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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三零八章 胳膊擰不過大腿 文 / 貝戎

    「丟人現眼」兩名特戰隊員竟然沒有看住一個程志超,不但讓他掙脫了,而且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入了人群和趙濟勇會合在一起。這一個變故令桂永軍和訓練團長都是臉色鐵青,成晏明臉上也有些覺得抹不開,瞪了那兩名特戰隊員一眼,低罵了一句。

    那兩名特戰隊員也知道自己所犯的錯誤實在低級得不能再低級,滿臉通紅,鋼牙一咬,就要衝到人堆裡將那個害得自己丟了大人的臭小子捉拿歸案。

    成晏明心裡本來就相當看重程志超,待得看到轉眼之間程志超就能從那兩名特戰隊員手裡逃脫,更是不敢大意,急忙將上衣脫了下來,扔給了那名拇指受傷的特戰隊員:「小雷,你在這裡看著,我和夏振洋去把那小子捉回來。」

    隊長要親自上陣,那個被他稱為「小雷」的特戰隊員臉上更掛不住了:「隊長,我沒事,我和夏班長去吧。那小子只不過是一個新兵蛋子而已,剛才是一時大意,才被他有機可乘。」

    「別小看他,那小子可是咱們徐大隊老戰友的得意門生,就算是我,也不能保證三下五除二就將們兩個捉住。」

    「徐大隊老戰友的得意門生?」小雷和夏振洋都是第一次聽到這個消息,心裡都是悚然一驚。他們加入特戰隊以來,一直只是聽說過徐雲福的事跡,卻從來沒有看到他出過手。不過從成晏明口中卻得知,以成晏明的能力,徐雲福可以以一敵二,而且還未見得能落下風。

    成晏明是他們的直屬隊長,他的本事這兩位是見識過的。如果真如他所說的那樣,這個新兵蛋子是徐大隊老戰友的得意門生,恐怕還真就不是一個善茬。夏振洋深吸了一口氣:「小雷,你手受傷了,有些不方便,還是我和成隊上吧。」

    雷剛才在程志超手裡吃了大虧,丟了特戰隊的面子,本來想將功折罪,親手再將程志超捉回來,替特戰隊挽回點面子。可是聽了成晏明的話之後,也就不再堅持,點了點頭,右手握拳,和夏振洋的拳頭碰了一下:「首戰用我」

    夏振洋回了一句:「用我必勝」

    這兩句話是每一次特戰隊員出去執行任務之前相互打氣之際必說的一句話,理論上來講,用在這裡並不太合適。可是小雷和夏振洋卻在這個時候說了出來,這也說明,他們心裡已經對程志超有了相當程度的重視。

    成晏明沒有阻止他們兩個將程志超當成階級敵人的這種舉動,剛要領著夏振洋去將程志超和趙濟勇捉回來的時候,卻被徐雲福攔住了:「等一等。」

    「大隊長……」

    「讓他們打一會看看。」桂永軍和訓練團長一臉鐵青,徐雲福的嘴角卻現出了一絲難以捉摸的微笑,倒背著手,好整以暇的看著程志超和趙濟勇在人群裡衝殺廝打,就好像部好萊塢大片一樣的愜意。

    這時候東北兵和唐山兵的交戰已經接近尾聲,隨著越來越多的唐山兵潰退,四十多東北兵已經開始追著剩下的唐山兵打。而教導隊的戰士此時也發揮出了作用,將倒在地上的新兵,不管是東北兵還是唐山兵,統統扶起來控制住。

    最早的時候,在唐山兵剛開始潰退的時候,教導隊的戰士見有機可乘,在兩名排長的帶領下,想要藉著這個機會,一舉將兩伙膽大包天的新兵蛋子們拿下。可是剛剛組織起隊型,卻馬上在程志超和趙濟勇手底下吃了大虧。那兩名排長見勢不妙,只好又收縮了一下陣型。

    其實要論真實的戰鬥力而言,教導隊的那些想要考軍校的老兵們要比這些新兵蛋子們高得多,可是這些新兵們雖然犯了紀律,他們卻不能真的像對待敵人那樣拼了老命也要將他們拿下,行動起來未免縛手縛腳步。而打架的新兵們卻不管這個,打了這麼長時間,已經打紅了眼,管你是老兵還是新兵,總之不是和我一個口音的,那就先揍你丫的再說。

    此消彼長,教導隊的那些戰士如果和他們硬磕的話,吃的虧會更大。幾個回合下來,那些老兵也都學聰明了,只撿軟柿子下手,反正打架的就這一百多人,制住一個就少一個,更何況還有一些已經被對地,失去了作戰能力,教導隊的戰士們兩人一組,像揭膏藥似的將他們從地上揭了起來,基本上不費什麼力氣。至於戰鬥力依然強悍的程志超和趙濟勇,還是暫時少惹為妙。即使要生擒他們,至少也得等邊洪文將偵察連的人帶來之後再說。

    程志超和趙濟勇的戰鬥力再強,但也是血肉之軀,手裡也沒有任何殺傷性武器,偵察連的人個個都是百戰精英,如果一擁而上的話,別說程志超和趙濟勇,就算是徐大隊和成隊長,也只能乖乖的束手就擒。

    徐雲福看了一會程志超和趙濟勇,轉過頭,摸著下巴對成晏明說道:「成隊長,你看這兩個小子的戰鬥力怎麼樣?夠不夠條件安排到你那裡?」

    「以他們的單兵素質而言,如果槍法真像況連長和邊連長說的那樣,完全夠條件進特戰隊。不過這兩個傢伙目無軍紀,尤其是那個程志超,在明知道有領導在場的情況下,還敢如此造次,這種兵,得好好的修理修理。」

    徐雲福淡然一笑:「這種兵,從理論上來講,出自軍人世家,耳濡目染,從小到大,接觸到的東西都是和部隊有關。這是一把雙刃劍,如果是本性不太良善的話,恐怕倚仗起家世背景,胡亂非為起來,為禍極大。但若是本性淳良,家裡面再做適當的正確引導,可以忠誠方面,比起普通的地方青年,有著先天性的優勢。」

    大隊長沒有接著自己的話說要修理修理,反而和他論起兵來,成晏明也搞不懂徐雲福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只好硬著頭皮順著他的話說:「忠誠是一回事,但是一個評價一個兵是好兵還是孬兵,忠誠方面,只不過是其中的一個標準。」

    「那你說他們兩個是好兵還是孬兵?」

    這個問題還真就不好回答。成晏明考慮了好一會,才說道:「他們兩個如此膽大妄為,如果不好好修理修理的話,我怕好兵也得變成孬兵。」

    徐雲福哈哈一笑:「好兵的話,不用修理也是好兵;孬兵的話,你費盡心機,也修理不出來。」

    「我覺得他們兩個現在還是孬兵。」

    「你只看到他們違反紀律這一方面,沒有看到他們之間的感情。你也知道,程志超的學歷不低,大學生能考上大學的,應該都不是傻子。他又在部隊裡生活了這麼多年,難道他就不清楚這個時候衝出去幫助趙濟勇會是什麼後果?但他還是衝出去了,就是因為他心裡已經打定主意,要和趙濟勇同進同退,即使因此挨處分也不怕。可見此人是一個非常感性的人,如果上戰場的話,你覺得這種人會不會拋下戰友不管?」

    成晏明沉默了一會:「這小子外柔內剛,主意很正啊。」

    「不止是程志超一個人主意正,那個叫趙濟勇的,看得出來,性格和他也差不多少,在我看來,這兩個兵還真就是好兵。」

    「大隊長說是好兵,那就是好兵,我保留我的意見。」

    「呵呵,你呀……」徐雲福在他的肩膀上拍了兩下,壓低了聲音,說道:「玉不琢不成器,好兵當然也得要修理,才能變得更好。但是,修理這兩個兵的事,咱們還犯不上操心。」

    成晏明心裡一動,向桂永軍和訓練團長那裡看了兩眼,也放低了聲音:「大隊長的意思……」

    徐雲福歎了一口氣,說道:「搞出這麼大的動靜,即使那個趙濟勇不是首犯,也是最活躍的。程志超明知道部隊領導在場的情況下,還因為顧念和趙濟勇之間的義氣,而將部隊鐵的紀律拋到了腦後,行為更是惡劣。我個大大的處分他們兩個是跑不了了。」

    徐雲福心領神會:「他們兩個現在還是桂旅長的兵,怎麼處分他們,咱們可沒有發言權。希望他們兩個能夠吸引這次的教訓,以後少搞點事。」

    「這件事的影響太大,我擔心老桂一怒之下,將這兩個小子退回去,那可就不太妙了。得想個辦法啊。」

    「桂旅長現在的臉色越來越難樣子可是動了真火了。」

    「老桂第一次來新訓團,結果新兵們就搞出這麼大一個飛機來招待他,換了我,臉色也不會好看。拋開他們是好兵還是孬兵不說,光是老首長的兒子這一條,既然讓我撞上了,也沒有不保他們的理由。可是這事搞得這麼大,想要保住他們,還真就不太容易,咱們和老桂不是一個系統的,人家的家務事,咱們不好插手啊。」徐雲福皺著眉頭一連歎了好幾口氣,看起來一籌莫展。

    成晏明道:「一百多新兵互相群毆,這件事的確鬧的夠大,按照程序,旅一級的單位恐怕已經沒有處置權了,必須要上報到軍部。如果集團軍追問下來,桂旅長也夠嗆能罩得住。可是,如果上頭根本就不想追查這件事,您說情況會不會好一些呢?」

    徐雲福眼睛一亮,鬆了一口氣,笑了兩聲:「這倒是一個很不錯的提議,那就想個辦法,讓上頭壓根就不追問這件事。」

    成晏明也笑了,只不過笑得比徐雲福要狡猾得多:「集團軍再往上,可就是軍區了。我聽說,咱們軍區的黃副政委現在正在國防大學進修,和他一同進修的,有一個人,可是東北軍區的參謀長,算起來,他們可是同學關係。」

    徐雲福微微點頭,看著成晏明,一臉的讚許:「年輕人,腦子就是好使。」

    「我這不是心疼大隊長的身體,想多替大隊長分點憂嘛。」

    「少拍馬屁,我可不吃這一套。你先在這裡看著,我去給黃副政委打個電話。尤其要盯死程志超和趙濟勇這兩個人,他們願意打,就讓他們打著,但是發現他們打瘋了,就要馬上制止他們。」

    「明白。」成晏明胸有成竹,「說起來,這兩個小子下手還是挺有分寸的,看起來下手挺重的,其實那些被他們放倒的人傷的都不重,休息幾天就能下床。」

    「他們也不傻,這麼多領導都被驚動了,如果不是因為後面還有幾十個東北兵還在打,光剩下他們兩個的話,我敢和你打賭,這兩個小子早就棄械投降了。」

    「大隊長高見。」成晏明不失時機的又拍了句馬屁。這一次徐雲福沒有再申斥他,只是狠狠的剜了他兩眼,趁桂永軍和訓練團長不注意,偷偷的溜到了一個角落裡,掏出了電話。

    他的動作很謹慎,生怕驚動了桂永軍和訓練團長,但是實際情況是,桂永軍和訓練團長根本就沒有時間理會他。相當一部分參與打架的新兵們已經被教導隊的戰士制住,該送衛生隊的送衛生隊,該留下來接受詢問的接受詢問。不管受傷的還是沒有受傷的,一個個在團領導和旅領導面前都垂頭喪氣的。唐山兵固然像鬥敗了的公雞一般,東北兵也沒有了剛才的銳氣。

    桂永軍真是被這群新兵蛋子們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出天了,一把抓過一個新兵,抬手就要打。手掌已經落下了半,猛然想起以自己的身份,再打新兵,傳出去不像話,咬著牙將手收住,喝道:「你是哪的?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新兵是程志超的東北老鄉,一時不察,後背上挨了一床板,緊接著小腿上又挨了一腳,疼得滿頭大汗,在地上不住的打滾,被教導團的戰士逮了個正著。正要被送往衛生隊去檢查,卻被桂永軍攔住了。他只見過訓練團長,沒有見過桂永軍,不過看軍銜就能看得出來,這個要揍自己的老幹部很明顯要比訓練團長的級別要高,嚇得縮了一下頭,結結巴巴的說道:「報……報告首長,我也……我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只是聽說東北兵和……和唐山兵打起來了,就……就……就過來幫忙了。」

    「你……」桂永軍被他的回答噎得一口氣沒喘過來,差點沒背過氣去,冷笑兩聲:「好,很好,你們這些東北兵倒是挺講義氣啊,一聽說和唐山兵打起來了,連情況都沒搞清楚就上來幫忙了。好兵啊,好兵啊。」

    訓練團長在一旁看他氣得連話都說不出來,這位仁兄雖然腦子受過傷,可是對智商卻沒有太大的影響,也知道萬一旅座在自己這裡氣個好歹的就更沒法收場了,急忙過來將桂永軍扶到了一邊,對那個新兵說道:「你們連長呢?」

    這句話就有明知故問的味道了,他們在到達現場之後,已經看到況鵬在那裡拚命的維持著秩序,雖然效果不大,可是畢竟也做了最大的努力了,以致於現在還沒有抽出時間來向他們匯報情況,正好讓團長大人抓到了把柄,成功的將桂永軍的注意力從眼前這個新兵身上引到了況鵬的身上。

    果然,桂永軍轉移了注意力之後,馬上喊道:「對,你不說我還忘了他,況鵬呢?讓他馬上滾過來見我。」

    旁邊的那些小幹事們一看旅長的樣子,馬上嚇得四散而逃,假意分頭去找況鵬,總之是能離旅座越遠越好,心裡面無不膽戰心驚--旅長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就在況鵬狼狽不堪的被一個實在拖不過去的小幹事拉到桂永軍面前的時候,邊洪文帶著偵察連的兩個排也急匆匆的趕到了。偵察連的駐地雖然在和教導隊在一起,可是整個教導隊的佔地面積比一所規模稍小一點的大學也小不了多少,他能在不到十分鐘的時間內回到連裡,集合人馬,再返回事發現場,動作已經算是夠快的了。但是偵察連今天也在放假,倉促之間,還是來不及將整個偵察連都集合起來帶過來,只好帶了兩個排的人過來。

    本來隨著越來越的新兵被捉住,教導隊這邊已經不怎麼落下風,偵察連的又來了兩個排,從人數上來講,已經超過來打架的新兵,從戰鬥力方面來講,更是提升了不止一個檔次。那些教導團的戰士一開始的時候,還對趙濟勇和程志超有些顧忌,只肯在旁邊撿漏,現在偵察連的人來了,有了主心骨,馬上也就變得勇敢起來。

    教導隊裡的兵大部隊都是打算要報考軍校的,素質方面當然沒的說,剛才只不過不想傷了這些新兵的同時又不想讓這些新兵們把自己傷了,所以才不敢往上衝,可是現在己方人數佔優,又有偵察連的兩個排助陣,勇氣一被激發出來,頓時像換了一個人一般,如狼似虎的跟在偵察連後面撲了上去。

    那些新兵們哪見過這種陣仗,況且打的再狠,他們充其量也只是一般烏合之眾,訓練科目還沒有達到團隊協同作戰那一項,這些老兵油子們一發狠,包括程志超和趙濟勇在內都覺得吃不住勁了,一時之間,只覺得四面八方黑壓壓的都是過來的老兵,自己的人就如同老鷹利爪下的兔子一般,一個一個的束手就擒。

    程志超和趙濟勇對視一眼,知道大勢已去,最終還是沒有趕在偵察連到來之前結束戰鬥,只能說是天意如此。兩個人長歎一聲,收住了手,並肩起,緩緩的舉起了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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