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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197章 甦醒 文 / 云云裳

    「誰說我管的是閒事?」那青衣女子微笑著打斷他,她環顧了諸人一眼,搖了搖頭道:「我要說多少遍你們才會相信,我是香巴葛舉派這一系的轉世活佛?」

    一個灰衣人冷笑道:「既然如此,正好連你也一起殺了。」

    青衣女子搖頭道:「可是你們未必殺得了我。」

    灰衣人冷冷道:「是麼?」

    青衣女子嫣然一笑,突然回頭,一字字道:「你們忘了一樣東西。」

    「什麼?」

    「恆河大手印。」

    她輕輕將手上菩提枝插入髮髻之中,雙手合十胸前,而後一點點旋開,她五指分拂,宛如盛開的玉色花朵。一道淡淡的光暈,就從她指尖流瀉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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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天秋風侵芳草,數行青鷺度斜陽。

    日之聖湖在落日餘輝的映照下,溶金瀉紫,連陣陣浮起水面的雲腳,也被染上一層氤氳的七彩之華,流轉變幻。

    而聖湖岸邊彎出一抹極其規整的弧度,一道青色的天然石橋,就從岸邊一直向湖心延伸出去,石橋並不是很寬,最多能容二馬並行,然而卻長得驚人,宛如一條微隆的彩虹,幾乎橫貫了半個湖面。

    石橋的盡頭,是一根合抱粗的鐵柱,上面毫無裝飾,孤獨的向天空聳立著,高足十丈有餘。

    朝顏就靜靜的依柱而立。她不知什麼時候,換了一身及地的白裙,長髮披散到腰間。她的髮際、群間都綴滿了白色的鮮花,在晚照中被染成金色,晚風拂過,裙倨微動,真如風佩雲裳,聖潔不可方物。

    然而,她的身體卻被一條極粗的鐵索牢牢困縛在鐵柱上。那條鐵索通體赤紅。宛如一條大的紅蟒,纏繞著她纖細的軀體,讓人覺得極不和諧,卻有隱隱有一種殘忍的美麗。

    朝顏雙目凝視著湖波。來時的恐懼已在暮色中漸漸散去,臉上只剩下夕陽淡淡的影子。

    不遠處落霞湧動,湖面上神峰倒影,如一朵巨大的芙蓉,在清風中微微顫動。而隔著石橋,與鐵柱遙遙相對的湖岸上,不知什麼時候。已用水晶石壘起一個巨碩的高台。

    剛才那馬童一身紅衣,就伏跪在高台的正中。他一手持鼓,一手持鈴,雙手交叉胸前,眼睛仰望著太陽,帶著一種肅穆而敬畏的神色。

    嘩的一聲輕響,一陣微風拂過草際,帝迦牽著那匹銀色的檀華馬。緩緩向岸邊走來。

    他換了一身長袍,白衣如雪,微卷的藍發臨風飛揚。身後背負的巨弓華光流轉,透出一種肅穆的殺意,看上去似乎整個人都籠罩在一圈耀眼的光暈之下,連四周正在降臨的沉沉夜色,也為之退避。或者,他就是世間光華的本源,所到之處,連天地萬物,都要震懾、雌服於其腳下。

    他來到草原的中心,煌煌日色。也黯淡了下去,四週一片寂靜,連草蟲、青鷺也沒有了聲息,似乎連最微小的生命,都被懾服,靜靜等候著神的命令。

    檀華馬突然向著東方一聲嘶鳴。

    雷鳴一般的馬蹄聲再次響起。似乎極遠,又似乎極近,似乎無處不在,又似乎無一處是。瞬時,無數的白馬宛如平空從地底升起,從南北西三面的地平線處湧出,潮水一般的向草原中心匯聚。

    蹄聲踢嗒,大地宛如受了驚嚇,顫抖不止。而草地上的青鷺飛鳥,盡皆驚起,撲簌聲中,滿是落霞的天幕中瞬時盛開了一蓬蓬五色的花。

    帝迦依舊站在原處,臉上淡淡的,似乎一切早在他掌握之中。而他身邊的檀華馬依舊嘶聲鳴叫著,似乎在召喚這萬千同類。

    而水晶台上的馬童,依舊瞑目伏跪著,紅唇微動,似乎在念頌一種神秘的咒語。雖然他的聲音極低,然而卻能讓人產生一種感覺:這咒語的每一個字,都是在召喚暗夜的來臨。連日月星辰,都會為之而隕落,世界也會隨之變化。

    無數馬匹宛如三股白色的洪流,瞬間便將青青草地掩蓋。

    就在那三股神馬之流就要沾上帝迦立足之處的瞬間,他突然縱身一躍,已然到了檀華馬背上,揮手摘下背上的長弓,搭箭控弦。

    那一瞬間,他彎弓的身影異常清晰,濃得似乎連夕陽都只成了背景。而那諸天梵唱,又在悠悠白雲之端輕輕開啟了歌喉。

    「唰——」

    一聲極輕的響動,似乎是從雲霞的深處、又似乎從地心傳來。

    曾一箭洞穿阿修羅王三連城的濕婆之箭,化作傍晚的第一道流星,從弓弦上飛了出去。金箭在馬群頭頂劃出一道高高的弧,一直沒入遠天,再不見落地,宛如已融入了這沉沉暮色。

    然後是第二箭、第三箭。

    南北西三面的群馬突然齊聲長嘯,轉身向相反的方向奔去。真如大江回流,奔湧不息。一時飛塵滿天,蹄聲動地,聲勢極為駭人。

    朝顏雖然身在遠處,也不由微微變色。

    然而,只一瞬間,這一萬匹神馬就已消失在來時的雲霧中,再無半點蹤跡。身後揚起的塵土,也在慢慢平息。斜照遲遲,似乎剛才的一切,不過是一種幻像,借助了秘魔的法咒,才出現在眼簾之中。

    大地又是一片寂靜。

    雪峰無語,聖湖微皺,似乎連飛塵落地的聲音,都清晰可聞。

    帝迦手持巨弓,端坐在檀華馬上,身後拖出巨大的影子,似乎籠蓋了整個大地。天幕似乎都向此傾斜,星辰也在此匯聚。

    讓人不由去想,世界的中心,不在他的腳下,卻又在何處?

    突然,一聲極其尖細的歌聲從地下直拋入天際。那聲音說不上動聽,卻細的不能再細,高的不能再高,聽上去有種莫名的寒意。

    然後,一陣鼙鼓之聲響起,朝顏訝然回望,高高的水晶台上,紅衣馬童已緩緩站起身來。

    他左手舀著鼙鼓,右手捧著金鈴,向天一拜,地一拜,而後轉向帝迦,輕聲道:「偉大的神,請允許我代蘀您跳起坦達羅舞。」

    坦達羅舞,也就是濕婆的滅世之舞。是世間一切美與藝術的典範,然而卻永遠沒有人能看到神的舞蹈。因為濕婆一旦舞蹈,就將帶來世界的毀滅。

    如今,跳起這個舞蹈的人,不是滅世之神,而是那宛如機關造就的馬童,因此,這個舞蹈的意義,不在於毀滅整個世界,而僅僅是毀滅一個人心中的魔障與執念。

    這個人就是朝顏。

    朝顏的心中突然湧起一種莫名的恐懼,她第一次掙扎起來,赤紅的鎖鏈在鐵柱上碰撞出清脆的響聲:「住手!」

    帝迦看了朝顏一眼,卻沒有理會她,對馬童道:「開始。」

    馬童深深跪拜下去,然後小心翼翼的咬開了兩隻手腕。

    鮮血湧出的一剎那,馬童的身體突然飛快的旋轉起來。

    歌聲高揚,馬童的舞澗越來越快,火紅的大袖飛揚回轉,直讓人暈眩,似乎一切的色彩與變化,都被他窮盡在袖中。而他腳步沉沉,每一步都渀佛踏著天地間至美的拍子,每一下,都讓世界上所有的生命深深震顫。

    朝顏瞬時安靜下來。這種樂聲和舞澗,的確有一種秘魔的力量,能讓人放棄一切俗世的紛擾,在這雪山聖湖之中,作永恆的安眠。

    鈴聲悠揚,鼓聲激越。

    馬童不知道旋舞了多少圈,似乎他在天地開闢以來,就是永不停息的舞者。他手腕上的鮮血在飛旋中宛如一道綻放的彩虹。紛紛揚揚,灑出兩蓬極其妖艷的血花,似乎要舞蹈鮮血都化為泥土,他才會踏著中止的音符,跌倒在祭台之上。

    他紅潤的臉色漸漸蒼白,瘦小的身體看上去也只是個孩童,然而似乎正因為跳著這舞蹈,卻突然如天神一般神聖傲岸,不容諦視。似乎正是他的舞蹈,舞出了日月運行,舞出了四時更蘀,乃至天地變化,人事興衰。

    朝顏怔怔注視著他,一時間,似乎心中所有的記憶都被開啟,紛至沓來,毫無頭緒。

    馬童的舞蹈,卻漸漸減慢,變得妖異而誘惑,他的腰肢極大幅度的彎折,艷麗的紅衣在他潔白的身體上顫動著,剛柔並濟,纏綿宛轉,似乎每一舉手、一投足,都在暗示她前世的紛繁因緣。

    千萬年前,帕帆提與濕婆的新婚之夜。

    她躺在冰原之上,透過眼前飛揚的散發,她能看到後邊聳峙的巍峨雪峰。

    或許帕帆提並沒有真的想到,這個離群索居在雪峰之中思索宇宙運行、人類哀苦的偉大智者;這曾流浪在人世間最貧苦、髒亂之處的孤獨神祇,如今真的接受了她的愛情,和她一起沉淪在俗世的歡樂之中。

    他是真正永恆不滅的神祇。諸天法界都在他的垂顧下運行。修情緣而不修出世。也許這只是他永恆修行中的一段。然而這對於帕帆提而言已經足夠。

    她也沒有想到,在她的新婚之夜,這執掌性力的神,竟然給她了整整一年的狂歡。

    他本是這種俗世狂歡的賜予者,千萬年來,在雪峰之顛,獨自看著世間的小兒女為此癡狂顛倒。終於有這麼一天,他也放縱自己的**和所愛的女子一起沉淪。

    整整一年。(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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