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二集 還能再亂嗎？ 文 / 吉螃蟹
「你瘋了嗎？」米洛克一把拽住有些衝動的哈克，「你以為你認了就沒事兒了嗎？那上面坐的可都是長老會的人！只有審訊族內人員的時候他們才會出來。你以為他們衝著那倆人來的啊？別犯傻了，他們是衝著你來的！」
「啊？……」哈克被動怒的米洛克嚇得直往後躲。
「而且你以為你背了黑鍋他們就沒事兒嗎？我告訴你，他們一樣脫不了干係！我看了族內裝備庫的規定，奇珍卡是需要管理人員附上『血魂』才能拿出來的，你根本就沒這個本事。既然關了他們兩個，那這四張卡就一定是他們拿的了。還有，還有剛才上面那人說了，他們這倆人，至少有一人是必死無疑的，那也就是說他們應該是一人拿了兩張，那個正常幫你拿卡的人，有可能會沒事兒，但剩下的那個，你怎麼說也救不了他！……動動腦子想想吧，哈克！他冒著死的風險把卡拿出來，最後就是為了給你？你當審判官都是傻子嗎？」
「老，老師，我錯了，我真沒想那麼多……」
「沒想就給我閉嘴，想死還不容易嗎？但是你死在這兒，你讓我怎麼跟你父親交代？」
米洛克的高聲怒斥嚇得哈克躲到了椅子的另一邊，他現在甚至都不敢抬頭看他的老師了。哈克從來沒有見過米洛克發過這麼大的火兒，他印象裡的米洛克老師，是和藹可親、善解人意、豁達開明、氣定神閒的。然而今天的米洛克卻讓他都有點兒不認識了。
至於米洛克為什麼會這樣？其實他的這些邪火兒也並不都是衝著哈克來的。
米洛克進來之前本來制定了一套說詞，這套說詞雖然也有一些漏洞。但他想，憑藉著查爾斯在這裡，憑藉著哈克是查爾斯的孫子，憑藉著奇珍卡並沒有丟失，他應該也能把哈克安全的帶出去。
然而，當他認出詹寧斯的時候，他卻隱隱感覺到事情要壞。因為詹寧斯這個人太莫測了，可以說，他是米洛克在世界上唯一一個能讓他感覺到有壓力的人。
想當初在皇城法學院的時候，他作為學長曾經與詹寧斯接觸過幾次，以他的感覺，詹寧斯的邏輯思維能力、推理能力、判斷能力都不在自己之下，而後來的那四年他在皇城地牢當審判員時，詹寧斯更是處處都壓他一頭，每年辦案數量、辦案效率都比他多那麼幾個、快那麼一點兒。
而且更主要的是，米洛克他都八年沒斷過案子了，可反觀詹寧斯這些年的經歷，米洛克明白，那一定要會比他這個改頭換面、隱姓埋名的窩在偏僻的大本城裡的人要強的多得多了。
沒辦法，米洛克只能先下手為強上來就出招了。認出詹寧斯之後，他第一句話就提起了『十年前』的這個敏感詞兒，他為的就是讓詹寧斯瞬間回到當年被他審訊的那個場景，他為的就是激怒詹寧斯讓他失了分寸。而詹寧斯也確實和當年一樣爭強好勝，沒幾句話就竟然被米洛克氣的要躥下台來。可接下來突然冒出來的那個『陰暗』聲音卻又讓米洛克感到了一絲不安。
最開始，當那聲音把詹寧斯壓下去之後，米洛克還有一絲欣喜。想想如果沒有詹寧斯跟他做對手戲，他今天替哈克辯護應該還會順利一些吧。
然而事情的發展卻並不像他想像的那樣。隨著那神秘人審訊的進行，米洛克隱隱約約地感覺到這『陰冷』的聲音好像是引著哈克自首似地，一步一步的把他往坑裡帶。雖然審訊程序這才剛剛開始，但米洛克感覺自己已經有點兒亂了，他說不好那裡出了錯，可他確實是進入不了『米洛克時間』的那種狀態。
更可氣的是，蘇珊和羅蘭這兩個人還在那裡添亂！本來按照米洛克的思路，最後這兩個人就算有罪，但也不至於死。而一旦哈克把所有的錯都認了，弄成了一個真正有預謀的偷盜奇珍卡的罪名，那他們這兩個實施盜竊的從犯可就真的死定了。
就在米洛克想到這裡的時候，他突然意識到事情差在哪兒了，「奇怪，『本』家族這麼大的家族，審訊犯人的地方竟然沒有『封印禁言區』？而且這裡最少有三、四個頂階戰士吧。他們應該有人會吧？怎麼可能讓羅蘭他們亂說話呢？不對！……我知道了，這是那人給哈克設計的一個套兒，他知道蘇珊會給羅蘭求情，所以才不給他們！好傢伙，預謀好的呀！這人可不簡單，我要是再不出來，這場審訊可就要按著他的思路往下走了，不行！查爾斯好像也沒什麼反應，這裡只能靠我了！」
而就在米洛克努力的讓自己進入狀態的時候，哈克卻又在一旁插嘴道，「老師，我真錯了，我不說話了行嗎？不過……不過老師，您能不能也幫幫他們。我知道情況，他們根本就沒想偷卡，他們就是吵架了，然後一衝動，就拿了卡，然後再一衝動，就把卡給我了。」
「行了，行了，本來事情就挺難辦的了，你這還……」
「老師~~~~~」哈克使用了術。
「好，好，打住！我盡力行了吧」米洛克說著深呼了一口氣讓自己靜了一下心。片刻後，他用平靜而堅定的語氣跟哈克說道，「哈克，你信任老師嗎？」
「當然了！」
「那好，一會兒我說什麼你都不要插嘴，我保證你還有你的朋友都會沒事兒的行嗎？」
「哦，好！好！老師加油，您是又要秀『米洛克時間』了嗎？哈哈，好，我保證一個字都不說！我就在旁邊看著！真棒，太帥了，現在應該給您腦袋上打個聚光燈！」
米洛克微微一笑，然後站直身形，對著前方說道，「事實就是像我剛才說的那樣。」
「我沒問你，我問的是哈克！」神秘人的聲音似乎不如先前那樣平和了。
「那，那就按老師說的吧……」哈克緊張地答道。
「你可想好了，按你老師的說法兒再審下去可就要死人了！」神秘人的聲音更加『陰冷』了下來，弄得哈克渾身一緊。
然而還未等哈克回答、米洛克抗議、蘇珊哀求、羅蘭攪合，台上的另一人卻忍不住出了聲，此人正是查爾斯。
只聽「轟」的一聲，查爾斯重重地將大劍往地上一杵，接著說道，「查爾莫，你不要太過分！讓你們審訊哈克我已經很不爽了，你如果還敢將那莫須有的罪名往我孫子腦袋上扣，那你就別怪我不講理了！」
「喲，族長大人，你這說的是什麼話？正因為是你的孫子我才得問清楚啊。而且前面的事兒你也知道，詹寧斯負責審訊羅蘭，羅蘭一口咬定是哈克拿的卡。因為涉及族內的事兒，他向我匯報了，我可是馬上就把這事兒給壓下去了。可是不行啊，你另外一個孫子不幹啊，科尼他現在可還在外面等著呢，他親口說的，他看見哈克拿著四張卡從裝備庫裡出來。哦，對了，還有那個奧利維拉，那女孩子在藍琴殿門口哭了兩天兩夜，你以為這事兒弄得『本』家族好看嗎？人家說咱們『袒護族內，歪曲事實，草菅人命！』你說說這事兒還能這麼放著嗎？不處理行嗎？而且到最後我也是跟你商量完才把人帶來的啊。查爾斯，你自己說說我做的哪兒有問題？你別因為是自己孫子的事兒心態就失衡了。這裡沒人要算計你孫子，別把人都想得那麼齷齪！」
查爾斯的臉是一路飄紅，最後他氣得都哆嗦了。跟他說話的這人叫查爾莫，是他親哥哥。查爾斯太瞭解這個人了，他哪裡是那種像他說的那樣，處處為家族著想，處處為自己著想的好人啊。
當初族長之爭，查爾斯差點兒就被他算計，差點兒就傻了吧唧的自己提出退出族長的競爭。而在查爾斯當上族長之後，這個人更是時時刻刻的找機會來算計查爾斯和他身邊的人。十年前，查爾斯把自己的幾個兒子送到外面去歷練，其實也跟這個人有關係。
但是查爾斯說心裡話，自己跟這個人對話還確實抓不著什麼漏兒，多少次了，他怒氣沖沖的對向人家，人家卻總能道貌岸然、一臉無辜的解釋清楚。最後弄得查爾斯也只能吃個啞巴虧。不過這一次的情況有點兒不一樣了，這次要是查爾斯再不出來說話，那他那可愛的寶貝孫子可能就要被這混蛋給活活玩兒死了。
「不行，我一定讓這傢伙得逞！」查爾斯心中念道，接著他提高了嗓門的朝查爾莫喊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不就是因為我給了哈克兩張奇珍卡你看著眼紅嗎？眼紅沒用，我就給我孫子了怎麼了？」
「呵呵，您可真會說笑話，誰看著眼饞啊？我說過什麼了我？」
「你甭來這套，你心裡怎麼想的你有種你就說出來，這麼大歲數的人了，老在背地裡玩兒這陰的、壞的，你有勁麼你？」
「哼！你要是這麼說話，那你可就別怪我不給你留面子了。行！今天我還就跟你說道說道！一代族長就有支配兩張奇珍卡的權利，您了好，一次全給了您孫子了，可您這孫子爭氣也行啊！呵呵，瞧他站底下那慫樣兒，連個話都說不順溜，最後弄得還得別人替著答！自己沒長舌頭嗎？行，哈克還小，我就不說了。可您那些兒孫呢？大本城丟了，連個能參加收復戰的人都選不出來。還想請別的家族幫忙，你丟不丟人啊！本家族幾百年爭來的臉，都叫你查爾斯一個人給丟盡了！」
「你放屁！我孫子魔法值600多呢！奧斯陸王國裡誰比的了？誰比得了？」
「你糊弄誰呢？魔法值600多穿身兒刺客裝！你當我小腦萎縮了！一幫不中用的傢伙，還好意思說呢？」
「你的兒孫好？活活讓人家從皇城給哄回來了，這要不是我當年給他求情，詹寧斯他沒準兒現在還在牢裡呢！」
「滾蛋！誰在牢裡？你懂法嗎？你以為你的老臉值幾個錢！我兒子本來就沒犯事兒，我們在待膩歪了，樂意回來你管得著嗎？」
「我是管不著，不過他辦的這下作的事兒，卻讓『本』家族的後代十年都進不了皇城就職！哼哼，他還好意思回來，他還好意思進長老會？要是我，早躲哪兒死去了！」
「呸！查爾斯，好！行你！我，我不跟你在這兒廢話了！你不是嫌我審案子不公嗎？這正好還沒怎麼審呢，來，詹寧斯，後面你來審。你可聽好了，一定給我審清楚了，別讓人家挑出錯兒來！沒犯事兒的人咱們都給他放了，不過要是有該判的人，你也別給我客氣！判死他！！！」
「好勒，父親！您放心，我審的案子保證有憑有據，讓任何人都說不出話來！」詹寧斯陰笑道。
而這時，門外一個衛兵急匆匆的跑進來喊道，「報告族長，報告各位長老，證人奧利維拉剛剛在候訓室裡自殺了。」
「什麼！？人怎麼樣了？」查爾斯急切地問道。
「現在還在搶救，還沒脫離生命危險！」
「棒！」、「棒！」、「棒！」「奧利維拉！啊……！你們這幫畜生！」羅蘭砸著欄杆嘶叫道。
「另外，族內裝備庫的員工今天都罷工了，兩百多人現在都圍在審訊所的大門外呢，他們要求公開審訊。衛兵們正扛著呢，不過這幫人氣勢洶洶硬要往裡沖，估計衛兵們如果不動用武力應該也撐不了多一會兒了。族長大人，您看我們可以動手嗎？」那衛兵緊張地說道。
「不可以！告訴他們誰敢動手我就要了他的命！頂不住就把人放進來！哎呀，行了行了，你甭管了，我跟你出去！」查爾斯站起來就走，然而他走到一半卻又回過頭來說道，「我去一會兒，審訊暫停！等我回來！」
「您輕便~」
「砰~砰~砰~砰~……」「光當！」查爾斯飛一般就與那衛兵一起衝出去了。
而這時再看站在台下的米洛克的表情，那臉是綠的，脖子是僵硬的，瞳孔是無神的，而只聽他輕聲地說了一句——「還能再亂點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