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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三零九章 團長可以揍連長 文 / 貝戎

    「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對於那些東北兵而言,趙濟勇和後加入的程志超是絕對的核心人物,只要他們兩個不倒,就有底氣和那些唐山兵叫板。可是這兩位核心人物在偵察連的人來了之後,竟然舉了白旗。首惡既已伏誅,其他的東北兵沒有了主心骨,軍心立馬渙散,偵察連和教導團的人沒費多大力氣,就已經將戰場清理完畢。

    也直到這個時候,況鵬才有機會靠近趙濟勇。這位新兵連長當然不是一個好脾氣的主,衝到趙濟勇面前,抬腿就是一腳。趙濟勇下意識的躲了一下,況鵬這腳踢了一下空,心裡更加的惱火:「你個兔崽子,還敢躲是不是?」抬腿又是一腳。

    這一次趙濟勇沒有躲,剛才那一腳是下意識的躲,這一次是有意識的沒躲,結結實實的受了況鵬一腳。況鵬這一腳是含怒而發,力道相當驚人,即便是趙濟勇和老江習武多年,也覺得胯骨上一陣劇痛,悶哼一聲,差點沒坐到地上。硬挺著才沒有出醜,不過卻疼得眼前一陣發黑。

    況鵬對自己這一腳相當有信心,在踢出去之際,心裡就已經算好,如果這一腳踹實了,趙濟勇即使不當場飛出去三五米,也得倒地不起。但是沒想到這小子竟然如此硬朗,硬受了這一記重腿,竟然僅僅是一個趔趄,挪動了幾下腳步而已,並未如自己所想的那樣飛出去或是倒地,心裡不禁暗叫一聲:「**」

    條令上有規定,新兵班長和幹部,不允許隨意打罵新兵。即使是新兵結束了新兵連的訓練,分配到了各個連隊,老兵以及幹部也不允許欺負新兵。歷史上曾經發生過即將提干的老兵,僅僅打了新兵兩巴掌,就被取消了提干資格的事。按理說當著團領導和旅領導的面,況鵬心裡再有氣,也應該忍耐一下,等將兩位領導應付走了之後,回到連隊裡再好好收拾趙濟勇才是正常的處理方式。

    可是趙濟勇他們這一次搞出來的飛機實在太大,不但旅領導被驚動,同時被驚動的還有來自軍區方面的徐雲福,如果不對他們嚴辦的話,實在沒有辦法交待。盛怒之下,況大連長也將條令拋到了腦後,直接開始動手修理了。

    但他也看得出來,趙濟勇受了他那一腳之後,臉色一陣煞白,臉上的肌肉一陣抽搐,看樣子也沒少吃苦頭。再一想起這位仁兄太子爺的身份,歎了一口氣,下一腳就沒有再踢下去,吐了一口唾沫之後,轉身去查看其他的新兵。

    被的新兵已經陸續的被抬往衛生隊,所謂的衛生隊其實就是訓練團內設的一個衛生所,不大的一個小屋,主要負責處理一些日常訓練過程之中發生的小磕小碰,以及給一些頭疼腦熱的戰士發放一些感冒藥,主事的是一個剛從軍校畢業的中尉,另外再帶著兩名衛生員。平時倒是一個很清閒的單位,可是今天這一架打下來,衛生隊就成了整個訓練團最忙的單位。

    整個衛生所的小屋,只有三間房子,一間做處置室,一間放藥品,還有一間是那名中尉軍醫和兩個衛生員的宿舍,如果進來五六個來,還不怎麼顯得擁擠。可是這一次,卻送來了三四十人,幾乎一個加強排的人都擠到了這個小屋之內,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耳朵裡聽到的全都是或大或小的呻吟聲,傷的最重的是一個東北兵,這廝自認為是一員猛將,直接衝到了唐山兵的人堆裡,想來個內部開花。只可惜,想法是不錯,做法卻有點不妥,花倒是開了,只是不是把唐山兵炸開花,而是這位老兄的腦袋被打開了花。

    至於其他傷者,見紅的不少,但是一般都不太嚴重,絕大多數被趙濟勇和程志超放倒的唐山兵都是關節部位受到了重擊,以致於失去了戰鬥力。關節部位是人體最脆弱的部位,一旦受到了重擊,稍一活動,就會疼痛無比,但只要力度不大,沒有造成骨折,休息幾天,也就沒事了。而被其他人的新兵,傷的部位可就是五花八門了。那名軍醫和那兩個衛生員沒想到今天生意竟然會這麼好,沒有心理準備,只忙得滿頭大汗。

    那些沒有受傷,而被偵察連和教導隊聯手活捉的新兵們,則被押到了團長面前,一個個低頭著呼呼喘氣,不敢正視團長的眼神,生怕團長一生氣,張嘴把自己嚼碎了吞到肚裡。

    局面已經被控制住,團長大人和桂永軍也都鬆了一口氣,看著眼前耷拉著腦袋,垂頭喪氣的新兵蛋子們,氣就不打一處來。但他們是旅團級的領導,當然犯不著和這些新兵蛋子們較勁。訓練團長虎著臉半天沒吭聲,直到況鵬也被他嚇得將腦袋垂到了胸口之後,才緩緩的說道:「況鵬,我給你五分鐘的時間,把你手下的這些孬兵都帶回連隊整頓,給我好好查查,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鵬早就想躲得遠遠的,團長這個命令對於此刻的他而言,無疑是世界上最動聽的天籟之音,大聲的應了一聲之後,轉身就要帶隊回去。心裡已經打好了主意,回到連隊之後,第一件事就要召開全連大會,把為首鬧事的找出來,直接扭送到團部,聽候團長大人的處理。另外……,還得準備一份深刻的檢查。出了這麼大的事,他這個當連長的肯定也跑不掉,提前把檢查準備好,免得到時候手足無措。

    剛轉身走了沒幾步,就聽得團座在身後叫道:「等一等,你幹什麼去?」

    況鵬停下了腳步:「團長,您不是讓我把這些孬兵帶回連隊整頓麼?」

    團座走到他面前,手指頭戳著他的鼻樑骨喝道:「整頓的事用不著你管,交給林海濤就行,你馬上給我滾到團部去。」說完,氣沖沖的倒背著手一馬當先,直奔團部。

    況鵬只覺得後背一陣發涼,暗道糟糕,不敢違抗團座的命令,只好安排手下一個排長將剩下的那些兵送回連隊。反正有偵察連和教導隊的人看著,也不怕那些倖存的新兵蛋子們回到連裡再鬧事。自己則小心翼翼的跟在團座的後面,也向團部走去。

    桂永軍將這個過程全部看在眼中,但他是旅領導,打架的是訓練團的新兵,出於對訓練團長的尊重,在事情沒有出一個結果之前,他不好妄加干預訓練團的工作。可是有一件事卻不得不干預,直接從人群裡將程志超和趙濟勇拉了出來:「你們兩個,也去一趟團部。」

    「我們兩個也去?」趙濟勇一愣神,一句話衝口而出。

    「我看剛才就屬你們兩個打的最歡實了,我們旅出了兩個這麼有本事的兵,我這個當旅長的當然得關心關心了。」桂永軍不鹹不淡的說完之後,就黑著臉閉口不言。

    況鵬不敢違抗團座的命令,程志超和趙濟勇同樣不敢違抗旅座的命令,結果是兩位太子爺在人群最後,由夏振洋和小雷兩名特戰隊員押著,直奔團部。這一次夏振洋和小雷吸取了剛才在程志超身上得到的教訓,不敢再小瞧這兩位太子爺,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恨不得將這兩個小子五花大綁的捆起來才放心。

    剛走到團長辦公室的門口,還沒等進去,就聽見裡面傳來了兩聲清脆的「啪啪」聲,接著,團長大人的咆哮聲也傳了出來。程志超和趙濟勇被這股突出其來的聲浪震得下意識的瞇起了眼睛,夏振洋和小雷也不比他們強多少。四個年輕人分屬四個不同的個體,但是在剎那之間,心裡卻都有一個念頭:「這團長吼起來怎麼比馬景濤還厲害?」

    這念頭剛剛升起,就聽得團長的咆哮聲已經能聽得出個數了:「好你個況鵬,我把一百多新兵交給你訓,本以為你在新兵連裡蹲了好幾年,能把這批新兵訓出個兵樣來。你倒是真對得起我,就他**的給我訓成這個樣子?你看看你訓的兵,一個個和街頭上的流氓有什麼兩樣?」

    況鵬無語。

    「新兵擺平帶槓的,連新兵班長都給打了,我看這些兵還是不夠野,他們應該連你這個連長也一併揍了。哼,我看你這個連長是干夠了,就你這樣的,我看你連個連長都不配當。不是老子手底下的人,你就在那裡燒高香吧。要是我的人,馬上就讓你轉業滾蛋。」

    況鵬還是無語。

    接著徐雲福的聲音傳了出來:「老夥計,消消氣,都是自己人,也沒有什麼丟人的。這些新兵們的確搞的有點過份,可是幸好沒有太大的傷亡,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傷亡?這都已經夠要命的了,你還想要給我來點傷亡?你是特種大隊,死亡名額高,可老子這個新訓團,一年輪不上兩個死亡名額啊」聽了徐雲福的話之後,團座大人吼得幾乎帶著哭腔了。

    「呃……」徐雲福變得極其尷尬起來。他是特種大隊的大隊長,也是整個軍區之中死亡名額最高的。事實上,特種大隊,尤其是成晏明的特戰隊,每一次執行任務的時候,每一名特戰隊員都抱定了必死之心。這種在執行任務中死亡的,屬於犧牲,不歸於死亡名額之中。所謂的死亡額,一般出現在訓練或者演習之中造成意外死亡的。

    任何一場大演習,都難保不會有意外發生,上級也會充份考慮到這一點,會事先擬定一個死亡名額,一般都是兩到三名,如果在演習或者訓練之中發生了意外而造成戰士傷亡的,只要不高於這個擬定的數目,主管領導就不會被追究責任。

    特種部隊由於軍種的特殊性,所以死亡名額是全軍區所有兵種之中最高的,而一般的團級新訓單位,最多只有兩個名額。而且這兩個名額也並非單指出現死亡事故,如果發生新訓戰士受傷致殘的情況,也要扣除死亡名額,所以每個新訓單位最怕的就是新兵在訓練之中出事故。一旦出了事故,只要不是影響太大,也都是盡量大事化事化了。

    可是這一次一來搞的場面極大,二來偏偏又讓桂永軍趕上了,再牛的團長,也要比旅長低一級,更何況這個旅長以前又是個師長?寧可降半級也要留在這支部隊,團座當然很清楚桂永軍對這支部隊的感情,一直以來,也都是小心翼翼的,盡量不出事故。現在好了,小心了一個多月,炊事班連個碗都沒有打破,旅長一來,新兵連就上演了一出六國大封相,你讓他這個訓練團長情何以堪?

    徐雲福也知道自己剛才無意中又拿出特種大隊的標準來衡量普通連隊,結果碰了一鼻子灰,算是自找沒趣。只能嘿嘿一笑:「老夥計,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你就算是再給他兩嘴巴,也無可挽回了,是不是?眼下最要緊的是趁桂旅長在,先研究一下怎麼處理這件事。」

    「你以為我不敢再打他兩嘴巴是不是?」團座話音剛落,程志超和趙濟勇又聽到裡面傳來了兩聲脆響。這才知道,剛才在門口聽到的那兩聲是團座在扇人嘴巴。至於誰人挨扇,不用想也能猜得出來,恐怕除了況鵬之外,還有沒哪位仁兄能受此禮遇。

    況鵬連著被團座扇了兩次,一共四記嘴巴,卻連躲都不敢躲一下,只能打掉牙往肚裡咽。程志超和趙濟勇在外面聽了,不禁暗道連長果然能忍,挨了揍,居然連聲都不吭一聲,果然是條漢子,卻將趙濟勇剛才挨況鵬踹的時候,也僅僅是下意識的躲了一下,第二下同樣連個屁都不敢放的那一幕拋到了腦後。

    「哎我說你這個人,怎麼說打又打上了?這樣吧,老夥計,我先替況連長求個情,是打是罰,咱先把事情的來龍去脈搞清楚了,好不好?」徐雲福一看團座果然不慣包子,又給了況鵬兩巴掌,急忙勸阻。

    「你替他求情?我說,雖然說咱們以前是一個部隊的戰友,可是現在分屬兩支不同的部隊,我的直屬領導可就在這個辦公室裡呢,你求哪門子情?」

    「算我沒說,行了吧?」徐雲福接連在老戰友面前碰釘子,索性坐在旁邊一語不發,靜觀其變。

    只聽得桂永軍接口說道:「這件事情,影響相當惡劣。本來咱們旅這幾年就值多事之秋,現在又搞出這件事,理論上來講,這是你們訓練團的事,我這個當旅長的不好插手,但是既然讓我趕上了,總得過問一下。我只有一個要求,那就是迅速查明真相,將帶頭揪出來,嚴肅處理。」

    嘴上說的客氣,但是說到後來,任何一個人都能聽得出來,這是旅長在給訓練團下指示。在場的諸人之中,只有他的級別最高,又是本旅的一把手,他在現場下達的指示,基本上就是最高指示,訓練團長雖然是打過仗的老兵,但是級別在那裡擺著,對這道指示不可能不重要,當下連連點頭。

    幾十年的和平時期,並沒有將部隊變成一潭死水,該有效率的時候,還是依然相當有效率,桂永軍的指示一下達,團座馬上就貫徹:「況鵬,剛才在現場,人多嘴雜,我也沒來得及問你,你是第一個到現場的吧?打架的又是你們連的新兵,具體怎麼回事,你這個當連長的心裡應該有數吧?」

    況鵬也是從團部出去找趙濟勇的時候,才發現兩伙新兵打起來的,具體什麼情況,他還真就不清楚。聽了團長的話之後,心裡不由得一陣心虛,可是團長問下來了,又不能不回答,只好硬著頭皮說道:「報告團長,我從團部出去的時候,這兩伙人就已經打起來了,聽說剛開始的時候,是在水房打起來的,僅僅是幾個戰士之間的矛盾,只是不知道怎麼演化成這樣。」

    「你說說你這個連長當的之極。」團座的火又上來了,用手指頭連連重戳況鵬的腦門。

    程志超在外面聽到「水房」這兩個字的時候,心裡不由得一動,目光投向了趙濟勇。在顧傳成回宿舍找自己的時候,趙濟勇正是說要去水房洗衣服,看這小子剛才打架的那股歡實勁,這件事如果說和他沒有關係,就算是打死程志超,程志超也不會相信。

    果然,在他的注視之下,趙濟勇變得不好意思起來,怪笑兩聲,低下了頭,但是眼神之中卻帶著難以掩飾的得意之色。

    程志超心裡呻吟了兩聲:「哦買疙瘩,這件事果然是他搞出來的。」

    趙濟勇顯然看穿了他心裡所想,急忙小聲辯解道:「這件事也不能全怪我。剛開始的時候,誰也沒想到會搞成這樣。他**的那幫唐山崽子,仗著人多想和我來橫的,我當然就得針尖對麥芒的和他們磕,不過咱們這些東北老鄉也真不是蓋的,夠義氣,肯撐腰,完事之後,應該擺幾桌酒好好的謝謝他們。」

    程志超苦苦一笑:「你還是先想著怎麼善後再研究擺酒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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