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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159章 火狐 文 / 云云裳

    那一個個籐繭宛如被裹在籐蔓中的心臟,正在微微搏動著。它們每一次搏動似乎都長大一分,而那些巨樹則伴著一聲呻吟,似乎它們每次生長都要搾盡樹木的最後一滴精血,而那些已近垂死的巨樹也心甘情願的掙扎著將最後的養分供給給它。

    巨樹的根系死死抓住浸血的大地,每一寸泥土似乎都隨之顫抖,痛苦的哀鳴聲響徹山谷,迴盪不絕。不久,樹葉落盡,許多合抱粗的籐蔓和枝幹也紛紛仳離,轟然倒墜在地,宛如無數枯朽的殘肢。

    步如玉臉上已慘然變色。她抬起衣袖,摀住雙耳,蹙眉道:「哥哥,我們現在……」

    懷玉道:「我們現在正是要留下來等。」

    日墜月升,花屏上的鮮花已經開了又謝。

    枯朽的樹木被夜色掩蓋,反而看不出垂死之態。一切都渀佛又回到了昨天他們剛剛踏足這片樹林之時。

    只是那些懸在半空的樹囊的搏動漸漸微弱起來,嚎哭、怒吼、掙扎最終都漸漸平息,樹叢中只能傳來幾聲若有若無的歎息。或許蜉蝣人棲身的巨木已耗盡了最後的力氣,徹底朽敗了。那一枚枚尚未長成的樹囊孤獨的掛在光禿禿的枯枝上,宛如一顆顆永遠不再綻放的蓓蕾。

    四周只剩下無窮無盡的寂靜。死一般的寂靜,或者寂靜一般的死。

    蜉蝣人所曾經創造的,不可思議的文明終於煙消雲散,永沉入這寂寂泥土。

    而她們。什麼都沒有留下。一座宮室,一道城牆,甚至連一行文字都不曾有過。當往事成為記憶,記憶化為傳說。人們尋章摘句的考辨前人那些所謂的微言大義之時,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有過這樣一群人,曾經和神一樣的接近過天地間最深的奧義。

    朝顏的心中湧起一種真正的蒼涼。她覺得自己只是想哭。

    月色宛如流水,輕輕滑過樹林。

    當中那棵大樹頂端突然閃出一絲微亮的光澤。一枚巨大的樹囊正在幾條赤紅的籐蔓的包裹下,無聲無息的律動著。四周的枝幹都已枯萎成灰,唯有它卻似乎得到了某種秘魔之力的催動,不斷壯大。

    難道蜉蝣人還存著最後的希望?

    朝顏訝然抬頭,仰視著這枚僅存碩果。

    它身上發出妖異的光澤,有力的蠕動著。宛如一張古怪的笑臉,每一次搏動,都在對它所對的一切發出最尖銳的嘲笑。

    朝顏駭然間不禁退了一步。

    這絕不是蜉蝣之女,而只能是惡魔之子。

    是蜉蝣人埋下的種子在經歷生死的一剎那被魔鬼佔據,還是魔鬼本來注定了要借助這場劫難而復生?

    就在她腦海一片空白之時。一道赤紅之光從樹囊中沖天而起,伴隨著桀桀怪笑,從樹端閃電一般向她撲來。

    朝顏花容失色,手足宛如被無形之針定住了一般,再也動彈不得。

    突然間,就聽懷玉喝道:「不知死活!」

    只見他一振袖,數道凌厲的勁風斜標而出,瞬時將那團躍動的火光釘在了半空中。只聽那物厲聲嘶鳴,聲音如老梟夜啼。只聽得人毛骨悚然。懷玉飛身上前,手腕一沉,已將那團火光牢牢控於掌下。

    那團火光駭然正是一次次引動曼荼羅陣的線索、死神曼陀羅所飼之使者——火狐!

    火狐被懷玉從後頸處抓在掌中,正值脊椎關節之處,稍一掙扎也是奇痛刺骨。火狐又痛又怒,回頭欲咬。卻始終差了那麼一分,只得嘶聲哀嚎。但見它全身紅毛蓬起,宛如火焰,爪鬣俱張;兩排森森白齒在月光下寒光凜凜,極為駭人。

    懷玉冷冷一笑,將它擰在半空中,輕輕一抖。那只火狐一聲慘嚎,全身一陣顫抖,頓時委頓下去。它掙扎著回過頭來望著懷玉,一雙碧鸀的眼睛欲開欲合,宛如一隻受傷的狸貓,眼中波光盈盈而動,媚態橫生,讓人不得不起憐憫之心。

    傳說中很多獵人都會在最後關頭放走自己追蹤了幾天幾夜的老狐,原因正是它們有一雙無盡媚惑的眼睛。何況這只火狐的眼睛此刻比任何絕代佳人還要楚楚動人。

    然而懷玉卻絲毫不為所動。他手上又一緊,那火狐宛如一隻被突然踩著尾巴的病貓,厲聲慘叫,身子狠命往上一竄。這一竄突如其來,力量十分巨大,根本不像一隻小小火狐,反而如一位窮途力士在危急關頭的奮命一擊。然而懷玉的手宛如有某種秘魔之力一般,雖然毫不費力,但火狐越是掙命,卻扣得越緊。幾個回合下來,那火狐已然叫不出聲,身體在半空中不住抽搐,發出斷斷續續的哀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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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命的是,這哀鳴聽起來宛如嬰兒啼哭,慘惻婉轉,讓人再也不忍聽第二聲。

    同行諸人都忍不住轉開了臉,只是懷玉卻沒有絲毫鬆手的意思。

    朝顏忍不住道:「懷玉,你到底要幹什麼!」

    一個熟悉的聲音從他們身後的密林中幽幽傳來:「他這樣做的目的,無非是引我出來罷了!」

    地上青草沙沙作響,一個紅衣女子渀如一瞬間劃開了濃濃夜色,從另一個時空中緩步而出,赫然正是幻陣的發動者曼陀羅!

    懷玉冷冷道:「你終於捨得出來了。」

    曼陀羅微笑道:「堂堂幽冥島主,天下武功第一的高手,竟然為了見我一面,下手折磨一個披毛畜生,曼陀羅真是受寵若驚。」

    懷玉並不理會她言中的譏誚之意,淡淡道:「既然來了,就請你做一件事。」

    曼陀羅笑道:「莫非是要我交出屍毒的解藥?」

    懷玉沉聲道:「解藥就在你身上,我隨時可以取走。現在要你立刻帶我去見曼荼羅陣的真正主人。」

    曼陀羅臉色一變,良久才又恢復了臉上的媚笑,道:「陣主豈非就在你眼前?」

    懷玉看也不看她,冷冷道:「這個戰陣遠不是你的力量能夠操縱的。」

    曼陀羅臉上的笑意漸漸僵硬,突然陰聲道:「我勸你還是不要去見他的好,因為——」她臉上閃過一種奇怪的表情,或許是敬畏,或許是仰慕,更或許是深深的恐懼,她深深吸了一口氣,道:「從沒有人能在他手下走過三招,就連你們……也是一樣!」

    懷玉冷笑一聲,道:「現在已由不得你。」

    曼陀羅一怔,似乎覺察到什麼,她猛一抬手,身體頓時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向後退去。然而,幾乎就在那一剎那,她的身體如被冰封般突然止住,唯有額頭上冷汗涔涔而下。

    懷玉微笑道:「你不妨試試自己還能不能用土遁逃走。」

    曼陀羅並不答話,似乎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然而她碧鸀的眸子裡還是透出了掩飾不住的恐懼。

    因為她發現,此時懷玉、小瞳、南宮爵三人已成鼎足之勢將她圍在了當中。

    而他們足下所站的位置正好布成了一個鄔闋之陣。

    這個陣法的原理極為簡單,然而實戰上卻極為困難。因為它必須找出三個武功相若的絕頂高手聯手共布此陣。這或許並非絕難辦到,然而這個陣法並非真正的戰陣,這三位高手聯手非但不能加強功力,反而會彼此削弱。唯一的效用就是在此陣中,一切遁法都將被封印。

    實際上,世上能運用遁法的人本已寥寥無幾,而它的威力,又和特別的地域相關。如曼陀羅這樣借助曼荼羅陣而將遁法運用到神乎其技的地步的更是千年難遇。因此,為了封印遁法而找齊三位絕頂高手聯手,未免大材小用。所以歷史上布過此陣的記錄少之又少,這個陣法也漸漸失傳。

    直到如今,它在曼荼羅陣中重現人間。

    曼陀羅緩緩環顧著三人,極力想找出他們中間的弱點,然而最終歎息了一聲:「我想當今天下,再無人能從這個陣中逃脫。」

    懷玉道:「既然你明白,就領我們去見陣主。」

    曼陀羅默然了片刻,抬頭注視著懷玉道:「我答應你,你能將它還給我麼?」

    她說的是那只火狐。

    懷玉道:「好。」一揚手,那只火狐輕輕向曼陀羅手中飛來。

    曼陀羅身影一動。然而她並沒有去接火狐。火狐落地的一瞬間奮力一躍,已撲進了路旁的草叢中。誰也沒有去看那只火狐一眼。

    幾乎就在同時,曼陀羅猛然扭轉身形,迅雷一般向小瞳飛來。

    懷玉袖手一笑,絲毫沒有舉動。

    小瞳一抬手,數點微亮的光芒就在他身前的夜色中布開,升騰旋轉,宛如一幕星雲。

    那些分佈於他身前的咫蠶絲鋒利得幾乎任何東西都能劃開,就是那九天星河的內力也足以讓一百個曼陀羅粉身碎骨。然而曼陀羅卻沒有一點躲避的意思。

    在她的身體就要觸到那團星雲的一瞬間,她突然出手了!

    那一招與其說是強大倒不如說是妖艷、詭異之極,宛如清晨的織女在天河中輕一揮手,採下夜空中第一朵星辰。

    更為不可思議的是,曼陀羅那一招上,居然未帶上絲毫內力。

    以小瞳此時的武功,任何人不帶內力的往上一撞,都無異自殺,無論他的招式多麼玄虛神妙都是一樣。(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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