感覺是如此的溫柔而憂傷,就算到死也不會覺得有一絲疼痛。

    然而朝顏的心卻彷彿被這道柔和的月光扎開了一條口子,同情和溫柔瞬間退去。驚恐、憤怒、還有甲板上屈辱的記憶猛然湧了出來。

    她猛地一個耳光向他臉上抽去。

    指尖傳來一陣錐心的劇痛,她食指指甲幾乎整個斷開了。而他的臉上頓時也顯出一條血痕。

    一滴的血珠迅速的流到他蒼白的唇邊。

    血的顏色似乎很淺。在幽藍的燭光下顯出一絲病態的嫣紅。

    他伸手在唇邊緩緩拭了拭。整雙眸子突然被烈焰一般的瘋狂淹沒了。他一把抓住她的頭髮,猛地將她按在床上,一手撕開她的衣領。

    昏暗中傳來絲帛脆弱的響聲,她的身體幾乎完全暴露在昏暗的燭光裡,凝脂一般的肌膚已經因為掙扎而變得粉紅。朝顏還沒來得及驚叫出聲,他冰涼手已經輕而堅決的卡住了她的脖子。

    她驚恐的仰望著他。

    他蒼白的雙唇突然變得紅潤無比,彷彿上帝嘔心瀝血造就的雕像終於塗上了最後一點色澤。

    那張容光絕世的臉真正完美無缺,就連諸神見到了都忍不住要歎息。

    然而,此刻那張臉上卻只剩下瘋狂。眼中濃烈燃燒的**似乎是打開了兩扇地獄的窗口,幾乎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這種**不是**。

    是食慾!

    朝顏嚇得幾乎忘了抵抗。她劇烈的喘息著,雙手在身邊摸索,突然手指生出鋒利的尖芒向那雙眼睛刺去。

    小瞳猛地一側身,兩道青光閃電一般釘在牆上。他披散的長髮緩緩垂到她胸前,臉上一片懾人的寒意。

    突然。他用力抓住她兩隻手腕,重重的扣在床沿上。

    這一次朝顏痛得眼淚都流了出來。

    她全身一顫,張口向他肩頭咬去。眼淚和血腥味混合成一種詭異的氣味,讓她全身劇痛,她也搞不清自己是如何廝打的了,一切招術武功都全無用處,她只是瘋狂的用盡一切可能去傷害眼前這個人,或者說,是傷害自己。

    她知道自己也已經瘋了,她死死咬住他,奇特的快感如暖流一般浸遍全身。她很想嘔吐,但是一點也嘔不出來,反而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飢渴——對他體內鮮血的飢渴。又或者說,自己體內的鮮血受了一種魔力的蠱惑,變得如此渴望,渴望和他的血合為一體。

    難道他們兩人的身體,都已被同一種惡魔控制,是如此希望,痛飲對方的鮮血?

    這時,小瞳冰涼的呼吸似乎正在自己雙眉之間。

    眉心一陣劇痛讓她幾乎叫出聲來。難道他想洞穿自己的額頭?或者是用牙齒……

    朝顏突然想到了紫萱姬胸前的齒形傷口,想到了蘭葩額前的血洞,一陣惡寒頓時從她脊背上竄起。

    紫萱突然撲過來,拉住他的手,哭道:「少主人,放開她,你要我吧,放了她……」

    小瞳似乎清醒了一點,他合上雙眼,痛苦的道:「你不能!只有她的血能解開……這是最後一次。」

    「我看這一次還是算了吧。」

    朝顏彷彿能感到小瞳全身的血液突然冷下去。他輕輕將她推開,一招手,床邊那件繡著九瓣菊花紋的紫袍如蝴蝶一般飛起,瞬時已披在身上。

    他站起身,順手將長髮綰在身後,緩緩道:「原來是懷玉公子。」

    懷玉正站在門口,冰涼的幽光罩在他身上,一如他冰涼的神色。

    朝顏臉色緋紅,似乎已經不知道如何是好。紫萱已將自己的衣服掩好,順手撕落半幅帷簾,拋給朝顏。

    朝顏雙手緊緊握著那幅殘了的帷簾,全身顫抖著,突然飛一般的撲到懷玉的懷中。

    她用那帷簾緊緊堵住自己的嘴,窒息和痛苦的感覺讓她全身抽搐,彷彿隨時都要昏倒。她就這樣毫無聲息的痛哭著,眼淚一串串滾落在他肩上。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哭,但是此刻只有懷玉才能讓她真正覺得心安。

    懷玉一言不發,緩緩解下自己的衣衫,披在她身上。

    小瞳注視著他們,又已恢復了以往優雅的神色。他輕歎一聲,道:「如果你要殺我,這是最好的時機。」

    懷玉淡淡的道:「我不必。」

    小瞳臉上掠過一絲黯淡,臉色頓時又無比蒼白。身子再也忍不住,輕輕顫抖起來,而且越來越厲。

    小瞳合上雙眼,用最後的力量讓自己能站得很直。廣袖垂地,飛霜零落,他此刻的姿態仍如同寂滅前的佛祖一般,高傲而尊貴,無可挑剔。然而他自己知道,如今正是他力量最弱之時。懷玉只要輕輕一擊,他就會如同一尊耗盡了生命的木偶一般倒下。他所有的秘密,痛苦,忍耐也會在這一刻煙消雲散,毀滅殆盡。

    他歎息一聲,道:「你現在不出手,等日後我有了機會,還是會殺了她。」

    懷玉問:「非此不可?」

    小瞳頓了頓,沉聲道:「非此不可。」

    懷玉再也沒有回話,突然一聲輕響,門已被關上了。

    黑暗中只傳來紫萱淒淒的啜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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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顏第二次醒來的時,已是黎明時分。一縷淡淡的霞光透過窗簾,在床前鋪開一道光暈。四周寂靜得彷彿能聽到塵土落地的微響。如果不是身上還蓋著懷玉的衣衫,她還以為昨夜是作了一場惡夢。

    門外變得非常嘈雜,似乎很多人在奔走呼喊著。

    難道船真的觸礁了?

    朝顏從床上躍起,披上衣服出了房門。

    走廊中間,一大群人圍在方天林房門口指指點點,岳階滿面怒容,正怒聲斥責幾個手下。他和那幾個手下都眼圈青黑,一臉疲憊,似乎整夜都未休息。

    大股鮮血就從門縫裡浸出,蜿蜒著一直淌到眾人腳下,彷彿一條猩紅的小溪。旁邊,幾個差役拿出佩刀,小心的將門板拆下,一用力,門板頓時翻轉過來。

    屋中一片凌亂,濃重的腥臭撲面而來。

    那張被血浸得發黑的木板上赫然用羽箭釘著一具屍體。

    長箭彷彿是從屍體背上生長出來的,箭頭已深深扎根門板,烏亮的箭身透胸而出,箭尾卻呈現出一種奇特的弧度,宛如屍體裡伸出了一條古怪的鉤子。(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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