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64章 折射人心的寶鏡 文 / 云云裳
楚嫣冷笑道：「然而十年前，這部寶卷被此孽徒盜走，遠遁中原。本來此人倒也天資非凡，若真能奮發精進，讓寶捲得其所用，也未嘗不可。只可惜他修習十年，捨本逐末，未得法門，不能發揮其威力於十一，寶卷在他手中，真可謂明珠暗投。」
懷玉搖頭道：「前輩此言過矣。以南宮盟主今日在劍術上的造詣，言一句出神入化亦未為過。」
楚嫣冷冷笑道：「較之常人，自然是百倍勝之。然而他在嵩山之頂，萬人注目之中，竟然敗於你的春水劍法之下。在那之後，尚不知閉關圖強，反而行走塞外，以敵為友。更為荒謬的是，堂堂武林盟主，人稱劍道君子，卻帶領著一邦所謂正派人士，銹甲濡鞍，提槍持戟，搖旗擂鼓，與異邦蠻兵浴血廝殺，全然不知用劍之人，應當從容氣度，優雅風儀。這樣的人，出自我楚嫣門下，真可謂奇恥大辱。」
小瞳搖頭道：「南宮盟主此舉，以中原蒼生為念，何嘗不是從容磊落。」
楚嫣冷冷道：「未有救蒼生之力，妄存濟天下之心，就是該死。更何況他明知此次崗仁波吉之行，敗多勝少，卻依舊應戰。一路與勁敵同行，亦不知通過謀略設計，削弱對手實力。這樣的人，與其讓他再敗於天下人面前，不如死在曼荼羅陣中。至此，楚某才真正起了誅殺之念。否則他又豈能活到今天！」
南宮爵淡淡道：「前輩若要取我性命，儘管動手。只是在下早已不是曼荼羅教中人，不必以孽徒視之。」
楚嫣淡淡道：「你既已承認叛出我門下，我正好清理門戶。」她這句話說得極為自然，絲毫沒有恫嚇之意，然而森寒之氣已從石桌那頭隔空而來。
朝顏突然喝道：「慢！」
楚嫣緩緩道：「難道你還有心插手本門之事？」
朝顏摸摸臉頰一笑：「前輩要蘀曼荼羅教清理叛徒，我才不在乎，可是我要為潼水月宮清理叛黨，倒是非出手不可。」
楚嫣目不轉睛的看了朝顏一會。突然笑了起來，道：「你是在說我？潼水月宮宮主果然是自信非凡！」她目光往懷玉、小瞳和南宮爵臉上一掃，道：「你們三人和我都大有淵源，僅以武功而論。在當今天下也算得上是出類拔萃。想必能在你們任何一個手下走上十招的人，也已寥寥無幾。然而……」她微微一笑，道：「若是三位聯手，與我一戰，自認能有幾成勝算？」
懷玉淡淡笑道：「未見其真，不敢妄言。」
她點了點頭，將目光投向小瞳。小瞳道：「我只想知道我與前輩的淵源到底何在？而曼陀羅所出那一招又從何而來？」
楚嫣宛如沒有聽見。淡淡道：「南宮爵，你呢？」
南宮爵猶豫了片刻，緩緩道：「若不算上前輩這十年的進益，我們應當有四成勝算。」
楚嫣大笑起來，道：「四成？看來你這幾年的武林盟主沒有白做，倒真是多了幾分狂氣。就憑這一句，我也當給幾位一個聯手的機會。」
懷玉道：「不必。」
楚嫣冷笑道：「懷玉，你或許平生未逢一敗。然而我若說能在十招內敗你於劍下，你是信還是不信？」
懷玉淡然道：「信與不信，不是嘴上說的。」
楚嫣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你們都到後殿來罷。」
大殿的中央赫然橫亙著一道裂隙！
裂隙足有兩丈寬，中間只鬆鬆的搭著一條烏金索。從上往下看去，只覺其中隱隱有火光流動，卻宛如地獄烈焰，深不可測。
幾人在神殿中呆了那麼長的時間，居然沒有一個人發現這條裂隙。似乎它本不曾有過，只因主人一句話，才無聲無息，從地心處延展開裂而成。又或者這座曼荼羅山本已被一柄遠古巨劍劈開。而這座神殿正好跨越裂隙而建。就連那張縱貫大殿的石桌竟然也是兩半遙遙相對而成，中間正隔著這道罅隙。只因為大殿地勢、光線佈局巧妙，才讓人產生了渾然一體的錯覺。
楚嫣冷冷道：「以各位的輕功，從烏金索上走過來並非難事。然而，諸位請抬頭看看殿頂。」
殿頂上赫然鑲著一面巨大的鏡子。這面鏡子上也別無其它裝飾，然而鏡子邊緣的巨石卻產生出被高溫融化之後的奇特澗態。將鏡子牢牢包裹其間。
鏡中飛速旋轉著微漠的烏光，宛如夜空中綻開的巨大漩渦。
楚嫣道：「這就是軒轅寶鏡。傳說這面鏡子能直洞人心深處。任何人心中若有虧欠，都將被反照在這面寶鏡中，而他足下的烏金索就會在瞬間崩斷，跌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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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如玉怯怯的看了看裂隙，道：「我能不能不從這裡走啊？」
楚嫣冷冷道：「諸位以為自己還有後退的餘地麼？」
懷玉微微一笑，向前邁了一步。
他正要踏上烏金索時，楚嫣道：「慢！」
懷玉道：「前輩還有什麼吩咐？」
楚嫣道：「只是警戒你們三人，切不可輕敵大意。這道裂隙並非很寬，若在往常，就算不借助繩索也能凌虛而過，但在這裡，只要寶鏡上照出一絲愧疚追悔之意，就會立刻跌落，縱然是輕功天下第一的高手，也萬難逃脫。」
懷玉笑道：「在下雖然寡情少恩、陰狠暴虐、自大輕狂，但對平生所行之事，絕無半點愧疚。」他話音甫落，身形已凌空而起，也不故意炫耀輕功，只如閒庭信步一般，輕輕落在罅隙對面。
步如玉猶豫著，抬頭看到懷玉在對面向她伸出手。她一咬牙，閉上雙眼，身體猛地往上一縱。只見她白衣飄飄，就宛如一片風動之花，輕輕落到了懷玉懷中。
緊接著，小瞳、朝顏、紫萱、淑圖、阿橋也安然渡過了裂隙。那面寶鏡依舊懸於殿頂，沒有一絲改變。
難道這心鏡之說，只不過是楚嫣故弄玄虛？
這時，只聽楚嫣悠悠笑道：「南宮爵，輪到你了。」
南宮爵的神色有些沉重。他緩緩來到烏金索前，負手而立，似乎在思索什麼。
寶鏡中烏光流轉，望上去深不可測，宛如整個宇宙都可縮於其中。
南宮爵深深吸了口氣，向前邁了一步。
天地間的光線似乎突然一暗，南宮爵的身影瞬間平空消失在眾人眼前。
還沒等大家回過神來，那道兩丈餘寬的裂隙已轟然合上！
小瞳身形一動，已來到南宮爵剛才所站的地方。他伸手一觸地面，臉色頓時一沉！地面是一整塊巨石鋪成，根本沒有裂隙或烏金索的蹤跡。或許那些也只為陣中幻覺，根本不曾存在過？
然而南宮爵呢，他現在又身在何處？
朝顏臉色蒼白，喃喃道：「不可能，南宮爵他……」
不遠的高台上，楚嫣暴出一陣狂笑。
巨石的王坐上鑲滿了金色龍牙，她一襲黑袍，高坐其上。大笑之聲震得整個宮殿都在微微顫動！
眾人只覺眼前一花，懷玉的身影已如雷電一般向楚嫣襲去。他當然知道眼前這個人可能是平生未遇的勁敵，所以這一招下得極沉，極狠。
楚嫣大笑不止，而她的身形卻穩如磐石，一動不動。
懷玉掌上勁氣劈空而來，凝為一道利刃，已觸到了楚嫣的衣襟。楚嫣依舊不躲不避，連笑聲也未有分毫改變。
懷玉心中一動，掌尖勁力往旁邊一轉。只聽一聲悶響，懷玉右掌已生生洞穿楚嫣的左肩。
若不是他剛才將內力撤開，這一掌只怕就要直穿心而過。
楚嫣咳嗽了幾聲，依舊沒有動彈。
懷玉注視著對手，臉上沒有半點喜色，緩緩道：「你不是楚嫣。」懷玉突然一撤手，手掌從她身體裡拔出。她輕輕哼了一聲，肩上傷口頓時血流如注。
懷玉一手揭開了她的面具。
面具下是一張熟悉而蒼白的臉。
眾人悚然動容道：「曼陀羅？」
曼陀羅輕輕笑道：「想不到這麼快就再見面了。」聲音有些乾澀，卻絕不是剛才的聲音。
懷玉冷冷道：「楚嫣呢？」
曼陀羅碧鸀的眸子因痛苦而劇烈的收縮著：「陰魔大人本不在這殿中。」
懷玉冷笑道：「她必定就在不遠處。你只是坐在這裡裝裝樣子，傳送茶盞的內力、和我對答的聲音都不是你可以代勞的。」
曼陀羅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片譏誚的笑意：「我只說她不在殿內，卻沒有說她不在地宮之中……陰魔大人已經足足一年沒有離開過梵天地宮了。」她輕輕合上眼道：「這座神殿只不過掩人耳目，真正的梵天神殿卻在地下——整座曼荼羅山都是！」
朝顏驚道：「地下？那南宮爵是不是正在裡邊？」
曼陀羅冷冷笑道：「是。不過你們是進不去了。因為你們腳下的岩石，最薄的也有一丈厚……」她忍不住一陣猛烈的咳嗽，良久才低聲道：「懷玉，平心而論，陰魔大人能夠透過岩石傳音入密、操縱石桌上的茶盞，而讓你們這樣的高手也毫無知覺，這力量又可否稱得上一句天下無雙呢？」
懷玉道：「是。」
曼陀羅道：「然而這座地宮，除了軒轅寶鏡的入口之外，陰魔大人自己也不能打開。所以說天下已沒有人能打開。」
眾人心中都是一沉。
曼陀羅面色如紙，抬起頭看著懷玉，冷笑道：「陰魔大人旨在處置曼荼羅教棄徒，南宮爵想要活著出來已經不可能了，而你們現在離開這裡還來得及。」(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