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百八十章 怪異 文 / 盤七
到底是什麼人下手如此狠毒,秦浪摸著微微疼痛的頸部,一把抽出黑劍超再度如同靈蛇一般擊來的長劍。
「呲。」兩劍相交發出刺耳的聲響,那把長劍在黑色石劍的撞擊下竟然沒有斷裂。
「古怪。」但黑暗中又傳來那人的評價。
秦浪以音辨位,石劍朝剛剛感覺到那一點劈去,雖然不能用強大的三清道力,但他的五識完整的保留了下來,即使是在眼前這樣完全黑暗封閉的空間裡,只要有聲音他就能辨別出方位。
這一次劈砍的力道極大但黑暗中只見一抹影子扭了一下就消失了,秦浪心頭一驚知道今兒遇到這個世界的高手了,於是悄悄遁進黑暗中朝左邊一側碼得老高的袋子邊摸去。
來到袋邊,他用石劍在袋子上輕輕劃了一個小口,然後靜靜的等待著敵人的出現。倉庫安靜了下來,連呼吸聲都沒有,一兩隻不知名的蟲子爬了出來撿吃著地上的碎米粒。
一隻腳落了在了它們身上,黑暗中同時亮起了一抹雪亮,終於還是對方忍不住先出了手,長劍攻來,秦浪放在身後的手突然伸了出來撒出大片白色粉末。
那是麵粉,漫天的麵粉散出,只要沾到,他再也無法遁形。那人攻來的長劍突然一頓,身形旋轉起來如同陀螺,飛舞的麵粉在呼吸間便被他精妙的劍法打得四散,秦浪大吃一驚,捏緊石劍。他可沒有如此厲害的劍法,一躍而起趁著如此機會朝飛舞的劍花中心砍去。
卻在這時,外面忽然傳來了侍衛的呼喊聲,似乎有一大群侍衛正在趕來,秦浪劈出的石劍沒有任何猶豫繼續批下去,那飛舞的劍花卻是無由來的一滯,向後急速退去,秦浪一愣連忙止劍。
「這裡沒人,好像往後園跑去了。」外面紛亂的腳步聲剛到,倉庫裡面的拚鬥也在一瞬間停止。
「賊?」秦浪問了一句。
外面的侍衛已經遠去。
「嗯。」黑暗中能見到一抹麵粉的白。剛剛停招未能擊散的麵粉終是落到了他的身上。只不過那麵粉的落點不好,似乎是落到了肩上。
秦浪劍一橫道:「不打好嗎?」
「行。」白色的麵粉拍落,秦浪又見不到那人了。
「那麼,各取所需。」秦浪拱手道了一聲與同道中人商量著。
「隨意。」
秦浪聳了聳肩。轉身朝有肉的方向直奔而去。
一個時辰後。侍衛們偶然發現倉庫門大開。
「倉庫失竊了。糧食全被偷了……」侍衛的呼喊聲傳遍了西府的每一個角落。
西府的糧倉儲備量完全足夠供養一直千人的小隊兩個月,如此多的糧食到底是怎麼消失的,除了當事人以外誰也弄不清楚。當晚大將軍迅速去了城主府,凌晨時分東西南北四路城門接到通報所有城門關閉一律不開。
收穫大大的有……
秦浪拍著自己毫無變化也沒有多一點重量的乾坤袋,這時候才感覺到老道士說的話果然不假,那麼一大間兩層的倉庫全給自己搜刮空了,這物資夠自己吃個夠了,只不過現在有個大麻煩,出不了城。
他頂著大太陽離城門很近,周圍聚集了很多要出城的人似乎都在等待,昨晚的行竊發生了一些小插曲,但好在沒人見到自己的容貌帶著王翔混出城還是挺容易的,只是那胖廚子,想到這裡就頭疼。
如何辦?
早知道順便摸點金銀在身,如今這樣不知道到什麼歲月才會開門,身上一分錢也沒有都沒地方住。
他無奈的撇了撇嘴消失在人群中。
王翔與胖廚子燕六躲在城內一座石橋的橋洞下,這裡來的人很少也很清淨,秦浪回到了橋下將外面的情況說了出來。
廚子燕六悶聲道:「你們快走吧,別管我,我會另想辦法的。」
王翔心下大急,有些驚慌:「老大現在該怎麼辦?我們恐怕逃不了了。」
秦浪笑道:「急什麼,西府糧食全都給人偷了,那麼多的糧食如果是我偷的話,你們見到沒?」
王翔恍然大悟,高興道:「那麼說另有其人?」
秦浪點頭:「那是肯定。」
人倒是有只是一點東西也沒拿,秦浪為了安慰沒見過世面的王翔以及得罪過大將軍的燕六,將自己偷走所有糧食的事情隱瞞了。
「現在的問題就在出城上。」秦浪故作尋思著。
三人都陷入了沉默,王翔見過的世面很少腦中沒有多少墨水,廚子燕六隻知道做菜兩人自然想不出來什麼妙計。
秦浪腦袋中墨水很多,什麼歷史故事都知道一些,很清楚現在的情況是什麼,優勢有哪些劣勢有哪些,躲在這也不是辦法,於是對王翔道:「城門不可能一直關著,下午恐怕就會開,到時候可能會放單個人走,你先出城回達西部落,讓魯達幫忙給城主送一封信,信的內容如此這般……」他一一說下來讓王翔記住。
王翔點頭,終於有機會幫秦浪了心裡說不出的興奮根本沒有考慮說服魯達魯西的難度,出了橋洞朝城門口離去。
橋下只剩下秦浪與胖廚子燕六兩人。
胖廚子也聽到了秦浪說的事情,有些猶豫。秦浪見到他有話要說示意他說。
「恩人,難道你是達西部落的頭領?還抓了歃血騎兵隊?」
秦浪一聽之下笑道:「不是,我只是與達西部落的首領認識罷了,不過歃血騎兵隊確實是我抓的。」
他說的話胖廚子燕六自然相信,連大將軍都能打過,這人很不簡單。
「恩人好厲害。不過達西部落會幫忙嗎?為了我得罪整個東龍城?」
秦浪冷道:「不會,他們不會幫忙,要出去只能靠自己。」如果沒有老薩特,魯西或許會幫忙,但有老薩特在自己說的東西他們根本不會幫忙,這一次只是一點試探罷了,試探結果好與不好他們得到的東西也會不同,自己的乾坤袋中可是有決定很多事情的東西。
胖廚子愣了一下,實在看不明白秦浪到底要幹什麼,他抓了抓腦袋。秦浪突然問:「你有錢沒?」
胖廚子點了點頭說:「前日剛剛發了月供。」
「那麼找個賓館住住吧!」秦浪打了個哈欠。一晚上都沒合眼又打架又翻牆的全是體力活累得慌。
「賓館?」胖廚子根本沒有聽過這東西,不知道秦浪要做什麼。
秦浪這才醒悟過來解釋道:「賓館是我家鄉的土話意思就是客棧。」
「啊!」胖廚子恍然大悟。
兩人悄悄摸上了橋找了一家客棧休息,
說也奇怪,胖廚子得罪了大將軍又被賊人帶走。定是要四處粘貼通緝令的。可是城門卻一點反應也沒有。秦浪站在客棧窗口實在想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他作為一個外來來客自然不清楚這裡的行事風格,一個廚子誰會花大力氣去救,偷走那麼大一倉庫糧食的人肯定在暗地裡佈置著一場陰謀。帶著他不就等於告訴別人偷糧食的是我快來抓我,這樣低級的錯誤能夠在西府悄無聲息帶著滿庫糧食的大盜是不可能犯的,所以城主與大將軍都沒有貼出告示。
有時候人就是這樣聰明反被聰明誤。
秦浪同學「傻人有傻福」,才能夠讓他在客棧裡面呼豬頭。
下午的時候城門果然開了,只不過不准車輛通過,那麼多的糧食起碼也得用十匹馬才能夠拖走,只要不放車輛通過找到是遲早的事情,越大的東西目標越大。
王翔混在人群中出了城策馬飛馳,一夜奔馳幾乎在清晨時分才趕到了達西部落。
一進達西部落,王翔沒有半刻停留迅速朝魯達的營帳跑去,魯達住在部落的最中心,是一座有著花朵紋路的帳篷。
那一日與柳成的對決傷到了骨頭,經過三日手才勉強能動,今日大清早他在魯西的陪同下準備去老薩特的帳篷一趟商量如何處置歃血騎兵隊的事情。
兩人剛剛出了帳篷便見到風塵僕僕的王翔。
王翔見到兩人都在立馬撲到在地道:「魯達魯西大哥,快救救秦浪大哥,秦浪大哥出事了。」他這個樣子自然是按照秦浪的話做的,現在的秦浪對他來說就如同神靈一樣的存在,他說的每一句話他都牢牢記住,今兒第一次為老大做事一點也不敢怠慢。
魯達、魯西對視了一眼,魯西連忙扶起王翔,三人進了營帳。
「究竟怎麼回事,你快說說。」
王翔連忙按照秦浪的紛紛一一說來。
「秦浪大哥沒去過東龍城讓我帶著他去我便帶著他去了,在城中本來玩得很開心,結果卻遇上了那日放走的幾位騎兵,騎兵一眼看出是他,便召集了人手追殺大哥,當晚不知道怎麼回事西府失竊,說是糧倉的糧食全給人偷了,那西府二話不說將事情又賴在了秦浪大哥的頭上,於是城主關了城門,四處捉拿秦浪大哥,那些騎兵沒有看到我的臉,昨兒下午的時候城門開了我才偷跑了出來,魯達、魯西大哥救救秦浪大哥吧!」
魯西聽完面色大變,轉頭對魯達道:「大哥,秦浪救過我們兩次,這件事不能不管。」
魯達眉目皺做一團,他雖然很強壯但平日裡做事沉穩,很清楚這件事很棘手,幫了只怕東龍城會派兵剿滅達西部落。
「王翔兄弟你先下去吧,我們兄弟兩會想辦法。」
王翔再次拜倒在地上,臉上悲痛萬分:「兩位大哥一定要救救秦浪大哥,拜託了。」
王翔離開後,魯達陷入了沉思中,這件事必須深思熟慮,達西部落同東龍城比來,螞蟻大象這樣來形容也不為過。魯西平日裡看著靦腆實則有一顆火熱的心,做事只憑自己的一口氣。今兒聽到秦浪困在城中只想衝去救他見哥哥一句話不說,不耐煩道:「哥,秦浪兄弟可是救過你我兩條命,如今他有難你還猶豫什麼?受人之人必將湧泉想報才是。」
魯達伸手示意他不要再說:「流民去東龍城本就是找死的事情,他在城中怎麼救,莫非用歃血騎兵隊去換?」
魯西想也不想便道:「還能怎樣歃血騎兵隊也是秦浪兄弟俘獲的,我倆兄弟可沒有這樣的能耐。」
「魯西,不是我不願意救,救他付出的代價恐怕太大了,你我承受不起的。百號人的達西部落如何同東龍城鬥。如果將歃血騎兵隊被我們抓住的事情說出去,只怕東龍城會派大軍前來剿滅我們,到時候別說逃,就是活都是一件很難的事情。」
「哥哥變了。自從當上達西部落的頭領以後就變了。算了。我們去找老薩特讓他來理論理論。」魯西氣上心頭,甩手出了營帳。
「魯西,魯西……」魯達想喊住他。魯西沒有回頭。
……
「老薩特,薩特
大叔!」魯西闖進了帳篷中,老薩特正在吧嗒吧嗒的抽著煙,見到魯西魯莽的衝了進來,皺了皺眉頭放下煙斗在腳上磕了磕:「慌慌張張的做什麼,難道我死了?都多大了,禮貌一點。」
魯西抓了抓腦袋說:「事情太急了所以……」
老薩特看著他放下煙斗問道:「什麼事,說吧。」
「秦浪兄弟給困在東龍城了,魯達大哥不願意去救,薩特大叔你說說是不是他錯了。」
老薩特聽到這個消息愣了一下抬頭問:「是誰告訴你們他給困在東龍城的?」
魯西道:「王翔兄弟,前日王翔兄弟同秦浪兄弟去了東龍城。」
「那魯達怎麼說的?」老薩特若有所思,繼續問道。
「魯達怕徹底得罪了東龍城,到時候他們派兵來剿滅我們所以他不打算去救。」魯西一聽魯達就生氣,恨恨的說道:「秦浪兄弟當初不是為了救我們,去東龍城的時候也不會給騎兵們追殺。」
老薩特冷道:「那也是他自找的,當初是他要放走他們,你哥做的對,去救他整個達西部落都有危險。」
魯西一聽心涼了半截,一副不敢置信的看著老薩特。
「薩特大叔,不是說過,受人之恩必將湧泉想報,怎會說出這樣的話。」
老薩特看著他勸道:「魯西啊,那秦浪來到達西部落本就不壞好意。」
魯西怒道:「有什麼不懷好意的?秦浪兄弟武藝高深,我們達西部落有什麼可以給他的。」
老薩特吹了吹鬍須道:「魯西你別被他騙了,我們達西部落可是有流民隊伍中最好的一片綠洲,只要這片綠洲保住了,人會源源不斷的來,這就是他想要的。」
魯西臉色一沉,冷笑道:「薩特大叔你也變了,你們怕死,我可不怕,我這就帶著鐵甲騎士去換人,放心我不會說我是達西部落的人。」他轉身毫不猶豫的走了,老薩特面色凝重秦浪的出現無疑在達西部落頭上懸了一把刀,一把隨時都有可能奪走所有的刀子。如今他最不想看到的事情發生了,兩兄弟的意見不一致了。
老薩特利索的站了起來走出帳篷往魯達的營帳走去他不想看到魯西發生意外,既然秦浪在東龍城發生了意外就趁此機會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秦浪發生了「意外」讓達西部落的三位人物各懷心思,王翔猜不到會發生什麼事情,但秦浪讓他說完前面的話以後就離開,他心裡試著猜測秦浪究竟要做什麼,但想來想去什麼也想不明白只覺得秦浪越來越神秘。
王婷婷不知道從哪裡聽到了哥哥回來的消息,王翔還沒到住的地方王婷婷已經跑了過來,烏黑的大眼睛見到王翔身邊空無一人閃過一絲失望問道:」哥哥,秦浪大哥呢?怎麼沒在?「
王翔將秦浪被困的事情告訴了王婷婷,王婷婷神色一僵愣在遠處,自秦浪被困在東龍城之後的任何字符都沒有聽進去。並沒有擔憂之色的王翔注意到了妹妹的反常,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王婷婷這才醒悟過來,眼睛一紅焦急問道:「哥哥你怎麼一個人跑回來了,秦浪大哥給抓住了怎麼辦啊。」王翔早知道妹妹的心思調笑道:「哎呀我的寶貝妹妹看上人家了。」
王婷婷一聽臉色一黑,生氣道:「哥哥還有心思說這個,快想辦法救秦浪哥哥出來才是。」
王翔道:「放心,你聽我說。」跟著拉著妹妹進了帳篷將秦浪讓自己做的事情一一的悄悄說了,只不過隱瞞了秦浪潛進城親西府中的事情。
在某些方面王翔也是一個聰明人,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即使面對最親的人,秦浪能夠保證他倆好好活下去這比什麼都重要。
第二天達西部落依舊沒有任何的反應。魯達與魯西也沒有給予什麼答覆。王翔在耐心的等待,這些情況都是秦浪交代他的,還有一天,他需要再等一天人。如果魯達魯西依舊沒有給回音自己便親自去找他們帶走歃血騎兵隊裡的瘦高個華威。
時間過得很快。又過了一日依舊不見回應。王翔心頭憋了一肚子的火,秦浪可是救過他們兩次,現在秦浪出了事情向他們求救。他們竟然連理都不理,於是他讓妹妹留下再一次走進了魯達的營帳裡。
再次來到魯達營帳的時候並沒有見到魯西,王翔沒有行禮直接指著坐在營中的魯達問道:「魯達頭領,都已經兩天了你為何不給一點回應,秦浪大哥可是在城中非常危險,難道這樣一點忙也不願意幫嗎?你可記得這件事都是因為秦浪大哥救你兄弟兩才惹出來的。」
這話他說得理直氣壯,心中有理自然要大聲說話。
魯達面色極差,似乎沒睡好,三日的思考他做出了一個決定,不去救困住的秦浪,理由就在於他不能因為一個人讓整個達西部落陷入被動的局面。
王翔聽後很憤怒,他指著魯達大罵了一通,罵他膽小鬼,罵他忘恩負義,罵他不是個男人,魯達一一應著也沒有驅趕他。罵完之後王翔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他要去救秦浪,帶著歃血騎兵隊裡的瘦高個去同東龍城談條件。
這是個很大膽很危險的決定王翔不知道哪來的勇氣,他相信自己跑得很快,一定能夠救出秦浪。
而城中的秦浪帶著忐忑不安的胖廚子燕六在客棧裡面悶了三天,第三天大清早秦浪就把胖廚子給喊了起來對他說:「你呆在屋裡,我要離開兩天,明天午後西城門會大開半刻鐘,到那時候你就快快出來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要管。」
胖廚子瞪大眼睛盯著拋出這樣一件駭人驚聞事情的秦浪,實在想不出來明天城門大開的理由。
「
聽懂了沒?」
「你要去做什麼?」愣了半晌的胖廚師燕六從震驚中清醒過來。
秦浪神秘一笑:「秘密,明天準時,敢來麼?」
胖廚師重重點了頭。
秦浪瀟灑的走出門,下了樓,離開客棧混入了人群,說實話東龍城很繁華,過往的人很多。他也鬧不明白一個沙漠中的城市怎會有這樣多的客流量,由於西府中鬧的事情城門口依舊在進行嚴密的檢查,隊伍排了老長,秦浪混入人群中,今日要出城。
他很清楚達西部落不會來救他,讓王翔回去報信一方面為了先讓他安全的回去家中還有一個妹妹不能不考慮到這事情,而且自己一個人反而更好辦事;另一方面則看看魯達與魯西兄弟兩是怎樣的人物,如今看來他們或許只能做為合作夥伴卻不能當做朋友。唯一能夠救自己的就是自己,答應了胖廚師要帶他出去就必須做到,他心裡早有了計劃。至於帶走瘦高個來救自己的後招,秦浪當日告訴王翔,若是達西部落不願意救他就要求派幾個人帶瘦高個出來捆在城外,其它的事情就不用管了,到時候他自有辦法。
聰明如他的秦浪完全沒有料到王翔會如此有膽量,支身壓著捆綁成粽子形狀的瘦高個上路了。
經歷一個多時辰的長隊排查,秦浪順利的混出城,今兒的太陽老大,曬得城外的草無精打采的耷拉著葉兒。秦浪擺脫了長長的人流站在一處相對空曠的草地上,他身在西門外。東龍城外唯一有樹木的地方,胡楊林在遠處搖晃,一蓬一蓬東倒西歪的,但葉兒綠得水油油的彰顯著頑強的生命力。
按理說,人應該到了。
秦浪打量著四周,沒見到一個流民的蹤影,莫非魯達與魯西連放人都不肯?這也太狠了點吧,秦浪搖頭心想只能自己跑一轉,遠處卻傳來一個人的呼喊聲:「讓你們城主出來,我抓了歃血騎兵隊。」
聲音有些熟悉但似乎是在北門的方向聽得不是很清楚。
「聽到了沒有。我抓了歃血騎兵隊。我要和你們談談條件。」
這下秦浪徹底聽清楚了,是王翔的聲音,說實話王翔的聲音很有特點,說話的時候有些沙啞第一次聽到王翔說話秦浪還以為他是唱著無所謂的楊坤同學……
這會猛然聽到這樣本不該出現在這裡的人呼喊著生猛的話。秦浪愣了一下立馬撒開腳丫子往北門衝去。北門不是一個好地方。周圍空曠一棵隱蔽的植物都沒有,如此地方對於逃跑可是很不利的,而且完全不能佈置逃走的路線以及障礙物。
什麼地方不好選。偏偏選北門,腦子秀逗了。
北門的守衛聽到叫喊的第一個反應就是大笑,歃血騎兵隊可是東龍城最厲害的騎兵隊伍,怎可能給他這流民癟三抓了。
這才有了第二遍呼喊,王翔很緊張,這樣的事情可是第一次做,城門裡可是有一大群拿著長刀的守衛,他的手心滿是汗,捏緊的韁繩都濕了,但為了救秦浪他豁出去了。
城門聽到了消息,北城門立馬封住,五匹騎兵策馬衝出了城,帶頭的是一位大鬍子,他盯著王翔一身補丁衣服罵道:「小子活膩味了?來這裡找死,今兒我當值放你一馬,快快給我滾,歃血騎兵隊豈是你能夠抓到的。」
王翔卻沒有絲毫的退意,高聲道:「你算老幾,我要找你們城主談條件。」
大鬍子身邊有一位小將捏著馬鞭喊道:「敢罵我爹,找死。」腳蹬一踢就欲衝上去打他幾鞭,打鬍子伸出大手掌一把揪住他:「和誰學的,沒大沒小的,要教訓也是我去教訓你乖乖給我呆著,殺人豈是兒戲。」
那小將給一通臭罵哼了哼鼻子拉住馬狠狠瞪了王翔一眼,嚇得王翔面色發白。
「快走吧,無家可歸總比沒命可活好一些,別不識趣,找死也不是這種找法,你父母生下你不容易。」大鬍子壓低聲音勸說著,周圍的四名騎兵無奈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誰……誰說我是活……活膩了。」王翔騎著馬往前走了兩步,說話的聲音都有些結巴,因為城門裡又出來了六匹馬,一前一後十一匹馬,要是他們一湧而上,他一個人怎麼對付得了。
「走吧,別喊了,再喊我真要動刀了。」大鬍子擺擺手,掉馬回城。
「爹,若是給大將軍知道了你又得吃軍棍了,讓孩兒捉他回去。」小將突然策馬衝了出去,他騎著一匹棗紅色小馬,馬兒似乎是極好的品種,跑起來同風一般,王翔都還沒反應過來馬鞭已經到了眼前,他大驚調轉馬兒,奈何騎術不怎樣,慌忙之中馬兒不聽話了動也不動,馬鞭呼嘯而至,倉皇之間王翔抬手去擋。
「啪。」
馬鞭砸在手上劇痛!小將不給他機會,手中的馬鞭一回身又呼嘯而出,這一下並未打在他身上,而是甩在馬肚上。
馬兒吃痛,前蹄躍起把王翔甩下馬去。
手上吃了一記鞭子,又砸在地上,劇烈的疼痛差點讓王翔窒息,小將又提起鞭子甩了下去,鞭子靈巧如蛇,瞬間纏住了王翔的脖子。
「看你這身手,怎可能抓住歃血騎兵隊。說,是不是我爹當值有人讓你來搗亂的。」小將一緊鞭子王翔喘不過氣,臉憋得通紅。
「歃……歃血騎兵隊……在我手裡。」王翔雙手捏著馬鞭想扯開,但不知小將用了什麼法子,馬鞭上的力道越來越大。
「再胡說別怪我下手不留情面。」小將根本不相信王翔這樣的身手能夠抓住歃血騎兵隊,手中的鞭子一拉,將王翔甩到了沙地中,拎起鞭子就要一頓毒打。
「小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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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手。」
兩個聲音同時傳來。小將的手給大鬍子一把抓住,前面的聲音自然是他父親的。後面的聲音來自於王翔身邊,一隻「白嫩」的手掌擋在了他的身前。
「老大。」王翔見到「白嫩」手掌的主人又驚又喜,連身上的疼都忘了。秦浪朝他使了使眼色示意一切有自己,然後轉頭對著馬上兩人笑道:「我小弟腦筋有點問題,兩位大人別在意。」
大鬍子與小將這才注意到場中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位長相清秀的年輕人,潔白的牙齒在陽光下亮得晃眼。
這人是誰!怎麼出現在這的?
在場沒有一位看清楚眼前這枚清秀男是在什麼時候出現的。
父子兩心中同時有了兩個大大的問號。
「那麼,大人有大量,我先帶他走了?」秦浪趁著兩人沒有清醒,扶起王翔打算脫身。
大鬍子卻突然道:「小子。你是誰?」
秦浪這時候可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以及小小的陰謀。抓抓腦袋想起動力火車的一首老歌。
「路人甲,我叫路人甲。」
「路人甲,快帶你朋友走!今兒還好是孫隊長值班,快走快走。」這時候城門裡慢悠悠的出來了兩匹披著皮甲的馬。大鬍子身邊的騎兵見到了連忙說道。
秦浪連連道謝。趁機帶著王翔連忙離開。走的時候還不忘回頭看了看那兩匹披著皮甲的馬。在這種地方馬都穿皮甲何等的奢侈絕對是大來頭。
在東龍城中,只有一隊騎兵擁有這樣的配備,那就是城主親衛隊。由大將軍親自帶隊的東龍近衛隊。
城外有人呼喊抓了歃血騎兵隊的消息傳到了他們的耳中,兩位自然是出來看看究竟是不是真的。
大鬍子目送秦浪與王翔遠去這才放下從兒子手中奪過來的鞭子朝他使了使眼色,掉馬迎向東龍近衛隊。
遠遠離去的秦浪超人的聽力聽到城門口出來的兩名騎兵在詢問事情。
「剛剛接到通報有人在城外說俘虜了歃血騎兵隊。」
「一個瘋子,給我趕走了,歃血騎兵隊怎可能給他們俘虜了去,將軍的公子豈是一般的人物。」大鬍子賠笑說著。
秦浪走的極快,很快就來到西門的胡楊林中將王翔放在樹邊,見到王翔滿身的傷氣就不打一處來。
「讓你別來,你怎麼跑來了?」
王翔小心的擦掉破口處的沙粒,只是一味的傻笑。
「這時候還有心思笑,魯達、魯西怎麼說的?」秦浪歎了一口氣,還好只是受傷擦破了皮,臉上淤青了。
王翔捏著拳頭生氣道:「老大別提他們,兩個忘恩負義的傢伙,虧老大救他們兩次。」
「那人呢?我不是吩咐你,讓他派兩個人把華威那傢伙送過來麼?」秦浪皺了皺眉頭,雖然早料到會如此,但此刻聽來還是有點難受,怎麼說自己也是他們的救命恩人就算不願意摻雜在其中起碼親自把人送過來這才像話。
「人帶來了,老大你是怎麼出來的?」王翔又能見到老大滿臉喜色似乎連身上的傷的忘了,一笑扯到了臉上的淤青疼得齜牙咧嘴的。
「謝謝。」秦浪看到他這副模樣又生氣又好笑,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王翔一味傻笑說道:「老大救過我兄妹兩,我這輩子跟定你了。」
秦浪笑罵道:「要跟跟女人去,我可不喜歡男人,華威呢?藏哪了?」
……
半個時辰後,東龍城外某個給沙漠吞噬了的小村莊中,秦浪一巴掌拍在王翔頭上罵道:「就這樣埋著,不怕給埋死了?你老大可就指望著他救人吶,有點腦子行不行。」
王翔手裡拎著一把鏟子使勁的再挖沙子,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到的把華威敲暈了不算還給埋在沙裡,頭上套了一個麻布口袋。外面風沙流動性很大給蓋住了半個腦袋,如果再來遲一會恐怕真的給埋了。
「要找也找個背風面,用腦子。還有我不是交待去西門嗎?你來就來了給我跑去北門,面子夠大,那麼大一塊地方人家抓你怎麼抓?我們人少,做事得靠腦子,西門全是胡楊林馬跑起來不方便,在裡面佈置點機關,救了人逃走比北邊容易……」
秦浪看著他一副傻樣忍不住教訓了幾句,拎起一旁的棍子跟著挖起沙子。華威依舊處於昏迷之中,給人埋了似乎都不知道,挖出來以後,秦浪讓王翔找了一桶涼水給他來了一次淋浴。
冰冷的水激醒了他,他似乎在做什麼好夢,張開就要開罵,卻見到秦浪那張壞笑的臉,立刻嚇的面如土色,見到自己身處一個陌生的地方嚇得大叫起來:「你們要做什麼,快放了我……要錢的話我給你們……」
王翔冷冷看著他:「一個騎兵能有多少錢,我可不會信你。」
華威這時候才想起來最後出現在自己眼前的就是他,那時候他手裡還拎著一根大木棍:「是你,是你打暈我的。」
王翔冷笑道:「有什麼大驚小怪的,是不是在牢裡好吃好住慣了,都不清楚現在的情況了。打一一棍算看在老大的面子,你殺了多少人你說,當日在死亡深淵裡……」
秦浪一直沒有說話,他注意到了王翔的神情,心裡清楚王翔對於歃血騎兵隊恨之入骨,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多次放了他們著實對不住他,可現在華威不能死,他可是能救人的
籌碼,勸說道:「王翔,別激動,報仇的機會會有,今兒他還有用,帶上他先去西門。「
時間很緊迫,秦浪帶著王翔悄悄來到了胡楊林裡,往華威嘴裡塞了一塊破布,然後開始了繁重的體力活,佈置逃跑路線。
這可是一件艱難而又有趣的事情,明天午後就是救人的時候,他必須把握不被抓,不被看到正面目,不發生意外,還得保住胖廚子的性命,這是一件很難的事情,也是他來到異界遇到的第一個大難題。
隔天太陽不好,從清晨開始就躲在雲中似乎久未有雨的東龍城要迎來一場大雨,午後刮起了北風,很旺,搖曳著胡楊林,一副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景象。秦浪看著天空漸漸在加厚的雲層終於將最後一根繩子繫在樹根處隱藏在雜草中,他站直身子一揮手,像是將軍指揮著自己的軍隊,只不過他身後只有一個人王翔以及人質華威。
路在前方,第一次與這世界的官方力量交涉多少有些緊張,西門外的護衛注意著天色,皺起了眉頭,風雨裡值班不是一件好差事還好天氣不好出行的人也少了,城門口稀稀拉拉的進出著幾個急著做事的百姓。
雨水是沙漠城市最需要的東西也是最為為難的天氣,沙漠的雨一般下的都會很大,每一場都很大用狂風暴雨這個詞語來形容也不為過,這樣一來雨天裡沙漠裡的人外出會很危險,如果不是有火燒眉毛的事情鬼才想出城,然而就在匆忙的人中守門侍衛們遠遠見到兩個人牽著一匹棕色的瘦馬,馬上馱著一物緩緩朝城門口走來。
如此的搭配在這樣的天氣裡看起來很詭異,北風緊,風沙嘯,吹亂了眾人的視野,風弱後,侍衛們見兩人一馬停在了城門五十米的距離外。馬上馱著的東西也看清楚了,根本不是物品,是一個人,一個雙手捆在後背,口裡塞著破布的年輕人,而且這年輕人起來有些眼熟。
他們是誰,在做什麼?
守門侍衛們心裡想到的問題出奇的一致,城門外的百姓似乎覺察到了空氣中摻雜著不安穩的氣氛紛紛離得兩人一馬遠遠的,令本就詭異的組合更加的怪異。
「他們臉上的是什麼?」一位守門的眼尖,開口問身邊一起值班的朋友。
「好像是……他們蒙著面。」他身邊的那位覺察到了不對勁的地方,由於西府鬧了賊所以守門的侍衛由平日裡的三個換做了六個,其餘四人聽到紛紛轉頭打量著遠處的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