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八十一章 白玉紅珊瑚珠釵子 文 / 白鹽
幼微的臉通的紅了,她索性閉了嘴,沒好氣地看了劉忠一眼,才道:「伯父你不要嚇我,我與謙和只是兄妹之情,怎麼做您的兒媳?」她嘻嘻地笑:「您這麼疼我,我做不做您的兒媳都會把您當爹來看待的!」
聽出了她委婉的拒絕,劉忠也只是笑笑,沒有再提這個話題,只是又繼續剛才的話:「那惠娘看我劉家的靠山該找誰呢?」
幼微掘唇一笑,向劉忠做了個鬼臉:「您不是已經都找好了嗎?」
如果沒有猜錯,劉忠是決意要把寶壓在孫家郎君身上了,雖然不能確定為什麼他能肯定孫大郎最後一定能繼承瑜寧候的爵位,但劉忠一向是個走一步看兩步的人,這麼做也必定有他的道理,自己實在沒有必要擔心!
劉忠聽了她的話又哈哈大笑起來,指著幼微搖頭:「真是玲瓏剔透,稍稍有一點苗頭就被你看出來了。」
他已經猜到幼微知道他與孫家合作的事了。也不知她是怎麼判斷出來的,自己下決心向孫二郎靠攏,就是知道他背後另有人做靠山,能讓侯府嫡子都甘願稱臣的普天之下還有誰!
所以這次一聽孫二郎說的不久之後流民會到處流竄,長安的糧價會大大上漲,他就毫不猶豫派謙和與孫二郎去收購糧食,在這交通不便的年頭,誰掌握了情報,誰就佔了先機,那誰就是贏家!
他穩了一輩子,總得冒險一回,總得賭一把!
他正了臉色,道:「這事我還得與孫家郎君商量一下,惠娘你先回去。一有結果我就通知你!」
幼微點頭,她知道劉忠是要與長安的劉孝好好溝通一下的,畢竟看這情形原本劉家與孫家只是想小打小鬧一番,而自己剛那一番建議卻是實實在在的大幹一場,他有顧慮也可以理解。
她站起身,恭敬地曲曲膝:「那惠娘就先回去了。」
劉忠笑:「也快中午了。就在這兒吃飯吧。現在外面天氣又熱,謙郎也在這兒!」
幼微搖頭,微微不好意思:「來時我娘還再三叮囑我要回家吃呢!」
劉忠不好勉強,只笑道:「那也行。我讓謙郎送你回去。」
幼微想拒絕,但劉忠早就一馬當先打開了緊閉的門,劉謙和已等得不耐煩了。見狀忙走過來喊了一聲:「爹!」
劉忠點點頭,對他說:「你送惠娘回去吧,回去後也就別再來了。累了一上午,也在家裡歇個午覺!」
劉謙和應了。
劉忠又笑瞇瞇地望著幼微:「惠娘路上小心點。」
幼微在心裡好笑,都說生意人最重利,果不其然,以前劉伯父雖也喜歡自己,但那也只限於單純的喜歡罷了,絕對沒有現在這樣慇勤體貼。他這樣做全是發現自己有用啊!
她歎息一聲。
此時,她與謙和坐在置放著冰盆的馬車上。很是涼快。
謙和聽到她歎氣的聲音,好笑地問:「你又有什麼煩惱的事,自剛才起就聽你一直歎息個不停!」他覷眼瞧了瞧幼微的額頭,搖頭道:「你就皺眉吧,到時年紀輕輕額上就多了三條紋,有你哭的時候!」
幼微還是很愛惜自己這張臉呢,聞言便嘟起了嘴,很是不滿:「哪有皺紋,你別騙我!」
「不信你瞅瞅。」劉謙和隨手不知從哪裡掏出一面菱花鏡子遞給她。
幼微驚訝的接過,又細細打量了劉謙和一番,弄得後者心裡有些發毛,小心地問:「這麼看著我幹嘛?」
幼微掘嘴笑:「沒想到你還挺臭美的啊!」竟然隨身帶著鏡子,像那些愛美的小娘子一樣。
不過,她想想,劉謙和長得就像個小娘子似的,如花似玉、傾國傾城,喜歡照鏡子也無可厚非了。
劉謙和噎了一下,沒有與她面對面吵的習慣,只是嘟噥道:「我哪裡臭美了!帶個鏡子就是臭美,什麼邏輯!」
有那麼一會兒,幼微彷彿又回到了小時候,每當劉謙和說不過自己時就會用這幅又委屈又不服氣的語氣說話,給人一種非常乖巧的感覺。
她神情恍惚了一下,說不在乎昨晚發生的事那是假的,所以直到坐在同一輛馬車上,幼微還是微微覺得有些尷尬,甚至都不太敢抬頭看劉謙和那張精緻得過分的臉。
而相對的,劉謙和的表現就太自然了,太平常了,就彷彿昨晚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她有些奇怪的同時也確實鬆了口氣,看來,謙和他是真的不在意了。
也是,像他那樣漂亮的一個人,平時向他獻慇勤的小娘子多了去了,劉謙和之所以對自己有好感大概也是因為一起長大太過熟悉的緣故,現在把事情都說開了,他回去一想也就覺得自己沒什麼好留戀的,還不如就當個姐姐來看待呢!
她微微一笑,拿起鏡子照照,果然鏡中的她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樣,即使嘴角含著一絲輕鬆的笑,但眉宇間總有一股憂慮煩躁,似是被什麼要務纏身似的,而光滑白潔的額頭那兒也確實有三道不怎麼明顯的痕跡……
她皺眉,自己可是個只有十三歲的小娘子,怎麼鏡子裡的那人倒像是個二十三的怨婦!
她近來為了忙生意、忙做胭脂,真的是好久沒有好好照過鏡子了,也好久沒有細細裝扮自己了!這要是前世的魚幼微,怎麼可能嘛!
她對自己生了會兒悶氣,便開始對著鏡子做各種鬼臉,想讓自己看起來更活潑一點。
她一會兒扯扯眼睛,一會兒捏著下巴,一會兒又嘟著嘴,高高翹起的嘴角都能掛上一個小油壺了。劉謙和鬱悶地看著她,不知她突然發什麼瘋!
一路就在幼微做鬼臉的事情上過去了,在到達自家院門前,幼微滿意地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有了少女特有的朝氣與亮麗後,才把鏡子遞給劉謙和。笑嘻嘻地說:「謝謝你送我回來,回去小心點。」
她這人一旦想通什麼事情,就不會再過多糾結自討苦吃,所以她現在對劉謙和的態度又像是以前那樣了。
劉謙和同樣笑瞇瞇地回望著她:「怎麼,我送你回來你就一點表示都沒有嗎?」
幼微警惕地望著他:「那你想要什麼表示?」
劉謙和仰頭望天,但只看到了烏壓壓的車頂。他摸了摸鼻子。道:「比如說請我吃飯什麼的……」
幼微此時已半跨出了車廂,聞言便狠狠瞪他一眼:「昨個兒還沒吃夠呀?」她將車門猛地一關,自己利落的跳下馬車,拍著手對他說:「想吃飯行啊。下次來時記得帶菜帶肉,我雙手歡迎。現在還是請劉小郎回去吧,不要再蹭吃蹭喝了!」
趕馬的車伕一個沒忍住笑出聲來。
劉謙和在車廂內也無奈地笑。揭開簾子看向幼微,雙眼瞇成了月牙:「好啊,惠娘。下次來我一定自帶食料好不好,守財奴?」他突地做了個鬼臉。
幼微氣得小臉一下子板起來了,這小屁孩,不是暗諷自己鑽到錢眼裡了,就是諷自己是守財奴,實在可惡!
她昂起小下巴,抬頭挺胸地進了院子。看也不看劉謙和一眼。
劉謙和望著她神氣高傲的樣子,怔了一會兒。見她果真頭也不回地走了,苦笑一聲,對車伕說:「走吧。」便無力地靠在車背上。
他剛聽到了爹說讓惠娘做劉家媳婦的話,當時他的心幾乎都要跳出來了,但是……
其實沒有什麼但是,惠娘的心意自己不是早就知道了嗎?可他一直相信自己能夠感化她的,能夠讓她最終也喜歡自己的,她本身也就喜歡自己呀!只是她的喜歡與自己要求的有點不一樣罷了!
當他聽到惠娘隱晦的拒絕時,本以為已經傷痕纍纍的心不會再痛了,可是那一刻那種刻骨銘心的痛徹心扉卻仍然在他四肢緩緩蔓延開來,讓他全身都僵硬起來!
他知道惠娘的性子,那是一個說一不二的女子,別看她平時總是笑瞇瞇的,一幅脾氣好好的樣子。可是沒有誰比他更清楚了,她對人面熱內冷,疏離漠然,能夠真正走進她心中的人並不多,能夠讓她用生命相待的人也不多,她其實是個很冷血的人啊!只是她平日那種溫婉大方、平和耐心的模樣讓人誤以為她很善良溫順!
但是你一旦得到她的肯定,一旦真正打開她的心扉,那她就會付出所有來回報,不計較得失,不計較名利,她其實是一個很純粹、認死理兒、又愛憎分明的人。
他與惠娘,都是同類人啊!
他扶著自己的額頭,閉目想了想,對車伕說:「去孫府。」
「郎君,不回家嗎?」車伕詫異地問。
「嗯。」劉謙和疲憊地靠在車廂內,聲音平淡。
車伕無奈,只得轉道去了孫家。
孫大郎去山上採藥去了,家裡只有孫二郎與他的祖母田氏。劉謙和心情不怎麼暢快,與孫二郎一起吃飯時便和了不少的酒,倒弄得後者莫名其妙,不知他這是在發生麼瘋!
他們兩個年級相仿,臭味相投,這幾年關係也比別人要親密些。
孫二郎捅捅仍悶頭喝酒的他,一臉賊笑:「你這是怎麼了?一幅被情所擾的模樣?」
劉謙和的手頓了頓,又仰起脖子灌了起來。
孫二郎頓時哇哇亂叫起來,湊到他臉前仔細瞅個不停:「還真是啊?」他大驚小怪,忙問:「快說,是誰家小娘子?能得咱們劉小郎青睞好福氣啊!」
劉謙和垂下眼簾,吭都不吭他一聲。
他們相交五年,孫二郎豈會不知他心中那人是誰!他現在純粹是自找樂趣,開玩笑!
「喂,你不是真的吧?」孫二郎見他這一情形,大為訝異,一邊在心裡猜測魚幼微做了什麼竟然讓他如此失態,一邊嘻嘻哈哈地問:「你就是真愁真悶也不該來我這裡啊,你家就是酒肆,有多少酒不讓你喝,非得來我這兒喝我的體己!」這可是幾十年的女兒紅。貴著呢!
「喝多少到時陪你就是了。」劉謙和悶悶地說道:「現在你別吵我!」
孫二郎眼珠子轉轉,湊到他耳邊悄聲問:「說真的,魚幼微怎麼招惹你了,讓你一幅半死不活的樣子?」
劉謙和淡淡瞟了他一眼,眼角橫流,雙頰潮紅。竟帶著股難以言明的媚色。孫二郎立即捂著自己噗通噗通亂跳的小心肝,睜大眼睛質問他:「你竟然勾引我?」
劉謙和一頭霧水,也不管他話中的意思,只沉吟著問:「你哥是不是與她走得很近?」
這個「她」是誰。自然不言而喻。
孫二郎用胳膊肘捅捅他,一臉壞笑:「我說呢,原來是吃醋了!」他摸著鼻子想了想。仔細回憶了一下哥與魚幼微相處的情境,倒是一本正經地說:「謙郎,你這個醋吃得可就有點不對味了。我哥哪怕與幼微多接觸些,也是為了那些胭脂方子,誰讓他懂藥理呢!你可別就因為這個把我哥當成你的情敵啊,他也太冤了。」
時下民風開放,男女相處沒有那麼多的條條框框,幼微即使與孫大郎走得近些,也不能就此說他們二人有私情。
劉謙和苦笑一下。情敵?呵,自己與惠娘是什麼關係。怎麼有資格說這個字眼!
他眼中有一絲寒意與痛苦閃過,魚幼微,魚幼微,為何你不正眼看我!
孫二郎皺眉望她,一臉正色:「你與魚幼微到底怎麼了?」
劉謙和仰頭喝完酒杯裡最後一滴酒,站起身搖搖晃晃地就往外走,竟是答也不答一句。
「喂,你這個沒良心的,喝完我的酒就這樣一走了之了!」孫二郎倒了倒酒罈子,卻是連一滴也沒有了,頓時氣得跳腳大罵,罵過之後又覺得不放心,吩咐一旁的下人:「跟過去看看,別被人拐了去也不知道。」
等人應聲後跟著去了,他這才大仰八叉地躺在鋪著涼席的榻上,魚幼微,劉謙和,大哥?他瞇起眼睛奸笑一聲,顯然想到了什麼好玩的事情!
幼微回到家裡之後,胡亂吃了飯之後便窩在屋子裡想著洩露方子之人。明珠肯定是被排除了,一則她孤身一人,沒有多餘的錢來開舖子,二則她整日都與自己在一起,哪裡有空閒跑去長安開舖子,三則她相信自己與明珠的姐妹之情,明珠又是個善良溫柔的性子,怎麼也不會背叛自己的,四則就是她剛到長安,沒有時間也沒有動機做這樣的事!
剩下的就是明芳了,說實話她還真有點懷疑是明芳做的,她家完全有這個勢力在長安開舖子,她自己也知道大概的方子,最後就是她一直因著劉謙和的事對自己心存不滿,即使她本性善良開朗,但嫉妒心會讓人改變一切!而長安哪家鋪子開張正好就是逛夜市那晚過去之後,再看到那日明芳臉上的恨意時,她怎麼也不能心安理得地說服自己張明芳對她還有姐妹之情、朋友之誼!
而孫大郎則可以直接排除了,她也說了,魚氏胭脂雖然賺錢,但還沒有多到能讓侯府長子放下身段來偷方子的程度!
當然,那作坊的六個娘子也個個都有嫌疑,她們雖然自己沒有這個實力,但是很有可能是旁的胭脂鋪子或人對她的方子起了覬覦之心,拿錢收買也未可知。
在銀錢面前,任何情分關係都是假的,都是不堪一擊的!
幼微心下有些煩躁,這些人當中不管是誰,她都會難過,憤怒,都會有著被人背叛的痛苦!
屋子裡悶熱得很,她起身拿了把大蒲扇嘩啦嘩啦地扇著,心裡的燥熱也去了些。她緩緩舒了一口氣,仰身躺在床上,睜大眼睛想著什麼。
沒等她去找張明芳,後者就在半下午興沖沖地來找她了。
一見她仍在屋裡窩著,張明芳很是驚訝,上下打量了她半晌,才道:「你這是怎麼了?竟然沒在西屋裡做胭脂?」
今天太陽從西邊升起來了?她走出房門仰頭望天。
幼微被她誇張的動作弄得哭笑不得,只是賴床了一下而已,哪用的著那麼驚訝!
「什麼事?」幼微倒是面色如常地問。
明芳嘻嘻哈哈地笑著,將手裡的一個小匣子遞給她:「你自己瞧瞧!」一臉得意的模樣。
幼微好奇,伸手打開來看。原來竟是一支白玉嵌紅珊瑚珠雙結如意釵,白紅相配,好看的緊,樣式也簡單大方,樸素清麗。她拿起來比劃了一下,笑:「很漂亮!莫不成是送給我的?」她其實是開著玩笑。這釵子一看就價值不菲。而明芳又喜歡得緊。
可沒成想後者竟然一本正經地點頭:「是啊,就是專門給你打製的,既然你喜歡那就再好沒有了!」她眉開眼笑,沒有絲毫心機的樣子。
幼微愣了一下。繼而啞然失笑,問:「這是怎麼了,突然送我這麼貴重的東西?」
明芳嘟了嘴:「怎麼。難不成我就是那樣小氣的人不成,連送件首飾都讓你大驚小怪的!」她橫了幼微一眼,一臉不滿:「那天我不是問了你想要什麼樣的首飾嗎?這可是我把我娘給我的生辰禮物溶了才打製成的!」她望著幼微的表情明顯就是說很珍貴的。你快快有所表示吧!
幼微好笑,故作訝然道:「這麼珍貴啊!」她鄭重地點點頭:「那我一定要好好收藏!」
明芳便笑得眉眼彎彎,好不高興。
「那孫二郎的生辰宴會你可要戴啊!」她又細細囑咐道。
她知道幼微不喜歡化濃妝,便瞪大眼睛警告道:「我與安睞說好了都要戴新打製的首飾,你可不能不帶!」
幼微無奈,只得乖乖地點頭:「我知道了,遵命。我的芳娘子!」
張明芳被她揶揄,也不惱。只皺皺小鼻子,甩了帕子站起來:「好了,我要回去了,你家熱死了!惠娘你也不置點冰放著?」她責怪道。
幼微笑:「你以為我家是你家啊,有那樣大的冰窖,花費上幾千貫錢去置冰?咱是窮人一個啊!」她故作傷心地感慨道,還做了個手捧心的嬌弱西子模樣。
明芳惡寒,沒好氣地瞥了她一眼:「就會跟我裝窮!」她擺擺手:「也不用你送,我走了啊!」
說著,她便風風火火地走了。
幼微望著她的背影消失在大門前,一直掛在臉上的笑容才慢慢淡了下來。她拿起匣子裡的釵子又細細摩挲了一遍,歎口氣,才隨手把匣子放到梳妝鏡台。
明芳這是示好嗎?這是為昨晚的失禮道歉嗎?
她總是這樣,再肆無忌憚地傷害過人之後,再給點小恩小惠表示歉意!打一巴掌再給個甜棗吃嗎?
幼微苦笑,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能肆無忌憚地與她和好,她已經容忍過太多次了,她的耐心幾乎都用光了,她不想再被動地承受這段友情了!
可是,她想到這幾年來與明芳相處的一點一滴,她本就不是個戀舊的人,但與明芳、謙和相處的時光竟然出乎意料地美好,前世她早熟、自尊心極強,沒有什麼同性朋友,而這世卻有一個明芳伴著她度過八年春秋,自己該主動斷了這門友誼嗎?
再接受一次她的歉意吧!幼微想,這是最後一次機會,給自己也給明芳的最後一次機會!
也讓她用這最後的時機再看看明芳的為人,到底值不值得她去付出!
下定了決心,幼微壓在心上的石頭才緩緩落地,她舒了口氣,踱出了屋門。
鄭氏正準備做晚飯,見她終於從屋裡出來了,便沒好氣地說:「今天怎麼那麼閒?」
幼微笑瞇瞇地走過去:「娘,做飯呢!」
鄭氏「嗯」了一聲,便道:「中午木郎還說著晚上想吃鴨脖,你去街上給他秤上兩斤回來。」
幼微點頭:「嗯,我這就去。」
她回屋換了件出門的衣裳,在烤鴨鋪子買了鴨脖,又挑了些雞爪,才優哉游哉地回去。
一家人其樂融融地吃了晚飯。
一宿無話。
次日早,花喜就來找幼微說是老爺找。
她怔了一下,劉忠這麼快就與劉孝商量好了?她忙忙換了件出門的衣裳,就跟著花喜去了劉家酒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