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三十一章 僱傭 文 / 五竹先生
天色漸晚，外出購置補給的羅傑海賊團成員都漸漸歸來。
即使外表再清新乾淨的酒館，在夜晚都會露出它的真實一面。
晚上的朝露酒館比起白天更有一個酒館該有的樣子，鼎沸的人聲，酒杯撞擊的聲音，穿插其中的罵罵咧咧，以及不時哪裡冒出來的風塵女人的咯咯嬌笑聲。
羅傑海賊團的眾人對這一切都沒有興趣，他們或是對周圍的環境視若無睹單純和夥伴們喝酒聊天，或是回到付錢租用的臨時樹屋，或者隨便找個乾淨的樹洞休息。
而羅傑海賊團的幹部們以及伊斯特、安德魯，還有一個強行跟上的香克斯卻聚集在了一間樹屋中。
這間樹屋不算很大但也不小，擠下這麼十幾個人倒是剛剛好，但是當所有人都擠到一張桌子旁的時候，便顯得很擁擠了。
伊斯特不喜歡人多又擁擠的環境，於是他獨自走到了牆邊，微微側頭望著窗外的森林，看起來對羅傑海賊團的舉動毫不關心。
所有人擠在桌旁看著被放在桌上的那張牛皮紙。
黑色鉛字，字字分明——那是一張全面通緝羅傑海賊團的高額傭兵任務單子，發佈人不明。
羅傑摸著鬍子，看著鋪在一旁的幾十張通緝令——那是海軍發佈的通緝令，羅傑海賊團的三分之一人都是背著懸賞金額的。
艾特·沃爾海戰之後，他們的總懸賞更上一層樓，一舉突破十四億貝裡。他們現在是整個世界中，除了白鬍子和金獅子以外，團體懸賞最高的海賊團了。
曾經安德魯開玩笑的說，哪天大家缺錢了把自己賣了就行了，這個提議居然還得到了海賊們的一致贊同。
「懸賞提高了……不過還是沒有我的。」香克斯翻著懸賞令，嘟囔了一句：「見習水手也是有尊嚴的！」
回應他的是幹部們帶著調侃意味的善意嘲笑：「就你那小樣再回娘胎去修煉個五百年吧。」
雷利的平光小圓眼鏡下是若有所思的眼神，他望向了脫離了團體的黑暗精靈，第一個開口打破了團體與黑暗精靈間的無形之牆：「你去做了傭兵？」
伊斯特對雷利的問話充耳不聞，他仍舊望著只開了一條細小的縫的窗戶望著窗外漆黑一片的森林。
香克斯跟著雷利望向了黑暗精靈，然後走了過去，沿著對方的視線望向了窗外，隨即默默的糾結了。漆黑一片的森林有什麼好看的……
不，並不是漆黑一片。香克斯忽然瞪圓了眼睛，隨即下意識的看了一眼伊斯特——黑暗精靈並沒有任何動作和表情，甚至就是眼睛也不曾眨動一下。
香克斯擦了擦眼，又盯著森林瞧了半天，卻沒有再看到他剛才看到的那些一閃而過的光點。
「光點而已……說不定是夜晚歸來的人，沒什麼好多想的。」香克斯自言自語著拍了拍自己的臉頰，但心裡卻覺得隱隱的不對勁。那種感覺很難形容，是一種沒來由的，覺得似乎被人盯上了的，一舉一動都在他人監視下的奇怪感覺。
「白天有些傢伙和這個島格格不入。你們也注意到了吧，那些總是裝作不經意的樣子暗暗觀察著我們的人。」一個幹部忽然開口，他指著牛皮紙的任務單說道，「一定是為了這個來的——我見過那群人中的一個，他是賞金獵人，還是聖十字級別的。」
「啊……這麼一說我也有點印象。」安德魯露出思索的神情，半響做恍然大悟狀，「對了我記起來了！有兩個我見過的——是兩個聖十字級賞金獵人——雖然打扮和以前不一樣，但他們的武器太特別了，而且兩個一起出現，不可能是別人。」
「這麼說……有一些賞金獵人盯上我們了？還是聖十字級別的。」雷利扶了扶眼鏡，「看白天的情況，對我們報以敵視視線的可不少啊……估計啊，還有不少傭兵吧。」說著，雷利將視線投向了黑暗精靈。
「沒錯吧。黑榜前五十？」
聽到這個通常只在傭兵圈子內流傳的黑榜排名在這個時刻被意外的叫破，伊斯特卻沒有什麼反應，甚至就連心中也沒有絲毫波動。
他沒有改變「伊斯特」這個名字，黑榜多少也算是公開排行，海賊知道也沒什麼特別的。
他抬起眼睛，盯了羅傑幾秒，然後忽然開口，簡單利落的四個字：「要僱傭麼。」
羅傑一愣，不能肯定對方的意思是否是自己猜想的那樣：「僱傭誰？」
伊斯特面無表情的走到桌前，將一張黑暗傭兵卡擺到了桌上。
卡上印刻的字跡鮮明。
——s級黑暗傭兵，伊斯特。
這並沒有什麼顯擺的意思，只是與其花費時間用語言去說明，伊斯特覺得直接出示黑卡更方便利落。
「半年多沒見，你果然去做了傭兵，還是黑暗傭兵。」雷利推了推他的小圓眼鏡，臉上露出理解和贊同的神情，「這個果然是最適合你的職業……」——半年達到s級，這說明當初他和羅傑對這個黑暗精靈的評價並沒有錯。
「僱傭你？這或許是個不錯的提議。」羅傑摸著鬍子，笑了起來，對現在的他們來說，多一個幫手是一個，這樣兄弟們傷亡的幾率也會小，而且還是一個潛入與刺殺型的黑暗傭兵。這哪有不答應的道理。
「伊嘻嘻嘻……那就這樣吧，我僱傭你，伊斯特。」
黑暗精靈冷冷的點了點頭，隨即轉身想要離開樹屋，卻被羅傑叫住。
「不商量報酬嗎？」
「不用。」伊斯特甩出冰冷的兩個字，然後走出了屋子，留下一群因為這句話而愣住的海賊們。
黑暗精靈這次走的並不快，甚至香克斯還從離去的黑暗精靈眼中看到什麼東西一閃而過。
他有些呆愣的看著這個忽然間給他一種不同感覺的黑暗精靈，一時間說不出任何話語。
直到黑暗精靈的身影就快消失在黑暗中的時候，香克斯才急急忙忙的開口：「啊船長，我……我離開一下。」
似乎是覺得這種時候離開不大好，香克斯的話含著一絲不好意思，身子卻已經往門口跑去：「半年不見了，我去找伊斯特聊聊天……」
「大半夜的聊天？虧你想得出來。」安德魯撇了撇嘴。
羅傑只是笑了笑，隨意的擺了擺手：「去吧。小心點。雖然我不認為想要拿我們去換錢的傢伙會這麼早動手，但是單獨一人出現在他們面前，他們沒有不下手的理由。」
香克斯恩了一聲便立刻蹦躂出了屋子。
說實話他也不知道找到了黑暗精靈能說些什麼……他只是直覺的覺得，自己要去找他罷了。
伊斯特並沒有走遠，他輕鬆的找到了一個位置隱蔽而乾淨的樹洞當做休憩之地。
對於刺客，尋找隱蔽之所是最基本的保命技能。
天空中的濃霧稍微散開了一些，原本漆黑的森林被柔和灑下的月光照亮了不少，空氣中飄著點點的沙塵與光粒，居然有些夢幻的感覺。
伊斯特低頭仔細的觀察著手中出自羅傑海賊團鐵匠之手的匕首，此刻的匕首卻與剛鍛造完畢時給人的單純只是一把好兵器的感覺不同，此刻的迪斯帕納之刺，被握在黑暗精靈手中，彷彿與之融為了一體。
伊斯特回憶自己剛才的舉動，他並不覺得這次主動要求羅傑僱傭自己是一次意外，一次衝動。
這次僱傭——是對這把匕首的謝禮。
他不想欠人什麼。即使他不會去在意所謂的人情，但在無傷大雅的情況下，他不介意順手還了這個人情。
何況……賞金獵人在加裡家族的懸賞下，也追殺過他很多次了。
九酒的情報已經初步得到了驗證。
既然同樣是聖十字賞金獵人……殺一個是殺，殺三個也是殺，殺一群也是殺。
那麼乾脆……
能殺幾個，就殺幾個。
黑暗精靈眼中寒光大盛，但他的右手卻輕撫上了匕首，輕柔的撫摸著。
迪斯帕納之刺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心情，微微顫抖響應著。
如果這算是挑戰的話，那麼……他接受。
有話說，強者改變環境，中者適應環境，弱者被環境淘汰。
毫無疑問，伊斯特絕對不會讓自己成為一個被環境淘汰的弱者，而快速適應環境，那是每一個刺客都必須要學會的事情。
……自然，伊斯特給自己的定位，便是朝著最前者看齊。
——伊斯特！
遠遠的有聲音傳來，黑暗精靈一頓，面無表情的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而後收起了匕首。
「伊斯特！」聲音清晰了很多，隨著略帶些歡快的少年聲音傳來，一頭紅毛忽然在洞口冒出：「哈，居然真的被我找到了。」
伊斯特一言不發的看著笑的燦爛的紅髮少年。
「如果我說，有一個感覺，告訴我你在這裡，你信麼？」香克斯大大咧咧的爬進了這並不算大的洞，挨著伊斯特坐下，然後調整了下頭上歪掉的帽子，朝著黑暗精靈露出一個即使在黑暗中也明朗無比的笑容。
「真的，我有聽到——」
香克斯笑嘻嘻的說了幾個字，伊斯特終於露出了一點反應——他抬起眼，冰冷的視線從香克斯臉上掃過，隨即回到了天空。
耳邊是風拍打樹葉的聲音，似乎有點遙遠，更像是山洪欲來之前的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