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四十九章 曲終 文 / 五竹先生
看著安德魯安全成功的離開，海賊們不約而同的露出了透著欣慰的笑意，隨後一揚手中武器，渾身的狠勁與瘋狂在這一刻完全表現了出來。
他們早已定下了選擇——與海軍誓死搏鬥到底！
即使要死，也得多拉幾個陪葬！
短短十幾分鐘的混戰，兩方便都死傷嚴重。
羅傑海賊團一方，人人帶傷，人人重傷，甚至已有五個海賊倒在了海軍手下。
而海軍卻已是死傷過半，情況較羅傑海賊團，慘烈了一倍以上。
金鐵轟鳴聲響徹這片不大卻慘烈的戰場。
無論是海賊還是海軍皆已赤紅了雙眼。
身為大將的「青雉」雀成為了海賊們的主力攻擊目標，此刻已經帶上了一身重傷——即使這次戰鬥之後能治癒，也必將影響到他的戰鬥力，甚至是日常生活。而與他對峙的幾個海賊，更是受了足以致命的重傷。
香克斯同樣殺紅了眼，他受了傷，卻好運的直到現在也只是輕傷，但若不是不知何處而來的理智提醒著他，他甚至會拋下一切防禦，一味進攻。
一個海賊忽然在香克斯和巴基身後推了一把，隨後腳步一側接過了他們的敵人，幾下解決後，朝著身後的兩人笑了笑。
「香克斯，你們不能留在這裡……新的世界，就需要像你們這樣的少年人！」
即使那臉上的縱橫鮮血使得這個笑容顯得猙獰無比，但其中透著的毫不掩飾的關懷與愛護卻令香克斯忽然間莫名的想哭。
海賊笑了笑，與身邊的幾個夥伴對視一眼，哈哈大笑起來。
「……去吧，孩子們！讓我們為你們開路！！」
海賊們的攻擊忽然狂暴起來，就像決鬥場中進行生死一戰的鬥士，終於步入最後一場生死戰後看見重獲自由的曙光之時。
在海賊們有意無意的動作之下，兩個見習水手被擠出了戰鬥的圈子。
香克斯咬了咬牙，拉著有點不在狀態中的巴基跑到了一邊隱蔽起來，望著戰場的方向。
那兒隱隱還能聽到海賊們豪放不羈的高喊。
「航遍了各個海域，經歷過各種各樣的冒險，到達過偉大航道的盡頭……我們也活夠了！」
「就讓羅傑海賊團——成為一個真正的傳說吧！！」
***
香克斯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甚至看不清戰場上的具體情形，一種類似霧氣的東西阻礙了他的視線，使得一切都顯得朦朦朧朧。
到了最後，他的視線中只剩下了一片赤紅……不知是鮮血的赤紅，還是晚霞的赤紅，亦或是其他的什麼……
那是一場大火。
火勢兇猛，將港口的一切都燃燒殆盡。
香克斯不知道他看了多久，他只知道在很久很久之後，天上淅淅瀝瀝的下起了雨。和羅傑船長處刑之時，下的那場雨一樣。
由小變大，從柔和的細雨很快轉為了傾盆大雨。
暴雨像是在控訴一代偉大人物所受的待遇，也像是在哭訴這片慘烈戰場上那麼多自由而不羈的靈魂。
這場大雨，同時也是現在的少數人內心最真實的情感寫照。
雨下的極大，瓢潑的大雨洗刷著這片被鮮血浸染的大地，也洗刷著這個佈滿罪惡的世界。
大火已被雨澆滅，地面上一片焦黑，海軍與海賊混在了一起，屍體極難分辨開來。
重傷之下的羅傑一夥與海軍們，除了外圍的一些小海軍外，百多名將級海軍與海賊們，沒有一個逃離這場大火。
海賊們心甘情願與海軍們同歸於盡，能拉一個大將百多個少將以上的海軍以及無數少將以下的海軍陪葬，這個買賣，合算的不能再合算了。
香克斯呆呆的看著那片焦黑的土地。一旁的巴基已因傷和精力耗盡倒在了地上，香克斯卻完全沒去注意他。
他也沒注意到自己已從藏身之處走了出來。
香克斯只是望著這一片焦黑的土地發愣，任由暴雨毫不留情的肆虐著，冰冷的雨水浸透了他全身上下的衣服。
香克斯下意識的抹了一把已妨礙到了視線的臉上的水，但卻越抹越多。
視線完全的模糊不清。
但是腦海中的那片赤紅與那片焦黑，卻越來越清晰。
「那邊！快點！在那邊！」
遠處傳來人的呼喊聲，香克斯再次抹了把臉，咬咬牙扭頭不再看一片焦黑的港口，拖著昏迷的巴基快速離開。
***
羅傑處刑的消息即日便傳遍全世界，人們的腦海中皆不約而同的浮現出未來那廣闊的藍圖，那片即將風起雲湧的大海……
沒有趕上處刑那歷史性一刻的人們，卻仍有很多在這之後陸續的來到羅格鎮，瞻仰據說會被懸掛兩日的海賊王的屍體。
豈料，海軍卻放話說由於種種原因，不得不在處刑當天將屍體運回海軍總部。
而羅傑屍體被劫的消息，自然是被海軍壓制下來，而那慘烈一仗中死去的海軍，死因被改為在羅傑處刑當日，海軍殲滅前來破壞處刑並屠殺無辜人民的羅傑一夥時的壯烈犧牲。
***
籠罩在羅格鎮上的雨一直沒有散去，陰雲籠罩在整個羅格鎮之上，淅淅瀝瀝的小雨下個不停。
時間漸晚，海上黃昏美不勝收，此刻在陰沉沉的雲霧籠罩之下卻是看不清楚，甚至給在黃昏時刻來到羅格鎮的人們一個感覺——只有羅格鎮，才被這片陰雲所籠罩著。
港口的船隻比白天處刑的時候已經少了很多，但還是陸續有船隻到達。
一艘懸掛著世界政府加盟國旗幟的船隻緩緩開進羅格鎮最大的港口，船隻靠岸，水手降帆拋錨，一抹流動的黑影快如閃電，從船上一躍而下竄入碼頭雜物堆積的倉庫，整個過程一氣呵成，根本無人注意。
倉庫邊的黑暗處，黑影拉了拉身上被風吹起一些的斗篷，斗篷帽子一鬆滑下一些，隨即被主人拉上。那驚鴻一現的面目，毅然是白髮黑膚的黑暗精靈。
港口碼頭上的人不算多，但也絕對不少，至少較以往的羅格鎮而言，無疑熱鬧了一倍以上。
有小商小販乘機販賣特產，或是航海必需品、生活用品、日常工具等等雜物，也有人看著港口下船的各色人等，思尋著自己的商機。
還有一些打量著各種偽裝起來的海賊船思考著自己該挑選哪一家去徵詢加入的海賊們——對於這些無傷大雅的小海賊們，已經被羅傑海賊團攪得焦頭爛額的羅格鎮海軍們早就懶得管了。
港口聚集著三三兩兩談話的人群，談論的最多的話題便是海賊王之死。
依靠著精靈族強大的聽力，身邊幾百米範圍內人群的談話聲，只要伊斯特需要，便能聽的一清二楚。
他沉默的聽著人們的談論，不知何時，左手緊握成拳，而右手，甚至撫上了迪斯帕納之刺所在的位置。
羅傑在中午便處刑完畢。距離現在，已經過去了整整七個小時。
人潮已經散去，就連海軍大部隊也已經撤離了大半。
羅傑處刑帶給羅格鎮的影響，一時半會還很難消去，但很明顯，羅格鎮已經不再是那麼緊張的氛圍了。
伊斯特卻莫名的感到些黯然，甚至對那艘「送」他來到羅格鎮的世界政府加盟國的船隻的速度產生了一絲不滿。
對於羅傑，他沒有什麼特別的感想——或者說，如果那個傢伙不是他來到這個世界之後，所接納他的那艘船的船長，在任務之外的時候伊斯特甚至就連一絲關注也不屑給予他。
那個傢伙，在伊斯特心中的重要程度，甚至還不如那個紅髮的見習水手。
但那個傢伙，就在不明不白的消失了一年之後，用被逮捕、即將處刑這種震撼人心的形式再次出現在世人眼中。
伊斯特並不想阻止這場處刑，無論這是由於什麼原因，都和他無關。但他想了一路，卻也不明白自己為何這麼迫切的想要來到這個地方，卻又對在羅傑處刑之後才趕到並不感到多麼遺憾。
而傷感……他必然也是不會有的。
聽著周圍談論的人們訴說著羅傑死刑現場發生的一切，伊斯特不由想像那個有著王者氣質的男人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做出了多麼令人詫異的行為。
而那句話……伊斯特並不知道它的含義，但也明白，這句話，會讓所有愛財、愛權、愛名的人們瘋狂。
黑暗精靈默然的看著手中的迪斯帕納之刺，一時之間不知道能做些什麼。
一時衝動趕來了這個羅格鎮，羅傑卻已經死亡了整整七小時。
握著達克尼斯流金石匕首的手少見的微微顫抖。
他覺得他並沒有感到那種脆弱人類才有的情感——難過、憤怒、痛苦，但他卻抿緊了唇，手指下意識的摩擦起了迪斯帕納之刺的側鋒……
他甚至沒有見到那個傢伙最後一面。
即使見識死亡已成了家常便飯，甚至手底下的人命之多足以堆成一座小山，但黑暗精靈卻忽然希望看到那個活著的羅傑。
那個帶著爽朗笑容，戰鬥時候霸氣無匹，在船上與夥伴打成一片的海賊船長。
不為什麼，只是想要親口問個問題。
但在羅傑已死的現在……那已經失去了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