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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九十二章 中傷的傳言 文 / 白鹽

    張古暨在下邽**年未挪窩了,這次也是憋足了勁想往上升一升的,但這件事若被上頭知道了,他的陞遷可謂是無望了!

    雖然時下世風混亂,朝政敗壞,各地官員都以斂財為第一己任,戕害百姓、強取豪奪的事煩不勝舉,但那都是暗地裡的,明面上卻還是規規矩矩一幅忠心為民的樣子,做做樣子嘛,就是上頭看了也好看啊!

    而下邽又離長安很近,當今的聖上性情喜怒無常,信任宦官,矜功自伐,居功自傲,今日喜歡你說讒言好話,明日卻又覺得你言不盡實、犯了欺君大罪,常讓身旁的人膽戰心驚。

    張府大招旗鼓受賄的事若被奏了上去,是福是禍簡直可以預料嘛!

    他一直都很喜歡幼微的,但此時卻深覺她做得太過分了,心腸也太狠辣了!

    劉謙和面上不敢說什麼,但在心裡撇撇嘴,想,那張夫人與張明芳為了貪惠娘的方子就給她誣陷罪名投到監獄裡去,就不毒辣了?

    惠娘這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他見父親實在生氣,猶豫著該不該把惠娘的請求告訴他,萬一他直接拒絕了那可怎麼辦才好?

    思索了良久,見父親仍在緊鎖著眉頭思考迅速解決的辦法,便大著膽子道:「爹,惠娘還有一個請求!」

    果然,劉忠冷笑:「奇怪了。她不是敢當眾摔了張家的釵子,敢大張旗鼓地送上四萬貫錢賠,敢與張家徹底決裂!怎的現在她還有事要求助於我這個位卑的商戶?」

    劉謙和也不管他陰陽怪氣的話,只將幼微說的一字不差地告訴了他。劉忠臉色微凝,認真地問:「她當真這樣說的?」

    劉謙和也在暗想自己老爹為其辛苦奔波的那人是誰。便同樣正色答道:「自然是她的原話,她還說要把那三支白墨玉釵子一起送來,只求能保家人平安!」

    劉忠臉色變幻莫測,最終卻是長歎一聲:「好聰慧的惠娘啊!」語氣中竟隱隱含著欽佩。

    劉謙和忍不住了,低聲問:「爹,你可是為長安的人做事?」

    自家兒子也不差。但同惠娘相比就總覺得落後一步。劉忠出神想了一想,便含著一絲笑意問:「你猜不出來嗎?」

    劉謙和垂下頭,老實地回答:「只能猜出是長安的貴人!」

    「哈哈哈!」劉忠卻忽然大笑起來,看著他道:「你若猜不出來便去問惠娘吧。她大概已經猜得**不離十了!」

    劉謙和抬頭看他,見他臉上雖還殘有鬱怒之色,但大多數的還是對幼微的喜愛與驚奇。可見是氣消了,便忙問:「那爹可是同意了?」

    劉忠撫撫鬍鬚,沒好氣地看他一眼:「你急什麼?」他吁了一口氣。頗有些惆悵地說:「我過兩日再給她答覆吧,如果她的胭脂方子與白墨玉釵子當真被那人喜歡,想必她此次可以化險為夷!」

    劉謙和嘟囔著:「惠娘的方子多稀奇啊,尤其是她在孫府拿出的那盒玉炭膏,長安的貴人肯定很感興趣!」

    當時,光聽到幼微說的大致做法與大概材質,他一個男郎就已經起了想要先睹為快的衝動了!

    也是。那玉炭膏哪怕不像惠娘說的那樣誇張,其功效必不會差。認識了幾年,他對惠娘做胭脂的技藝還是很相信的!

    劉忠沉吟一下,抬頭見劉謙和還站在這裡,便沒好聲氣:「你怎的還不離了我這裡?」

    劉謙和愣怔一下,忙忙低頭施了一禮:「兒子告退。」

    劉忠從鼻子裡冷哼一聲,警告道:「別以為惠娘出了事,你就可以甩手不管酒肆的事,去,把這半年賬冊的事給我清算清楚,算不清楚你就哪兒別想去!」

    劉謙和心中暗暗叫苦,他也知道爹是不想讓自己這兩日一直去找惠娘,免得被牽連進去,可是他才剛剛答應說明日中午要去吃飯呢!

    他恭謹地應了,一步步退了出去。

    幼微並沒有告訴家裡人是怎樣把那四萬貫錢給送到張府的,等魚宗青得知消息時已是第三日下午了,此時,整個下邽將幼微在孫府與後來送錢的表現傳得沸沸揚揚。

    有說魚家娘子炫富的,家裡的錢堆得連柴房都放不下;也有人說魚家娘子視錢財如糞土的,是個清風傲骨的;也有的說魚家娘子敢對惡貫滿盈的縣令夫人當眾挑釁,是個迂腐的……種種說法,眾說紛紜。

    就連幼微原本估計會很火的玉炭膏,此時也被人傳得神乎其神了,說什麼能讓人返老還童,能治百病,能讓人起死回生,能讓醜女變成天下第一美女,簡直把玉炭膏當成了神仙妙藥。

    就連她一下子拿出的三支白墨玉紅珊瑚珠釵子,也被人說成是祥瑞,也是,白墨玉本就世間罕見,魚幼微卻一下子拿出三支一模一樣的來,可不讓人驚奇。但在這些傳聞下,也有人指責魚幼微把祥瑞打破了,本來天下有四支一模一樣的,成雙成對多吉利啊,卻被魚幼微因為私利打破,祥瑞被打破,下邽可能會迎來災難了!

    頓時,人心惶惶。

    幼微在聽到魚宗青說的後,腳步踉蹌一下,喉嚨就有些發緊,這是誰?這是誰在推波助瀾?竟會傳出這樣的謠言來?

    這樣一傳聞,她魚幼微就身懷兩大異寶,卻不主動上獻給聖上或者地方官員,不是想私吞寶物是什麼?

    這是硬生生要把她往絕路上逼啊!

    念頭一轉,她就知道是誰在推波助瀾了!

    她唇角浮起一絲冷笑,眼中閃爍著刺骨的寒冷。

    魚宗青原先是想斥責幼微一番的,但看到她那張徨失措的神情,也於心不忍,只得歎氣道:「現在咱家可是風浪上的船隻,一不小心就會粉身碎骨!」

    鄭氏卻是不知會這樣嚴重。嚇得臉色都變了:「果真如此嚴重?」

    魚宗青重重點頭,神情肅穆:「弄不好會有殺身之禍啊!」

    鄭氏呆愣一下,急忙跑到幼微旁邊,拽著她的胳膊,氣急敗壞地說:「惠娘,走。咱們快去縣衙。向張大人請罪,向他們磕頭認錯,求他們放了咱家……」

    幼微面無表情,一動不動。

    鄭氏急得去打她的肩:「你這孩子。怎麼不動?快點啊,咱家只有木郎一個獨苗,可千萬不能有事啊!」她嚎啕大哭起來。

    幼微抬頭看。卻見木華不知什麼時候也從屋裡出來,站在一旁怯生生地看著他們。

    魚宗青呵斥鄭氏:「你閉嘴,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添亂!求情?求情張家就能放過你了?他就是想放過你。這傳言也已經滿大街滿天飛了,到時找咱們家麻煩的可不是張家!」他心煩意燥地捏捏眉心,又看向幼微:「惠娘,你可有好法子度過這次危機?要不,」他遲疑一下,道:「要不,咱們主動把方子與那釵子一起獻給張大人?」

    鄭氏卻有些不捨。在一旁胡亂抹抹臉上的鼻涕淚水,嘀咕道:「那咱家以後吃什麼喝什麼?」

    魚宗青忍耐地閉了閉眼睛。不再看她,又問幼微:「惠娘?」

    後者臉色變幻莫測,由一開始的張皇失措到冰冷刺骨到若有所思,再到現在的淺笑,魚宗青以為自己看多了,眨眨眼又仔細看向她,可不是,惠娘嘴角掛的不是笑容是什麼?

    他微微吃驚的同時也暗想,莫非惠娘有什麼好注意了?

    幼微抬頭看他,淡淡地笑:「爹,我先出去一趟!」

    「去哪兒?」魚宗青忙問。

    幼微扭頭眨巴了下大眼睛,調皮地歪著腦袋:「去劉家酒肆啊!」

    直到出了自家院子,她掛在臉上的笑意才慢慢褪去,又換成沉思的表情。

    劉忠說這兩日會給自己回話,但一直沒消息,可是當這傳言滿天飛的時候,想必不管那人先前是如何想的,現在他也一定是想將方子與釵子握在手裡上獻的!

    劉忠是個高瞻遠矚的生意人,孫二郎又是侯府嫡子,他們都想依附的人定然位高權重,一言九鼎。

    他如果當真肯把可能轉化成幸事的麻煩事接在手中,自己一家就會平安度過這場劫難了!

    來到酒肆,夥計一見她,便把她直接領到賬房,幼微微微一笑,劉忠顯然早就料到自己會找來了。

    「惠娘來了?」劉忠似正在寫信,看見她進來便笑呵呵地把筆放下,伸手請幼微坐下:「快坐吧,來人,上冰鎮過的茶來。」

    幼微臉上已出了一層薄汗,用帕子拭了拭臉,便福了一福:「惠娘見過伯父。」

    夥計端了兩杯茶上來,一杯放到她面前,一杯放到劉忠面前。

    劉忠也不急於交談,先爽朗地喝了兩口茶,才舒服地歎口氣:「爽快,這天可真熱啊!」

    「是啊。」幼微優雅地噙了一口白茶,笑著應道。

    哪怕是暑天,現在這樣的熱度也非常不正常。

    「聽聞南方有的地方老百姓已經食不果腹了……」劉忠略帶試探地看向幼微。

    幼微卻依舊淡淡地笑:「這自有朝廷去操心,只望那些災民能早早安頓下來就好了。」

    前世流浪的災民一開始也只是小塊地方的,但朝廷絲毫不重視,才愈演愈烈,直至災民們揭竿而起,朝廷才大舉鎮壓了下去。

    劉忠見她不急不躁,竟與自己閒閒談起南方的旱災來,不由暗歎一口氣,好沉得住氣啊!

    他自知道幼微找自己是為什麼事,原想試探一下看她著急到什麼程度,但沒想到她除了眼角隱含一絲憂慮外,竟看不到絲毫恐慌的痕跡。

    這人非池中之物!

    認識了她多年,對她的評價也很高,但有這樣的斷言卻是第一次。

    「想必你也聽到了街上的那些傳言了吧?」劉忠撫撫鬍鬚,溫聲道。

    見終於談到正題了,幼微的手心微微汗濕,粉嫩的唇帶了一絲蒼白,顯然是緊張的。

    她苦笑。聲音中帶了一絲澀意:「聽到了,這不就趕緊來找伯父看有什麼好的解決法子沒?」

    「你那日送錢確實太欠考慮了!」劉忠仍對那日的事耿耿於懷,不由借此機會訓斥道。

    幼微便低了頭,長長的睫毛閃了閃,聲音很低,含著一絲怯弱與後悔:「惠娘已經知錯了。只是被氣糊塗了。若知有今日,必……」

    她沒有說下去,可是她卻在心裡一字一頓地說著:若知道有今日,當日她就該做得更狠絕一些!她可不相信自己當日乖乖地把錢、把方子送到張府。張夫人就會放了自己!

    她那樣狹隘心腸的人,什麼事做不出來!

    「唉,鬧成這樣。你與張家的交情算是完了!你張伯父也很生你的氣呢!」劉忠又是一陣搖頭晃腦。自然,張夫人更是恨不得把惠娘活活生吞了一般,那鐵青與憎恨的表情讓人看了一陣心怵。

    幼微垂下頭。半晌不言語,那怯怯的姿勢倒是讓人又不忍再責備她了。

    劉忠便長歎一聲,話鋒一轉,道:「但已經鬧成這個樣子了,我也不能眼睜睜地看你家因此遭難是不是?」

    這就是有門了!幼微眼中閃過一絲喜色,側耳靜靜聽著。

    見她專注的神情,劉忠眼中閃過一絲笑意。無論多麼穩重多麼有主見,畢竟還是個未及笄的孩子。

    他倒不再賣關子。很乾脆地說:「你就趁早把你的胭脂方子與那三支釵子拿過來吧,我代你奉上就是。」

    幼微驚喜地抬頭,待看見劉忠臉上的笑意時,便趕緊蹲下身子福了一福:「惠娘多謝伯父相助!」

    劉忠笑呵呵地擺手,又正色說道:「貴人還說不會白要你的東西,聽說那四萬貫錢有兩萬是借謙郎的,便說會另添上兩萬做為你買糧的本錢,其餘的等以後再給!」

    幼微呆愣一下,繼而又好笑,這個貴人可是個會籠絡人心的!區區兩萬就買了她所有的方子,連帶著那三支價值昂貴的釵子,而且錢也不是直接給她,放到收購糧食的本錢來,萬一賠了,她也只能認了!

    說是其餘的以後再給,但他們當官的誰不會拿這些話來糊弄人!

    不過,她又暗暗歎口氣,還得了兩萬貫錢,也不算血本無歸了!自己也該知足了!

    這樣想著,她便在臉上綻放個又驚又喜的笑容,深深福下身去,聲音清亮感激:「惠娘多謝貴人,也多謝伯父!」

    見她還算上道,劉忠滿意地點點頭,揮手示意她起來。

    幼微卻是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她雖然把手中這些惹禍事物全部拋了出去,但還有那個「打破祥瑞」的傳言仍如斧頭一般,搖搖晃晃掛在她頭上的半空,讓她寢食難安啊!

    「伯父,不知那個說惠娘打破祥瑞的傳聞,您可有好法子?」她小心翼翼地問。

    劉忠臉上閃過一絲為難,這個那貴人卻是沒有提起,還說什麼要讓魚幼微自己想辦法解決!他收攏人才是為自己辦事的,不是去給那些惹禍上身的人擦屁股的!

    這話可就重了,劉忠決意不告訴幼微。

    他尷尬地笑了笑,便搖搖頭:「這個我實在沒想出好法子,卻不知惠娘可有解決的辦法?」

    幼微見他神情便知那個所謂的「貴人」是不預備管自己這檔破事了,也不惱,不慌不忙地問:「伯父手下可有幾名信得過的屬下?」

    那自然有!生意但凡做大些,誰不養幾個忠心耿耿的心腹為自己辦事!

    劉忠當即點頭,毫不含糊地答道:「那自然有幾個。」

    幼微便起身,來到書桌旁,低聲將自己的想法說了一遍,劉忠撫撫鬍鬚,皺眉細想了半晌,還是遲疑地問:「這也太冒險了吧?分明是說謊啊……」

    幼微淡淡一笑,鎮定自若地說:「伯父放心,那釵子的碎片在惠娘手裡……」

    劉忠恍然大悟。

    幼微便伸手將荷包裡的那幾塊釵子碎片倒出來,推到劉忠面前,再次屈膝,懇切地說:「惠娘一家子的性命就全靠伯父相助了!」

    劉忠還是有些遲疑,自己一旦按著幼微說的吩咐下去。那張家豈不要遭殃了嗎?

    他與張古暨交好二十年,卻是決計不肯做這樣的事的。

    幼微眼中一道精光閃過,嘴角含著一絲略帶嘲諷的笑:「伯父以為今日之事全是誰造成的?是誰在背後推波助瀾的?既然有膽子做就要敢於承擔後果!」聲音中帶著寒劍出鞘的冷意。

    劉忠愣了愣。

    幼微又歪著頭,嫣然一笑,彷彿剛才那個說著嘲諷冰冷話語的不是她一樣:「再說,這釵子是要被伯父奉給貴人的。您不為貴人解決好後顧之憂。又怎能讓貴人對您刮目相看呢?」

    她這可就是**裸的威脅了!

    劉忠臉色一變,正欲說什麼,卻又想到那人對自己說讓惠娘自己解決這事的時候眼中閃過的那一絲意味不明的光!他額上的冷汗便突突冒了出來,是啊。自己糊塗了,這釵子既然已經到了那人的手裡,那這打破祥瑞的傳聞就必定要壓下去不可!非壓下去不可!不然惹禍上身的就不止魚幼微一個了……

    難道那人是要借此機會試探一下自己的忠誠度?

    他額上更是汗津津的了。斜眼瞅了瞅面前的幼微,見她依舊笑意吟吟、端莊沉穩的樣子,心思轉了又轉。這才斂了心神道:「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多謝伯父。」幼微也知他現在心情不好,也不再多言,逕自轉身出去。

    出來外面,她這才覺得自己背上也早已濕透了,雖然早就猜測出來了,但到底還是緊張的吧!

    她微微苦笑。抬腳欲出酒肆,剛領著她進來的那夥計便忙忙跑到她身邊。一臉神秘:「魚娘子,我家小郎君有請!」

    幼微含笑問:「他也在酒肆?」

    「嗯。」那夥計似乎想要笑但又不敢笑的樣子,領著幼微穿過一樓,去了後院。

    這一片的後院都很小,不過窄窄幾間屋子,有的是夥計的住處,剩餘的兩間就做了雜貨屋。院裡種了幾棵樹,在這炎炎夏日,倒是讓人涼快不少。

    夥計將幼微領到面朝南的那間,忍住笑道:「娘子自己進去吧,小的先過去招呼客人了!」

    見他奇怪的神情,幼微有些好奇起來,點點頭見他走遠了,才伸手敲了敲門,屋內沒有動靜,她又敲了兩聲,裡面才傳來一陣煩躁的聲音:「誰啊?」

    幼微唇邊就不知不覺浮上了一層笑意:「是我。」

    「惠娘?」裡面靜了一靜後就傳來劉謙和不可置信的聲音,接著便是桌子與椅子移動的聲音,然後是快跑的聲音,門吱呀一聲開了,下一刻,劉謙和那張洋溢著快樂與驚喜的臉就出現在幼微面前。

    幼微瞪大眼睛望著他,好半晌才撲哧一聲笑出來。

    劉謙和蹙眉,清秀的臉上滿是鬱悶:「怎麼了,你笑得這麼開心?」

    幼微卻指著他笑得說不出話來。

    劉謙和只好也望著她傻笑,他臉上全是墨跡與汗漬,素淨的缺胯袍上也有著墨跡,整個人狼狽不堪。

    幼微喘過一口氣,笑問:「你在屋裡幹什麼?弄成這幅模樣?難不成這兩日你就在忙這個?」

    這幾天她都沒看見劉謙和,問花喜也說他正忙著酒肆的事。

    劉謙和紅艷艷的唇委屈地嘟起來,向幼微訴苦:「惠娘,你不知道,我爹讓我這兩日把酒肆半年的帳給清算完,還說算不完不許我回家!我現在頭都大了!」

    他側身讓幼微進去。

    屋裡置放了冰盆,不算熱,也點了幾盞燈,光線也可以。

    幼微環顧一下四周,便瞭然,這明顯是倉促收拾出來的一間屋,屋子角落還有廢棄的木頭與貨架之類的。

    讓自小養尊處優的劉謙和待在這種地方,也著實難為他了。

    她好笑:「你做什麼錯事了?讓你爹用這種法子教訓你?」她看了看正中那張大大的書桌及後面架子上一摞又一摞的藍皮賬冊。

    劉謙和更不滿了,嘟著嘴道:「沒良心的,若不是為你我哪能讓爹罰我!」

    幼微愣了一下,隨即想到送錢那事,倒是愧疚了,忙忙道歉:「呀,卻是我的錯,倒勞你受罰!」

    劉謙和立即蹬鼻子上臉,涎著臉哀求道:「惠娘,你的算術好,不如你幫我算?」

    幼微看著他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有心想要幫忙,但想想這是劉家的賬冊,趙氏已經對自己很不滿意了,自己何苦找麻煩,便搖頭拒絕道:「不行,你爹若知道我幫了你,定是還要重罰你的,你還是自己老老實實算吧!」

    劉謙和也沒指望她能一口就答應下來,只得唉聲歎氣地說著自己苦命的話。(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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